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枪-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黄志棋的老伴何沁莲听了黄志棋介绍的情况后既惊讶又心痛。只有不住的安慰谷香,别无他法。
安顿好谷香后,黄志棋不顾昨夜的疲劳,到街上去寻找仲磊石。满街寻遍,也未找到仲磊石的人毛一根。他又返回山洞一趟,空跑。
这时,回到镇上后,已经是晌午过后,正好遇见张拓朴的勤务兵在找他,让他到师部去见张拓朴。
第二章(六)
六
张拓朴不相信刘森一会干出这种蠢事来,北伐军刚刚攻下风荷塘镇,老百姓此前对北伐军还没有直观的认识,正是需要在老百姓面前树立良好形象,让老百姓对北伐军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有所了解的时候。另外,刘森一虽是从旧军阀中俘虏过来的,但是他外表上一点也不像那些只知道欺压百姓、打压百姓的流氓兵痞,憨厚老实,话语不多。贺胜桥战役攻打右翼山头那一仗,还充分展示了他的军事才干,他怎么如此糊涂呢?
“这么说,那个左手掷石百米之内百发百中的那个仲磊石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张拓朴先不问刘森一强奸谷香的情况,先问仲磊石的情况。
黄志棋说:“不是我藏他,是他害怕你,因为他毕竟把你的枪击断了,而且是帮助军阀刘高飞,他就自个儿躲开了,但是我知道他躲在哪里。我想请教张师长,你派人找他,是想对他干什么?”
张拓朴:“你以为我会拿他试问?”
“我有这个担心。”
“我倒觉得,你的担心完全多余,像他这样的奇人,我是觉得军队里用得着,想把他收进军队里来。”
黄志奇捋捋胡须:“这么说,你是好心了!但是,不瞒你说,张师长,仲磊石最反对的就是当兵,已经有支军队想过他的心事,但是不成!”
张拓朴抿了口茶水:“你是说刘高飞吗?”
“就是。”
“刘高飞是反动军阀,他肯定不会加入反动军阀;我们是北伐军,是劳苦大众的军队。”
“我们这儿的百姓,对军队的是是非非没有什么敏感性,反正无论什么军队来了百姓都不会去惹他们。”
“你们这儿不是有农会组织吗?没有宣传我们军队的优越性?”
“我也听说过有,但是,我没有亲眼见过。斗争这么复杂,他们好像不会进行太多的公开活动!”
“国民政府都承认农分组织的合法性,他们有什么不能公开的?”张拓朴认为黄志棋在说谎。
“在你们到来之前,这儿可是军阀在统治着。”
“好吧,关于农会情况,我们下步再沟通了解。现在,你能把仲什么,仲磊石找来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他肯定知道老婆被刘森一强奸了,他肯定去找刘森一报仇去了。”
“他认识刘森一?”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张拓朴想了想,问:“你认为这事该怎么办好?我想,刘森一肯定不会承认强奸过谷香!”
黄志棋鞠躬:“这得要看师长是怎么处理。我没有丝毫的办法。先,我是想瞒过仲磊石,并且做通了谷香的工作,让她不吱声。现在,怕是纸里包不住火。”
张拓朴呶呶嘴:“你先在隔壁待着,我叫刘副团长来,问问他,看他怎么说吧!”
黄志棋起身到隔壁房间里去了。张拓朴电话令刘森一立即到师部来。
十多分钟后,刘森一带着一名卫兵,来到师部。
张拓朴令卫兵到外面去。然后,给刘森一倒了杯水,开门见山:“刘副团长,有人指控你强奸了一个小娘子,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报告师长,我刘森一决不会干这种事,决不会!”刚刚坐下的刘森一神经质样的站起身。他感到太突然,怎么会呢,这事一会就传到师长耳朵里?
“坐下,坐下,坐下说。”
刘森一脸红脖子粗:“师长,我知道北伐军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我在黄埔军校受训时,就知道这支军队是无往不胜的军队,而无往不胜,靠的就是铁的军事纪律!”
“是的,你知道就好。但是,你不承认,不等于没有事实存在。而且,事情很不好办。”
“我没有,我没有任何事实,所以我就不存在要承认!师长,请你相信我!”
张拓朴走到刘森一身边,轻轻拍拍刘森一的肩膀:“你知道你强奸的那个姑娘是谁吗?他是左手击石百米之内百发百中的仲磊石的小娘子。你惹下大祸了!”
