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媛望族-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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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闻车中传来祖孙二人隐隐的哭泣声,完颜宗泽神情又冷硬了数分。皇后将完颜廷文送回宁仁宫安置好,皇帝已听闻消息赶了过来,见完颜廷文唇齿发青地躺在床上,小脸煞白,他不由怒道:“来人!去永露宫传容妃过来,将朕的孙儿照顾成此等模样,实在令朕失望,朕要亲自过问此事!”
此事若由皇后过问处置,容妃自然是要受重责的,如今皇帝却要亲自过问,又言辞多有袒护容妃之意,实叫人心寒难过,皇后闻言便道:“皇上,文儿说了是容妃身边的邱嬷嬷将他带到暖阁中去玩并撺掇他吃下笋蓉糕的,邱嬷嬷是容妃的心腹嬷嬷,臣妾已询问了御膳房,那碟笋蓉糕并非御膳房给永露宫准备的份例吃食,而是容妃身边的大宫女慈儿亲自到御膳房单点的糕点,这分明是容妃居心不良,欲害孙儿性命,皇上要为文儿做主啊。”
皇帝听罢点头,沉声道:“皇后放心,倘使容妃果真居心不良,朕不会纵容她此等恶行的,必会严惩不待。”
“容妃娘娘到。”
外头响起通禀声,很快容妃便哭着进来,身后跟随之人正是邱嬷嬷,容妃进了殿便带着邱嬷嬷跪下,哭道:“皇上,臣妾有罪,皇上信任臣妾,将小皇孙交由臣妾照顾,可是臣妾却疏忽怠慢了小皇孙,非但没能照顾好小皇孙,还因宫人懒怠致使小皇孙吃错了东西,臣妾知罪了!”
她言罢那邱嬷嬷便跪哭道:“皇上饶命,娘娘因太子妃殁了而伤心难过,回到永露宫便险些晕厥过去,便吩咐奴婢要照顾好小皇孙,奴婢却因一时疏忽竟没看好小皇孙,这才致使小皇孙误食了笋蓉糕,奴婢当真不是一时疏忽,绝非有意,也万不敢有意谋害皇孙,请皇上,皇后娘娘明察啊。”
皇帝闻言面色沉冷,盯着容妃,道:“为何宫女慈儿会特意到御膳房单要这笋蓉糕,为何皇孙说是邱嬷嬷撺掇他食用笋蓉糕的?”
容妃听罢抬起头来,泪珠滚落,又道:“皇上,今日确实是臣妾吩咐慈儿到御膳房去要笋蓉糕的,可那是因为今日雍王妃要进宫请安,雍王妃最爱吃这味糕点,她每次进宫请安,臣妾都会准备此糕点,皇上可以查查御膳房的记录,再询问宫禁,便知臣妾所言非虚。只因东宫出事,雍王妃才未能入宫,邱嬷嬷等人疏忽之下忘记收起这味糕点,才致小皇孙误食的,臣妾倘使真有坏心,又怎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罪证。臣妾当真冤枉啊,皇上。”
邱嬷嬷也哭着道:“皇上,奴婢从未撺掇过小皇孙,小皇孙进了暖阁便支开了奴婢,奴婢再回暖阁时小皇子已经在喊肚子疼了,奴婢没照顾好小皇孙,奴婢知过。但奴婢真没谋害小皇孙啊,皇上明察。”
皇帝闻言沉吟两声,便道:“皇后,朕看容妃确非有意,不若罚她一年俸禄,令她回永露宫幽禁思过一月可好?”
皇后自然也没指望因此事能将容妃怎样,故闻言便淡声道:“虽是如此,但文儿受此一罪到底是容妃没照顾好的缘故,皇上在此刻委容妃以重任,容妃转眼便害文儿遭难,分明是没将皇上的旨意放在心上,这般惩处是否太轻了些?”
完颜宗泽此刻才跪下,沉声道:“启禀父皇,文儿是东宫嫡子,是父皇的嫡长孙,身份尊贵,如今太子险些遭受谋害,太子妃又新丧,皇孙转瞬便在永露宫中出了意外,此事叫百姓们如何看待皇室?容妃虽非有意,然嫡庶有别,上下尊卑不可废,倘使父皇不严惩容妃,只怕世人会对皇室生出非议,大臣们也会自以为揣测出了圣意,望风而动,徒惹风波,为大局计,儿臣以为父皇当严惩容妃,以示父皇对东宫的看重之心。”
皇帝被话顶到此境,只恨容妃太不小心,便沉声道:“依皇后之见当如何惩处容妃?”
