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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笑千金-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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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点头,我心中顿时了然。准确来说,凌溪在雅乐南部,京师计都城东南。从凌溪回计都,必定方向西北,经汉斡、白苓、入青岭,通涵关,过衾安,走卧虎门进计都。若向正北,则过通涵关后,必须经红城,越翰山,潜临危谷,路百安门,直入计都。
  
  此一行程中,只红城算是有些热闹可瞧的。
  
  红城盛产绫,出巧手,扎名花。只是此花非彼花。红城的花,都是假花,以绫为花,但是其态尤胜真花,更被雅乐宫妃喜爱,世代进贡宫廷。且,每年九月初七,绫花节。到时,每家每户都要用绫做花,放在自家门口,由往来的行人评选出最美的一朵,制造它的人就可以夺得“花圣手”的称号,将被推选入宫。
  
  “到时城里的花,会比世面流通的美吗?”我虽也有几朵绫花,却不觉得很美,比现代装潢中用的装饰花差多了。不过,对于没看过的热闹,我还是比较雀跃的,忍不住问道。
  
  “竞争中,无论什么都要更好些。据我看,甚至比进贡的还略好。”宗政澄渊看了看窗口露出的半张面孔,自古月色撩人,经月色一照,以前觉得普通得很的容貌,竟然也娇美了几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一提正北,她便说得出自己将往红城,此女,当真不可小看。
  
  “这样,我还觉得有些意思。”我笑一笑,将帘放下,说:“澄渊不休息吗?”
  
  “这点辛苦,我还不看在眼里。你先睡吧。我给你守夜。”说着,宗政澄渊打马上前,紧挨着马车,对正在赶车的岳成歌道:“稳着点,时间还早。”
  
  岳成歌低应一声,轻轻一甩马鞭,马儿的速度慢了下来,马蹄有节奏地踏着,听起来倒有几分悦耳。
  
  我抱着被卧在马车里,周围安静极了,几乎能听到柳玉啼轻浅的呼吸。翻来覆去地滚着,觉得十分困倦,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想来想去,还是不觉得宗政澄渊会为讨好自己而去红城。想着以往看过的数据,忽地想起,出红城往西三十里,有座小山,山上有一队凶悍的马匪。由于人数稀少,经常在山中穿梭,大队人马竟然奈何不得。大概,他此番,是为了这个而去吧。剿灭一小队马匪。对他来说,不过是顺手牵羊。
  
  因而我不知不觉问了一句:“澄渊真的只带了乐将军一人吗?”
  
  “你叫他成歌就好。”
  
  外面的人笑了一笑,说。并没回答我的提问。也罢,我反正也不指望他能回答,只盼着这次莫要太过凶险才是。
  
  渐渐地挨到天亮,挑帘一看,红城两个大字已在眼前。
  
  一见之下,我不禁大叹,红城,果然不负其名。由于城周全是红土,连石头也是红色的,整个城也自然而然地是一片红彤彤的颜色,看得人忍不住的兴奋。怪不得马匪留恋忘返,从心理学讲,这个城,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斗牛场嘛。
  
  被柳玉啼不怎么诚心地扶着,我跟在宗政澄渊的身后,说:“这是要去哪里?”
  
  “你猜?”
  
  看这人戏谑的目光,我无聊地说:“红城有三红,红花,红城,红瀑。澄渊看来如此有兴致,大概,是要带秋儿去看红瀑吧。”
  
  “秋儿来过此处?”
  
  “不曾。”
  
  “那秋儿真可算广见博识了。”
  
  宗政澄渊突然牵起我的右手,我一挣,没能挣开,索性由他去了,反正摸一下小手也不会少块肉,也就任他拽着我来到一处。
  
  他放手一指,对我说:“如何?秋儿可喜(。。…提供下载)欢?”
  
  第十章 城中遭险
  
  这叫我如何不喜(。。…提供下载)欢?
  
