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等等我-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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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那就行了,只要你不嫌弃我,那我也不怕别人说我是心理变态的怪叔叔了。”
说着,还十分配合地叹了口气,好像他是顶着特大的压力跟我在一起似的。
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在我心里,明明是怕别人认为我配不上他,怎么被他一说,就成了他高攀了我?他这是在混淆视听吗?
于是我拉拉他的衣角,“其实我是怕你那么好,我这么普通,别人会认为你眼光有问题。”
他故作苦恼地皱了皱眉,上下打量我,“你不说还好,一说的话……我的眼光好像确实不怎么样啊!”
“喂!”我恼羞成怒,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
陆瑾言换了只手拿伞,轻而易举将我的左手抓住了,然后没有再松开,而是拉着我不急不缓地继续往前走。
“你也说了你年纪还小,年轻人潜力无穷、前途无量,谁也不知道明天的你会是什么样。祝嘉,要是你足够自信,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明天也许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呢?”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万一你明天成了中法外交官,或者大使馆里的翻译,那岂不是我高攀了你?”
我囧囧有神地望着他,“你真的觉得我能成为那种杰出人才?”
他笑,“在我眼里,你已经是了。”
真够肉麻的,我唰的一下红了脸,不自在地撇开目光,暗自想着老男人的功力真是杠杠的。
岂料他又很快高深莫测地补充了一句:“所以这么看来,我的眼光好像真的有问题。”
我:“……”
周末下午,陆瑾言开车送我回学校。
我正靠在椅背上沮丧着又是一个星期不能相见了,忽然听见他问我:“快期末考了吧?”
“下周停课复习,再下周就考试了。”
他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问我:“暑假有什么安排?”
我心头一顿,转过头去看着他,“啊?”
他好端端地看着我,好整以暇地等待我的回答。
我突发奇想,厚着脸皮问他:“我要是说我想去旅行,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他反问我一句:“以前不是说只要放长假,你妈妈都会送你去培训吗?”
提到我妈,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
陆瑾言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把车缓缓停靠在马路边上,然后淡淡地看着我,“祝嘉,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吧。那天吵架之后你就没和她联系过了,别让她着急。”
我低下头去小声说:“没事,以前也不常打电话给她,她不会担心的……”
然而一抬头就对上那双明亮沉静的眼睛,剩下的话也被我咽进了肚子里。
我总有种在他面前无处遁形的感觉,就好像妈妈打来的那几通未接电话都被他看进了眼里,虽然我根本没有对他提起过。
陆瑾言望着我,低声说:“祝嘉,很多事情我曾经有机会做的,很多话也曾经有机会说的,可是我一不留神错过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做去说了。想想我,再想想你自己,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
他又跟我讲道理了,就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大抵是九岁的年龄差横亘在那里,很多时候我都觉得陆瑾言把我当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爱闹情绪,也需要有人指引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是说来奇怪,我以前最痛恨被人跟我说教了,但若是说教的对象变成了眼前这个人,一切又好像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我想到了他跟我说他母亲的故事时那种平静又深远的眼神,顿了顿,还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电话里,我们谁也没有再提那天吵架的事情,我低声告诉她,思媛的事情由她自己解决了,我没有把钱借出去。
我妈温柔地应声,然后问我是不是要期末考试了,我老老实实地与她一问一答,过程枯燥得和从前并无两样。
可这一次我破天荒地很有耐心。
最后她对我说:“好好考试,我昨天给你报了名,暑假去上海参加国际金融方向的法语培训。”
我顿时一惊,“上海?”
余光瞧见陆瑾言也迅速抬头看着我。
妈妈迟疑地问:“之前跟你提过这个项目,当时你说过很想去啊。”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如果是在以前,我当然很乐意在暑假期间去找点事情做,以免留在那个家里徒增尴尬。然而如今遇见了陆瑾言,我又怎么甘心整个假期都待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和他连面都见不上呢?
