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一簇开无主-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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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我们换一下衣服。”我说道。
“桃夭……”御明霞疑惑地望着我。
“如果叛军攻进，公主难免受辱，所以……”
“桃夭，谢谢你。”她握紧我的手。
我们在内室迅速了互换了衣裳，打开内室的房门，发现外面竟是起火了。
“公主，我们快走！”我拉着她打算逃。
“公主，桃夭，你们出来呀！”心语在院子中急喊，却没有胆量进来救人。霜华宫中除我之外，另有几个宫婢因了大火被困在宫内。
火是什么时候起的，是什么人放的，无人能得知，火势越来越大，朝寝宫吞噬而来，御明霞没有任何胆怯地站在原地，竟是一心求死。我站在她的身边，做好了与她同生共死的打算。
“桃夭，你还不走？”
“公主，桃夭不会离开你。”烟熏得我眼泪直流，火在风的推波助澜下，须臾之间大到无法控制了。
火光熊熊，外面的一切声音全部听不见了，那几个同样被困的宫婢见出不去，反而往里挤，霎时，御明霞的寝宫内挤了三四人。
“桃夭，你在吗？”蓦然间，我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火势太大，我听不清他的声音，只确定，他一定认得我。
我扬声应道：“我和公主在寝宫里面！”
“我来救你们！”话音未落，我看到一个人迎着火海冲进来，我将御明霞推向他，他却绕过御明霞，先一把拉过我，将我负在肩上，直向霜华宫外冲去。
到了院中我才看清，救我的人是御熙风。
“二殿下，快去救……”我的话还没说完，一队不明来历的士兵在不远处出现。
“走！”御熙风拉起我飞奔。我仓皇地回头看那些士兵，明白了御熙风何以惊慌——那些，大约是齐国的军队。
好不容易躲过了那队士兵，我和御熙风在宫中御街的一角重重吁气。
我想到一个人，忙问：“南宫锐现在在哪里？”
“他在清和殿。”御熙风道，“他先前召集了几个大臣商议国事，但是那些人都没有来。”
“所以，清和殿就他一个人？”我倒吸一口冷气。
“桃夭？！”御熙风明白了我将要做什么，试图阻拦。我完全不理会他，朝清和殿方向冲去。
我刚一脚踏进殿门，御熙风已追上。
“桃夭，你干什么？”他又惊又怒。
“我要救他！”
“来不及了。”御熙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连拖带拉得把我弄出清和殿。
“放开我！”临近门口时，我总算挣脱了他。
“桃夭，你疯了！”他诧异地看着我，“现在里面一定都是判军，你这个时候回去做什么？”
“南宫锐还在里面！”我气急地叫嚷道，“要逃命，你自己逃，我要回去救他！”
“你回去有什么用！你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御熙风双目通红，许是出于着急，或者还夹杂着嫉妒。
“你走，不要管我！”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整个人往门外一推，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拴上。
不管即将面对的是生是死，我已决定豁出一切，与南宫锐死在一处。
像是飞蛾不顾一切的前行，哪怕前方是让自己灰飞烟灭的熊熊烈火亦无惧无畏，我身轻步急，直直地向内殿冲去。
“南宫锐，年二十八，姜国最年轻的太子太傅。同年夺文武状元，文韬武略，无所不精。可惜没有得到重用。皇上，我们之前吃的几次败仗都是拜他所赐……”一个陌生尖细的声音传来。
“什么人？”有人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我毫无畏 惧。地穿过人群，直冲到最前方，终于看到了南宫锐。
他被一张网自上而下罩着，身体多处负伤，周身倒着一堆的士兵尸体，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景象，胃中一阵痉挛，酸水控制不住地吐出来。
