青鸟公主-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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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他索性跳下马车与侍卫们一样坐在马背上,迎面的寒风冷冷地拂在脸上,令只着薄袍的他透心地寒冷;但是心里却因此好过了许多。使团一行人向南地走了两天,路边的植被和气温与来处有了很大的不同。风霖举目远望,官道两边的崇山峻岭亦比北地的山形态秀丽、坡度缓和得多。入目之处隐隐还有成片的苍翠绿树,偶尔还能看到不惧寒意的雀儿惊散于路边的密林之间。脸上突然感觉到几点凉意,风霖下意识地伸出手,原来天已降下蒙蒙细雨;他四下里看看地形,这里离楚地的国界已经很近了,过了前面那座桥再行半日就是楚国的边城;此时天色已至黄昏、又逢阴雨,天黑之前是无法赶到下一个城邑歇脚了。风霖喝令队伍就此休整,在山路北面地势较高、山石平整的地方支起帐篷,雨停后再启程。见前面那队人马停下安帐,后面紧随的一辆崭新的双驱马车也停了下来,闭目坐在马车中的轩辕澈心念微动,前面驭马的车夫就将马匹赶到路边一片密林中。冥王独自在车厢中安静地饮着清酒,打发着他孤寂而又漫长的人生;面无表情的黑衣‘车夫’在车前面坐着一动不动——这车夫本就是轩辕澈用一段枯木幻成的傀儡,再注入一滴冥王中指尖的精血;就成了可以用意念操纵的人形工具;驱使傀儡为奴——这是昆仑神族灵力高强之人才能行使的秘术,在昆仑山界,能行此术的也只有他、冥宫神使、还有乌日更达莱兄妹。前天他与青鸟国师在禚地一别之后,轩辕澈就顺着车辙印随在齐国使团的后面;消灭这区区二百人不过是在他的弹指之间!可是,他感觉到乌日更达莱并未与他远离,今天一早又听到大巫师的傀儡黑鹰鸣叫着出现在他上方的顶空,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国师这是何意?难道乌日更达莱在护着这风氏小儿?’轩辕澈沉思着饮下一口闷酒,“果真如此的话,得找个合宜的时机再出手……若不是怕夕儿气恼,本王才不会惧这个一身毒物的家伙。”山间的雨越下越大,风霖在毡帐中独坐,默然听着雨滴随风敲打帐顶的声音;他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虽有风清云这位曾祖父给予他长者的关爱,但是自懂事起,他便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独自面对暗夜与光明;直到去年的夏末,云夕出现在他安静的岁月中,如一个石子打乱了沉寂的潭水;从此他觉得孤独的日子异常难熬,有云夕相伴的日子每一天都是那么快乐和短暂……雨落点滴、如吟如诉,虽然这几天再没听到高虎的帐中女子唱起《绿衣》,但注定又是一夜无眠。他并非全因相思难安,他是在等大劫的来临:风霖能感觉得到,凶险的气息越来越近,如果是早晚都要面对的危难,那么,他情愿它来得早一些……就在天刚放亮的凌晨时分,大雨慢慢收住了,极其珍贵的冬日暖阳落在一顶顶湿溻溻的毡帐上;侍卫们一早忙碌着备早膳的嘈杂声音传来,风霖疲惫地坐起身来,这个湿冷的冬夜居然平安度过了!
用过早膳,风霖立刻下令出发;天刚放晴,空气中有一股草叶混合着泥土气息的清新味道,车队的前方是一条极窄的山道,山道的一侧是陡峻的山崖,另一侧则是因下雨而浊涛滚滚的山隙洪流!风霖嘱咐着前面开路的侍卫小心策马,众马车拉开距离;就在这行车马刚刚进入这条逼仄的山道之时,众人头顶突然传来沉闷的雷声!
不好!风霖知道危难将至,他来不及抬头便大叫一声,“众人勿慌!全力前进!”此时,就在他们的正上方,一条巨龙样的水流夹裹着碎石和枯木,横扫千军万马一般冲杀而来!这条山道上方都是坚硬的山岩,本不应出现泥土松软之地才有的泥石流,可是偏偏这种灾难突出其来的发生了!
前方的侍卫们拼着命狂策马腹,终于冲出这条山道、避开了这股怪异的泥石流的冲击,风霖吁口气转身回望:他不由得大吃一惊!走在最后面的一辆马车还未冲出小道,正被顺着石壁倾泻的一股泥流扫中!而马车中的国尉大人高虎反应也算敏捷,他打破车窗从即将翻落下山的车厢中急急窜出,一个跳跃扑向崖壁!但是就在这时,另一股更加猛烈的水柱携风雷之声汹涌而下,再次将高虎大人浇注其中!在众侍卫的惊呼之中,高虎哀嚎一声,“我命休矣——”,身子直直地向山下栽去;突然他觉得背上一紧,用力吐出一口泥水,勉强睁开两眼:原来是风霖公子捉住了他背后的衣领!
