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公主-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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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梨花明天也去枫树下对歌么?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寒香笑笑,“黎乡几十个寨子的少年男女都会赶去那边对歌相亲,也有外乡人…。。”她说到这里,脸上浮现一丝可疑的红晕,“也有外乡少年,像你家风公子这样的贵族少年来黎地猎艳寻欢的……我说的不是你家公子!嗯,我妹子今年十四岁了,明年应该能去找男人了。”云夕怔住,“我也十四岁啊,难道女子不满十五岁不可成亲么?”“那倒未必。”寒香压低了嗓音,“我妹子体弱,至今未有月事呢,怎么能成亲生娃儿?”云夕是神族血脉,自然不会如平常女子那般有月事;她呆想一会儿,也不意思再问月事为何物,闷闷地跟着寒香走上‘吱嘎’做响的竹木楼梯。寒香洗净脸,换上当地女子的衣着,竟然是个身材健美、容颜俏丽的少女!云夕和风霖暗叹着这样的好姑娘,居然为生活所迫,常常和死人混作一处。天黑以后,寒香用一碗牛油点亮了粗灯芯放在楼上的木台上;这么些油脂,她们姐妹俩平日里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用来点灯的。梨花端来一盆香气四溢的老鸡炖山菇,上面还点缀着白色的笋片和火红的辣子,寒香则端上一盘煮山薯和大碗的豆饭,几个人顿时食指大动,不待主人相让就香甜地美餐了一顿。竹楼上只有一个隔断,云夕就与寒香、梨花挤在一张草席上,风霖和青柏罗安占了另一间;两个侍卫一开始非要到院里柴房去睡,把房间留给少主一人,被风霖呵斥了一通,老实地躺在草席上。夜半,云夕被隔壁三道不同音律的鼾声吵醒,发现寒香的眼睛在黑夜中也闪动着光芒,“寒香姐,”云夕附在寒香耳边小声说,“你去年对过歌了么?有没有看到中意的少年?”“有。”寒香倒不扭捏,“是外乡人,长相么,虽比不上你家公子,也差不到哪里去……”云夕偷笑起来,“为何没成夫妻?他没看中你?”“不,我们俩一见钟情,一支歌子没唱完我就跟他跳进花涧里欢好去了。”“呵!”云夕想像了一会,脸红心跳起来,“那姐姐为何没跟他走——”寒香微微叹了一口气,“他那等样貌,必不是平常人家的子弟……他倒是说过带我去秦都雍城的府中,却没说让我做他什么人;就算我愿意没名没份地跟他去异乡,也习惯不得那种大门大户的繁文缛节啊……再说,我是个赶尸为生的巫女,日后被他发现了,定会嫌弃于我。”“那……寒香姐姐明天好生看着,挑个当地少年做郎君罢!”“不,他还会来的,去年此时我与他约好的!年年尝新节在枫王树下相会……我也不求年年见到他,只求明天枫树神能赐福于我,让我能怀上那少年的子嗣,我便有福了……梨花早晚会成亲嫁走的,我若有孕,下半生就有了伴儿……我们这里孤儿寡母的是免人头税的,呵呵。”从窗子射进的微光里,云夕看清了寒香一脸的憧憬,心底就莫名地心酸起来,“傻姐姐,你这是何苦——”她想劝寒香忘掉那个外乡少年,再找一个能在身边照顾自己的好男人……可是,自己也不也如此固执么?舅舅说冥王轩辕澈才是自己的?配:凡人再好,终是生命短暂、容颜易老,不可能陪她度过二三百年的漫长岁月;终有一天,一世少女容颜的她、要面对鸡皮鹤发、老态龙钟的风霖,且会早早先她离世,可是……她明知道这些,却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离开哥哥!云夕长叹一声,郁闷地道,“那外乡少年若是真心爱你,不会在意你做过什么活计,何况赶尸是白巫术,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邪法子……他既然与你有肌肤之亲……总得对你以后的生活负责吧。寒香微微笑道,“我们九黎族人祭拜先祖蚩尤,崇敬山水众神,看重的是今朝的及时享乐;明朝是生是死、是明朝的事……男女欢爱之时两相欢悦,我不欠他什么,他也不欠我什么,何须要对我今后的生活负责任?”