  我们此行方向是正北,现在正站在南门。宗政澄渊方才带我向西行了几步,让我向东远望。
  
  一条雄浑壮丽的红色瀑布正从东边的山脉上喷泻而出,看起来足十几丈宽,湍急的水流卷着红色的土壤,从近百丈的悬崖落下,溅起高高的红色水花,远远看去,就像一朵朵鲜艳的绫花,被清晨橘色的朝阳一照,分外妖娆。
  
  远远地,我依稀可见,瀑布的底部分出一条河,从红城中间穿过,自东向西将整个城市一分为二。虽然,从山底到城边,有一条高而坚实的堤坝护在两旁,其中的滚滚流水却依然湍急,像一条降色的巨龙,张牙舞爪的挣扎在城市之间。
  
  “红绫绝舞动天下,霞丝金针绣朱砂。腾空万里终入海,风流掩尽谁见她。”我震惊在这壮伟的山河中。虽然,前世的我见过很多有名的瀑布。有比这高的,有比这宽的,有比这多的,但是,从没见过鲜红的瀑布,像正从动脉涌出的血,令人振奋的同时还带有一丝莫名的恐慌。
  
  “秋儿看来当真不会做诗呢,简单的一首七言都有好几处出律。不过,眼光倒准,描摹得形象具体,韵味也还足够。尤其是最后一句,很值得推敲,只是不知道,是‘它’还是‘她’?”宗政澄渊玩味地看着我,显得颇有兴致。
  
  “澄渊心中想的是哪个她,就是哪个她了。”我笑着将话锋一转,说:“听说,那倒堤坝还是您的成名之作呢。若不是您整顿吏治,将堤坝修得又高又好,恐怕红城不会这样富庶呢。”
  
  “我倒是想拆了这座城。”宗政澄渊端详着雄浑的瀑布,冷冷道,“把城建在这种地方,危险不说,单单修坝一项,你知道每年要花去国库多少银子?”
  
  话虽如此,但一方城池,岂是说迁移就迁移得了的?不想就这个问题多做讨论,我转身拉着柳玉啼,说:“时候不早了,也该进城吃点东西,你们两个男人,想饿肚子吗?”
  
  进了城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像是进了花城一般,家家户户都用绫花装饰。就连真花上也或多或少的插了几朵,和真花一般无二,几可乱真。
  
  跟在宗政澄渊身后,我一路慢慢走着,无视岳成歌东张西望的举动,不用想,一定是某人又有了什么计策,无论好坏,看来自己必须参加。
  
  事成定局,也就不以为意,我只专注地看着柳玉啼欢喜得泛了潮红的脸颊,心中长长一叹,到底是古人啊。对我来说,这些花美则美矣,可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扭秧歌的阿姨们头上戴的大红花,美艳有余,雅致不足。
  
  走到一个店铺前,我希奇地看着她满脸怀念地执一朵小小的白牡丹,仔细地摩挲一阵,然后毅然买下,插入鬓中。
  
  昔日的皇妃,再落泊也不会喜(。。…提供下载)欢这种庸俗的东西吧?终于难掩好奇,我开口问道:“你很喜(。。…提供下载)欢牡丹?”
  
  爱惜地抚了抚头上的花儿,柳玉啼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别致安宁。她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想了想,才说:“只是想起一个故人?”
  
  故人?“先皇?还是公主?”其实,我最想问的是,看她这样的眉目眼色,是不是想起了哪个泡沫爱情剧的悲情男主角?
  
  “都不是。”
  
  那肯定是悲情男主角了,我顿时兴致缺缺。不想,她笑一笑,说:“是少时的一个玩伴。”柳玉啼笑得很温柔,甚至有些憨甜,依稀看得见她六岁时的模样。
  
  “很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我只记得,在我六岁前,好象有一个玩伴,是一个小姑娘,虽然我已经想不起她的样子,也不记得她的名字。呵呵,真是好坏的小姑娘,”柳玉啼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孩子似的笑起来,笑了一阵子,方继续说:“那时,她给我讲一个故事,就要我一颗珍珠呢。还不许我和别人说。”
  
  我顿时觉得后心嗖嗖地冒起凉气,这不是说我的呢?偷眼看了看宗政澄渊颇感兴趣的脸。要命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却不敢轻举妄动,一不小心,只得装作若无其事,不阻止,也不继续问。
  
  哪知宗政澄渊看了我一眼,对柳玉啼哭点了下头,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六岁那年我病了。病好了之后,那个小姑娘就不见了。”柳玉啼想了想,笑说:“不过,她那么聪明,又有从我这骗去的珍珠。想来,一定过得很好,至少,肯定比我要好。”
  
  “你是气她骗你?”我问。
  
  “怎么会?先帝十四岁大婚,有皇后,就要有妃子。我那时虽病刚好,又年幼,太后仍然一道懿旨将我宣进宫,说是先不圆房,培养培养感情,就这样,将我养在宫中。回想起来,只有六岁前那段时光,才是我真正最开心的日子。”柳玉啼回忆着,身上笼罩着祥和的气息,说:“后来,我戴罪出宫流亡,被人所救。先想起的,是宫里的富贵,然后是皇上的深情,家族的仇恨,女儿的安危……而近日,却常常想起她。依稀中,给我讲故事的那种,眉飞色舞的模样。”
  
  “那牡丹?”
  