挂了电话以后,我把妈妈给我报名参加培训班的事情告诉了陆瑾言。
他张了张嘴,最终又合上了,稳稳地发车往学校驶去。
我一路闷闷不乐,却还顾忌着陆瑾言的感受,于是还得装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汽车停在了宿舍楼下,我转过头去拉了拉陆瑾言的手,“你要是不想我去,我就跟我妈说。”
他失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去上海吧。”
我傻眼了,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忐忑了,又问不出口那句“难道你都不会舍不得我吗”。
他却好像看清了我的心思,慢条斯理地问我:“我要是说我舍不得,你就真的不去了?”
我点头,特别期待他说出那句舍不得我。
陆瑾言摇摇头,眉眼都柔软下来,“傻瓜,你要放暑假,但我不放啊。”
我一顿。
他的一字一句都饱含笑意,“不努力赚钱的话,万一你妈妈也嫌我配不上你呢?去上海吧,我就在这里……”
等你。
哪怕他没有说出口,我也知道他想说的那两个字。
☆、第42章
总复习的这一周;所有人都开始死命地背资料。
像我们这种外语专业,平时学起来倒是轻松,然而考前的复习却有如打仗一般艰辛。欧洲文学史、法国文化史;还有那些平时老师布置下来的阅读资料,简直是一大波残害脑细胞的文化知识汹涌袭来。
图书馆已经被临时抱佛脚的考生们攻占得爆满;而我因为姗姗来迟,捧着一大堆书无处落脚;最后只得又找了间空教室;一边忍受坐在前排的情侣卿卿我我,一边努力让自己专注起来。
晚上和陆瑾言通话的时候;我抱怨说难以找到合适的复习地点。
他顿了顿,含笑问我:“市中心的图书馆行不行?”
我眼睛一亮;“行!”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开心心地背着厚厚的一摞书往图书馆去了。
其实开心的原因有两个,其一当然是市立图书馆清净雅致、环境很好,其二就是,我和陆瑾言说好了这周要好好复习,恐怕不能和他见面了,谁料想才一天功夫,我们就又能碰头了。
于是这一周就变成了我在图书馆复习,他在咨询中心上班,午饭和晚饭我们碰面一起解决,而住宿问题嘛,因为考虑到回学校的路程太耽搁时间,所以他无偿提供客房给我居住。
期间图书馆六楼的空调坏了,管理员大妈走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小姑娘,去五楼看书吧,今天六楼空调坏了,工作人员一会儿才来抢修。”
我笑着应声,收拾那堆书的同时听见她和和气气地对我说:“你放心,一会儿陆医生来找你的时候,我会跟他说的,让他去楼下找你。”
我赶紧说:“谢谢。”
她笑得和蔼又狡黠,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有过心理问题,“谢什么谢呀,陆医生的小女朋友嘛,这点忙算不了啥。”
她的普通话不算标准,有的卷舌音夹杂着川味儿,变成了平舌音,可是听起来无端亲切不少。
我面上一红,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大妈大概也看出我不好意思了,又解围似的补充一句:“好啦好啦,我不多说了,陆医生说得没错,小姑娘家脸皮薄,绝对不能跟你说这些。你瞧,这么几句话脸就红了,哈哈哈!”
在她爽朗的笑声里,我忽然间心下一动,抬头问她:“陆瑾言和您说起过我?”
大妈一下子顿住了,愣了几秒钟,然后慌忙摆了摆手,“哪里哪里,陆医生没事儿跟我说你干什么?”
她一边笑,一边指了指走廊那边,“呀,一会儿修空调的就该来了,我去看看。”
说罢,也不容我答话就快步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慢吞吞地收拾着桌上的复习资料,总觉得她离开的时机太过巧合,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中午的时候,陆瑾言轻而易举在五楼找到了我,午饭还是在他平时吃饭的那家餐厅解决的。
我自然而然地和他聊起平时在学校的事情,沈姿与我瓜葛最深,出现的频率自然也最高。
而陆瑾言似乎也对她颇有兴趣,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饭,一边问我:“她是年级第一?”
我点头。
“专业课比你强,还是公共课比你强?”他顿了顿,似乎是考虑到了我的智商,又加上了第三种可能性,“或者两样都比你强?”
我赶紧替自己分辨,“专业课不见得比我好,就是公共课文化课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知识比我强而已!”
陆瑾言勾起嘴角,“那好办,这个星期我来监督你复习,势必赶超她。”
我一愣,“你很希望我超过她?”
