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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清水红蕖-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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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亲的笑容有几分苦涩:“你果然像你的爹爹,爱读书!”

    “爹爹也爱读书么?”我的爹爹不是个卖豆腐的么!

    娘亲看我的眼光有点躲闪,她含含糊糊地点点头,然后对我道:“你不要管是谁告诉我的,只是昨天罗先生跟我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照顾他。而他见你聪明伶俐,很想收你做义女,并且教你读书认字,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真的?”我虽然心下高兴,但还是努力抑制着没有表现出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娘亲,我道:“娘亲如果不答应,红红、、、”

    娘亲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放心吧,红红,娘亲已经答应了。”

    我一头扎进娘亲的怀里:“谢谢娘亲。”

    从娘亲的口里,我知道了古代拜认义父义母的一些仪式。于是,吃完早餐之后,我们就为此准备起来。娘亲从集市上买了一大块新鲜的肉,又装了满满的一篮精心积攒起来的鸡蛋,我们还从蓝家借来了笔墨纸砚,由蓝池亲自执笔,在红纸贴上写下了我的姓名,生辰八字等信息。蓝池还特意在红纸贴的上面写下了一些吉利话,以示祝福。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娘亲带着我,向私塾出发了。

    没过多久,我们来到了竹林旁。竹枝摇曳,竹叶婆娑,犹如少女的罗裙,曼妙生姿。在清风的吹拂下,经雨的竹林散发着迷人的清芬。

    终于,私塾近在眼前。

    娘亲举手敲了敲门,有人应声而出,竟然是蓝池。少年的脸上,是了然的笑。那笑容,清澈明净,直如竹林外那一碧如洗的天空。

    “夏大婶,先生正在祠堂里等着你们呢!”蓝池将我们两个引到祠堂外,然后便去了后院。

    门是开着的,娘亲和我走了进去。但见圣人画像下,罗先生正襟危坐。此刻,他清瘦的脸庞带了几分严肃。

    我们将鸡蛋和肉放到案桌上,罗先生冲娘亲点了点头,娘亲敛衽为礼,轻轻退了出去。

    按照娘亲的叮嘱,我将早就准备好的红纸贴交到罗先生的手里,然后恭恭敬敬地冲他磕了三个响头。这样德高望重的长者,即便是在遥远的二十一世纪,也是受得起我这几个响头的。

    “先生,红红以后就仰仗先生的关照了!”磕完头之后,我如是道。

    罗先生笑了:“还叫先生?”

    我一愣,继而恍然:“义父。”

    “起吧。”罗先生,此时已是我的义父,慈和地冲我抬了抬手。

    这么简单,不是还要拜见宗庙,祈求另取名字么!

    似是看出了我的惊讶,义父淡然一笑:“仪式繁琐,其意在心,心诚,便无仪式亦可!”

    嗯,我这位义父倒是蛮开通的。

    我刚站起身,屋外传来了蓝大叔蓝大婶他们的声音:“恭喜罗先生,喜得义女!”我心有牵挂,抬眼往后看去,果然看见娘亲正站在蓝大叔他们的身后,微微笑着看着我——

    盛暑丛色寒,闲宵槭槭叶声乾。能清案牍帘下见,宜对琴书窗外看。

    盛夏时分,暑气正浓。私塾后的竹子,或娟秀文雅,或俊逸挺拔,或潇洒飘逸,姿态各异,极是秀劲绝伦。

    隔窗看着那丛幽竹,听着义父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门扉,清晰传入我的耳中,我的心中,自是一片安宁祥和。

    一个多月以前,拜认了义父之后,我便天天来到私塾,在义父特意为我安排的一个小房间里,与塾馆内的学童一样,开始读书认字了。说来惭愧,在另一个世纪,我从小学到大学,一直读了十多年的书,可是回到这古代,我仍旧得重新学起。因为这个时代的字是繁体字,有很多我虽然认识,但是要写出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再说,惯用硬笔的我,毛笔字写起来也很艰难。

