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陪读-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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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小姐'奇+书+网'。”突然想起什么,“大公子吩咐过,小姐醒了要第一时间通知他,小玉找人去叫大公子来。”
“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使不上劲,胳膊又滑落至被单上。我不想见他,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来面对。
“小姐怕大公子?”小玉轻声略带试探的意味。
“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不想那么快面对这个男人。
他不是应该恨我的吗?为何白天在我最为危急的情况下却不曾放开我的手?只是为了让我帮他生下孩子?
他不是应该不喜欢小孩子的吗?为何会一直陪在小仲舒的身边?只是一时新鲜?
他不是应该看小玉痛苦吗?为何我还没求他就主动赐药?只是小玉还有利用价值?
他不是应该很记仇吗?为何白天他的眼内尽是担忧与紧张而且不厌其烦地来看望昏睡过去的我?只是想留下我这条命供他责罚?
曹府里有一个我的前车之鉴,那就是甄氏!对于让他曾经颜面扫地的甄氏,曹丕将对其的不满延续到了对下一代的不闻不问,视如透明。
而我这个对外宣称遇难的妾,终究在曹丕面前无所遁形,他当然知晓我是自己离开的,而且是准备一辈子都不回来的。
即使精神再不济,还是耳尖地听到稳健的声声脚步。
来不及躺回去,房门已被悄然推开。
“大公子,小姐刚刚醒来——”小玉自是害怕被责罚,吞吞吐吐。
“感觉怎么样?”无视小玉,曹丕面带倦容飞奔几步来到床边。
抿紧嘴唇,低下头,我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他?
“饿不饿?”
摇头,其实是有些饿的。
突然留意到什么,曹丕慌忙找了件披肩给我罩上:“早春的晚上露重湿气大,你还很弱,别着凉了。”因为给我披衣服的时候,男人的脸离我的耳朵只差一拳的距离,沉闷的热气打在耳垂,一时还不适应,我不自觉地避开了。
“去弄些稀粥来。”曹丕吩咐下去,始终想陪伴我左右的小玉只好照办,乖乖掩门离去。
潜走了小玉,开始和我算账了吗?该来的总会来,即使再心虚也没用,正好,我也可以借此机会,有问必答,顺便让他知道他有多么的讨人厌!
大掌袭上,我来不及反应,只能闭眼让他摆弄。
不是打我,他只是以指一下下理顺我因为出汗而凌乱黏腻的发。
什么都没多说,他的目光只是跟着他的手,细心地将我“打扮”得稍微整齐一些。
随后他规矩地坐在床边,不说话。
我在他的眼内看不到仇恨与压迫,有的只是关心与耐性。这是曹丕百年难得一见的宽厚神情。
我们没有人先开口,因为大家都知道,开口意味着平衡被打破,而打破后的局面,谁都无法预料。
死一般的寂静,本来还有些倦意,此刻却因他的到来被莫名的紧张感绷紧了每一根神经。等来了小玉的清口稀粥,曹丕左手托碗,右手自最上层舀起薄薄一勺,生怕我烫着,放在嘴边吹了吹:“来!”
“我不吃!”很坚定,这样的场合,我哪吃得下?
小玉送完吃的又被你轰到门外,密闭的屋内只有我和你,要杀要剐你给句话!
“不和胃口?那我让人再去弄别的,先吃点耐耐饥,你从上午就没有吃过东西。”
“吃不下。”
“为何?”他放下举在半空的勺子,但并未显出任何的不耐烦。
“我想见孩子!”心中不祥的念头越来越重,生怕他会硬生生拆散我们母子,这样的报复绝对可以让我生不如死。
“他睡着了,明日吧。”平和地应答,为人父的男人的确比平时少了很多戾气。
望着粥,突然想起了孩子自出生还没有喂过,我怎么会如此糊涂?身体前驱紧张地拽着被单:“他是不是还没有喂过奶?”
双手轻放在我肩头将我按了回去:“已经找了乳娘和几个丫鬟伺候着了,不会有事的,放心。”
乳娘?“为什么要乳娘?”我惊呼,越来越神经质,他真的是想分开我和孩子?