他 恨铁不成钢地瞥我一眼,换了筷子头干脆利落地朝我脑门儿上不轻不重地一砸,在我低低的惊呼声里眯眼道:“说一千道一万,以你的智商就只能不停在我面前埋怨 她,要么扬言要以牙还牙,要么跃跃欲试地希望下一次她主动来招惹你。祝嘉,你知道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最好的还击方法是什么吗?”
“什么?”
“不正面出击,却在她最在意且最想要做出成绩的领域将她狠狠踩下去,叫她有苦说不出,只能气得肝疼。”陆瑾言不急不缓地说,末了还配以一个亲切优雅的笑容,“其实偶尔看看狗急跳墙,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心里盘算着这辈子惹谁也不要惹心理医生。
而我压根没料到,陆瑾言一旦认真起来,简直叫人不能忍!
与法语有关的科目他自然是帮不了我的,可公共课、文化课这些科目,他简直是在把我往绝路上逼!
我之所以从来都考不过沈姿,除了她认真努力、记性比我好以外,其余都怪我自己不争气,懒得要命,宁死也不愿意一头扎进书堆里去背那些枯燥乏味的死知识。
可如今在陆医生的督促下,我简直泪洒课本,只能咬牙硬背。
为什么?
呵呵呵,因为陆医生跟我玩儿真的,还制定了一套奖惩制度。每晚吃完饭后,他就拉着我出门散步,一路走,一路抽我背诵知识,天知道他去哪儿搞了一大堆法国文化题出来,还作死的都是我们这学期学的东西。
我第一次被抽的时候,还特别兴奋,觉得他是个大好人,肯帮我复习。结果一个小时的散步时间过去了,他居然牢牢记下了我背错了多少次,一回家,还没等我缓过劲儿来,就将我牢牢摁在沙发上。
我一头雾水地问他:“干什么?”
而他高深莫测地俯视我,“实施奖惩制度。”
我立马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十分准确→因为陆瑾言所谓的奖惩制度居然是我背错了多少题,他就吻我多少分钟!
天知道第一晚我是如何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地背错了二十三道题,于是这厮硬是把我摁在沙发上有氧运动了二十三分钟!
天,老男人都是这么一丝不苟的吗?
他竟然订好了闹钟,不管我如何挣扎求饶,顶多给我一点换气的时间,然后就又一次低头堵住了我的呼吸。
我头一次体会到接吻这种浪漫的事情也可以令人死去活来,而当闹钟响起的那一刻,我一鼓作气推开他,奔进了洗手间,这才从镜子里看见自己那又红又肿的嘴唇——呵呵呵,《东成西就》里的张学友中毒之后的香肠嘴也不过如此了。
于是从那天起,我就毅然决然地走上了奋发图强的道路,过三关斩六将,一路攻克了法国大小城镇、好几条铁路线以及最具特色的代表物,从标志雷诺雪铁龙一路背到莫里哀和伏尔泰,从波尔多一路记到朗格多克。
陆瑾言再一次抽背时,我已经进步了很多很多。
“为艺术而艺术的倡导者?”
“泰奥菲尔·戈蒂耶。”
“法国著名存在主义作家,女权运动的创始人之一?”
“西蒙娜·德·波伏娃。”
“拉瓦锡是谁?”
“法国化学家,近代化学奠基人之一,‘燃烧的氧学说’提出者。”
陆瑾言和我一同坐在书房里,他抽问,我作答,一路顺风顺水,毫无阻碍。
他抬头看我一眼,“进步很大啊。”
我骄傲地拍拍胸脯,“那是,就不让你占便宜!”
陆瑾言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眉头一挑,眼神毫不客气地落在我的胸上,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本来就不大,捶扁了可怎么得了?”
我:“……”
他肯定是因为我的进步才这么犀利,哼,不就是因为我努力背书,导致他没法找借口亲我吻我了么?
可我还是很不服气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虽不说多么傲人,但至少在外院的一群女生里也算是超有料了,他他他,他居然看不起我?
于是我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反驳道:“什么叫本来就不大?好歹也是沈姿一直以来嫉妒的对象,要知道我好不容易有点先天优势能叫她眼红啊……”
陆瑾言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