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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青鸟公主-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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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风霖没有拒绝,用衣袖擦了擦苹果递给云夕,向那女孩拱了拱手,“多谢姑娘,我弟弟话说得太多,应该早觉口渴了。”那女孩的面上现出一片红云,傻傻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云夕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却没吃出是酸是甜来。这一路他们什么也没买成,身边的姑娘围了一大圈,有女小声问道:“何家少年俊美不凡、英伟如厮?小郎可有婚配?”有人夸他为人随和,对身边的黑脸小弟细心爱护,定是位温柔体贴的好郎君……最后终于有少女挤开云夕,挎上了风霖的肩臂。风霖似乎也未预料到燕女外向开放并不亚于齐女,他拉过云夕的手飞快地逃离美女的包围圈。(其实主要的原因是燕地连连征兵迎战夷人;留家的青壮年本就不多,这些女子又正逢青春年少,碰到风霖这样的‘奇货’动心也是正常的。)
“哥哥,你为什么要盯着那些女子笑个不停?难道她们比我长得好看?”“嗯。”“那个又黑又胖,眼睛眯着的红衣女比我好看?”“嗯。”“那个摸你手臂的、一笑露出两颗黄牙、鼻梁上有雀斑的女子也比我好看?”“嗯……差不多吧。好在你脸黑,有斑也看出不出来。”风霖说完满脸期待地望着云夕,等着她气不过他的话,卸下伪装、露出本来面目给他看。可是云夕只是狠狠地咬着苹果,“既然你觉得我面目如此不堪,为何还要娶我为妻?你在这些少女眼中,比羔羊在狼群还受欢迎,什么样的美女追不到手?”风霖嘴角一抽、转身对着她,低头望着她的眼睛,“我最喜欢你的眼睛,极明亮通透、极似——”云夕后退一步,几乎靠到街角的墙壁上,她努力想着之前云师傅教过的词文,“灿如星辰?明若秋水?”“不,似是深潭——里洗过的葡萄。”“葡萄?”“是葡萄。我小时候曾祖父对我教养甚为严厉;再热的暑天,上午也得在松林中扎马步够两个时辰,说是训练我的丹田正气。风鸣伯伯总是偷着把潭水中浸凉的紫葡萄拿给我解渴,直到现在,我最喜欢的水果仍是葡萄。”“噢……”云夕想了想,这与她的眼睛美不美也无甚关系,“还说我只知道吃,你喜欢我也不过是我让你联想到喜爱的水果而已。”“我昨晚却吃到了不是水果却胜似水果甜美的东西。”“是什么?”云夕好奇地问。风霖已不能用叹气来抒发此时的郁闷,“明天我要随义父北上追击狄兵,我回来之前的这段日子,你若是在蓟城住得烦闷,就回家乡一趟吧,风吟前日便赶到了,让他送你回家住两天,你把我们的事向父母透一透,我等战事平息就去你家提亲。”“嘎?!提亲?你是我哥哥——”“别再说哥哥妹妹那套无稽之谈,我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对方的身子都看遍了,你不嫁我还能嫁谁?”风霖一急之下、声音提高了许多,正在悄悄向这边靠近的少女们瞬间呆若木鸡!云夕打手势让风霖小点声,“别说这个了,我不回昆仑,我要随你上战场!你若是不应,提亲的事情门都没有!”“小夕!你不是说燕狄两方的战争你谁也不帮么?为什么又要掺合到里面去?”“我不帮着齐兵杀人,我只负责你的安全。你若是、我是说万一再受点小伤什么的……”“你就如昨晚那般给我医好?”“昨晚,我给你治过伤?我只记得自己在花园凉亭里喝闷酒,后来……慕容大哥过来了,他说要送我回房休息,然后……好似听到你的声音,再然后,后面的事就记不得了。”“云家小夕!你敢说你一点都不记得回房后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那好,我再让你好生回味一番——”风霖边说边用手臂抵住云夕身后的墙壁,面孔向云夕逼近。“不必了,我记起来了!”云夕身子一矮,从他的臂下逃脱,“中午吃什么呢?前面就有个酒坊!哥,我先进去占个座——”云夕撒腿便逃,风霖整整衣衫欲举步追上,正对上几双或伤心或不屑的美目:原来他与云夕方才纠缠的一幕被这几个寻迹追来的少女恰好看到……风霖苦笑:云夕若是再不肯露出女子面目,他这喜好龙阳的‘美名’恐是要传遍大周了。

 

83 月圆之夜
燕齐联军北征的头天晚上,蓟城格外的宁静;风霖坐在书案边捏着一块龟板,正犹豫着是否为此战卜上一卦。但是,就算此卜的卦像凶险,他能阻得住齐王北上歼敌的决心么?燕王得此收复燕北、一绝后患的良机,怎会因他的几句卦词就改了初衷?风霖思前想后,又收起了那块龟板。“咚咚!”门外传来细小的叩门声,“是我,哥哥开门啊。”风霖打开门,“小夕啊,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下?”齐军入驻燕王城后,燕王将齐王和众位公子、将军安置在前宫的客园中;云夕的房间就在风霖的隔壁;她不答风霖的话,一进来就关紧房门,放下藏在背后的另一只手:原是她右手中?着一只装满麸皮的大枕头!