风霖左手正把在崖壁上突出的一块尖石上,右手用力抓着高虎的衣领,两人的身子俱都吊在山道一边的石壁上;风霖运气注在右臂,低喝一声将高虎庞大的身躯向上抛去,而高虎在落地得救的瞬间,却抛出袖中的一柄飞刀,那短刀正正刺中风霖的左手腕!高虎扑嗵一声跪在崖边,众侍卫在远处看见高大夫得救,刚松了口气,却见贴在崖边的风霖公子,忽然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直直陨落,在众人的呼叫声中转瞬间已落入崖底的滚滚洪流之中!
“霖公子——”高虎愧意难掩、痛哭出声!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污低声喃喃道,“霖公子啊,在下对不住您了!郑夫人得知主君有意将王位传给您,便托付在下无论如何也要为公子昭除去您这个对手……前两天您捉住的那个服毒而亡的刺客,就是昭公子派出的死士啊,他一直扮做歌姬藏在高某的马车中……霖公子您一路走好啊,待昭儿继了位,高虎必将一死谢罪……”高虎的近侍见上方突现的泥石灾已然完全停止,便慌慌张张地跑到高虎面前,“大人,霖公子他、他跌落到山下暗流之中,这如何是好啊,如何去营救?!”高虎默然望着下面落差巨大的山谷暗流:纵然风霖能侥幸从洪流中逃生,也解不了他涂在短刀上的王蛇剧毒……高虎哑声道,“传我的命令,分出十人和一辆车的食资,火速回国向主君禀报霖公子遇山洪罹难的消息,其余人马……随我继续去楚王城执行主君的命令。”——————***——————***——————***——————一张几、一泥炉、一壶茶、一盘棋,鲁国南地的行宫之中,暖房里茶香淡淡,姬溺和云夕一老一少相对而坐。云夕刚刚跟姬溺学会了奕围棋;此刻她手执黑子望着铜制棋盘,几乎将脸贴在棋盘上。“正起身子来!小丫头,莫想再偷拿我的白子。”姬溺啜了一口香片,提醒那个正想动歪心眼的小女孩。“没意思,你总是赢!”云夕气呼呼地两手用力把棋盘抹乱,“这局不算,我们再重来、重来!”“重来也是一样……夕儿,你心不在此,心不静、则心绪乱。”云夕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毛绒绒的白裘袍子,“义父,今天早上起,我就觉得心里慌慌的,好似哥哥他出了什么事……”“既是担心,就跟去看看吧,用两匹快马驾车,从这里折向东南,应该不出一天就能追上他们。”“真的?”云夕闻点一振,可是转瞬间又泄气似地歪坐在榻上,“他一心想着当齐国储君,要娶那个姜家女公子做夫人;人家都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还要赶着去用热脸贴那个啥,哼……”姬溺无奈地微笑,“丫头啊,你既是中意那风家少年,做甚什么不想法子让他改变主意,一心一意对你好呢,坐在这里唉声叹气、自艾自怜地有用么?”“自艾自怜?”云夕恶心地打了个寒颤,“我是青鸟国……才不会像懦弱的华夏女子一般无能呢,对,我要抢回我的男子,让他一辈子只对我好!”“谢谢义父!我去园子里挑马去了!”云夕一跃而起,转眼间已跑到房外的长廊中。“夕儿,不急这一刻,让侍卫们去备车马,你多带些衣衫和干粮!”公孙溺大声交待着云夕,突然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代;若是自已那时会如云夕一般地无畏与勇敢,兴许姜灵儿会被他的深情打动、投入自己的怀抱?
