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武士-第3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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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张熟面孔。远远跟在打鸟与洁莉芙后面的松，跟着走进了一间热闹的酒馆。大啖浓汤的学者还是那身黑袍，书卷的气息融入了几分沧桑的俊秀。他还是老样子呀，原本该有的八条金线，大概在长久的旅途中变卖掉了吧。松心里想着。
看到打鸟勾着女孩的手，书虫毫不客气的批评：”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别欺侮人家小女孩。小心天打雷劈。”
”她是我女儿呀。”
”爱说笑！她是你女儿，我认她做干妈。”不理会说疯话的打鸟，书虫看见了松的身影，高兴地招呼：”这不是松嘛。小伙子，我交代的事情，你做多少了呀？”
从怀中取出一迭薄油纸。上头拓印着远古的文字。”你拜托我找的忌部神遗迹，这些年来，我有找到三十三个。只是大多被破坏掉了。只有稻荷明、湘江语、新爱义等少数族的，还保持完整，都分布在西部。我有记下地点，也已经尽量拓印上头的字了。”
”哦，太好了。”等不及接过松手中的纸张，书虫已经从袍里取出小册，逐字纪录。口中喃喃有词。”我自己也有找到一些部分。之前遇到的山水、和气他们，也都有拜托。这种事情，还是得靠大家来才成呀。”
看着好像得到宝物的学者，松倒是心中存疑。”忌部神有什么好研究的呀？他在大陆上可以说是最普遍，却也没有人信仰的神祇。神话中，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充其量是个连跑腿，都没资格当的小屁神。”
”话不是这么说呀。他们可是神话中唯一纪录：’当八十八个忌部神同时发动，将能净化世界。’的叙述。所以在某些地方，他们是被当成最平易近人的善神膜拜。而且八十八个忌部神，分别代表神话时代所留下的八十八族，也是神话中每个种族的守护神。现存种族有七十九族，在正式文书纪录中，也有类似’香宗部亲族于山羊三足鼎立之年灭’的记载。到回推算，在纪元历元年大陆上共分布有八十六族。也就是说，有两族在神话时代就已经灭绝。比起各个种族的各自神话，还有杂乱的纪律，忌部神可说是最接近生命起源说根据的。特别是’忌部’的发音，可是不管什么种族、什么语言，唯一相同的发音。”
”又是你那一套，以正史为骨，轶闻为干，再凭想象发挥的历史说。那这回着眼的，换成没有正史的神话啰。”
”所谓的正史，不过是从纪元历元年始，至今五零九六年这段时间，官方正式纪录的文书。并不代表我们的起源，就是从纪元历元年开始算。大部分研究历史的，都会将时间点提前至纪元前十二年，也就是女王举兵的时间。那段对抗四海龙兵的战争，多是口耳相传的轶闻。但更之前呢？是不是没有任何生命存在于大陆上？当然不是呀。只是他们的纪录，用神话的形式留下来。我只是想知道，那个时间的事情而已。这不为过吧。况且还有忌部古碑的留存，每一碑代表着唯一族的事迹。这就值得去研究了。”
”当然是啰。谁那么大胆敢说你错呢。”
”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只是追求过去的事实而已。”书虫喝干了碗中的浓汤，斯文地抹抹嘴。看了一眼被打鸟缠住的漂亮女孩，跟后头担心焦急的少年。”松呀，你又怎么出现在这边？”
”有美人要找打鸟，我也闲闲没事就是了。心想与其用找的，不如用钓的，所以就用她本人做饵，四处乱逛。不辱美貌，顺利钓到。以上。”
”找打鸟？找他做什么呀？”
才停下口，已注意打鸟那双真诚的目光，夹杂一丝奸意。”书虫，还不叫声干妈。她真的是我女儿。”
某人说的认真诚恳，某学者却是平静地起身，来到酒馆窗边。探头一看，语重心长地说：”天色变了。看来，要下红雨了。”