云夕被她的言语惊住,这与华夏族的传统观念大相径庭啊:按照周礼,男子就算是偶然间碰了一个外姓少年女子的手臂,那男子若不肯对少女的名节负责、娶她为妻,那年轻女子兴许得砍下手臂来以示贞洁……‘幸好我不是华夏族女子。’云夕胡乱地想了一阵,偎在寒香肩上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寒香带云夕去附近的一眼温泉洗浴,风霖跟在两人后面、说是要替她们把风护卫,防止外人接近。寒香拿出背了一路的铜壶给云夕,“呶,这是米酒,好不容易从邻家阿伯那里讨来的……怪了,你们贵族女人洗身子还用到酒么?”云夕四下里张望一番:山谷里除了风霖的背影再无旁人,这才将身子贴在大石后脱衣解带。寒香盯着她的光身子先是吃惊地瞪大眼,随着咯咯地笑起来,“原来你是个身白如玉的美人儿呢,是用什么草料涂的?当真均匀,快说给我听!下次再出门赶脚、我就不用抹镬底灰啦!”云夕倒出一点酒在手心,胡乱地抹在脸上,“这是蛊粉,只我舅舅那里有呢,你弄不到的,用酒才能除掉,你快帮我抹匀了,这酒味好呛人……”“你闭上眼,我再给你抹在眉上一些……当真用酒才能洗掉哎!怪不得你那风家公子如此疼爱你,原来你生得如此美貌……”“才不是呢,霖哥哥喜欢我很久之后,才知道我是易了容的……他喜欢我,是因为……”远处的风霖在一个石隙的泉眼处弯身喝了几口水,又洗净了手和脸;清晨明亮的阳光透过身边的树叶照射下来,照亮溪水边青石上的点点青苔。风中传来背后两个少女一阵阵的咯咯笑声,风霖不免想到云夕不着一缕的模样,心里隐隐躁动起来……他连连深呼吸,念及晚上的尝新节篝火盛会,顿时觉得身遭的山水全都浮现出无边的春意。
154 热辣情歌
“霖哥哥!”风霖听到身后传来云夕的叫声,匆忙转过身去:云夕所在的方向正是东方,一瞬间有道耀眼的光芒眩花了他的眼。风霖不自由主地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云夕已走到他面前。也许,耀目的并不是远方的那道初春暖阳。云夕的易容蛊粉已完全洗净,半干的长发披散在肩后,微曲的发稍被身后的暖阳打成紫红色,头顶那丛闪着金光的白羽迎风轻扬、衬得云夕那双晶亮如水晶的紫眸星光闪烁……她换了一件寒香的紧身白襦和蓝布短裙,光洁的小腿洛在外面,光脚穿着一双草鞋,刚刚沐浴完的雪肌还有点点水意……看着风霖半张着嘴巴发呆的样子,寒香会心地一笑,“你们还要说会子话吧,我先回去准备午膳了。”说罢,她将两人更下的衣衫挽成包裹背在身上,独自回村寨了。云夕从风霖奇异的眼神中看到了想到的效果,她微带羞涩地向前走了一步,噘起嘴巴想去亲吻风霖的脸颊;风霖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云夕怔住,不解地望着风霖,风霖紧盯着面前的白羽仙子:她的脸离自己很近,因吃惊而双眼瞪大几乎成了斗眼,从微张的樱唇里可以看到那粉色的舌尖被轻轻咬在两排贝齿中间。这是他的小夕!这个美得不像凡尘中人、却仍是带着一股傻气的小仙子就是他亲亲的夕儿!
风霖一把将云夕抱起,飞快地转了几个圈儿,“夕夕——是我的新娘子——”云夕松了口气,又被他转得天旋地转,“好啦,你叫得这么大声做甚么,把林子里的鸟都吓跑了!”“它们不是被我的喊声吓跑的,是被你的美色惊到……小夕,我只在燕地那晚见过一次你的真容,那时你脸上的黑粉也未抹净,就迷得我七荤八素了,哎哎,你怎么可以长成这样……”他突然把云夕放下,“不行,我们不能去枫树下参加歌会,你长成这样,会让男子起歹心地!还有……”风霖突然发现云夕的装束也改了,“你!你怎么穿这种衣服,脖子露在外面……成何体统,连腿都露在外面一大段!”风霖脱下自己的外袍把云夕紧紧包住,又看到云夕的脚面还隐隐露在草鞋的洞隙间,他左右望了望,从溪水里挖出一团泥沙来抹到云夕脚上。云夕正被风霖的失常反应弄得晕头转向,看到两脚上被抹上黑泥,顿时气恼起来,“我刚洗过的脚啊,这里的姑娘都穿成这样,我为什么不可以?!”风霖索性摘了一颗灌木上的小浆果,挤出紫黑色的汁水来,“马上就变成我风家的媳妇了,以后还是不要轻易抛头露面的好……来,我给你抹点胭脂——”云夕眼疾手快地抓住风霖的手,往他脸上按去,“请夫君先用!”说罢把身上的袍子往风霖头上一罩、哈哈大笑着往山下跑。“臭丫头,站住!”风霖拿袖子胡乱擦了擦脸,拔腿去追云夕。