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红尘-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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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阳，明天可以到学校请个假，陪妈妈去看病吗？”苏惜德征求着儿子的意见。
“可以！”夏天阳欣喜地回答着。
医院里，苏惜德请苗医生当着夏天阳的面谈自己的病情，苗医生惊愕了许久，犹豫地照她的意思做了。
“苗医生，可以截肢吗？”苏惜德平静地问。
苗医生看了看苏惜德身边的小天阳欲言又止。
“苗医生，您说吧，这位是我们家的一家之主，我们家唯一的男子汉，他有权知道的。是吧，勇士？”苏惜德鼓励地看着儿子。
夏天阳凝视了妈妈半天，点点头。苗医生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对苏惜德敢于向这么小的儿子坦白真相的勇气非常佩服。
“苏教授，很遗憾，你的癌肿部位很不好，没有办法截肢。”
“哦。”苏惜德轻声应答。
“目前……只有依靠化疗控制病情了。”
“谢谢您，苗医生。”苏惜德道着谢，带着夏天阳走出了医院。
“勇士，妈妈现在有些害怕，你可以借肩膀让妈妈靠一靠吗？”苏惜德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微笑着问。
夏天阳呆呆地望着妈妈，想了很久，才说： “妈妈，您蹲下来！”苏惜德依照儿子的意思做了，夏天阳搂住了她的脖子，说：“妈妈，靠着我的肩膀！别怕！有我呢！”苏惜德强忍住眼泪，眼中闪着惊喜。
“天阳，现在……妈妈快快乐乐地去化疗，你高高兴兴地去上课，我们俩一起并肩战斗，这样妈妈就不会害怕了，你说好不好？”笑容重又浮现在苏惜德的脸上。
“好！”夏天阳像男子汉一样地承诺着。
母子俩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之中，这是那一年夏天阳见过的最柔美的阳光。
之后的日子里苏惜德接受了化疗，虽然在药物的作用下，她总是恶心呕吐，头发也开始一大把一大把地脱落，但是她却咬牙忍受着化疗的痛苦，在儿子面前一直装出开心快乐的样子，她的坚强感染了儿子，给了儿子勇气。
夏天阳的爷爷夏逸远在得知苏惜德得骨癌后，越发后悔之前没有很好地对待苏惜德，立刻让夏完哲回中国照顾母子二人。
夏完哲匆忙赶到医院，看到帮苏惜德去开水房打开水的小天阳，眼眶由不得发红，走上前一把抱住这个比自己儿子年纪还小的勇士。
“天阳，你受苦了。”这是夏完哲见到夏天阳说的第一句话
夏完哲的到来给夏天阳带来了力量。白天，他去学校上课，晚上就跑到医院和UNCLE陪妈妈。每次当他推开病房的门时，苏惜德都会微笑着说：“勇士，你今天好吗？”
听到妈妈的声音，夏天阳就会很开心地说：“报告：勇士很好！勇士的妈妈，您今天好吗？”
“很好！报告完毕！”苏惜德说完后就会送给儿子一个温暖的拥抱，显得特别的快乐。
就这样，夏天阳在妈妈的欣赏和鼓励下，加快了走向成熟的脚步。他再也没有缺过课，把全班第一的位子又夺了回来。他慢慢学会了面对｛炫｝残｛书｝酷｛网｝ 的现实，甚至在无意中听到妈妈必定要瘫痪后，向夏完哲要了钱，偷偷买了病人用的塑料便器。当看见那个塑料便器时，夏完哲竟没有忍住眼泪，他愿以为夏天阳要钱是要自己花的。
在陪妈妈的日子里，夏天阳注意到了医生给妈妈注射的药物已经从最初的止痛药、换到颅痛定、接着是盐酸曲马多，当这些都不起作用时，医生的用药便改成了杜冷丁。他从这一系列的换药中猜测到妈妈的病可能加重了，可是他并没有哭哭啼啼，因为他是妈妈的勇士，他要借肩膀给妈妈靠。
快放寒假的一天，夏天阳拿着全年级第一名的成绩单，兴冲冲地跑到病房，这时的妈妈已经很虚弱了。夏天阳一头扑倒在妈妈身上，将小脸紧贴在妈妈枯瘦苍白的脸上，嚎啕大哭：“妈妈，您怎么不问勇士今天怎么样了啊？勇士考了全年级第一了啊。”
苏惜德很累很累地睁开眼睛，试图用力握一握儿子的手，可是却因为使不上劲心痛得放弃了。
“天阳……我的勇士……你一定不要难过……妈妈真舍不得你啊……可是怎么办呢？你爸爸太想妈妈了……好儿子，真得很抱歉……妈妈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妈妈……”夏天阳的眼泪倾泻而出。“儿子……妈妈的胳膊……抬不起来了……用你的胳膊……抱着妈妈哭一哭吧……这样会＇炫＇舒＇书＇服＇网＇一点……“