说时迟那时快，打鸟抄起桌上长条硬面包。先砸了松的脑袋，才将断在手的半条面包丢向书虫。”别说了无新意的口白。要批评人，来点新鲜的如何。”
”那这样如何。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打鸟，瞧你恶贯满盈，报应临身了吧。人家来讨你积欠十多年的零用金了，看你拿什么赔给人家。”
”赔一个痴呆学者如何。”
”呵，赔十个我，都抵不完对你的怨怼。天理昭昭、法网恢恢、诸口烁烁、众目睽睽，你今天就认栽了吧，你这个老江湖。”
突来一声桌响，忍受不住的洁莉芙拍桌而立。含怨的眼神看了只让人不舍，她却没有多做辩解，径自跑出了酒馆。卡斯特随即跟了出去。剩余三人是眼对眼，各叹一声无奈，也跟上脚步。
没有刻意拉开距离，在商道上步行的几人，缓缓地走着。打鸟就走在自己女儿的身边，洁莉芙没有驱赶，也没有表示同意。
步伐一步步踏出，身旁的景色也一点一滴改变。道上来来往往的旅者，有些人走得很急，也有些人徐徐步行。偶尔有驾车而过的商队，马匹踢踏响，轮轴发出久为上油的嘎吱声。
年少的卡斯特，很难突破这样的僵局。书虫跟松当然是很理性的置身事外，打鸟则是等待。因为他知道，女孩等待的时间比他更久。看到自己，绝对比任何人都还心急。只是也需要点时间整理心情。
语调中或许带些懊悔，不过打鸟很享受那娇嫩的声音。”你还记得母亲吗？”
”我爱过的女人，不曾忘记。密瑟丝的笑容，她头发的香味，那双手的温存，彷佛就在我眼前。”
”那为什么还要抱其它女人？”
”我也不会睡我不爱的女人。尽管有些人可能值得争取，值得搂在怀里。”
三言两语，两人间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换打鸟先开口：”妳母亲，还好吗？”
”嫁人了。”
”哦，那……””不要提那个男人的任何事情！”洁莉芙咬牙一吼，低垂的双肩微微地颤抖着。打鸟知道那是屈辱的感受，只是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将’女儿’搂在怀中，还是说些有趣的事情逗她。总不能用一个热情的深吻，封住她的嘴，让脑海一片空白吧。
心中暗叹一声。打鸟径自说着：”会离开妳的母亲，不是我不再爱密瑟丝了，我只是害怕。害怕我无法回报，她不断付出给我的爱情。妳可能会诅咒自己的出身吧。毕竟妳不是在众人的祝福中，诞生在这个世界的。包括我，我也害怕看到这样的情况。我无法打从心底，祝福来到世上的妳。但还是要告诉妳，过去的我是因为了解自己，无法胜任一个父亲的职务。我不能当一个好的爸爸，就好像我不能当一个好的国王，不能背负我以外，他人的生命。只能够自私地为了自己而活着。现在也还是一样。相同的想法，过着相同的人生。但我也知道，可能哪天会蹦出一个儿子或女儿，在我面前叫声爸。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待妳。不管妳是生气，还是高兴，我应该要跟着笑，还是扳起一张脸孔呢。我不抗拒这样的事情，只是妳要告诉我，我该怎样做。”
含在眶中的泪珠，绝对与高兴欣喜等感情无关。打鸟很清楚。他惟能更认真地说：”请不要拒绝，让我学习怎么爱妳的机会，好吗？”
第六章 红哨箭
”卡斯特说说，为什么会跟上洁莉芙还有松两个？”旅途中，打鸟一挤最年轻的小伙子，不怀好意地问着。少年却只会脸红，支支吾吾半晌。
”哈，这样可不行呀。男人最重要的就是风流。撇开花月诗书不讲，要懂得率真任性。有话就要放胆讲出来，口心一体，再配上笑容，就完美无缺了。不过可不能满脑子淫念。东南人说：相由心生。假如只是一股脑的想搞，长得再俊俏，女孩也会被吓跑。嘿咻要嘿咻的合理，当爱情萌发势不可挡时，就以肉体的交欢做更进一步的升华。假如只是把人给迷昏了，或是用其它手段得逞，那可就等而下之了。要搞没有反应的竹夫人，不如借你只手掏掏就好……不对，我借你手做什么。那种事情，用你自己的手就好。总之，要对付冷冰冰的美人，最好的方法是搔其痒处、刺其痛处，找到了弱点就层层进逼。或许从表象上看不到什么征兆，谁知道心里头是不是波涛汹涌。不要以为没做反应，就是什么都不知道。这种女孩，脑子动得都挺快的。”