“你身子骨本来就虚,还是让乳娘来吧。”轻拍肩头两下,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缺少活力,也难怪,戎马倥偬地刚回曹府,就忙上了一整日。
低头不语,我该如何?若他真的准备分离我和宝宝,没权没势的我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又是良久的冷场,曹丕终是耐不住尴尬先开了口:“你好生歇着,想吃什么和丫鬟说,明日我再来看你。”干脆起身,抖了抖袖口。
“你不恨我?”鼓足勇气,壮着胆子率先捅破了那层看不见的隔阂。
“我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曹丕说着恨,但眼内却是不住的悔意与惋惜,“我恨——我自己!过去怎么可以如此待你!”
“我听不懂。。。”压低嗓音摇头,我真的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之前没有做那么多让你讨厌的事情,你是否会心甘情愿做我的妾?”克服最后一层心理障碍,曹丕开始坦白,深邃的眼底流露出更为暗沉的星光,“但是没有如果了,做了就是做了,不管之后我如何竭尽全力对你好,你都不会领情了是吗?”
他竟然有自我检讨,而且他知道他自己讨人厌?间歇性丧失语言功能一般,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再度坐回床边,与我视线保持水平:“阿直,往后的日子我会对孩子好,对你好。将最好的给你们,不论是物质的,还是我自身能给的。”犹豫着拉起我的手,“留下,不要再走了?”
一直以命令口气说出自己欲望想法的男人,竟然会以商讨甚至低人一等的姿态同我说话?
一直一来,我只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变得越来越虚伪,越来越假。但是我从未感知到他也正在一点一滴地发生着变化,因为我从未将他放心头,他是怎么样的人,他潜移默化被影响了多少,我从来都不关心。
他变了,变得患得患失,不再对我这样地位卑微的女人心高气傲,而且竟然不提我对他的背叛,包容下了我所有的过错?
他纳了我以后的确对我不错,但是之前他是做了很多让我痛恨的事情,而且一辈子都无法忘怀。我处心积虑的逃走的确触伤了他的自尊心,但与我对他的无情想比,他对我的伤害更胜一筹。
我能原谅他吗?
“听说你生产的时候人在客房无人经过,险些害了两条命。明日为夫将西院靠近东院的几间大间和花园全部划给你和喈儿,并且多安排几个下人,那里离为夫的书房也近,找不到人帮手的情况往后再也不会发生。”他果决地在说“不会发生”的同时摇了摇头。
“喈儿?是孩子的名吗?”
稳重地轻点脑袋:“口字边旁,一个有口皆碑的皆。喈有疾速的意思,我希望他能够尽早成为曹家的骄傲。这个名你可喜欢?”
没有什么喜欢或是不喜欢,原本孩子的名我就没有想好,其实这个寓意也不错,毕竟曹丕的文采比我好很多,他亲自想的名字必定蕴含着吉祥大气。
绕开名字的话题,我继续试探他:“明日真的会让我看孩子?”
“会。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他替我盖好被子。
之前生产的时候以为他对我的好纯粹是为了我胎中的孩子,但是如今瓜熟蒂落,又不用我来哺育,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缘何还要对我无微不至细心体贴?
真的是如同他说的那般,对我动了真情,欲罢不能?
他的话,我究竟该相信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毕竟心软了,多少被打动了,但是孩子也是很大的一个因素。
去留
曹丕走后,他的话一直余音缭绕回响在耳旁。
“小玉——”黑暗中,我轻轻叫了趴在床边看护我的小玉。
“小姐也睡不着吗?”果然她也没睡。
“你有什么心事不妨告诉我,我不希望再像之前那样,你毒发了要被我撞见才肯老实承认。”
黑暗中,小玉可能愣了愣,随即答得很快:“没有什么事敢瞒小姐了,小玉不会惹小姐伤心了。”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换了个胳膊枕着脑袋,“大公子方才对小姐说了什么吗?”
“是的。他让我留下,我之前的无法无天可以既往不咎。”
“果然!”仿佛她早料到的那样,“大公子对小姐是真心的。”
“他对我很好,好到现在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残忍,毕竟当那个人越陷越深的时候,我却自始至终没把他当一回事。”咽了口口水,“但是有的事情是不能忘记的。”
“大公子先前的确招人恨,但他已经在补偿小姐了,更何况,你们连孩子都有了。小姐还希望光靠我们两个女人家带着孩子在外被人看不起吗?我们女人,有时候不得不现实些才好。”小玉继续,“更何况大公子对小少爷真的很喜爱,小玉下午看到被众人包围着恭喜道贺的大公子,满面春风,一脸的快意。”
曹丕本就不是性格外露之人,能够当众有那样的表情,说明他真的高兴到了喜不自胜的地步。
“小姐告诉过小玉甄夫人的情况,她被大公子狠狠地报复,摆布了她的一辈子。但是同样的情况没有发生在小姐的身上,大公子在小姐睡着的当口,没有提任何让小玉害怕的命令,只是吩咐小玉好生照看小姐。一直以来,大公子对小姐好,这么多年都不曾怠慢,小姐真没察觉出?”
