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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沉默法则-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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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搏斗而发出的呐喊声渐渐减弱,远处的枪声也逐渐安静下去,盖恩擦了把冷汗,看来火拼已到尾声了。没错,他已经听到警笛声正在渐渐接近,老福特的时间总是掐得这么准。
  看看楼下扭作一团的两个家伙,盖恩决定下去把他们抓住,以证明自己没有白来一趟。检查了一下枪里的子弹,盖恩小声说:“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收拾下面的人。一会儿你得跟我回去录个口供。”
  这个孩子表现得太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了,盖恩有些怀疑他会不会是刚刚偷渡来的,或者是离家出走。虽然今晚上不一定能抽出空来调查,但也不能随便放过——他是认真执法的盖恩啊。
  刚一转身,盖恩突然觉得喉头一凉,一片血雾在眼前喷射而出,那一刹那间他似乎还听到鲜血高速喷出来时的风声,和隐约远去的教堂的钟鸣……他的……新娘……
  盖恩的身体怦然倒地,手中紧握的枪却不知何时落入了那少年的手中,少年的左手指间夹着一枚刚从围墙上拔下来的生锈的铁钉。刚才,就是这枚貌不惊人的小铁钉割断了盖恩的喉咙。
  如果盖恩还活着,他会看到一直被少年隐藏着的左半边身体是被鲜血染红了的,血正从他的手臂流下来,那浓浓的血腥味可不单是从楼下的修罗战场飘过来的。
  少年手指动了动,那支枪便分解开,零件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他弯腰在盖恩身上搜索了一遍,摸出一个弹夹、一只手机、一个钱包,还有些零碎的小东西。钱包里除了银行卡、纸币、身份证,还有一张盖恩和未婚妻的合影。少年冷漠的目光扫过照片上笑得无比幸福的两个人,随手将钱包扔在血泊里,然后转身向天台一角走去。
  在阴影里,一个蓝发男人的尸体躺在地上,扭曲狰狞的脸上一双空洞的眼睛大睁着,仿佛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一条胳臂已经不见了,剩下的一只手里还牢牢地抓着一把阿拉斯加捕鲸叉直柄战刀,刀身上残留着血迹。但令人吃惊的是,他脸上的皮肤薄得好像一层纸,皮肤下的蓝色血管清晰可辩,整个尸体都在散发着寒气,身下的水泥地面上还铺着一层薄薄的冰层,正在慢慢化成水渍。
  少年从男人手中拿过匕首,剖开了他的胸膛,从里面拿出一颗拳头大小的蓝色珠子。尸体突然像被抽干了空气的充气娃娃一样迅速地瘪下去,很快就只剩一张皮躺在地上。少年把那张皮卷了卷,连同那颗蓝色的珠子放进一只白色盒子里,装进扔在一边的背包。
  做完这一切,少年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他脱下外衣,用那件衣服随手抹去身上的血迹,从肩延伸直胸口的伤口便显露出来,伤口深可见骨。少年歪着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微微皱了皱眉,取出止血喷雾对准伤口喷了好一气,然后才用医用胶布将伤口勉强粘合,再用纱布随便包扎了一下。
  伤口这么深,止血喷雾和医用胶布也只能起一时的作用,若是拖到回去以后才医治,说不准路上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昏迷。少年思索了一会儿,微微皱眉。
  包里还有一件干净的外套,他取出来穿上,行动间依旧动作流畅轻盈,看不出身上还带着伤。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少年才按下左腕上联络器的按钮,语调平静地道:“E09报告,任务完成,获取冰妖的妖力源。”
  联络器里响起一个略带沙哑的男人的声音:“E09归队。”
  “是。”少年双足一并,脚跟轻击出声,对着黑暗的夜空回应。




☆、Chapter5 诊所

  Chapter5 诊所
  巷道里的战斗已经结束,那些还温热着的尸体保持着生前或狰狞或恐惧的神情,断肢残躯显得格外恐怖。比尔趴在被他扼死的人身上,粗重地喘息着,呼吸间全是血腥味和内脏发出的臭气。再歇一分钟就好,警笛声虽然近了,不过那些条子不会马上寻找到这里,他还有时间逃走。等回到帮里,他的地位又会往上攀升一级了,随之而来的会是更多的金钱、美女和杀戮。
  猛然间,完全是凭着多年来出生入死培养出来的直觉,比尔迅速扭头,看到了一个少年。瞳孔陡然收缩,他居然没有听到脚步声!