107 初闻噩耗“啾儿——”云夕听见这独特的鸟鸣声,打开车帘探出头来,只见一只黑鹰飞得极低在头顶上方盘旋;她不及让侍卫停车,一个侧跃从车窗窜出!就在驭马的侍卫刚听到“到路边等我一阵子,我去去就回!”的指令,吁地一声让马停下来的时候,云夕已身在十几丈之外。黑鹰引着云夕向东南面的一处山麓飞去,快到山间的一片竹林上空时,傀儡黑鹰终于灵气耗尽,变成一段竹枝从半空中落下,而云夕也望见了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身影!一声‘舅舅’还未叫出口,云夕已经眼泪汪汪地飞奔向乌日更达莱;乌日更取下青铜面具,俊美的面孔上也是欣喜万分。“舅舅,吉娜好想您和母王……”云夕扑到乌日更达莱的怀里,像幼年时一般揽紧他的腰身,胡乱地蹭着眼泪和鼻涕。“爱撒谎的孩子啊,冰山上的神灵是不会祝福他的!小吉娜,”大巫师把云夕的小脸捧起来,“你离开昆仑快一年了,若是真心想念我和你母王,岂不是早就归家了?!”“是真的、吉娜真的想你们啊,可是我在大周还有一点小事……了结了这样事我就回家!”“这里风大,到竹林里来。”乌日更达莱拉着云夕走进林子;就在黑鹰引云夕上山的一刻功夫,他已让傀儡仆人用竹子搭了一间小屋,并在里面备好了热茶和干果。大国师睁大湛蓝的眼睛仔细打量着云夕,“一年不见,我的小吉娜长成大姑娘了!让舅舅看看你的金羽……”他伸手打开云夕的发髻,长发如瀑布般落到云夕的肩头,乌日更达莱抚上云夕头顶的神羽,“一年了,你的灵力居然没有半分增长?那风氏少年与你相处半年之久,你为何不采他的元阳?”云夕蓦地红了脸,“舅舅,他、他是说过要娶我为妻的,我们还未成亲,怎可——”“娶你为妻?!”乌日更一扬浓眉,似是听到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他区区一个凡胎俗子,如何娶你为妻?小吉娜,你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吧!”云夕鼓起勇气,“舅舅,我不在乎将来做不做女王,母王总还是会给我生个妹妹的,对不对?我不要做神族公主,我要做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子,嫁给霖哥哥做他的夫人!”大国师抚额苦笑,‘乌兰啊,你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吉娜,这不是你想不想做神族的问题!而是我们从生下来就不是普通人!”乌日更达莱艰难地组织着言语,“你知道舅舅为何每年挑选美少年进宫给你母亲做情宠么?”云夕先是摇摇头后又猜测到,“母亲和我一样晚上怕冷,所以……”“差不多是这个道理,如果仅仅是为了找个温暖的怀抱御寒,也就不用常换情宠了……主要是因为……”望着云夕单纯无邪的眼神,他实在是说不出后面的话来。“嗯,你知道云师傅就是你的生父,对吗?”云夕点点头,她渐通男女之事,回忆起云师傅对自己素日的疼爱,以及母亲与师傅之间微妙的目光交流,她早就想到云阶就是她的生父。“那你知你母亲为何不和你父亲住在一起?”“我明白!”云夕用力点点头,“我记得以前常有草原上选送的美少年进宫,但是母亲并不喜欢他们,母亲只爱云师傅一个,所以后来就让那些少年全部出宫了!云师傅以前不知道母亲喜欢他,所以一直住在宫外,现在他们两个相亲相爱了,以后就会住在一起了,对么?”大国师头痛起来,他不知道再如何解释下去;对于一个一生不能动情动欲的巫师来说,向一个小女孩细细解释男女之间的房第欢爱、阴阳采补,实在是天底下最困难的事。“舅舅,您有心爱的女子么?”乌日更达莱再次暗骂不负责任的妹子,关于青鸟族儿女血脉的奇异之处,云夕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对了,舅舅,你是专程来齐国看望吉娜的么?”“也算是……你母王最近也在勤习内功,但是她不肯用采阳之术修炼,所以她的灵力不增反似有减退的迹像!我的规劝她也不听,所——我只得从丹方上入手,多炼几炉灵丹做为你们母女俩补阳之用;最近炼的一味助阳辅元的丹药需要用到几种蛇毒。”“丹药中加蛇毒?!”“是的,所以此方需添加灵兽松木鼠的几滴热血解去蛇毒的偏性,那松木鼠可解蛇虫剧毒,是难得的上古异兽;前时楚地的巫师向我密报在楚国北界的山林中发现松木鼠的踪迹,我便下山从秦地一路乘快马进入鲁国;可喜的是,我刚到鲁国东部便发现那灵兽的痕迹,只可惜追到禚地便不见了。”云夕心念一动,“舅舅说的那种灵兽是何模样?”“样子与平常的松鼠差别不大,但是毛色雪白,能听懂人语,性极狡猾。”“呵……”云夕拊掌大笑,“怪不得舅舅找不到呢,那小家伙前段日子一直跟我和霖哥哥坐同一辆马车呢!”说到风霖,她脸色转成一片黯然。乌日更达莱却若有所思地道,“那倒可惜了……不知那灵兽有没有丧生在泥石之下。”“丧生?”云夕睁大眼睛,“霖哥哥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