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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亲爱的等等我-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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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歇斯底里地把一大把钱往陆瑾言砸来,那些钞票铺天盖地散落开,像是一场罕见的大雪。伴随而来的是她的尖叫:“你究竟要怎么样?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 少!你为什么一定要抢我的女儿?你要报复我是不是?报复我在你爸面前大闹一场不让他安心走是不是?报复我砸了他的东西让你难堪是不是?好,我给你认错,你 要多少钱吱个声,为什么一定要来搞乱我的家庭?”
我的眼泪霎时间在眼底冻结成冰,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我颤声道,“什么大闹一场,不让他安心走?什么砸了他的东西让谁难堪?”
全世界的噪音都在这一刻安静了。
我急切地抓住陆瑾言的手,想要确认我妈的那些话。
“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一刻,陆瑾言终于缓缓转过头来望着我,寂静的面容上是一些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仿佛是遗憾,又仿佛是如释重负——如此矛盾丛生的一种表情。
他 踏着一地的钞票走出电梯,然后安安静静地按下了隔壁的按钮,在等待那一台上来的同时,平静地对我妈说:“我原本希望祝嘉能够劝服你,一次不行就两次,总有 一天会让你接受我的。而你做的事情即便让我对你恨之入骨,也因为你是她的妈妈而打算忍气吞声,让时间磨平一切了。但我没想到原来做母亲的也能心狠到这种地 步,连我都不愿意说出来伤害她的事情,你却说得自在坦荡。”
电梯来了,叮的一声以后,门开了。
陆瑾言牵着我走进去,在电梯门合上以前最后说了一句:“不过很抱歉,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对于你这样不负责任又自私自利的母亲,我打算带走祝嘉。所以不管是断绝关系还是切断经济来源,你且随意,从今以后,祝嘉由我来照顾。”


☆、第68章 
关于陆瑾言的父亲是如何去世的全过程;我所了解的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
如陆瑾言当初所说,从他第一次不接我的电话起;我们的关系就开始疏远,误会也由此而生。但事实就是,他不接电话的理由并非是父亲去世;而是因为在医院照顾心肌梗塞的重病父亲;不方便接听电话。
原来老人并没有在心肌梗塞的那一刻死在家里;相反的,护工及时把他送去了医院,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三天;最终剩了一口气。可是在医生千辛万苦下才抢救过来的人仅仅熬了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就因为我妈的来访而葬送了性命。
那一天是我出国以前最后一次和我妈争吵;原因是她发现了陆瑾言和我的通话记录;在客厅里和我大吵一架,甚至威胁我要一头撞死在墙上。那时候她的心理疾病已经爆发到很严重的地步,在和我争吵以后就被送进了医院。
当晚,我给远在城市另一头的陆瑾言打了十来个电话。而他守在重症监护室里,看着医生抢救又一次喘不上气来的父亲,并不方便接听。
那一周里,他很多次看着昏迷不醒的父亲,犹豫着是否该将这件事告诉我,可是一想到冲动如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冲出家门去陪伴他,届时我和妈妈的关系一定会更加恶劣。所以他总是在深夜里望着病床上的老人,沉默地听我在电话另一头说话,自己却很少回答。
我要处理和我妈的纠葛已经很辛苦,他不希望在这时候给我再添一笔,否则就好像我们的感情真的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而那一晚,当我站在图书馆前等待他的时候,却万万不知一心要送我出国、让我和陆瑾言从此分手的妈妈拔下输液管,在我前脚走后,后脚便拨通了陆瑾言的电话,亲自找到了那家医院去。
彼时老人的抢救已经结束,陆瑾言正在床边守着他,我妈破门而入,与陆瑾言大吵一架。
她指责陆瑾言没有资格跟我在一起,人格卑劣不说,家庭条件与成长背景糟糕得可怕,根本就是贪图我家的钱财所以才接近我。
那 时候已经两天没睡的陆瑾言沉默地望着她,这种无声的反抗却激怒了她,让她说出了更难听的话。她指着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不顾一切地说:“你妈死得早,根本 没有把你教育好,而现在你的酒鬼亲爹要死不活地躺在这里,死不了也好不起来,根本是个拖累!你家世不好,地位不高,经济比我家差了不知道多少倍,现在又多 了这个包袱,有什么资格要祝嘉跟你一起负担?我的祝嘉从小娇生惯养,现在因为年幼无知,被你骗了,你以为她会甘心一辈子跟你过这种日子?简直是痴心妄 想!”
