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香(木施)-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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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的昏迷——
睁开沉沉的眼皮,她看到甘宁正在她榻边,一脸焦急地望着她。
她无力地举起了手,头发凌乱,问:“甘宁,告诉我,周郎还活着,对么?”
甘宁表情复杂地避开了她的眼睛。
心碎成一片一片的。
听不到周围一切的声音。
她只觉得喉咙中堵了什么,又一次窒息,昏倒过去。
一天竟未能吃下一点东西,甘宁见她醒了,便极力跟她讲笑话逗她开心,可是她似乎完全失聪,表情木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只有眼皮稍微抬了几下。
“郡主,你这样怎么行?就算不心碎而死,也会饿死”甘宁急了,硬要扶她坐起来,要她吃东西。
她僵死的身体任由他扶起,他一放手,她便又倒了下去。
“你——你这身体是活的还是死的?”他哭笑不得。
她不想回答一句,似乎一切都跟她毫无关系。甚至于,侧了侧身子,把头转到里面去。
“你这样子,都督会很心疼的。”他说。
她没有回答。
“哎,其实,都督还没死”他说。
这句话,仿佛荒漠见甘泉,枯木逢春季一般,她的眸子烁烁发亮,猛然转身抓着他的手,“你说什么?”
“其实,都督他的确是中了曹仁那支毒箭,但是,他并未毒发身亡。他用诈,想骗曹仁来袭营,借机侵占南郡。”甘宁委实不忍心再见她如此伤心,只能将实情相告。
“那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她又生气又惊喜。
“是我要他不要说的。”熟悉的声音,响起。
转头,周瑜踩着月光,从帐外走进。
“周郎”她飞奔入他怀中,差点撞倒了他。
周瑜紧紧搂着她,说:“我周瑜不是那么容易死的。香。”
“你真坏连我也敢骗”她惊喜交集,打了他几下。
他举双手投降:“等今晚占了南郡,你要怎么罚我,我都听你的”
“今晚?”她看向了沉沉的夜色。
“有人来报,曹仁现已出城了。我看不久,便会来我营中了。”他双目是必胜的霸气。
甘宁玩耍着手上的刀,说:“这回高兴了,刚才还不吃不喝的,要死要活的。”
她白了他一眼:“你才要死要活的呢。”
“你们女人真麻烦,总是口是心非。刚才那么想他,现在真见到人了,反而又打又骂,又说要惩罚的”
她被他说得脸红到脖子上了,转头不再理他。
周瑜笑笑,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头却甜得像喝了蜜一般。
正说笑着,忽然鼓声大作,人声嘈杂。
周瑜紧紧握住了剑,眼中闪过一丝犀利,说:“曹仁来了。”
他与甘宁冲出帐外。
阿香独自在帐内,来到铜镜面前,见自己头发凌乱,便拿了梳子小心梳头,忽然想起,曹仁出城,南郡必然守城空虚,诸葛亮会不会趁机袭击南郡呢?
要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在军事上可是很常见的。
想到这里,她冲出帐外,见玉儿正率领一支人马在巡逻,便说:“玉儿,且随我去抢占南郡,等不及了”
玉儿见她一脸焦急,也不多问,便立马率兵出发了。
南郡果然守兵空虚,阿香与玉儿穿上了魏**衣,南郡守将以为是曹仁得胜归来,大开城门,只几下,吴军便占领了南郡。
将魏军绑好,还未将城上的旗子都换上吴国的旗子,城下有人就在喊“开门”了。
阿香举起火把仔细一看,来人队伍整齐,步伐有致,如若是曹仁的军队,怕是已被周瑜击得溃不成军,必是队伍不整,步伐散乱。
想到这,她便令吴军坚守城门,准备好箭矢,拉弓引箭,在城头排排立好。
城下的人还在叫喊着开门,她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仔细一看,那领头的挺直腰杆坐在马上,威风凛凛,夜很暗,可是那健硕的身形,那拿枪的姿势,他不是赵云是谁?