“你们放开他！”明知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仍抱着尝试的心态叫嚷道。
“放开他，凭什么？”一个将军模样的男子邪恶地一笑，“你是要用你自己，和他交换吗？”
“如果我可以和他交换，我愿意。”我咬牙道，努力地直视着那男子令我作呕的笑容。
“你这又是何苦？”南宫锐叹道。
“是我自己愿意的，与你无关。”我浅笑，伸出手去解衣服上的扣子。
“燕将军，不要误了大事。”尖细的声音再次*来，我看到那是名宦官模样的家伙。
“杀了她。”那姓燕的将军的摆手。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我垂下手，绝望地闭目待死。闭上眼的瞬间，我甚至能感到冷冷的刀峰逼近我的的脖子，凛冽的疾风刮得我嫩脸生疼。那短短的一瞬间，清河镇，养父，张大叔夫妇，我素未谋面的父母，姜国皇宫，南宫锐，平安镇的相知相许，生命中所有细碎的片段轻快地掠过脑海，旋舞蹁跹着，我试图抓住什么，到最后脑中却只剩一片空白。刀峰愈发逼近，我甚至听到我颈上的皮肤被刺破的声音。
第二章 失身
“当！”一柄长剑拦下了那取我性命的刀。我惊惶未定地抬眸。
姜国已灭，我一介俘虏，此时此刻，又有谁，会在意我的生死。
“皇上……”姓燕的将军声音透着恐慌。
“留着她。”那男子只留给我一个伟岸的背影。
“那这个南宫锐呢？”
“此人既不能为朕所用，杀了算了。”冷漠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不！”我竭力嘶喊着，试着向南宫锐冲过去。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拦着我，令我前行不了半步。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刚刚救下我的男子利剑一挥，南宫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此倒地，鲜血汩汩地溢出，霎时染红了一整片地毯。我清冷的泪如如琉璃碎落，一串串，滴在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
“不！”我整个人颓然跪地，忽然间觉得整个世界都死了。
我想起那次在集市上初见南宫锐，他身手不凡的样子；
我想起在宫中再见面时，他温润而儒雅的微笑；
我想起集市之上，他揽着我的腰，在空中，旋转，再旋转；
我想起平安镇的原野中，他的吻印在我的额头；
我想起最后的相见，出征前的他穿着我为他缝制的袍子。
……
那么多的片断，那么长的牵念，那么深的依恋，到最后，都只是无言。后悔像疯长的藤蔓，刹时缠满了我的心。早知会有这样的劫难，当初就不该让他回来，功名也好，前程也罢，又有什么，比活着更加重要呢？我以为我已忘却了我们之间的过往，我以为我自来是个天性凉薄的女子，却从南宫锐死去的时候开始，再也戴不了从容淡定的面具。
“你究竟是谁？”我站直了身子，直视着那男子。
他转过身，正对着我，一字一顿：“大齐武王，北堂昊。”
这一次，我看清了他的相貌。眼前的男子身形魁梧，相貌豪放，虎目生威，眉若刀裁。他用食指扣起我的下巴，自下而上睨视着，笑道：“不错，不错！”
我身不由己地接触到他的目光，内心翻起惊涛骇浪。
北堂昊，就是这个男人，是他灭了姜国，使我成为了俘虏，亦是他，令与我今生挚爱的男子生离死别！
我恨他！这是今生今世第一次，我如此地恨着一个人，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皇上，想必这就是姜国的明霞公主。”那个宦官模样的家伙在一旁进言道。
“明霞公主？”北堂昊双目炯炯地审视着我的脸。“好一个美人胚子，看样子朕此次收获不小！”
我无法反抗，唯有以充满敌意的怒目瞪视着他。
“朕灭了你的故国，你恨吗？”他笑，狂妄而放肆地。
“恨。”我咬牙切齿。“可是，我根本没有办法左右我和我故国的命运，不是吗？”
“从今天起，大齐才是你的故国。”北堂昊仍是笑，那样子让我讨厌得恨不得把他的脸撕成碎片。
“皇上，自古红颜多祸水。”宦官进言。
“不过区区一个小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北堂昊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皇上……”