……
她把病房吵了个翻天覆地,最后是陆瑾言盛怒之下叫来了医护人员,以病人需要静养为由,强行送走了我妈。
可是就连陆瑾言都不知道病床上的老人究竟是什么时候醒来的,默默地听到了这一切,所以才会在儿子离开医院准备和等在图书馆的我见面时,艰难地扯下了氧气罩,然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他这辈子害得妻子不堪忍受家庭的负担而跳楼自杀,又因为酗酒留下的疾病拖累了儿子一辈子,难道真的要直到死的那天为止才能结束一切吗?
他死后,陆瑾言很多次都想去揣测他去世以前的心情,可是最终也不敢去碰那块伤疤。那个人给了他生命,赐予他人生,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老了之后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自私了一辈子的父亲终于还是为了不再拖累儿子而无私了一次,所以如果说这辈子对父亲有怨有恨,那么在他死的那一天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他是自己拔掉氧气罩窒息身亡的,可是如果不是我妈去大闹一场,也许结果就不会那么惨烈。他也许有机会和儿子化解误会,也许还能在有生之前获得儿子的谅解,也许……
太多的也许我们不得而知。
……
陆瑾言平静地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头,再也没说话。
这一刻,我如鲠在喉,因为我从未想过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我那病到疯魔的妈妈间接成为了害死陆瑾言父亲的凶手,而陆瑾言怕我受到伤害,选择了隐瞒事实,还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和我在一起。
那么每一次看见我的脸,他会不会想到我妈那咄咄逼人的模样?
我一直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用他的方式温柔又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却从未想过他对我的爱可以深刻到这样的地步,为我隐忍如斯,为我设身处地地安排着一切。
而一想到在他因父亲去世、凶手是女友母亲而悲痛万分时,我竟负气出国,用再也不见的可能性去折磨他,我简直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我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手背,然后慢慢地握住,只觉得有太多的话想说,可到头来却无论如何只说出一句“对不起”。
他 依然望着窗外,用一种平静的语调告诉我:“起初我得知你出国的消息之后,曾经有过就这样算了的念头。我爸下葬,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我都忙于整理他走后留 下来的一切,我以为大概我们之间就只能走到那里了。你妈妈因为你爸爸的事情憎恨我,而我因为我爸爸的事情憎恨着你妈妈。祝嘉,那段时间我过得一片茫然,偶 尔想到你的时候,会觉得你在心狠的方面和你妈妈真是如出一辙。”
我只觉得喘不过气来,胸口胀痛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特别是陆瑾言表现得越平静,我就越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最后也只能怔怔地对他说:“可你最终还是来找我了……”
虽然迟了半年,但他始终没有放弃我。
陆 瑾言回过头来望着我,半天才苦笑道:“嗯,有人命中犯…贱,五行缺脑,都半年了还是放不下。可是祝嘉,我想了半年才终于想通,如果我因为我爸去世的原因而 耿耿于怀,和你就这么老死不相往来,甚至连你离开的理由都不问,只自己一辈子活在怨恨和后悔里,那和你妈还有什么区别呢?错不在你,错不在我,我又为什么 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他笑得很是无奈,眼里倒映出我的身影,清晰得像是澄澈湖水里的月光。
这一刻,我只觉得酸胀的不止心坎,还有眼眶。
如果人生一定要以波澜壮阔来衬托人物的悲欢离合有多么刻骨铭心,那么它一定是个可以与莎士比亚媲美的剧作家。因为在我这个渺小到不起眼的小人物的生命里,它以浓墨重彩的笔触勾勒出一个陆瑾言,从此苦难和挫折都变得轰轰烈烈,相守与相爱也由此更加弥足可贵。
我咬着嘴唇,很久很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我只能望着他,眼都不眨得望着他。
***
一个月后,当我接到C大的面试通知时,第一次穿上了陆瑾言陪我一起购置的OL职业装踏进了熟悉的母校。
我 曾经对于老师这个职业充满了抗拒感,因为我自卑又怯懦,性格里缺乏果断的一面,无论如何都觉得自己不适合站在讲台上,成为一个杀伐决断的领导者。但今时今 日的祝嘉已经不同了,褪去了怯懦的表象,我在与陆瑾言的感情里发现了真实的自己,一旦为了所爱的人或事,一定会全力以赴、毫不犹豫。
所以我走下了陆瑾言的汽车,正准备踏进学校大门时,他忽然降下车窗叫住了我。
“祝嘉!”