想到这,她抿嘴一笑,对着城下大喊:“赵将军,你来迟一步了。东吴孙尚香在此”
楼下那个抬头一看,月色照出了他玉色的脸,四目远远对视,他调转马头,朝着身后的兵马大喊:“撤退”
望着赵云的兵马齐齐退去,她深吸了一口气,还好,及时赶到南郡,抢了城池,不然,这南郡便会收入诸葛亮囊中了。
正想着,真的曹仁来了。曹仁偷袭周瑜,被周瑜围剿,大败而归,到了城下,阿香命乱箭射去,曹仁知南郡已陷,只好带兵北窜。
周瑜带兵来偷袭南郡,见南郡已是遍插东吴旗子,正纳闷间,阿香率军出迎。
周瑜才发觉,自己低估了诸葛亮与刘备的阴险,若不是阿香及时夺了南郡,怕之前与曹仁的争斗,只是为刘备作嫁衣裳了。
攻打了将近一年,终于将南郡收入东吴囊中。可是周瑜,也在阿香去柴桑的日子里,中了曹仁一支毒箭,身受重伤。
阿香仔细研究着这箭毒。连大夫也说这毒无药可医,只能慢慢调养。只要不生气动怒,顺天应势,便会慢慢好转。
一旦发怒,便会毒火攻心,性命攸关。
可是阿香不相信世上有什么毒是无药可医的。
阿香将箭上的毒用药棉吸下来,仔细鉴定,发现这毒并不是什么奇门怪术,她曾经就在书上看到过的,并且也是当时极为广泛的一种箭毒——来 自'炫*书*网'于一种蓝皮肤的毒蛙的皮腺上。
十八 周郎负
这种毒蛙一般有着蓝色的皮肤并有着黑色的斑块。在黑暗处皮肤呈深蓝宝石色,而在明处直接发磷光。
它的皮腺上能产生强毒,对大多数的人和动物都有致命的威胁。
所以,在当时广泛被用作箭毒。
阿香既然已知道了这毒的来龙去脉,就要想出解毒的方法。可是当时还无人可解此毒。
这时,她忽然想到了世佐。
世佐连当时未有的茶叶都会泡喝,甚至泡的比她还好喝,也只有他,可能会知道这毒的解法。
想到这里,她便令人四处去寻找世佐。
自从那次溪蛮一败后,世佐便销声匿迹,她想到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包括小山沟,派人依照画像去寻得。
另一方面,她亲自照顾周瑜的日常起居,生怕周瑜吃了任何辛辣的东西,解了大夫开过来缓解病情的药汤,在帐室燃了香,舒缓他的情绪,免得他动怒。
周瑜见阿香选拣出上好的香料,亲自燃起,并帮他叠衣叠被的,心里高兴极了,趁着她给他收拾衣服的当儿,抓了她的手,一把拉她入怀,笑道:“看来这中毒还是好事,可以让你这样照顾我。”
她却抬起凄清的眸子,泪光闪闪地帮他理了理领口,说:“周郎,放心,我一定会解了你身上的毒的。”
刘备自从诸葛亮回归之后,便采用诸葛亮之计,趁着周瑜养伤之暇,得了荆州几座偏南的城池。周瑜听说后,当即拍案而起,大怒道:“刘备,竟敢夺了我荆州数城可恶”
“周郎,不要动怒哪。”阿香焦急地劝道。
周瑜摊开地图,仔细看着,他本想占了荆州所有的城池,这样也好分兵去夺西蜀,再以荆州为中心,夺得南面一些蛮夷之地。
可是而今,因为有刘备的出现,他的这个计划显得有些阻碍了。
他并不怕与诸葛亮斗,只是他的伤,牵制了他的反击。
想到这里,他怒火攻心,忽然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烛光在军帐流泻一片清光。阿香轻轻搅拌着药汤,放在案上,拿热毛巾盖在昏迷中的周瑜额头上。
她抚摸着他的脸,心内纠心得很。不禁双手放在胸口,对着上帝祈祷着:“主耶稣,求你救救周郎的命吧主耶稣,求求你赦免我的罪,救救周郎吧”
“主耶稣是谁?”睁开眼睛,周瑜已醒过来,正抓着她的手,微笑地问她。
“主耶稣是我们的真神。主耶稣安排着我们的一切。”她泪光闪闪地说。
“真的?”他嘴角微微一弯,笑容还是那样温暖,“包括安排我与你的相遇?”