“妈妈……“
“勇士……妈妈为你自豪……谢谢你……因为你……让妈妈对自己的人生这般称心如意……儿子……儿子……你是爸爸妈妈生命的延续……你一定要坚强地走下去！”苏惜德又开始疼痛了，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妈妈……”
回忆在瞬间定格。
选 择
“天阳！”
夏天阳沉思得入神，冷不防有人叫他。一回头，是夏完哲。
“又想你妈了？”
夏天阳调整了一下情绪，将相框放在床头柜上。“UNCLE，您快坐。”
“天阳，你妈妈要是现在还活着，见到宁宁的话，也一定会喜欢宁宁的。”
“UNCLE，我和宁宁……”
“天阳啊！”夏完哲打断了夏天阳的话，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思索了一下，缓缓道：“你瞧这只咖啡杯，它之所以能够装满咖啡，是因为它是空的啊。如果你现在早早地就把茶倒了进去，再好的咖啡也不会有机会倒进去了。如此一来，对于茶、咖啡、咖啡杯都是一种不幸。你知道为什么吗？”夏完哲看了看夏天阳，接着说：“因为对于茶而言，失去了被倒入茶杯的机会，对于咖啡而言，则失去了被倒入咖啡杯的机会，而对于咖啡杯呢，就更不幸，因为它装入的是茶，所以就不再是一只真正意义上的咖啡杯了。”
看见夏天阳沉默不语，夏完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会给你时间的。”停顿了一下，夏完哲继续说道：“天阳，你现在马上就要兼任投资总监一职，肩上的担子自是不轻，凡是要多向前辈请教，万不可因为自己读了几天番书就把前辈不放在眼里，妄自尊大，没了规矩。”
“是，UNCLE。”夏天阳恭敬地答应着。
“哎！可惜天雷太不争气，给你一点忙也帮不上，辛苦你了！”夏完哲叹息着，“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飞机呢。”
“UNCLE，您也早点休息！”
第二天，夏天阳便心事重重地赶往中国。
回到大陆的夏天阳当晚便约了谢疏影出来吃饭。
“疏影，喜欢香港吗？”
“喜欢！”
“愿意到那边工作吗？”谢疏影诧异地望着他，“如果我得去那边的话，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夏天阳热切地望着谢疏影。谢疏影明白了夏天阳的意思，低下头，沉默着。
“很为难？”他问。
她依旧沉默着，她没法立刻回答他。她该怎么跟爸爸妈妈说呢？爸爸、妈妈能答应吗？
“知道了。“他有些遗憾地说，“快吃吧。”他不想让她为难。
吃完饭，他将她送到虹云路口，看着她进了楼才离开。
谢疏影满腹心事地回到自己的〃梦梅巢〃，眉头紧锁。
“影影，有心事吗？”谢明山敲了敲门，走到谢疏影身边问。
“哦，爸爸。您坐！”
“想不想和爸爸聊聊？”
“想。”谢疏影边说边环住了谢明山。“哎，怎么永远长不大啊！” 谢明山爱抚地拍拍女儿的头。
“爸爸，公司秘书部现在有个去香港的机会，您说我要不要去争取一下啊？” 谢疏影试探地问。
“你，想去吗？”
“嗯！”
谢明山的手颤了一下，许久，才问：“是因为他吗？“
“爸爸！”
谢疏影惊叫了一声。
“是因为你们的总经理要去香港，所以你也想去，对吗？” 谢明山冷静地问。
谢疏影的嘴唇颤抖着，小声道：“爸爸，您知道了？” 谢明山点了点头。“我在巷口接你的时候，好几次都看到他送你回家。当时就觉得有些蹊跷。后来听你妈妈说，你住院的时候他照顾过你几天，我就猜到了七、八分，但是我一直相信你能够像上次处理曲冰的事一样处理好这件事，我太相信你了，一直都不愿意给你施加压力。”
谢疏影低下了头。
“影影，原谅爸爸、妈妈，我们看了你的日记。”
“爸爸！”
“对不起！我们实在太担心你了，所以……”
“爸爸，对不起！求您原谅我，别阻止我们。我真得非常爱他，我舍不得他伤心，我非常想和他在一起。爸爸，求您原谅我。您打我，骂我，怎么都行，就是求您别阻止我们。我求求您了，爸爸，求求您了。” 谢疏影哀求着。
“影影，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上次，你跟曲冰不也……”