我转过头去,“啊?”
他笑了,打开副驾驶前面的柜子,从一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掏出一颗草莓大福,然后伸手递给我,“Good luck。”
我接过大福,很快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白巧克力的滋味混合着草莓的香气在唇间蔓延开来,就像是我的爱情。
目送那辆汽车消失在视线里,我信心满满地走向办公室。然而巧合果然无处不在,正处于应聘季的当下,我走进坐着好几位面试者的走廊,竟然与一个老熟人不期而遇。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小西装,画着精致的妆容,手里拿着一摞厚厚的准备资料,面上是从容得体的笑容,正与曾经指导过我们演讲的系主任谈话。另外几位面试者皆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面上有掩饰不住的欣羡。
那当然,面试的人与学校的老资历领导班子原来是师生关系,说出来谁不羡慕?
我在楼道口停了片刻,唇角一弯,一边想着“果然是人生无处不相逢”,一边踏着高跟鞋稳稳地走向了正在交谈的师生。
“李老师。”我笑着伸出手来,下一刻,目光对上了一脸震惊的人,缓缓叫出她的名字,“沈姿。”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这阵子很忙,每天晚上回来之后都在抢时间码字,所以更新都在晚上,如果白天有空,也会在笔记本上码出来。但为了稳定期间,大家要刷新的话,基本不出意外都能在10点左右刷出来,所以以后十点来看就没什么问题啦。要早睡的小伙伴可以第二天看。


☆、第69章 
很多种情绪在这一刹那浮现在沈姿的面上,震惊、怀疑、惊慌、不友善……时隔一年半;我的室友仍旧维持着从前的模样;对我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敌意。
相比起她来;我就要淡定得多了;重新把视线转向了系主任,亲切地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在她的追问下与她聊起这一年半来在法国的留学经历。而我知道素来高傲冷漠如沈姿,哪怕礼貌上分毫不差我;但却从来不会以小辈的态度撒娇;总是给人以距离感。
“怎 么样;去了法国之后,口语有没有突飞猛进啊?”系主任笑眯眯地拍拍我的肩;“以前你俩可都是我的得意门生;沈姿从容大方,而你的口语地道流利。这次递交履 历表的人有几十个,最后选出来的名单上只有五个,我一看,发现其中两个都是我熟悉的名字,简直是面上有光。”
为回以系主任的称赞,我不要脸地用法语回答她:“正所谓名师出高徒,李老师这么大肆夸奖我俩,其实也是在夸自己吧?”
她哈哈大笑,欣慰地点点头,连说了好几个“Bravo”。
她是这次面试的主考官之一,看了眼手表之后,就进了面试的办公室。
她走以后,走廊里顿时安静下来,因为我来得较晚,所以朝最后面的那条长椅走了过去。而当我从沈姿面前经过时,不经意间瞥见了她的表情——她正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充满嘲讽与更为深刻的憎恨,丝毫不掩饰对我的反感。
然后我瞬间定住脚,用一种饱含笑意的表情望着她,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这么久不见,确定一见面又要这么剑拔弩张地相处?”
沈姿高傲得像只孔雀,下巴抬得高高的,简直快要用鼻孔对我出气了。见我一直盯着她,她这才冷笑了两声,用悦耳动听的声音对我说:“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祝嘉。”
我微微偏头,用一种无辜又可爱的姿态问她:“所以你是希望听见我说一句‘幸会’吗?”
她又笑了一声,冷冰冰地说:“不好意思,是孽缘。不管我走到哪里你都阴魂不散地跟过来,你还期待我会高兴地跟你叙旧吗?”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给我面子。
余光瞥见剩下的三个人都转过头来望着我们,我顿了顿,才继续抬脚往我的位置上走,不咸不淡地留下一句:“叙旧还是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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