  挣扎着爬起来,比尔顺手拔出了另一具尸体胸口上插着的匕首,摆出防备的姿势。
  少年停了下来,沉默地注视着比尔。
  “你……不是大鲨的人。”比尔说,大鲨是今天敌对的那伙,大鲨的手下只有白种人,而这个人明显长着东方式的面孔。
  少年没有作声,他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又看看比尔,目光落在比尔尚在流血的大腿上。
  “你想干什么?”比尔仍旧戒备着,他不会因为对方的年龄而轻视,现在的未成年人犯罪率可是居高不下,他所在的组织里就有不少毛还没长齐的心狠手辣的杀手。
  少年依旧沉默。
  比尔换了个不是那么明显的戒备姿势,他咧嘴笑了笑:“嘿,朋友,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我说,也许你可以送我去一个地方,然后,我会给你一笔钱。怎么样?”比尔提出这个交易也是迫不得已,他的右腿刚才被刺伤了,现在站着已是困难,如果有这个人帮助,那逃走就会更容易些。况且,万一被警察发现了,他还可以把这少年当成人质。
  似乎意有所动,少年问:“去哪里?多少钱?”
  比尔一喜,口气却很平静:“诊所。三千块。”太少对方会不屑一顾,太多又会引起疑心。
  少年又问:“要我扶你吗?”
  比尔把匕首缩进袖子里,伸出一只手,和善地说:“谢谢啦。”他想搭住少年的左肩,但少年却偏了偏身子,让他站到自己的右边。比尔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这瘦弱的少年身上了,可少年走得很稳,好像毫不费力。“我叫比尔·克劳德,你可以叫我比尔。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亚当。”
  明显就是假名。比尔悄悄翻了个白眼,不过拿这少年也没办法。
  接着更令比尔感到惊奇的是,尽管附近小巷很多,路线杂乱无章,可是这少年却似乎对路线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熟悉,而且多次巧妙地避开了正在搜索的警察。就连比尔这个混迹此处多年的人都未必有他那么熟悉。
  “别那么紧张,我不会杀你的。”觉察到比尔身体的紧绷和强抑的杀气,少年淡淡地说。顿了一顿又补充:“在交易完成之前不会杀。”
  能将这番话说得如此平淡,他要么是从未见过血腥,随口开玩笑;要么就是见惯了杀戮,已经不拿杀人当回事了。比尔本能地觉得,他是后者。
  一股寒意从脊梁上窜起,比尔悄悄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但一路上少年都没有做出什么让比尔挥刀的事情。
  七拐八绕地走了很久,才到了比尔说的那家小诊所,诊所隐藏在贫民窟的一条黑暗的巷子里,表面上看起来和普通的民居没什么区别,连个显眼的标志都没有。比尔按下门铃,很快里面传来脚步声,一个含混的声音响起:“是哪个王八蛋?”
  无奈地笑了笑,比尔答:“比尔。老阮,开门。”
  里面的人似乎在透过猫眼窥伺着,过了一会儿才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那个老阮是个四五十岁的越南男人,身材瘦小,头发花白,眼角耷拉着,鼻子两边有着深深的法令纹,看起来很沧桑。
  顺手打开灯,老阮一跛一跛地走去拿医用器械。比尔让少年扶自己在手术台上坐下来,他的腿已经快没什么知觉了。
  对这种场面见惯不惊的老阮很快就把该用的东西都拿过来,并给自己的手消好了毒。在老阮给比尔的伤口进行缝合的时候,少年很自然地找到了厨房,并从冰箱里给自己拿了瓶纯净水。
  老阮只是瞥了他一眼,嘟哝:“十五块一瓶。”
  比尔大叫:“你抢钱哪!”他痛得一直不住吸气,用拳头捶着手术台。
  少年默不作声地从兜里拿出钱放在桌上,拧开瓶盖小口小口地喝着,冷眼观察老阮的动作,像是在判断这个黑市医生合不合格。
  缝合手术进行得很快,比尔掏出钞票扔在手术台上,正想叫少年扶自己离开,却见少年坐到了他刚才的位置上,然后解开了衣扣。
  比尔这才发现少年身上带着伤,血已浸透了纱布。
  老阮看了一眼,说:“你用的止血剂质量不错啊。缝合要三千块。先付钱。”
  少年指指比尔:“他付钱。”
  比尔张了张嘴,又摸摸鼻子,从钱包里拿出三千块来给老阮——这也是他刚才答应给那少年的报酬。
  老阮补充:“打麻药再加五百块。”
  少年说:“不用打麻药。”
  比尔瞪圆了眼睛,那伤口可比自己身上的深多了,可是那少年就像没有痛觉一样,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呼吸平稳而轻浅,连动手术的老阮都禁不住用欣赏的眼光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手术完成,少年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得很完美的伤口,对老阮笑了笑:“谢谢。”
