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公主-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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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公子,快看!”青娥掀开前帘,惊叫起来,“前面的车队上有‘秦’字王旗!一定是秦六公子来接您了!”楚凤歌瞬间也觉得心跳加速,忍不住随着侍女的指向望了过去:此时申时已过,云空里略有了夕阳霞影,清脆的马蹄声得得震地响,只见斜阳打亮的滚滚烟尘之下,前方一队车马飞速迎上前来!
当先一名少年身着白色锦袍,面如白玉、脸形容长,挺拔地高居在黑马之上,骏马黑亮的鬃毛衬得他雪白的衣袍猎猎翻飞、华贵出尘;他顶发用银冠固住,余下的黑发披散在肩后,风尘撩起结许柔垂的发丝,沾染上夕阳的点点金光;宽松的单薄锦袍穿到他削瘦的身上,竟有一种别具韵意的飘逸不凡。‘秦六公子的气质如此俊逸儒雅,竟然宛若大兄熊喜生前的模样!’楚凤歌怔怔地望着,直到马车越来越接近对方,可以看到秦六公子那双琉璃色的眸子亮如星辰,精致的唇角抿成直线,神情中有她所不能明了的东西……明知道隔了那么多侍卫和车驾,他不可能看得到车帘之内的自己,楚凤歌还是极快地羞红了脸,命青蛾快些放下帘子!
叶儿和青蛾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窃喜:作为给女公子陪嫁的侍女,其实和后面车上那七个陪嫁贵女一样,早晚都会成为公子夫婿暖床的侍姬;看到秦六公子生得如此俊俏模样,她们心中也欢欣不已。月忍上前与护送凤歌公子来秦的公孙大人见礼,两人相对寒喧之后,月忍请公孙大人指明未婚妻的车驾,驱马来到楚凤歌的车厢外面。凤歌从帘隙中窥见秦六公子下马走近,心口更加怦怦跳得激烈,一时想到他此刻就过来与自己相见、会不会太过轻率?一时又觉得自己发髻不整,脸上也未施脂粉,似乎……“车内可是凤歌公子?”秦六的声音极有磁性,给人以温暖如春的感觉。楚凤歌定了定心绪,尽可能地稳声道,“正是本公子。”“在下嬴忍,请问公子一声,自此地到王城还有多半日的时辰,若是凤公子体乏,就在前方小城休整一晚,若是不觉疲惫,可否连夜赶往雍城?明天一早便可进宫。”楚凤歌低声道,“我……不累,行程全凭六公子安排。”月忍松了口气,他倒不是急着与未婚妻相见;不知怎地,一出秦王城就心绪不宁,实在是想插翅飞回城中别院,看看云夕是否完好地留在府中。他刚一抬头,就看到最后一辆马车的车夫是黑袍的巫教门徒;月忍快步走了过去,问那侍从,“车中是教中哪位长老?”花涧长老一挑车帘,“六公子,别来无恙?主上派老夫来护送凤歌公子嫁入秦城。”月忍一见他就浑身地不自在,他拱了拱手转身欲走,终于不放心地回身低声问道,“风霖公子大难不死,实在是可喜可贺,没枉费二长老的一番功夫?”花长老不动声色地答道,“老夫回天无力,已将霖公子的遗骸送至圣湖行水葬……六公子哪里听到风霖大难不死?!”“老夫倒是想问一起忍公子,你此番出城前来迎娶熊凤歌公子,云夕公主是否洞悉此事?”月忍脸色一变,“二长老年岁渐高,还是多想想如何安享晚年吧,闲事管多了会折寿的!”“小子,贪图过多,小心一无所得、鸡飞蛋打呀……”花涧喃喃地说道,把车帘拉紧了。月忍脸色不虞地离开,他虽然不全信花涧长老关于风霖下落的话,但是想到巫王那一掌的威力,就算风霖侥幸活下来,也是废人一个,根本再没有能力与他争夺云夕公主。楚凤歌从后窗看到秦六公子与巫教长老长时间地交谈,不免有些奇怪,随后才想到嬴忍是西域巫王的亲传弟子,与花涧长老熟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随着月忍一声令下,秦王宫的车马在前面开路,楚国嫁女的车队紧随其后,整条官道烟气腾腾,如同蜿蜒行走的黄龙一般。楚凤歌摸着宫中女祝送她的护身玉玦,嘴角绽开一丝久违的笑意:母亲之前想到秦六公子是巫教门人,万一有一天对凤歌不敬,将巫教的邪术用到她身上。。。。。。于是拿重金向老女祝求了一块辟邪灵、邪术的血玉给凤歌挂在身上。想到方才所窥到六公子那张温文儒雅的面容,楚凤歌心中如释重负;虽然这位秦氏公子的容颜无法和俊美无畴的风霖公子相比,但也是难得的出众人物,上天总算对自己开了一回眼……她透过纱窗口,望着前方持缰而行的嬴忍的背影;这时候,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春昏的风也变得软而清透,除了单调的车轮转动声,还能听到官道两边小虫的窸窣鸣叫……楚凤歌再次对自己的归宿有了美好的想象。
