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法则-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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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谲轻轻叹了口气。
☆、頓号牌手机
Chapter5顿号牌手机
“我是一只手机。”歪戴着棒球帽的年轻人认真地对解欢说,“超薄,大屏幕,侧滑翻盖,可前后一百八十度折叠。支持触摸操作和手写功能,内置超高像素自动聚焦镜头,提供无限制海量内存,操作简便,待机时间超长。我的广告词是:非同一般的精彩!”
解欢也很认真:“什么牌的?”
“顿号牌!顿号、顿号,一顿到底!”握拳端臂作冲锋状。
“这牌子没听过。难道是山寨?”
顿号不乐意了:“山寨咋了?山寨也是有科技含量的!山寨集大品牌的优势而没大品牌的价格,是性价比优良的产品,会过日子的人都用山寨。”
常禾很无奈,这人长得倒是挺清秀,打扮就是非主流,听这意思好像还脑残?不晓得他写字是不是都用火星文?
谢欢继续跟顿号无厘头:“那你是哪家厂子生产的?”
“六界啊,大名鼎鼎的六界!”顿号的娃娃脸上一脸荣耀。
谢欢和常禾没听说过,倒是一直沉默着看戏的绅士却有些动容。
在华夏并不是所有的异能人士都在轩辕,除却那些生性散淡不愿受拘束的“散兵游勇”,还有相当一部分异能者集中起来成立各种组织,以他们的能力搏取更多的财富,这些组织的性质类似于洪门、青帮。在洪门、青帮这类大型组织里,往往也会有部分异能者的参与。而六界便是一个介于黑白两道之间的组织,在北方与九天、猎人同盟、血途同为翘首。能请出六界的人插手这件事,解家的能量果然不可小觑。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值得太过重视,六界再怎么神气,也还是认钱的。而解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几个人谈话的地方就在岳惠那天和叶谲认识的地方,一个孤零零的小得不能再小的刷着石灰的水泥花廊,勉强在楼前空地上扭了个S型,上面缠绕的爬山虎叶片有些发黄,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顿号的异能是可以接收死者生前遗留下来的部分信息并还原成影像,本来应该是在凶案现场的,但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是顿号在那里反而什么都接收不到。当着警察们的面,他就像跳大神一样蹦跶了半天,结果灰溜溜地出来了。在这个小花廊里,顿号信誓旦旦地说他在这里接收到了岳惠遗留下来的强烈的讯号:“她当时的情绪一定波动很大,所以才会留下这么强烈的讯号。而我,作为一只功能强大的手机,在此将把她经历的情景还原。机会只有一次哦,睁大你的眼睛,让我们一起见证这奇迹的时刻!”顿号眯起了小眼睛。
常禾不满:“喂!别剽窃人家魔术师的台词好不好?”
顿号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前方,目光专注地盯着面前并不存在的犯人:“以我爷爷的名义发誓,真相只有一个!”
好吧,一次剽窃俩。
解欢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严肃认真地看着顿号蹦跶,常禾小声说:“少爷,这人是不是骗子啊?要不就是精神有问题?”
解欢用绅士教育过他的一句话回答:“小禾苗,异能者的世界是你这种普通人不能理解的。”
常禾撇嘴。
顿号掏出一只真正的山寨手机,就像他形容的一样,超薄,大屏幕,侧滑翻盖。顿号拿着手机,口中念念有词,不过谁也听不清他嘟哝的是什么。认定这是个骗子的常禾一个劲地翻白眼,翻着翻着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眼花了,因为他居然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自己身处的花廊,而花廊边上坐着的却是个女孩。
“惠惠!”解欢惊呼。
岳惠穿着出事那天的衣服,戴着MP3在听歌,口中跟着轻哼。不过他们只能看口型,却听不到岳惠唱的是什么。岳惠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然后一边说话一边手足无措地摘下耳机,看起来很紧张。接着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男孩子的身影,他和岳惠交谈着,岳惠很快就放松下来,两个人并肩坐着,聊得很愉快,不过多数都是岳惠在说话,那个男孩子只是面带微笑认真地倾听着。
画面像被电磁干扰一样有些模糊,不时波动,但依然可以看清岳惠的表情里带些羞涩和期盼。情节并不连贯,中间缺失了一些内容,就像被剪辑过的视频。最后,手机里飘出了岳惠的歌声,清晰而清亮,带些孩子气的稚嫩。
“母亲大人:您好吗?