青柏和罗安正站在寒香家的门口向路上张望,松鼠小霖则蹲在青柏的肩头,嘴巴一动一动地似是在咀嚼什么干果。他俩看到云夕和风霖一前一后走近,顿时脸上露出轻松之色,随后两人的表情僵住了:正向他们走来的这个少女似是云夕又不似云夕!原来的那个云姑娘肤色黑沉、浓眉大眼,是个一脸英气、姿色平常的少女,而现在的云姑娘眉如远山、眼若星辰,皮肤白皙如玉、吹弹可破,合身的衣着衬着玲珑浮突的娇美身姿,头顶上还多了一丛美仑美奂的羽饰……这种美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能力,两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连招呼都忘了打。松鼠小霖还算镇定,它摆出一个金鸡独立的造型,爪中的一枚栗子闪电般地向云夕脸上掷去——云夕早有防备,举手将栗子准确地弹回,“小霖,你这一招对我没用了。”听到云夕开口,青柏总算返回神来,“云姑娘,公子,你们回来了……寒香姑娘说用过午膳我们就可准备出行。”风霖含笑点头,伸手把中‘弹’吱吱哭叫的小白鼠抱到自己肩上,“好,我们用膳去吧。晚上你们两个也用心唱上几支歌,有好女子就娶回郢城做媳妇。”罗安和青柏憨憨地笑着,眼中也是一片热切的期望。寒香的妹子梨花打开院门,迎接客人们进去,她看到云夕的模样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又望了一眼风霖,黯然地低下头。云夕撇了撇嘴,心道寒香这个妹子人小鬼大,心性比寒香差得远了。午时刚过,太阳已经西斜,寒香带着风霖一行人向中条山东面的一个山谷走去,越走地势越低,气温也越发得温润,山道两边有桃花将吐,早春的粉白杏花也绽开了一两枝。沿途的扶桑花开得如火如荼,漫山遍野都是燃烧起来的红霞,远远望去就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把西方天际的云彩都映得格外绚烂。走了半个时辰的山路,已经隐约能听到嘹亮的歌声,云夕的视线从远处的枫林移开,落到风霖俊美的面容上:他挺直的鼻梁分明道着凝重和果断,可那薄而有型的唇,却噙着意蕴不明的暖昧笑意。温柔的夕阳之下,风霖的锦白衣袍明亮得耀眼,几缕发丝随风拂动,更添几丝惑人的想象……‘真是个俊美的少年啊,哥哥生得如此阳刚秀逸,连走路的姿势都在随意中透着与众不同的魅力!’云夕痴望着,待触到风霖的回望才慌忙移开视线;风霖心中一片甜蜜,握着云夕的手指又略略紧了紧。云夕已换上了临出郢城时订做的嫁衣——纯白的宫绸做成简单的式样:笼纱轻垂、长及足踝,只在领口和袖口处绣着金色的花瓣;寒香把她两侧的长发用黄带松松系在脑后,头上有那丛金光闪耀的神羽,任何的钗环都是多余的修饰。她身上唯一华丽的就是那条浅黄绣金的腰带,系得小腰不盈一握、更衬出形态美好的胸脯来。眼前的熙攘人群之中果然有棵数人合力环抱才能围起来的古枫树,老树顶上的叶子是红的,越往下越绿,树下堆着许多新鲜的果子和一罐罐的米酒,并没有大周人祭神用的那种祭台。天还没黑,但是,在离神树数丈远的地方,已生起一堆正在猛烈燃烧的篝火;许多年轻的男女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还有许多年纪偏大的九黎人坐在一边敲着牛皮鼓、吹响了芦笙。围观的人也很多,其中也不乏如风霖和云夕这种穿着中原人服饰的男子;云夕想起寒香昨晚的话:因黎乡女子生得身材健美又民风豪放,亦有许多中原少年来中条山猎艳寻欢的……她想到这里,便把视线移开,再也不去留意那些中原服饰的男子。但是就在她转回头的刹那,已有一位少年将眼神牢牢地锁在她身上!寒香拉着云夕走入拉手跳舞的少女当中,风霖和青柏罗安含笑站在一边观看。云夕先是手忙脚乱,没用一刻就熟悉了她们这种简单的舞步,和草原上少女们跳的步子差不太多——其实草原上许多部落都是蚩尤的属下北迁定居传下的后人,与九黎族其实是同宗的。明亮温暖的火光照耀下,每个人的脸上都绽开了幸福的憧憬;有一个红裙少女从人群中看到她中意的少年,便从转行的舞队中走出,高声唱了起来,
“今天树下遇见哥,遇见哥哥妹快活;你有情来我有意,有情有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