他对我好,我知道,而且照单全收。但因为一开始对他,我就紧闭了心扉,他永远都走不进我的世界。所以第一时间忘记了他的温柔与爱惜,而且总认为那是不会长久的新鲜感。
“小玉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说的这些,以后如何打算还是小姐说了算,小玉听您的。”她的口齿越来越不清,想必是瞌睡虫上来了。
曹丕重视喈儿,他承诺会给我和孩子最好的。我可以相信他?开始搜索过往的记忆,只要是他的保证,从来没有一次食言过。
我和曹丕本不可能有任何联系,但喈儿的出世拉紧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小玉说的没错,喈儿需要一个健全的家,稳定的成长环境,良好的教育条件,这些都是曹丕能给的。
那么除了孩子的缘故,我自身又有什么理由要留下?若是留下了,又该以何种心态来面对他?
原先的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摆设家居又是我熟悉的样子,曹丕不让任何人进我的屋子,是想保留它的原来面目?他一直都在等我吗?在我玩得乐不思蜀的时候,原来还有人如此记挂着我。。。
翌日,睡到自然醒,小玉伺候我大致擦拭了身子后,派人去通知曹丕。
枕靠在床上,感觉一身臭汗还在,命小玉在屋内点了熏香。
曹丕如约抱着儿子来见我。
只要见着宝宝,我也忘记了曹丕给人的压迫感,发自内心地笑着,看着他。
“娘说,喈儿和我刚出生的时候很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曹丕的声音暖暖的,带着雀跃。
孩子刚吃了奶,满足地又睡了过去,小小的脸蛋露在襁褓外,睡到尽兴时还会伸出小舌头舔舔胖嘟嘟的嘴唇。
“婆婆很喜欢他?”不自信地发问。
“当然,孩子的虎皮褥垫就是她昨夜连夜缝制的。”
听小玉说,宝宝睡的是黑色的软床,用的是虎皮褥垫,小婴儿床上白天罩着轻薄透气的罗帷,晚间下人会换成厚实的幔帐。偌大幽静的一间婴儿房,竟然配备了七八个丫鬟,这排场也太大了吧。不过,曹丕和大家都喜欢宝宝,那我倒放心了,开始还担心我的身份会让孩子不被重视,看来还是有人疼的。
“辛苦你了,生孩子不容易。”一直一来把女人视作传宗接代工具的他也会设身处地地替我着想,有些受宠若惊,转念一想,昨日惊天地泣鬼神的场景大概也震撼到他了。
抱得手有些麻,一旁的乳娘在曹丕的一记眼神下,接过孩子抱了回去。
屋内又只剩下我们两人,大眼瞪小眼得难受,我假装累了好摆脱这样生硬的局面。裹紧被窝偷偷瞥了曹丕一眼,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竟然像刚谈恋爱的男生一般羞色。
不过最终他选择了缄默,伸出大掌在我发际和额头处轻轻磨娑。我闭着眼,这样的感觉为何似曾相识?
突然忆起几年前在城外见到长大后仓舒的那晚,我做了一个梦,随即在梦中我哭得凄惨,被不明身份之人搂在怀中,那个人举止轻雅,不但替我拭泪,而且还用温暖的掌心来回抚摸我的靠近发的脸,那样的手势那样的力道——是曹丕!
恍然大悟,开始回忆之前我和他的种种,他对我的态度是从打了我之后骤然变化的。是的,小产那次以后,他对我真的无微不至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偶尔还是会有小摩擦和吵嘴,但是身为贵公子的他还是会纡尊降贵地向我这个草根阶级投降。
以他一贯的处世作风以及向来孤傲的心态,背离他的我下场应该如同甄氏,但却被轻易宽恕了。只对我才有的,那样的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