当打鸟大放言论之际，书虫倒是有点受不了。”喂，笨蛋。有哪家的老头，会教其它男人调戏自己的女儿。”
”没有嘛。”打鸟讶异地瞪大眼，直盯着松，希望得到些不同的想法。
”我想不会有吧。特别是那些话，还在女儿面前说的。”
”是嘛。那我应该怎么做？”
”身为父亲，当然应该把女儿的追求者先抓起来打一顿！再开始批评对方的家世，批评对方的本事，批评对方的相貌，批评对方的决心。施予千苦万难后，假如追求者真表现出百折不挠的决心，才红着眼眶、滚着泪水。这时要重拍对方的双肩，咬牙说：’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了。’如此，才算解脱。”
听完松奋慨的一席话，打鸟、书虫相视无语。洁莉芙冷放一句话：”一群笨蛋。”
等，诸如此类的对话情景，在数日内不断的上演。
旅途的目的地还是不明。只是因为路在那边，也就理所当然地往前走。一行五人的气氛，也不像之前守丧般。打鸟除了不能上下其手，什么绝招都使出来。冷冰冰的洁莉芙，像是找回遗忘已久的笑容，如春露偶尔滋润着人心。那种滋味，对打鸟来说是新奇的体验，也自然享受。
题外话。某夜，书虫与松悄悄离开打鸟的表演范围。年长的学者偷偷地问：”松，跟洁莉芙一起旅行，有没有，嗯嗯。”
不难体会学者的隐晦言语，松没好气地说：”一开始，她只是远远跟着我，没有机会。后来会合了，她说要找打鸟，我也不想做打鸟的表弟。现在找到打鸟了，我更没胆做她的女婿。”
”那……”
”卡斯特早上了，就不会是现在的龟样子。”
”也是。不过……”
”没想过，从没想过。打鸟的女儿，就好像你作的画、山水写的书、星期五雕的木像、和气的赃物、三二搞上的美女，当中没有阴谋也有古怪。在确认是安全之前，明哲保身为要。”
冷不妨后领被拎起。松才要转头，老天已降下一轮拳雨。边抱着头叫哎呀，松边问动手的打鸟。”做什么呀！”
”借我练习一下，怎么对付我女儿的追求者。这样够不够？这样够不够。这样够不够！这样够不够呀。”
路上吹拂的尘土，不足以掩饰女孩的美貌。特别在打鸟细心的照料下，那点风霜增添了几分情趣。没有刻意涂厚的脂粉，也没有做作姿态，只是在不经意间为女儿，撩开絮乱的发丝，抹去尘砂的痕迹。如此小的动作，已能让女孩在男孩眼中，愈来愈耀眼。
旅途上偶遇的行人过客，无不将视线多停留在女孩身上一下。身为父亲的男人颇为得意，卡斯特倒是有些着急。得意的打鸟，大概只差逢人便说”她是我女儿”吧。
走进个种族蛮杂乱的城镇。兽人、妖精比肩穿过街头，矮人工匠在铺前吆喝着自己的工艺品，三三两两的人类正建造着自己的新居，这里是陵道与西平商路的交会点。
交通要冲与多重种族两项要点，让这个城镇迅速发展。彼此间的歧见难以化解，司法士们的公权力强行介入。担任司法士要职的，也不会只有人类，其它种族多多少少也有精通律法者。为了保护同胞，’力量’聚集起来。当有了’人口’，则商业开始发达。人丁兴旺，连带着城镇范围跟着扩张。这样建设的景象，在大陆各地不难见到。
在这样的城镇中，好酒、好东西、好女人自然成为所有人争夺的目标。或者是用交换，或者是用强取，都不过是广义商业上的一种手段。假如只是打鸟、书虫几个男人走在路上，大概没人会瞧上半眼。可是洁莉芙脱俗的艳丽，以人类的标准来说是相当突出的，路人的目光也多驻留。
响起轻浮的口哨，视女孩为自己的所有物，毛茸茸的大手已勾撘上那削瘦的肩膀。”嘿嘿嘿，漂亮的娃娃。长途跋涉，需不需要一张舒服的床跟男人呀。”
赶在所有人反应前，松吓阻性地挥了一拳。被逼退的男子抖动着大胡子，笑说：”出手打人，可是伤害罪呀。不要太激动才好。”
才在咕哝着”我不动手，麻烦更大”云云，松看到大汉背后又走出一票人。水蓝色的长袖，金色的肩穗，那是司法士的象征。
”盎逊生，不要无礼。那位小姐，可也是司法士的成员。”
”不，我还只是实习官的身分。安格烈学长。”
”哦。在法学院时代，我可是相当看好妳。不要让我失望了。而这群人，是妳雇用的吗？还是家人委托的？”
”都不是。他是我父亲，卡斯特同样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