北堂昊对周边的一切视而不见，当着众人，竟一把撕开我的衣襟。
“你要干什么？”我又惊又怒，慌忙拉好衣衫，遮住那一片外露的春光。
“朕要你做朕的妃子。”他纵声一笑，高举着我，将我横扛在肩上，穿过众人，一脚踢开了清和殿左侧的一个偏殿的门。那里有一张御床，原是姜王休息专用的。此前我是明霞公主的贴身侍婢，对这些自是不陌生。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我的心底一阵颤栗，我拼尽全力挣扎，然而他粗壮的手犹如巨钳一般，我奈何不了半分。
“大哥，放过她吧。”茫茫大海中出现了一根救命稻草。
无论他是什么人，这一刻，我是真的感激他。北堂昊犹豫着停顿了一下，于是，我回过头看到了为我求情的男子。
那男子气度高华，衣如皓雪，双目璀璨，头发细细碎碎地披在肩上，其潇洒儒雅竟与南宫锐有几分神似。
那一刻，我有些恍神，如同看到南宫锐复生。
“二弟，朕纳一个妃子，有何不可？”北堂昊的声音洪亮，响彻在耳畔，我厌恶得五内翻搅。
“大哥，我们已经灭了她的故国，杀了她的父兄，就放过她吧。”那男子语气极斯文，“她已经无国可依，无家可归，就让她保留最后的尊严吧。”
“从今日起，大齐是她的国，这个皇宫便是她的家！”刚愎自用的语气，全然令他人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的心落下深渊，万劫不复。
北堂昊大步迈进内室，一脚踢关了门，再将我扔在床上，粗暴地扯去我的外衫，我整个人便*在他面前。屈辱与悲愤交加，我伸手踢足地加以反抗，然而毫不奏效，他霸道的身躯扑面而来。我的眼泪流下来。
灵魂已升上高空，俯视着自己，一寸寸被占有被*被毁灭。明黄色的龙衾染上触目的少女初红，写满了一天一地的不甘不愿。我看到右手手臂上的守宫砂自动褪去，我清晰地明白一个事实，从此刻起，我便是女人了。
只是，为什么是这个人？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是想过把自己交出去，可那个人，应该是南宫锐，是我今生唯一深深爱过的男子。
一切结束的时候，北堂昊叫了几个宫婢内侍看管我，便径自去处理其他事务了。临走时，他对我展颜一笑：“美人，从今日起，你便是朕的王后了。”
我漠视着他陡然出现的柔情，死的念头一*袭上心头。宫婢与内侍带我进了原先姜国王后居住的漪兰殿，似乎已料到我可能有轻生的念头，无论我去哪里，总有两三人如影随形。连如厕与入睡也不例外。
第三章 人去楼空
两天后，我直接对一名宫女说道：“去告诉北堂昊，如果他再让人跟着我，我立时自毁容貌。”
果然，这句话起到了作用。不多时，北堂昊便亲自来了。他屏退了所有下人，笑容暧昧而意味深长：“怎么了美人，才两天不见，就想朕了？”
“我要去霜华宫。”
“去那干什么？”北堂昊在我身边站定，自后面搂紧我的腰身，“你现在的身份不是姜国公主，而是大齐皇后，你明白么？何况，那里早已被大火焚毁，不成样子了。”
“没有人活着出来吗？”因为有求于他，我拒绝不了他，只能咬牙忍受着他的手在我身体上蔓延。
“只找到了几具烧焦的尸体。”他漫不经心地一面说着，一面试图抱起我。
“让我先去霜华宫。”我抓住他的手腕，令他停止手上的动作。“皇上，我只是个弱女子，绝不会逃跑的。”
“让朕陪你你一起去。”北堂昊戒心不减。
我正想着如何应付，门外响起内侍的说话声：“皇上，信王求见。”
“皇上既然有要事，不必理会我。”我匆匆摆脱他，向外走去。在门口，我与那日开口为我求情的男子擦身而过。心底再次泛起漪涟，这个二十二三岁的男子，他与南宫锐太像了。想来，他便是信王了。
然而一切均已不再重要，我要去霜华殿，我要确定御明霞是否还活着。
我提着裙子，直向着目的地奔去。恍然间，我回到了七年前。——养父去世的那一日，十岁的我也是这样步履匆匆地奔跑着，等到的，却是天人永诀。
忧伤弥上心头，我的泪漱漱滑落。御明霞，这个两年前将我从恶人手中救下的女子，她的结局，会否也同我的养父一般？
霜华宫经过一场大火，早已不成样子。四周围，断壁残桓林立，地上，碎裂的琉璃瓦参差不齐地掉落，到处充斥着烧焦的臭味，那些未被烧掉的地方也被烟熏得难以辨认。原本温馨清雅的院中充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