皇后这才道:“此事皆因邱嬷嬷疏忽懒怠而起,依臣妾看便将邱嬷嬷仗杀,容妃妹妹到底非故意,幽禁思过到底要受皮肉之苦,臣妾也非无理之人,岂不心疼于妹妹?这妃位倒是虚名,不若皇上先降了妹妹妃位,也不必委屈妹妹搬出永露宫,以后再随便寻个由头抬上来便是,这样也算给妹妹一个警醒,也不止叫妹妹忍受幽禁清苦,皇上看呢。”
皇后言罢,容妃就变了面色,她自然是宁愿被幽禁也不愿意被降了妃位的,她这妃位好容易才得来,如今还没捂热乎便丢了,岂能甘心?更重要的是,邱嬷嬷被仗杀,她又被降了妃位,这小皇孙在永露宫出事连夜被皇后带回的消息再一传扬开,她可当真是满身长嘴都说不清楚了。如今雍王在朝廷上气势刚起,她便被削成了嫔,自古子凭母贵,那东宫的病秧子看来是活不长久了,雍王原便比完颜宗泽挨上一头,好容易她也成了四妃之一,拉进了些雍王和完颜宗泽的距离,这下子岂不又要退回原来了。
容妃一急,正欲反驳,完颜宗泽却盯向容妃,道:“为了稳定朝局,使皇室能成为万民之表率,便只好劳母妃您受些委屈了,母妃深明大义,想必也是能体谅父皇和母后的吧?”
容妃听闻完颜宗泽拿尊卑嫡庶来压皇帝,非得逼皇帝严惩自己她已气得窝心难受,此刻完颜宗泽又给她扣下一顶深明大义的大帽子来,堵的她哑口无言她更是双眼冒火,浑身发抖。皇帝虽连番打压皇后和东宫,可他那些手段都没摆在明面上,他纵然尊为皇帝,可却也不敢冒下之大不韪,公然不分嫡庶,今日到底是容妃被抓了把柄,完颜宗泽又拿嫡庶压人,他只得随了皇后的意,道:“如此便依皇后所言降容妃为容嫔吧,今日皇后想必也累了,便早些安寝吧,朕便不留在宁仁宫了。”
皇帝说话间站起身来,完颜宗泽却又叩头道:“父皇,母后身子不适,文儿还是由儿臣带回王府照顾吧。”
完颜廷文到底出了事,此刻皇帝并不好反驳完颜宗泽,听罢便摆手,只道:“今日色已晚,文儿又身子虚弱,明儿太医再看过,你想接到王府去便随你吧。”
皇帝出了宁仁宫,容妃便匆匆告退追了上来,皇帝见她满脸委屈,少不得安慰了两句,容妃便道:“臣妾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气,何况小皇孙到底是在永露宫出的事,臣妾理应受到惩处,只是那碟笋蓉糕放在高处,太子妃过世,小皇孙极为悲伤,晚膳都没用两口,臣妾实不明小皇孙怎会费大力也要贪吃那两块笋蓉糕呢,这小孩的心思真是难猜。”
容妃的意思分明是说有人教完颜廷文自残来陷害于她,皇帝自然也明白容妃是被冤枉的,便拍着她的手道:“好了,朕知道你委屈,朕和皇后不是仍允你住在永露宫嘛,你放心,朕心里有数,那蓉妃之位,朕给爱妃留着呢。”
容妃听罢一喜,被皇帝拉在掌心的手微挑,用指尖撩了下皇帝的手心,道:“皇上英明,只是皇上也知道,宫里的人最是捧红顶白了,见臣妾被褫夺了妃位一定会取笑臣妾,皇上便瞧在臣妾冤枉的份儿上,对臣妾多些体谅和爱宠,今晚便还留宿永露宫吧……”
容妃年纪已不轻,却做出此等娇媚撒娇模样,保养得当的容颜倒并不叫人觉得厌恶,反别有一番情味,皇帝瞧在眼中心里却浮现另一张娇美容颜来,便有些不耐,揉了下她的手道:“朕就爱你这直爽性情,只是皇孙到底伤在你那宫中,朕若依旧临幸永露宫,可叫世人如何看待于朕?何况朕今日还要等边关战报,改日得空再去瞧你。”
容妃也没指望皇帝随她回宫,闻言见皇帝果真没有恼怒于她,这才欢喜地的笑着应了,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皇帝龙驾尚未回到乾坤宫便收到了捷报,说是监军萧蕴已说服汝南王投诚,征南大军并汝南王的兵马围攻杨建的大军,使杨建中了埋伏受了重伤,不得不撤军,燕国已收复了五座早先被攻破的城池。
皇帝闻讯自然是龙心大悦,他进了乾坤殿,跟随伺候的内务府总管太监胡明德见皇帝满脸笑意,便道:“安远侯果然不负皇上期望作战勇猛,立下大功,想必太后和夫人听了此讯一定也高兴非常。”
☆、二百二十章
胡明德言罢皇帝便笑了起来,胡明德察言观色便又道:“皇上,今儿夫人送进来消息,说托皇上的福小郡主的洗三礼极为热闹,还说前两日瞧不出来,如今小郡主长开了,那眉眼那鼻子嘴巴真真和皇上您一模一样呢。”
皇帝闻言喜色难掩,说来他虽子嗣不少,但公主却极少,唯得两位,如今他身体又出现了问题,能临老再得一女,他岂能不爱,更何况这个女儿还是他爱重之人给他添的。自打迁都,诸事繁忙,加之夺嫡也日渐白热化,他恐出现纰漏已很久未曾出宫和爱人相见,如今她为他辛苦诞下一女,听闻还差点造成血崩之症,他自然是极想去探望一二,也瞧瞧最小的女儿的。更何况,如今安远侯又立下大功,于情与理他都不该冷淡了她,而且,东宫的有些事他也需要问问她。
胡明德是皇帝的第一心腹,对皇帝和太后忠心耿耿,自然知晓皇帝的这些秘事,更对皇帝的心思揣测的极为精准,见皇帝面上笑意,他便闻弦声而知雅意了,躬身便道:“皇上,皇宫中的密道自建城后便从未用过,皇上看今日可要走上一回看看?”