182 嬴忍大婚
乘马的侍卫们在前方高举着火把开路,秦六公子迎亲的车队一夜未休未停,果然在天亮时分赶到秦王城外。城上守兵远远望见王旗,早将城门大开;月忍依旧乘在黑马上,他抬手示意城门两侧单膝跪地的兵士们起身,引着楚国的车驾向王城中的官驿前行。楚国使臣们将被安置在那里休憩,而楚国女公子熊凤歌将在午后从馆驿起身,进王宫与秦六公子举行完婚大礼——秦国人习惯在傍晚的时候将新娘迎回府中,同时在家中大宴亲朋好友,完成洞房花烛、共结连理的人生大事。月忍的眼神不自觉地顺着城墙向东方望去,狐奴理会他的意思,赶到公子身边低声道,“属下这就去别院将素替换过来!”秦六点点头,“本公子先进宫复命,让他在宫门外等着我。”把楚国公孙和凤歌公子的车驾送至官驿,月忍快马赶到秦王宫;宫里已是张灯结彩:一排排簇新的红纱宫灯好似盛开的红花,甬道当中铺有吉云图案的锦毯,各处的香炉都燃起辟邪的檀香,盛开的鲜花装饰在殿门内外,琴瑟之声隐然响起,那是乐师们正在偏殿练习着婚礼之时所奏的喜乐。月忍的眼中却没有半分喜色,若不是他要娶的是楚国新君唯一的妹子,系大国女公子;仅凭以自己一个秦王庶子的身份,宫里绝不会给他置办如此隆重的排场。秦王听六子禀道:楚国送嫁的一行人已安全抵达秦王城,正在官驿中准备进宫的事宜,嬴任好哈哈大笑,“忍儿,再过两个时辰就做新郎倌了,还在父王这里耽搁什么?还不快去更衣备驾,接你的元妻进宫大礼?”月忍做出如梦初醒的神情,“父王见教地是!孩儿此时心慌意乱,都不知道该先做什么好了……”“第一次娶亲是这样,哈哈,快去吧!”嬴任好的确偏爱这位长相俊逸的六子,“寡人也要换件新王袍……宫中许久没办做喜礼,寡人也觉得甚为期盼哪。”月忍恭敬地叩首出殿,一溜小跑出了秦王的前宫,看到素正在宫门外探首,连忙一把将他捉住拉到偏僻的角落。“云夕情况如何?别院里有没有发生任何异状?”月忍急急把他三日来的担忧吐露出来。素叉手回道,“云夕姑娘安好无恙、别院中一切如常……只是——”月忍先是松了口气,听到那句‘只是’又紧张起来,“只是什么?!”“属下昨天上午陪云夕姑娘在山间小村里闲逛时,云姑娘收留了一个身世凄惨的少女为婢……”月忍瞳孔猛地一收,“什么样的女子?你为何不行阻拦?”素慌忙单膝跪地,“属下已派人到山村中暗查,那名婢女名叫寒香,的确是村中一户败落人家的独女……属下也仔细探究过,那女子并无武技,亦无养蛊之相……云夕姑娘并不喜欢红萼相随,倒是与新来的这个寒香甚是投缘。”月忍皱眉,“你先起来吧,回别院继续守护云姑娘,密切注意那名婢女的动向。”“属下遵命!”素一抹冷汗,准备离身;月忍又将他叫住,“且慢,你出别院之时,云夕正在做甚么?”“回公子,云姑娘正在向新来的那名婢女学做汤面!寒香昨晚和膳房的亨人一起做了镬羊肉汤面,众人尝后都赞味道极好……属下离府之时,云姑娘正在向寒香学着用水和麦面,说是等公子回家,亲手做给您吃……”月忍的眼中顿时添上一层温柔之色,“你速回别院,传我的话,让狐奴回府准备我昨晚吩咐他做的大事。”“是,公子保重!”素奔向他拴在宫门口的快马,一溜烟地向城东方向奔去。楚凤歌在官驿的内房里只歇息了一个时辰,就被侍女叫起,说是宫中派来数名女御,要为公子做宫妆打扮;楚凤歌只得撑起被马车颠得酸软的腰身,由侍女扶着向净室走去。洗沐的热汤里加了芳香的草药包,青娥拿木勺缓缓地往凤歌肩头淋温水,叶儿则用象牙梳子通开公子的长发,再另用加了蛋清的皂液轻轻搓洗。冲净凤歌公子的全身,叶儿待公子站到木盆外的毡毯上,拿厚巾为公子沾去发上和身周的水滴,再抹上几滴花蜜所制的香油脂,这才递上泛着莹光的红绸内裙。