  他的笑容明朗而害羞,若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见了这样的笑容,必然会红晕满颊心跳骤急,就连老阮都不由愣了一下,道:“不客气。”
  最后一个字还在口唇之间将吐未吐,老阮看到少年的右手抚上了自己的脖子,接着咯嚓一声,他的喉咙被捏碎了。
  比尔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可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坐在手术台上的少年身子一晃就站到了他的面前,手扣住比尔的手腕,向上一抬一横一拉,比尔被自己的匕首刺穿了咽喉。
  尸体倒在脚下,少年低头看了看,说:“谢谢。”
  还好这个人要来诊所,不然就算自己能找到地方,像老阮这样的黑市医生也不会轻易就给不认识的人开门——如果连这点谨慎都没有,他早死了几百次了。现在问题解决了,道谢是必要的。不过因为不能留下线索,所以,这两个人还是不能留下性命。
  接着少年在诊所里绕了一圈,把沾有自己血液的东西都处理掉,又把老阮安装的摄像头找出来毁掉——因为平时往来的都是亡命之徒,老阮早就有了横死的准备,摄像头会录下到他诊所来的人的样子,如果他死了,而对方又不知道有摄像头的存在,那这些录像就会成为警方的证据。
  少年悄无声息地离开诊所隐没于夜色之中。
  而酒店里的解欢却从睡梦中突然惊醒,他喘息着用手抚上左胸,心脏在猛烈地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跳出来,渴望鲜血,渴望杀戮。这种感觉强烈得难以抑制,手指不自觉地抓皱了床单,猛一抬头,解欢发出啸声,双目血红。
  睡在套间外间的常禾被叫声惊醒,抱着枕头连滚带爬地跑进里边的卧室,一句“少爷”还没叫出口,身体便僵住了。
  那双血红色的眼眸冷冷地盯着他,巨大的压迫感使常禾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解欢的眼睛又恢复成黑色,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常禾憋了半天的气这才敢慢慢吐出来,刚才在那双血红色的眼眸的注视下,他有种被猛兽盯住的感觉,怕到两脚发软,却不敢逃跑。那一会儿,他心底竟然有种“我要被杀死了”的绝望,好像看到血红眸子深处有修罗杀场的幻影。
  这一放松,全身四万八千个毛孔都将冷汗释放,睡衣立刻湿透了。
  常禾小心翼翼地蹭到解欢床边,小声叫:“少爷,少爷?”
  解欢的头歪向另一侧,常禾只能看到他绷紧的脖劲和尖尖的下巴,黑发在鬓角打着小卷,圆润的耳垂泛着微红。
  伸手指捅捅,解欢一动不动,常禾有点着急,把怀里的枕头扔在地上,两手抓着解欢的肩膀摇晃:“少爷!醒醒!”
  “靠!”
  常禾捂着一只眼睛跌坐在地上,哭笑不得地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解欢,解欢甩了甩脑袋,好容易才把焦点对准地上的常禾:“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偷袭我干嘛?”
  偷袭?常禾真想哭。
  “少爷,您刚才……眼睛……”常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方才发生的事情。
  解欢迷茫地摸摸自己的眼睛:“我眼睛怎么了?”
  “没……您刚才做恶梦了?”
  “没有。”解欢打了个呵欠,“小禾苗你别闹了,快点去睡吧。”
  常禾还想说什么,但见解欢已经重新躺下,用被子盖住了脑袋,只好捡起自己的枕头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少爷,别蒙着脑袋睡觉,容易缺氧做恶梦。”
  “嗯。”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回应。
  听到常禾关上门的声音,迟疑的脚步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才移走,解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他刚刚骗了常禾,他的确做了个恶梦,一个宛如修罗杀场的恶梦。可是不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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