皇帝听罢便点头,当即允道:“也好,你去先准备下吧。”胡明德应了声便躬身退了下去。
东平侯府霜叶院中,东平侯夫人左丽晶也已收到了边关的捷报,此刻她满脸笑意,气态慵懒地靠在床上,一旁伺候汤药的云嬷嬷见主子心情舒畅便笑着道:“如今侯爷打了大胜仗这可真是助夫人,侯爷在军中威望大震,只要侯爷能将征南军捏在手心,夫人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左丽晶扬唇一笑,接着却又叹息一声,摇头道:“嬷嬷不懂,只要一日我儿不曾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我便一日不能安心安眠。”
云嬷嬷见左丽晶神情忧虑起来,便劝道:“夫人如今刚诞下公主,又大伤元气,身子虚弱,可不能心思太重了。只要皇上的心坚定不移地向着王爷,一心要让位给王爷,王爷一定会不负夫人所望的。王爷是个至纯至孝之人,等王爷登基,他虽是不能公然封夫人为太后,但是也定然会奉夫人为母,更会念着夫人您多年来隐忍之苦对夫人恭敬顺从,到时候夫人虽不得太后之虚名,但却行太后之权,安远侯府更会因夫人而享受到至高无上的尊崇,左氏满门都将感激夫人。如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夫人您就放心吧。”
云嬷嬷描绘的美好未来令左丽晶愉悦地扬起了唇,可接着她便又神情一厉,冷声道:“哼,若非我多年来一直服用汤药保持容颜,又听话懂事,皇上他只怕早便如当年一般遗弃于我了,哪里还能记得当年潜邸时的那些情意?!如今他虽嘴上说只爱我一个,可在宫中不照样夜夜风流,孩子一个个的生下来?他到底不还是顾念金皇后那贱人,不还是不肯为我舍弃一切,还想着那贱人生的儿子下不了狠心动手!他怎不想想,当年若非是姓金的那贱人,我们又岂会被活生生的分开,我又岂会嫁给陈志成这废物!还有太后,母后皇太后还活着的时候她过的是什么日子,才区区几年她倒都给忘了,竟还和皇上一起逼着我儿立下誓言,来日登基要放金贱人所生一对儿子一条生路,哈哈,他们这么自欺欺人,难道不觉得可笑吗?自古哪个废太子能够活命的?虚伪的到了此时还要充当慈父,这不好笑吗?恨只恨连老竟也帮着金贱人,一碗毒药竟没害死东宫那病秧子!”
当年左丽晶在闺阁时已和尚在潜邸的皇上私定了终身,彼时皇上还是不受重视的寻常皇子,曾允诺左丽晶定会迎娶她为正妃,谁知不遂人愿,先太后所生的太子竟突然没了,后来金家不得不扶持今上登基,皇上登基自然不能再履行对左丽晶的承诺,可皇上却说了,等时局一稳定便让皇后做主接左丽晶进宫,只要左丽晶能生下皇子来便一定封她为妃,然左丽晶却自有一番打算,竟迅雷不及掩耳地说服老安远侯将她嫁给了东平侯世子陈志成。
在左丽晶的心中,她一直觉地皇后之位本就该是她的,是皇上当年曾允诺给她的,后来他出息了,当了皇帝,却说是情非得已要抛弃她去娶金家女为后,那便是金皇后夺了她的皇后之位,便是皇帝对不起她,负了她的一片真情。而当年她忍辱嫁给东平侯,这些年受尽了苦楚,又暗中和皇帝偷情,甚至还忍受着母子分离之苦,也都是为了夺回她本该拥有的一切。
云嬷嬷见左丽晶说话间已神情激动,满脸阴厉,岂能不知她这么多年来心中之怨,便忙道:“哎呦,我的夫人,您快消消气。太子虽是没死,可太子妃不是没了嘛,太子妃和太子夫妻情深,太子妃一没,东宫那病秧子只怕也顶不了几日了,谁说老没帮着夫人您呢。若是老没帮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