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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半花开败-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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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凝望着爷爷远去的背影,脸上泛着红晕,他们都知道,那是幸福的一种颜色。
  景然暖流轻泛,爷爷在告诉他们:在给对方爱的时候,也别忘了留给她一个位置,让她好好爱你。
  然后景然提步,小跑着跟上了和绪。
  




40

40、一个如此简单的答案 。。。 
 
 
  和绪一个人飞回了纽约,景然在旧金山多呆两天陪陪两位老人然后再尾随他回去。
  这天,吃过晚饭,姐弟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轻松地聊天。
  “姐姐,你会去相亲吗?”景深笑得无害。
  “小深啊,再不去相亲,姐可要孤独中老咯。”景然一脸苦恼。
  “姐,你不会孤独终老的,我、有我呢,我陪你!”景深眼睛发亮。
  就你,小屁孩?景然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小深,我永远不会去相亲。”露出长辈般(慈爱的?)微笑。 
  “真的?”
  姐姐你太了不起了。
  “我觉得相遇就是一种缘分,遇到了就是遇到了,如果没有遇到,那就是没有缘分,我也不会强求。”景然侧着头,轻轻地说。
  姐姐,你还有我,你永远不会孤单。就像只要姐姐在离我很远的某个地方,我就永远不会感到孤单一样。
  我从小没有母亲,更不过什么狗屁父亲节,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阴影。
  没关系,咱不过母亲节,咱一起过儿童节。我不是还有姐姐吗,当年我撞成弱智的时候,还不是有姐姐拉扯我长大了。
  姐姐,很勇敢呢。所以,我是个男子汉,会比姐姐更勇敢。
  小时候以为自己是个小男子汉,想着能为妈妈撑起一片天,让妈妈不再偷偷掉眼泪,后来……变成了姐姐帮我擦眼泪。现在,我想做哥哥,想为姐姐撑起一片天,你走累了,背后永远都有一座山。 
  “那和绪呢?”是真的,认真问。
  “他……如果没有……”
  倏地属于和绪的铃声应声响起。
  “我接个电话。”
  景然起身,自嘲一笑:什么时候起,接和绪的电话要回避景深了?
  “什么时候回来?”似乎,永远是这么波澜不惊。
  “嗯……快了吧。”没有多想,答得飞快。
  “那明天吧,我派人去接你。”顺着替她做了决定。
  那头似乎还有敲键盘的声音,景然摇了摇头:“不了,我自己回去。”
  这样的好,贵重得让她惶恐不安。
  你知不知道,根本就不值得……
  “回来吧,我带你去拉普兰德。”他在那头,说。
  键盘的声音也停了。
  时间似乎停滞下来,静静地,听到了自己眼眶发胀的声音。
  她缓缓捂住自己的眼睛,装做若无其事微笑的样子:“什么呀……呵……纽约,我这不是才订了机票,再过几天啦。”
  你是傻瓜吗,笨蛋吗,我跟别的男人的约定,你也要帮我实现?
  你都不知道我是怎样一个可恶的人,阿绪。我明明知道你喜http://。欢我,在六年前被你接回美国的时我就知道,你偷偷看我的眼神,藏都藏不住。可是我就是不说啊,我想着,我是要和陈蹊在一起的,所以怎么可以点破?你不知道吧,我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眼睁睁地,看着你痛苦地过了这么多年。
  我不想失去你。
  我宁愿你这么痛苦,也不愿意自己孤独。
  看吧,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透顶的女人。
  所以:“阿绪,我觉得旧金山挺适合我的,我想……辞了纽约的工作,搬到旧金山来。”
  没有如果。
  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
  和绪挂了电话。
  景然仍然握着,轻轻地说:“阿绪,我做了这辈子,最有良心的事情。”
  此时,景宅的后园里,苏式园林的深处,隐约传来略带稚嫩的声音——
  “爷爷,我无“家”可归了,你收留我吧。”
  “哦?流浪了这么多年,终于想回来了?”
  “爷爷,说实话,我并不是为了什么振兴家族事业这样的鬼话,我回来,只是为了我爱的家人,能有个家。”
  “呵……贱贱,你好不委婉……”
  “爷爷,你能不能别做……这么鸡皮的表情?”
  “好……的……”
  “那,贱贱,你可得到南美去下基层,没个几年是回不来的……”
  “可以。”
  “喂、喂,贱贱,你个臭小子,这就走了?——”
  “呼…………嗯,拜拜,爷爷。还有,以后不要叫我贱贱,我会想、杀、人。”
  景然仍然坐在客厅沙发,她打开电视,光线仓皇而入,让她措手不及。
  阿绪又收购了一家主流大报,向开拓欧洲市场又迈进了重要一步,虽然短时间内乃至二十多年,这家报纸都不可能为他积累财富,但是赔本也要办——这对树立高端主流的集团形象是必要的。
  景然出神想着,电视里,和绪的传媒集团新闻发布会已经开始了。