“也包括安排我们幸福在一起。”她把他的温热的手掌,放在自己脸上摩沙着。
他忽然一阵咳嗽。
她连忙轻拍他胸,待他不再咳嗽了,便端着药汤给他喝。
他喝完了药,呆呆地瞪着前面的桌子,凄然地说:“看来,我可能不得不先回柴桑养病先了。主公昨日传来军令,主公已去攻打合肥,要我移交部分军队协助。”
“周郎,不要急。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她低下头,柔声说道。
“放心,我身体健壮得很。我周瑜怎么会被区区一支箭给打倒了呢?”他爽朗笑笑,可是目光中明显划过几丝凄凉。
“不管怎么样,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不管去哪里,不管是生,还是死。”她坚决地说道。
他却忽然从她手掌中抽回了手,脸上的笑容消失,变为冷淡:“阿香,快些找户人家,嫁了吧。”
“你说什么?”她一时没听明白他说什么。
“等回柴桑,我会向主公提议,快些找户人家将你嫁掉。过安静的生活。”他认真地说。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要娶我吗?你不是说过,取了南郡便会娶我吗?”
“我已有了小乔了。我们,并不合适。”他掉过了头,看也不看她一眼,冷淡如陌生人。
“周郎,你怎么了?”她牵住他的手,强装笑容问道,“可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讲气话呢?”
“你是一国之郡主,为何要如此缠着我一个家将?”他狠狠甩开她的手,紧紧皱眉,“我不会娶你的。你走吧。”
空气冻在了那里。
她凝视着他,泪水从眼角滴落。
“你说的话不是真的?快告诉我,你说的话不是真的?”她声声泣血。
他不再回答,躺了下来,将头转向里边。
她哭着跑开了,心又一次碎了。
这次,她哭得那样伤心,当着那么多将军,那么多兵士,嚎啕大哭。
“郡主,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甘宁帮你揍他”甘宁在她身边挥着拳头,义愤填膺。
她痛彻心扉,靠在甘宁肩上,任泪水肆意流泻。
周瑜回柴桑后,闭门不出。阿香几次来找他,他都冷淡以对。
“我来,只是看你伤口怎么样了,你按时吃药了没有,没其他意思。”她几次都被他冷落,倔强地说道。
“这类事不必麻烦你,小乔会照顾我。”他说着,把小乔拉到自己怀里。
她的心碎得彻底,伸手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我恨你”她哭着跑了。
他的脸上烙下了一个大大的红印。他轻轻抚摸着脸,冷淡的脸松懈下来,扭曲成痛苦状,肩头抽动,泪水竟坠落了下来。
“夫君这样做,不后悔么?”小乔沉声问道。
“我只有这样做,她才会忘记我,找户好人家嫁了。”他双手抚摸着自己的伤口,“我中了这毒,不知能活多久。主公的大业还没有完成,伯符兄的约定还没有实现。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更不能让我最爱的女孩,等待一个不能给她长久幸福的我。”
“可是夫君,你真的可以放下她吗?”小乔问。
“我永远不会放下她。她会永远在我心里。哪天,她找了个好归宿,不再爱我了,我依然会爱她。只要她幸福,我也幸福。”他嘴角浮着淡淡的苦笑,说。
小乔失声痛哭,哽咽着说:“可是依她的性格,她不会这样放弃你的。”
“我知道。所以,接下来,我不会再见她。我会做得很绝。”他坚定地说。
阿香跑入自己的房间,哭声不绝。孙权从她房间经过,听到了,不断敲门:“香儿,不要哭快开门啊香儿”
门不见开,可是哭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伤心了。
孙权狠狠撞开门,见阿香趴在榻上,把被子都哭湿了,连忙搂住她的肩膀,问:“香儿,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