云夕把枕头抱在胸口,两眼亮晶晶的望着风霖,“哥哥,我要和你一起睡!你赶我也不走!”“呃……”风霖想起昨晚为云夕解袍带时窥见的那白腻纤细的腰身,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我们——那个……太早了吧……”他昨晚真正吻过云夕之后,便食髓知味、已然明白为何常人称男欢女爱为人间至乐;他当然想就此把云夕变成自己的另一半,可是,若此战他身遭不测,云夕的终身就被他误了……云夕不知他脸色忽红忽白地在想什么,反正风霖没有出声反对,她便如兔子一般飞快地扑到床上,将自己的枕头和风霖的排在一起、然后和衣躺下盖好薄被,“哥,我今晚要看紧你,省得你一早撇下我偷着去北疆!”风霖无奈苦笑,原来这丫头只是想守他一晚,并非在暗示什么。他怏怏地熄了灯躺在云夕的外侧。云夕拉过他的一缕头发在自己手指上绕了绕,刚闭上眼又想到风霖兴许会趁自己睡熟之后把头发割断走掉;便松开风霖的长发,将他的左手拉过去,紧紧地攥住他的一根手指,放心地睡着了。她的举动令风霖又是甜蜜又是伤感;这一战他有几分不好的预感,自然不会让云夕陪他去北疆冒险。风霖转向云夕,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想借着微弱的夜光多看几眼云夕,云夕在睡梦中又向他靠近了些,像冬日里寻找温暖的猫儿,把小脸贴在他的手背上;热乎乎的气息顺着他的手臂一直酥麻到心底……风霖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一瞬就开始暗诵曾祖父教给他的清心咒;他怕自己没有想象中那般有定力,怕自己会在半梦半醒之中把云夕当成一颗甜美的葡萄,一口吞到肚子里。风霖念了上百遍清心咒,闻着云夕发间的清香,渐渐也安然入梦;直到天方微明,点兵的号角吹响了,云夕警觉地睁开眼,刚想坐起身;风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云夕挣扎着要开口提醒他快些起床去点兵台,忽觉颈后一麻、顿时动弹不得!
风霖半坐起来,迎着云夕愤恨的目光,低下头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就算你恼我,我也要这样做;无论如何,我是不能让你去北疆以身冒险……封住的穴道两个时辰后就自解了,我让风吟在门口守住你;乖夕儿,在燕王宫里好好住着等我回来。”他边穿战衣边想了想,“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切不可再饮酒,更不要随便和燕国的男子讲话,还有……嗯,算了,等我们成亲后再慢慢调教你也不迟。”云夕望着风霖出门,听到他低声嘱咐门外的风吟,便开始运气疏通血脉,等到风霖的脚步声走远,她已经从床上跳起来,找来先前风霖给她穿的那件军服,飞快地套在身上,把后窗打开如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飘了出去。燕王执意要亲自带领先头部队;他领着燕三公子慕容珏和燕七公子慕容珞率骑兵五千人,直奔漠北—令支狄人的聚集地。齐王则带着公孙隰朋和风霖领一万人的中军主力,以燕王发出的信号为指引,全力接应先锋部队;姜元和姜潘两位公子负责后勤被给和接应大军。燕世子和宋将箫叔则率领余下的一万多兵将固守燕王城,以防狡诈的北狄人避开盟军主力,绕道回来攻打蓟城。令风霖感怀的是,管仲大人执意要随在北伐的军中;管仲骑在马背上的身影已不复有年轻时的矫健身姿:他花白胡须随风飘拂,还不时地被燕北的风沙呛得连声咳嗽;齐王也略有悔意,不该让年近六旬的相父随他到北疆来吃苦。最后风霖终于把齐王和管仲劝到马车里坐下,这一路山道崎岖不平,坐在马车里颠得比马背上要厉害,但终究是免了风沙吹袭之苦。行军几日之后,传令兵回报:燕王的先锋军已和狄人的残兵交战了数次,令支人边战边退,已出了燕国边城,把燕齐联兵引向了北狄人世代生存的高山荒原地带。