  照例先是一些陈泛而又经典的问题——
  “Elliot先生,请问您对《欧盟时报》的旧制有什么想法?”
  “会作哪些改变?”
  “对前董事会您有什么决策?清谈一谈,会不会大刀阔斧地改革?”
  “收购了这样一家主流大报,您对你传媒集团的未来有哪些展望?”
  而和绪,着正装高高坐在主处,从容不迫,冷静地回答着媒体或或犀利、或尖刻的种种问题。
  这样的和绪,才适合他。冷静异常,魄力非凡。
  景然苦笑,掩住了自己的眼睛。
  行将结束,后排一个年轻的女记者竟然冒冒失失蹿出来,涨红着脸,急忙问:“Elliot先生,你这么年轻就达到了如此骇人的高位,无论名利、财富、地位、还是美……都唾手可得,但您对这一切好像并不那么热衷,请问,这个世上有您特别想得到的吗?”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要知道这可是全球直播!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将作为“呈堂证供”,被全世界人民“审判”。
  全场几百位顶极精英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位女记者——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好意思,这与我们今天的主题无关,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工作人员吓出了冷汗,迅速出来圆场。
  大家提了口气,抹着冷汗,齐齐起身准备离场。
  “有。”
  一个如此简单的答案。
  下一秒周围陷入死寂,身后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和绪对着镜头,浅浅一笑:“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和太太。”
  毫无悬念,明早头条,各大报纸,全都有了。
  景然移开左手,对上和绪的笑,神魂恍如亘古之水,却又能清晰感觉到心湖上一圈圈涟漪微微荡开……
  和绪,你是我良心……最后的逆鳞。
  是夜,中国C市。
  陈蹊单手靠在沙发上,闪烁的灯光,像碎片一样割在他的脸上,支离破碎。
  安安静静中,突然传来了“嗵嗵”钥匙开门的声音——
  陈蹊浑身一震,呆坐着,心跳得飞快根本不敢回头。
  “是这钥匙吗?”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啊,我仔细问过物业管理员了。”
  “里面好像有灯……又不像客厅的顶灯……陈蹊还没回来吗?”
  “不知道啊,我在医院辞职了,这么晚了,应该回来了吧,他这阵子不轮夜班的。”
  “诶——开了!”
  门开了,白凌凌的灯刺向他的眼睛,心,又坠了下来。
  “陈蹊,怎么不开灯?”电视机还在放,陈爷爷一脸迷惑。
  “没……可能……可能是最近要考试……累了吧。”李歆尽量让自己的笑容,完美无缺。
  “爷爷。”陈蹊唤了他一声。
  听起来疲惫极了。
  陈爷爷和李歆对视了一眼,谁都知道的,可是谁也不说。
  “怎么电视也忘了关。”像什么也没看见,陈爷爷露出了一贯的微笑。
  说着就走上前去。
  “不要关!”陈蹊这才有了表情,声音沙哑得厉害。
  电视里的午间节目仍在重复地播着几个小时前的财经新闻……
  陈蹊也不问他们怎么拿到钥匙,无故闯了进来,惊人地一致理直气壮的表情。
  “陈蹊啊。”爷爷坐到他的旁边,又拉着李歆小心翼翼地坐下,“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爷爷,过几天我有个考试——”
  “考试有这么重要?”陈爷爷挥手打断了他,“你等得了,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可等不了!”
  什么时候称谓也悄悄变了。
  “再过几天,我一拿到医师资格证,我就……”
  “蹊哥哥,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烦你的,你尽管忙你的,不用考虑我……”李歆闪着泪花,挤出了宽容的笑。
  “陈蹊,你看看你老婆,你对得起她吗?!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未婚先孕,给你怀着孩子,可你呢,还一副推三阻四的样子,你还是以前那个陈蹊吗?”
  “陈蹊,我对你真的很失望!”陈爷爷重重拍了拍沙发。
  “爷爷,不要这样!”李歆用身体挡住了陈蹊。
  “我……”
  “不用说了!”目光转向李歆,“孩子,爷爷给你决定了,我明天回去就选个好日子,你们俩尽快结婚!”
  无话可说。
  李歆羞涩地笑了。
  陈爷爷乐弯了腰。
  陈爷爷拿出准备好的纸笔,开始念叨:“新房已经有了,这套公寓就正合适……酒席,请一些我以前的同事和学生,陈蹊父母以前的同事,哦,还有陈蹊的朋友……呵呵,还有你个傻丫头的父亲!”
  “还有谁呢,我再想想……”
  “陈、陈蹊,你怎么抽烟了?!”李歆惊叫出来。
  不知何时,陈蹊已经点燃了一根烟,娴熟无比。
  “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你们忙吧。”
  你们,忙吧。
  我想,安静下来。
  