“爸爸，不一样，真得不一样。这次和那次不一样。这次我是真的没办法，我曾努力拒绝过这一切，一开始，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爱他，自己只会拖累他，可是和他处得久了，我就觉得自己也有爱的权利，觉得自己也有爱的能力，可以和他拥有共同的幸福！我骗不了自己。我真的是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伤心地说着，泪水打湿了谢明山胸前的衣服。“傻瓜，你怎么这么傻啊！” 谢明山心疼地说着。
“如果我和你妈都反对呢？”
“爸爸！”
“我们都反对呢？” 谢明山盯着女儿问。谢疏影黯然地垂下眼睛，心痛得无以复加。“如果我们都反对，可以放弃他吗？就算是为了我们放弃他，可以吗？”谢疏影紧咬住嘴唇，生怕脱口而出一句令爸爸伤心的话。
“或者，我们也求求你，求求你放弃他，可以吗？” 谢明山低声问。谢疏影使劲地眨巴着眼睛，努力地想忍住眼泪。
“你不会放弃他，对吗？”
“对不起，爸爸。我知道我很坏，我知道我是一个会遭受惩罚的人，但是，对不起！”泪珠在谢疏影的眼睫毛上恣意滚落。
“哎——！”谢明山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抬手擦去谢疏影脸上的泪水，缓缓说：“要真得想去，就，去吧！”
“爸爸？”
“其实，我和你妈在看完你的日记后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既然我们没有阻止你的能力……” 谢明山停顿了一秒，说：“也许多少能有点成全你的能力吧！” 谢明山痛苦地说，这个决定包含了他和沈约多少的无奈和伤心啊！
“爸爸！”“影影，你一定要幸福啊！千万别让爸爸、妈妈为今天的决定后悔啊！”
“嗯！”谢疏影感激地承诺着。
再生风波
第二天，淡淡的云朵飘逸在湛蓝、明净的天空。
谢疏影兴冲冲地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夏天阳，夏天阳喜出望外，准备将谢疏影调到香港做自己的高级秘书，但是这件事直接触及到了田若嘉的利益，这个高级秘书的位置应该是他田若嘉的啊。田若嘉愤怒了，这件事让她感到了极大的羞辱。她忍无可忍地将自己的怨愤化做一封诉状发到了董事长的集团内部电子邮箱。
“天阳，我听说你滥用职权，聘用了一位非常不称职的秘书做你的高级秘书。”夏完哲的国际长途打进了夏天阳的公司内部专线。
“UNCLE，您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找到了一位能很好配合我在香港工作的高级秘书。”
“能很好配合你？你的意思是一个港大的高材生还不如一个小小的高中生能很好配合你的工作。”夏完哲嘲讽地说。
“UNCLE，我个人认为学习力比学历更重要！”夏天阳柔中带钢地回答。
“你的意思田秘书就没有学习力了吗？”夏完哲严厉地反问。
“有。但是就高级秘书一职而言，谢秘书具备更多的高级秘书的潜质和职业修养。她，更胜任这个职位！”夏天阳平静地回答。
“荒唐！你马上把她换掉！”
“UNCLE，我认为您这样做有欠考虑。”夏天阳没有一丝退让的语气。
“天阳！”夏完哲差点大吼，夏天阳还没有这么冲撞过自己。冷静了一会，夏完哲找了一个双方下台的机会。“既然这个谢秘书如此优秀，就给她一个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通知下去，面向整个集团，公开竞聘总经理秘书一职。”
“UNCLE！”夏天阳的心陡地一沉；急声叫道。
“怎么？怕她出丑？”夏完哲再次嘲讽着，“如果怕，就立刻把她换掉！”
“UNCLE！”
“就这么决定了！”
夏完哲“啪！”的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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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开竞聘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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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远集团内部公开竞聘总经理秘书的通知很快就下发到集团的各个部门，谢疏影刚刚变得轻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