风霖与公孙隰朋将军并辔而行,他远观前方山陵,左右视察四周风林地貌,越行越是心惊;兵书有云:‘绝水、迎陵、逆流、居杀地、迎众树,五者皆不胜。’齐兵现在所占的方位,全是逆天背时之处;若是狄兵的主力就伏击在前方山麓,齐兵这一方的胜算几近为零。他把心中的担忧说给公孙隰朋,隰明将军也早有同感;他俩趁大军在一条溪流边休停补充水囊时,向齐王说明他们的忧虑,建议大军就在此处等待,静候前锋队伍的战况再做打算。齐王听得管相国也有此意,刚要下令大军扎营;此时却得到传令兵的急报:燕王的军队在前方山谷遭遇令支狄兵主力的伏击,死伤惨重,请求齐王火速派兵支援。姜小白大惊之下,命那两名传令兵带路去援救燕王;没想到前面的山路越发坎坷难行:大军急速行军半日之后,前方有两块陡峭石壁,挡住了大军的去路,中间的小径只能单人单马可以通过,大小马车都不能通行;那两名回来传信的燕兵一再禀告,通往燕王被困的地点,这是唯一的一条山道。这时天色已过酉时(下午7点),太阳星向西方天际缓缓下沉,火红的晚霞泊在山峦的顶尖,瞬忽就失去了眩目的光彩;风霖抬头仰望:这片巍峨的高山与风霖自小生长的灵山相比,犹如狂野不羁的夷族汉子比之风雅出众的儒家少年。眼前那些嶙峋重叠的尖利石岩,犹如一只只蓄势待扑的猛虎和秃雕;那犬牙交错的悬崖峭壁,亦如被山神禁锢了千万年的山灵狐魅,无限悲悯地望着天地间的生老病死、春去秋来,又或许耻笑着这些蝼蚁般的脆弱生灵,在有限的生存岁月里还不忘自相残杀、弱肉强食……北方的冬日来得早,刚过中秋,蓟城尚是秋意融融,这里已是寒风入骨,从崖际拂过的冷风吹得石隙呜呜作响,山顶干枯的草叶如雪花一样纷飞下落到猎猎作响的王旗之上;风霖回过身去,望见不少士兵脸上都生出悲凉的思乡之情。齐王听到探子禀报前路的凶险;便下令大军在背风的山谷处扎营,让他们轮流值夜,以防狄兵趁夜偷袭。(燕王父子的性命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令他拿自己嫡亲的子弟兵冒险连夜行兵啊。)
风霖和公孙隰朋临近子夜时分又在各处的兵帐外巡视一番:临时扎营,除了级别较高的将领夜间宿在毡帐中,其他的士兵都未脱革甲、抱着各自的长枪侧身卧在各自的战马旁边,历经腥风血雨的战马早已与身上的主人亲如兄弟,它们一边咀嚼着地上的干草,一边用高大的身躯帮士兵挡住山谷的寒风。“霖公子,你看!”公孙隰朋指着卧在白马腹上的一名瘦小士兵,“这孩子定是生在齐国南疆,这点冷风都快顶不住了。”风霖向公孙隰朋指的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披着厚重革甲的瘦小身躯枕在马腹上缩成小小的一团,隐见正在瑟瑟发抖。风霖见状也觉心酸:若不是因为这场援燕之战,这位十余岁的少年本应还在父母膝下承欢吧。他点头笑了笑,“正好前路狭窄,马车和重物都得留在此处,等待后勤补给的队伍赶过来接收;明早我们给义父提议,让一部分体弱怕寒的士兵留下来守在此处。”他抬起头来看到一轮满月;忽然想起到从齐入燕的路上,每逢夜晚月出之时,云夕总要往他身边靠,说是她最怕月色的阴寒,尤其是月满之夜——风霖已走出数丈,忽地折身回来,跑到那匹白马旁边,一把将沉睡的小兵拎起!那小兵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嘴里含混地说着,“不要赶我回去……哥,我不怕冷……’公孙隰朋惊愕地看着风霖拎着那位瘦小士兵的后领大步向营帐走去,还以为风霖捉住了一个细作,他急忙跟在风霖身后进了帐子、又忙不迭地退出来:因为风霖已将那少年紧紧搂在怀中!借着牛油火烛的亮光,他也看清了那少年的面目。“哥,你生气啦?”云夕小心翼翼地从风霖怀里探出头来。风霖把她身上的革甲解下,再次恨恨地将她拥紧,一直到她的身子不再发抖、不再冷得像冰块一般,才略略松开。“不听话的丫头,不是说自小生长在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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