青娥忍不住艳羡出口,“凤公子,您生得如此之美,等到婚礼之上,秦六公子见到您的真容,一定会倾心不已!”楚凤歌抚了一把落到额上的碎发,“青儿,这里不是本公子的闺房,你以后得闭紧嘴巴,省得被外人寻到错处……到时候,本公子也不好偏袒你。”“奴婢知错了!”青娥躬下身子惶恐地道。话虽这样说,楚凤歌心里也是那般认为地;她穿好中衣步到内房,宫中女御们已等候?久,待凤公子在榻上安坐,几位面无表情的中年妇人走上前为楚凤歌绾发、妆饰。楚凤歌微闭双目任由她们摆弄,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就在她快要睡着时候,侍女叶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请凤公子检视镜中妆容。”铜镜中的盛妆女子柳眉弯弯、双目剪水,樱唇红如四月的樱果,两颊也扑了些许桃红的燕支,显得气色娇艳了许多;一串血滴般的红玉轻垂在眉间、密长的黑发已绾成云堆一样的形状,数枝明晃晃地凤头钗整齐地插在发间。从今晚起,她就是秦王族里的一名妇人了,少女时代就此结束……楚凤歌轻声喟叹着从榻上起身,伸开手臂由侍女为她穿上礼服。秦人以黑红两色为贵,她的礼袍是黑色绣金红凤鸟图案的宫装,裙裾和袖口滚着艳红的镶边,后摆成弧形拖曳在地上,前缘露出艳红的中衣裙衫;束腰的宽带上系着大红的丝络,金黄色的流苏一直垂到脚边。“请楚国公子进宫承礼——”女御们见多了美人,此时眼中也有几分赞赏之色;她们一同走到内房门口边,躬身请楚凤歌启程。楚凤歌迈着细碎的小步子,跟在最年长的那位女御身后,缓缓向门外走去。月忍就在外堂中等候,此时听到女御们的叫声,知道新婚妻子已梳妆完毕,可以与他一起进宫举行拜堂礼。楚凤歌一出门的刹那,月忍的心跳停了一息:若不是有云夕珠玉在前,此番见到明眉皓齿、气质雍容高贵的楚凤歌,自己一定会怦然心动、为之倾心吧。凤歌只望了一眼同样身着黑色礼袍的秦六公子,便羞涩地低下头来;只那一眼,她便望见了未来夫婿眼中的惊艳,心中有莫大的安慰。两人还未正式成婚,于礼不能坐在同一车驾中,月忍就伴着送嫁来的楚国公孙和另外一位上大夫坐在前面的马车;楚凤歌依旧由侍女们相伴坐在后面的马车当中,令外七位陪嫁的贵女也已打扮妥当,她们尚未定下名份,不能进宫参礼;便由月忍的侍卫们直接送到公子府。秦王宫的明正殿正门大开着,秦王嬴任好和君夫人晋氏同坐在正中的毡榻上,秦君夫人刚过四十岁,但是保养有方,看上去也就三十岁许,一张冷艳的面容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失落。秦六公子的母亲月氏和其他六位如夫人一起跪坐在秦王身后;因为是嬴忍大婚,月氏被特许跪在靠近秦王的一侧,她特意穿了一件略新鲜的裙衫,因为满怀喜悦之情,平日里苍白的面容上也多了一丝红晕。两侧排列的毡榻上安坐着秦王宫的众位公子和正夫人,还有六位上大夫和他们的元妻;年龄较小的秦八和秦九都在七八岁的模样,看到六哥和新娘子并肩进入大殿,都忍不住欢呼着站起来,又被他们的贴身侍女眼疾手快地拉回去坐下。秦王领着众人起身迎接楚国公孙等人,寒喧之后请他们在左手的毡榻上就坐;秦王将手一挥,华丽高昂的喜乐响起,顿时竽笙齐鸣,琴瑟相和,礼官站到大殿正中叩拜之后高唱着贺礼的吉祥之语,随后引领二人向秦王和夫人叩头,再向此间的众王亲、上大夫们谢礼。最后酒人送上秦王夫妇先前到太庙祭拜所用的香酒,让秦六和楚凤歌分别敬酒。秦王接过楚凤歌递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之后哈哈大笑,从一旁的寺人手中捧着的铜盘中取出一个镶满宝玉的金锁递给凤歌,“凤儿,以后你就是我们秦家六子的元妻,希望你们夫妻同心同德,早日为我们秦家诞下子嗣!”楚凤歌含羞谢过秦王殿下;秦王面容一板,“方才头也嗑了,礼也收了,怎么还称寡人为殿下?”“谢……父王厚爱。”楚凤歌红潮满面,偷望了一眼月忍;月忍却正在向自己的母妃月氏致意,月氏的眼中隐见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