  




41

41、拉普兰德 。。。 
 
 
  陈蹊绕过卧室,直接走进了书房,近段时间以来,他所说的休息,都在这里。
  医院的窃窃私语,同事的怪异眼光,他都承受下来,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半年前那次手术后,他躺在瑞典的医院里,身边除了李歆,什么也没有。
  没有记忆。
  没有父母。
  没有爷爷。
  没有学识。
  没有任何仰仗的本领。
  他要怎么过活?
  他要怎么过活!
  每天除了李歆过来给他说点以前,他只能像废人一样躺着。
  所以,李歆讲的,他都安静地听着。
  瑞典的护士曾经问过他,就因为那个女孩和你爷爷说的一样,所以你全部相信?你可以随便打你手机里的几个号码问一下啊。
  她很不能理解。
  她不能理解,因为她不需要理解。
  她不是那个罹难的人。
  他从小没有父母,在寂寞中长大,高傲而敏感,很小的时候,他就在想:什么都只靠自己就好了。
  好像……也有什么人说过:他总是把事情藏在心里。
  是的,他凡事喜http://。欢在心里琢磨。
  什么事只靠自己就好了,把未来交给别人的感觉不是可怕,而是一旦失败,你能怎么办?你不能责怪对方,只能责怪去询问对方的自己。于是到最后,是自己,不仅失败,还失败得很卑微。
  所以,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要靠别人来求证。
  他并不是全然相信,只是,李歆和爷爷的话他听着,该记得都记在心里,然后等回国后,他会仔细地观察并搜寻过去的痕迹,一点一点琢磨清楚。
  他想靠自己,来找回真实的自己。
  直到有一天——
  那个晚上,他看医学书看着累了,就在书桌上小憩了一会,模糊中李歆把他叫醒了,这时他们已经在瑞典呆了将近五个月,对于她第一次闯进他的书房,他也没说什么。
  李歆拿着一杯可乐,柔柔地笑着,嘱咐自己要注意身体。
  然后递给他可乐,就这么站着,一直期待地望着他。
  他不好拒绝,喝了下去。
  沁凉;微咸;带着点甜腻。
  第二天,他一觉醒来,竟然发现李歆——躺在他怀里,未着寸缕!
  还有床单上刺目的血红,越发嚣张地妖艳……
  自此,什么都脱离了轨道,再也回不了头。
  那个突如其来的前女友……是在检查出怀孕的第四天。
  一切——惘然。
  他都快是一个父亲了。
  只不过是一个可疑的恋人,比起他的爷爷,他的孩子,还是能够无所谓的,况且……他的身边已有李歆,她的身边也有了未婚夫。
  他的孩子啊,他怎么允许动摇?再多的疑问,他也会咽下,在寂寞中长大的孩子,亲情是多么的弥足珍贵,杀死自己的孩子?他从来没想过。
  这几天,那盒录像带总是幽灵般窜入他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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