张拓朴说到这儿,一脸严肃,表现出沉重的心痛。
刘森一脑门子开始冒汗,尽可能掩饰内心的恐惧:“师、师长,说说啥呢?仲什么石啊?我不认识,不认识!”
张拓朴:“那个小娘子就是仲磊石的老婆,你就是死不认帐,但是,仲磊石那个小子,不会由你的。”
“师师长,你是说,他会暗中用石头击我?”
“这种可能性很大,我们怕是控制不了情势!”
“他帮助军阀刘高飞,你当时完全可以抓住刘高飞,师长,都是他威胁你,才让我们损失如此惨重,我们应该拘捕这样的反动分子,枪毙他!”刘森一气愤说。
“可是我们在哪儿抓他?他早就躲藏了!”
刘森一:“师长,你下命令吧,这事儿交给我,我、我一定能逮住他!”
张拓朴摇摇头:“刘副团长,我们是北伐军,暂且不说他只是经不住金条的诱惑而做了那么点事儿,刘副团长,你此前还是陈炯明手下的团长,我们都没有说要枪毙你,而是让你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你说,仲磊石一个平头百姓,就是用石头砸断了我的一支步枪,我们就要兴师动众拘捕他吗?”
刘森一愣着,无话可说。
“我们是革命的军队,我们打的是军阀,我们为什么要打倒军阀?军阀就是奸淫掳掠夺的队伍,所以我们才要打击他们,消灭他们!但是,我们的队伍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放任不管,视而不见,我们跟军阀还有什么两样?嗯?”张拓朴语气轻和,但是份量重。
“我没有!”刘森一还在否认,但是语气已经十分乏力,头低下来。
“我建议,你自行了断吧!我不想呈报到军部!”
张拓朴的眼光显出无可奈何,给刘森一指了条十分明确的路。刘森一一听就懂,是叫他自杀谢罪。
“可以给我两天时间吗?”刘森一也不想抵赖这事了,怏怏地看着张拓朴。
“两天?”张拓朴十分为难,起身来回走着,“两天,好吧,就两天!两天之后,我不想看见你还在风荷塘镇出现,但是,我也不想听到士兵报告,说刘森一副团长逃走了。”
刘森一向张拓朴敬了个军礼,含着眼泪,一声不响离开了师部。
张拓朴等刘森一走远,叫出黄志棋:“黄镇长,你看,我这样处理,可以吧?”
黄志棋连连鞠躬:“张师长,我完全没有让刘副团长自行了断的意思,张师长,你作出这样的决定,我认为太过了,太过了,赶紧取消吧,取消吧!”
“这是我们北伐军的事,不关你的事。我只想问你,我这样处理,你认为是不是公平的?”
“我已经说了,太过了,太过了!北洋军阀那些个官兵,强奸了多少民女,他们没有一个受到过处罚,而且还不准老百姓仇恨。你们北伐军,能认个错,我们就会感恩不尽,不能拿人家的命不当回事呢,人家刘副团长,我听说还是相当不错的。。。。。。”
张拓朴打断他:“北伐军不是军阀,是革命军队,绝不能容忍奸淫掳掠的邪恶发生!好吧,黄镇长,我们不说这事儿了,你要想办法,给我把仲磊石找到!还有,我必须要了解这儿的农会活动情况!”
“张师长硬是看中仲磊石?”
“如果仅让他在民间打打猎,就太可惜了,他要是加入军队,肯定会了不得!”
黄志棋:“我努力找找,努力找找!但是,我不能打保镖,此人是个怪,比犟牛还要倔,怕是难如师长的愿!”
张拓朴走到黄志棋面前,右手扶住他的左肩,并用力压压他的肩膀:“你也别把他吹到天上,刘高飞两根金条,不就收买了他?”
“好、好!鄙人一定想办法找到他!”
黄志棋从师部出来,就急急回到家里。此时,老婆何沁莲还在堂屋里等他,正在着急。
“谷香呢?让她出来一下。”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谷香被仲磊石拽跑了!”何沁莲埋怨道。
“啊?仲磊石来过?”
“我怎么也拦不住他,谷香也想跟他走。”
黄志棋看看天色,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但是,黄志棋还是决定上风荷洞去会仲磊石,他担心仲磊石干出失去理智的事,搞出什么乱子。他知道,仲磊石没有去处,他那个叔伯的兄弟仲正方虽说有家有业,但是家业来源不是正道,仲磊石一百个瞧不起他,仲磊石决不会到他家里去,唯一的,就是风荷洞藏身。
何沁莲死活不同意黄志棋上山。“你这把年龄了,摔着了怎么办?”