  宗政澄渊看来是准备刨根问底,岳成歌却像突然发现什么一样脸色一凛,急步上前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的神色也是重重一凝,抬首去看长街的尽头,然后转头看我:“秋儿可否为本王解惑?”
  
  本王?我抬头看了看宗政澄渊,又看向隐约可见沙尘滚滚的长街那一端,心里陡然一惊,马匪?犹疑地看向他,见他确定地一点头,居然还对我一笑。我顿时觉得无名火起,强自压着,耐着性子问:“既然马匪来袭,王爷不躲,是成竹在胸?”
  
  “不是不躲。是不知道该怎样躲。成歌收到消息,近日马匪中混了一些人。很不幸,都是本王的老朋友。而且据情报说,马匪已然兵分两路,一路在城里,一路,”宗政澄渊拉着我闪到一处民巷里,探头看一眼如沸水般混乱的人群。指了指堤坝的远程,说:“在那儿。”
  
  那儿?我倒抽一口气。这是怎样的仇恨?难道,为了杀宗政澄渊,他们要炸开堤坝?水漫红城?妄想淹死摄政王吗?想一想,立刻又觉得不对。(。kanshuba。org)看书吧了一下纷乱的思路,我一条一条的回想。
  
  首先,宗政澄渊执意要来红城,那么他事先一定知道有人混在了马匪中间。因而,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来。
  
  其次,此行甚为隐秘,宗政澄渊说只有几个亲信知道。若说是有叛徒走漏了消息,换了别人,我会信,换了宗政澄渊,我决然不信。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他故意走漏的消息。我们进了红城之后行为并未有任何遮掩,想必,早有探子报给匪徒知道了吧。而派一小队马匪出现在城里,大概,是为了牵制宗政澄渊,让他不能离城。
  
  再次,既然匪徒的行动宗政澄渊都能探察得一清二楚,那说明那边肯定有他们的人。而以宗政澄渊的为人来讲,果真是情况危急,绝不会在这和我闲谈。
  
  那么,这件事情的因果大概是这样的:宗政澄渊知道自己的敌人逃进了马匪,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自己则隐秘行踪地出现在红城。进了城之后不加隐藏就是为了让敌人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诱敌而出,一网打尽。
  
  只是,我看着宗政澄渊含笑的眼依然沉思不语,一路人去堤坝,去堤坝……目光向山中望去,突见有隐隐有火光一现。心中顿时一凉,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上山。”我道,也顾不得矜持,拉起柳玉啼就往山的方向飞奔。宗政澄渊和岳成歌紧紧跟在身后,隐隐听得宗政澄渊似赞叹地说:“知我者,……也。”中间那几个字被风吹散了,没听清楚。
  
  随着山中地震般的轰鸣声响起,红色的水向岩浆一般向城中袭来。耳边瞬间充斥着撕心裂肺的呼号声。可怜的人们一部分还看着流泻的洪水没缓过神,一部分吓得尿了裤子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还有一部分像瞎了眼的麻雀,四处乱撞。
  
  费力地在混乱中穿行,地下已然有了不少因踩踏致死的尸体,有些已经被捻成碎屑。不过没人觉得恶心,都在奋力向前冲。
  
  我狠狠地拨开阻挡的人潮,此时早已经顾不得谁死谁活,只一心往山上跑。身后是一层又一层的尸体,和黑白无常一般索命的洪水。
  
  我已经跑得毫无意识,一只手死死地拉着柳玉啼,倒不是舍已为人,而是麻木地忘记了自己还抓着她的手。后来,宗政澄渊的手伸过来,拉住我的另一只胳膊,岳成歌也过去扶稳了柳玉啼。这才稍微轻松了一点。
  
  得了空,我开始继续回想刚刚未解开的疑问。原来,马匪到堤坝那去,真是为了炸堤放水,只不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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