昨夜从杉树的枝头,看见了一颗亮晶晶的星星。
星星凝视着我,就像妈妈一样,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的温柔。
我对着星星说:你不能沮丧哦,因为你是男孩子。
如果我感觉到寂寞的话,再来找你说话。
会在什么时候?大概吧。就写到这里吧,
期待您的回信,母亲大人。
……”
然后那个男孩子说:“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他微笑的脸温暖又和煦,描摹不出的好看。
“嘁!”顿号本能地表示了一下鄙视,将有可能威胁到自己魅力的人列入了黑名单。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解欢拧着眉头思索。
常禾也皱起眉头:“我也觉得面熟。”
顿号收起手机,神情疲倦:“我可以追踪到这个人的讯号,他就在小区里。”
常禾拍拍他的肩:“其实你是个GPS或者信号塔吧?”
顿号大怒:“不要侮辱我们手机的尊严!GPS算什么东东!”
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正坐在小区的一个花坛边上喂猫,猫粮居然很奢侈的是两条红烧鲤鱼,一只黑猫一只虎纹猫吃得呼噜呼噜的。解欢觉得那只黑猫很眼熟,怎么看怎么像昨晚在岳惠家门口见到的那只。可是黑猫只顾着吃,连头都不抬,看起来又很像是一只普通的猫。
听到有人走近,少年只是抬头不在意地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看着猫吃鱼,柔软的发丝垂下来,在额头打下一片阴影。他的侧影是那样清秀,嘴唇柔软得仿佛婴儿般易受伤害,耳廊在阳光下有一点透明的薄红。
感觉到这些人在自己面前停下,他便又抬起头来,友好地微笑,问询似地用黑眼睛望着对方。
那一瞬间,好像每个人都明白了为什么岳惠在花廊留下的讯息会如此强烈——这个清俊少年淡淡的微笑,足以打动任何一个怀春少女的芳心。他甚至不需要更多的动作和言语。虽然刚才在手机上已经看到过他的模样,但亲眼看到的时候,才会知道不管那手机是名牌还是山寨,显像品质都太不尽如人意了。
“喂!你认识岳惠?”解欢禀持一贯的嚣张态度,开口就问。
叶谲眯着眼睛看过去,有着浅浅伤疤的额头,浓丽的斜飞的眉,努力瞪得凶巴巴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薄厚适度的唇,尖尖的下巴……还是未脱童年的影子,只是那个嚣张欠揍的小孩长成了更加嚣张欠揍的少年。叶谲抿了抿嘴:“你问我?”
“废话!”
“凭什么?”
解欢噎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我知道你昨天见过她,她还给你唱歌。对,你还说那是你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绅士微微摇头,这孩子连询问的技巧都不知道。
叶谲眼神恍惚了一下,淡淡一笑:“那又怎样?”
“靠!你别嚣张!老实回答!”解欢怒了,一脚蹬在花坛边上,摆出混混收保护费的神气威胁。
“回答什么?”
“你认不认识岳惠?”
“你刚才不是说知道我昨天见过她吗?那还问我们认不认识?”
“……你知道杀岳惠的人是谁吗?”
常禾闭了闭眼,可惜找不到墙来扶。绅士摇头叹气,顿号咬着嘴唇克制着不笑出来。
叶谲看了解欢几秒钟,好像也被他全无章法直截了当的问话给弄愣了,然后他就笑了起来,微微上挑的眼尾晕出一抹春日暖阳般的秀气,整个人都漂亮得好像在发光。解欢结结巴巴地说:“笑、笑什么笑?老实回答!”
“不,我不知道。”叶谲用拳头轻按嘴角,还是克制不住这股笑意,“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和岳惠认识的?”
解欢下意识地看了顿号一眼,然后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神气地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叶谲的视线落在顿号身上,有一瞬间,顿号有种一只脚踏出了悬崖边的错觉,全身的毛孔都紧縮着,直待叶谲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方才汗透重衣。
“我想起来了!”常禾指着叶谲大叫一声,“卡尔波!酒店!那个那个冰!”