“你不知道,我无论如何要找到仲磊石,让他到张师长面前跟那个一时糊涂的刘森一副团长求情,那个张师长要求刘森一自杀。只有两天时间。”
“啊?北伐军把这事看得这么严重!”
黄志棋连连叹:“这就是支军队,就是支军队,好军队!”
何沁莲还是不放心老伴:“还有两天时间,赶明天天亮了上山吧?”
“放心,我在风荷塘镇生活了几十载,这山系哪里长根草,哪里有块绊脚石,我都一清二楚,别说我还有双眼睛,就是瞎子,我也能平安摸到风荷洞。”说罢,不顾老伴拉扯,一把甩开她,埋进夜色之中。
黄志棋在山路上摸摸爬爬,一个小时后,终于摸到了风荷洞口。蹲下身,侧耳细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黄志棋问:“洞里有人吗?小仲子,谷香,你们两个在洞里吗?”
没有人回答。
黄志棋说:“我知道,你们两个肯定在洞里,你们应一声,我有话对你们两个讲!”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黄志棋摸着一块凸出的石头坐下,继续说:“小仲子,我知道,你心里极其难受!但是,北伐军不同于军阀军队,北伐军的张师长听说了这事后,已经决定枪毙那个副团长,以惩效尤!你先应我一声,我再跟你说说怎么办吧!”
依然死一般的寂静。
黄志棋:“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恨着军队,你的爹娘,还有你娘怀着的未出生的你的弟弟(或是妹妹),都是被军队的人杀死的。所以你从来视军队不是好人!这一次,军队的人又把你的小娘子给害了,你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必报仇雪恨无疑!这一点,我都不持怀疑并跟那个张师长讲了。那个张师长听说这事后非常气愤,他是怎么教训那个副团长的,我听得一字不漏。我想,这支军队跟以往驻扎或是路过风荷塘镇的军队完全不一样,他们真是替老百姓着想呢?我们就不要太为难他们了。好不好?你应我一声,我跟你再细细说说理儿。你听不听得进都不重要,行不?”
黄志棋再侧耳细听,等着有人回应。
“你不应?那好,我就这样说吧。你听不听,我还是那句话,都不重要,等我说完后,我就下山。你要是想好了,明天早晨就叫谷香告诉我一声。”
黄志棋再停了停,希望仲磊石应答。
莫非洞里本没有人,仲磊石逃到别处去了?
“好吧,你们不肯回答我,那,我就进来了!”黄志棋出门时就带了一根松油火把,一直没有点燃是不想让北伐军发现什么。风荷塘镇的老百姓夜间出行,有的提马灯,有的举松油火把,夜间有些光火来来去去是很正常的。但是,打起仗来,老百姓夜间一般都不会出远门,一旦举着光火出门往往会引起那些当兵的盘问来盘问去,多一些麻烦,所以干脆守在家里为好。黄志棋对山路很熟悉,攀爬到风荷洞口都没有用火把,免得北伐军的明枪暗哨看见火光把他当成什么不良的人纠缠。现在,为了搞清楚仲磊石跟谷香究竟是不是在洞里,他决定点燃松油火把。
黄志棋摸着往洞里进了一点,免得光亮映到洞外,然后擦燃火柴,点亮松油火把。借着光亮,定睛看看,吓了一跳,原来,仲磊石抱着谷香,靠着对面的洞壁坐着。
仲磊石身边放着一堆鹅卵石,随时打击来犯之敌。
黄志棋将火把斜插进洞壁的一条缝隙里,走到仲磊石身边坐下,轻声说:“小仲子,你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仇恨、焦虑、痛苦,但是,现在要紧的是,还要理智!”
仲磊石用下巴擦了擦谷香的额头,是心痛谷香的下意识的动作。“镇长,我知道你是劝我不要跟北伐军对着干的,可是我已经跟他们对着干了一回,他们强奸了我的老婆,算是给了我一个报复,我没有痛苦,我只是想,我跟他们既然成了敌人,就跟他们干到底吧!”
“傻孩子,北伐军没有把你当敌人,你不要瞎猜疑!”
“我知道,我用石头砸断了那个团长的步枪,他的部队又被刘高飞打了个精光,他还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