解欢也一下想了起来,自己的确见过他,就是那个从三十八楼的窗外跳进自己的房间追杀一个怪人的少年!刚才之所以想不起来,一来是因为没想过在国外见过的人会在国内再次遇到;二来当时的气氛异常紧张,短短几十秒钟让他没有将对方的容貌看得太分明;三来那时这少年满身杀气,和现在这温和的模样怎么也对不上号。可是刚才他看顿号的那一眼,却让人一下就想起了那一晚杀气腾腾锋利如刀少年。
那种形象太深刻,一想起来就让人从心底觉得寒。解欢放下脚,稍退一步和他拉开些距离,声音也不自觉地紧绷起来:“是你杀了岳惠?”
疯猫从完整干净的鱼骨上抬起头来,绿眸闪过惊异的神色,想不通是什么逻辑让他产生这种想法。
☆、他人即地狱
Chapter6他人即地狱
叶谲微微一低眉,眼神从解欢身上移开,密而长的睫毛落下去,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L’enfer;c’est les Autres。”他说,声音很低,像在自语。
他人即地狱。
这是法国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在独幕哲理剧《禁闭》中提出的观点,他本人的解释是:他人即地狱并不意味着身边所有的人对你而言都是地狱,而是当你和周围的人关系恶化、难以调和时,他人对你而言就是地狱了。
这句话被无数人引用和理解。每当有人觉得与人沟通不利时,就会说这句话,认为人与人的关系就像与地狱一线之隔;还有人说在现实中人往往身不由己,他人的目光干预着我的选择,甚至因此被迫做出违背本心的选择,这个时候他人即地狱;也有人认为会觉得他人即地狱的其实是那些过于在意他人目光,过于依赖环境和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和认识,丧失了自我的人。
好学的常禾被这一句话引入了存在主义的深刻思考中,完全忽视了解欢求助的目光。所以听不懂法语的解欢将这句话理解为狡辩,很大声地说:“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
叶谲的眼睛弯了起来:“对啊,是谁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解欢板着脸,拳头悄悄握紧。
“说真的,让他这样问下去,没关系么?”顿号小声问绅士,绅士很无奈地扭转脸,他已经很后悔跟解欢过来了,影响轩辕的形象啊。
疯猫不耐烦了,用爪子勾勾叶谲的裤角,喵呜一声跳上了他的膝盖,用那双绿色的猫眼盯着解欢,努力表达着自己的不屑。
“就是这只猫,我昨晚在岳惠家门口见过!你的猫为什么会在凶案现场?”解欢认出了疯猫。
叶谲摸摸疯猫的小脑袋:“它不是我的猫,小区里的人都知道,它是只流浪猫。至于它为什么会在凶案现场,你自己问它吧。”
疯猫喵了一声,摆出一副“你问也是白问我绝对不会告诉你这个弱智”的表情。
对于一只猫脸上居然会出现如此丰富、如此容易解读的表情,让经常与非自然事件打交道的绅士和顿号本能地脱口而出和解欢昨晚同样的问题:“妖怪?”
疯猫打了个呵欠,很显然不准备回答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提问。叶谲的手指顺着它的小脑袋滑到下巴柔软的毛上,轻轻地搔着,疯猫舒服地伸长了脖子,眯缝起眼睛。
这是凶案发生后的第二天,风依旧轻柔,阳光依旧温暖,少年与流浪猫的安然恬静美好得让人连眼睛都刺痛起来。解欢向前倾着身子,几乎将脸贴到叶谲的脸上去,咬牙切齿地问:“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有没有像他一样一直一直闻到死者身上流出的血的气味,有没有?他对血腥味并不陌生,以前和混混打架没几次不见血的,那次刀砍王宗纬的保镖更是血流得像杀了人一样,可是,那是不一样的。别人的血,不认识的人的血,在冲动和愤怒中迸溅出来的血,只会让人更加兴奋,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那股血腥味里呼叫着战斗!而岳惠的血,却是在那样毫无戒备的时候鋪天盖地而来,他一直记得捧起她的头的时候,从断口滴滴答答落下的液体,惊心动魄。
叶谲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平静地答:“有,你身上传来的。”与其说是解欢身上传来的,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