    而经过这一个多月,我对古代的私塾教育终于有了一定的认识。

    义父的塾馆里,学童年龄各异,程度各异。最小的学童只有六七岁,他们先由识字开始。他们的识字课本,有一个共同特点,即句子短,句子整齐,四声清楚,平仄互对,音节易读,字很大,即使不很聪明的儿童,也很容易读,琅琅上口,很快读熟,句子读熟了,字也记牢了。

    八到九岁的学童,完成了识字教育之后,就开始读书教育。所谓“读”,是读出声音来,琅琅上口,强调读熟背诵。读的范围,便是《四书》、“五经”。

    等到四书五经能熟读熟背之后,学童们便开始学习吟诗作对,写文章了。

    蓝池是这群人中的佼佼者,每次写文章,他都能引经据典,尤为可贵的是,他并不固囿于一家之见,很多时候,他还有自己的看法。

    说到义父的教育方法,倒真可称得上是因材施教。二十多个学童,他们分别按照不同程度读不同种类的书。同一间教室,有读《三字经》的,有读《论语》的,有读《诗经》的、、、高声朗读的时候,此起彼伏,铿锵有韵。

    义父在教的时候,先点句领读,再由学童跟读。教完一组学童之后,由他们自己去诵读,一遍又一遍,直至滚瓜烂熟。接下来再去教另一组不同程度的学童。

    不过,每到下午的时候,义父就会上一次大课。那就是所有的学童先听他诵读一篇文章,然后他再仔细讲解这篇文章,等到大家熟读之后,再各抒己见,发表自己对这篇文章的理解。在李家村的六年时间里,我每天下午听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堂大课。

    对于我的教育,义父是开了小灶的。首先,因为我的性别问题,我不能跟其他学童在一个教室里上课。义父特意在教室的隔壁,另辟了一个小小的房间,专门作为我的教室,对外他声称,那是他特辟的“休息室”。每上三刻钟左右的课之后,义父便会到小房间休息,喝上一杯茶,然后检查一下我的功课。

    义父知道我曾在竹林中听过他授课,所以我能朗朗读出那些文章并且做出解释他并不奇http://。怪,他最为苦恼的是,我的字总写不好。由于那一世教育的影响,我写的很多字都是似是非是。有点像,但是笔画又少了很多。后来慢慢地,义父从那些似是非是的字中,竟能猜出我写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了。我经常感慨,果然大儒就是与一般人不一样!

    在他的面前,我并没有表现得像个天才。相反,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我学得甚至有点吃力。再说,由于时代的原因,我不敢把后世一些离经叛道的解读说给他听。所以在他的眼中,我只是一个学得还不错,偶尔还有点小聪明的小女孩。我的才华,自是赶不上他的得意门生,蓝池同学了!

    正出神中,外面响起了喧哗声。看着夕阳的金色徘徊在竹林枝叶端,我意识到,放学了。

    门帘被轻轻一掀,进来的是那个秀如修竹的少年。看着我,他的眼睛弯了起来:“红红,今儿错了几个字?”

    由于我常常写错字,也常常被义父罚字。在这一点上,义父是绝不徇私的。我每写错一个字,他都要我罚抄几十遍。而这个最原始的方法也极为奏效,被罚抄的次数一多,我写错的字倒是少了起来。以往我写上一段文章,能错上几十个字。现在,我只在不小心的时候,错上那么几个了。所以我回家的时间,由原来的薄暮时分而减至现在几乎可以与其他学童同时回家了。

    义父的“休息室”,除了我之外,平时只有他的得意门生蓝池能进去。在外人看来,这是义父给蓝池的殊荣,而我知道,这是因为,蓝池和他共守着一个秘密:那就是,休息室里还有另一个小教室,而小教室的学生又是非http://。常特殊的,她是义父塾馆里收的唯一一名女弟子。

    我懒懒地看了蓝池一眼,开始收拾桌上的笔墨纸砚。蓝池“扑哧”一笑:“对不起,我错了,红红今儿一个字都没错!”

    我也笑了,为自己的孩子气:是啊,我何必跟一个小少年计较口舌上的便宜呢!

    “谁一个字也没错呀!”随着一阵熟悉的声音,义父呵呵笑着也进了房间。

    我将手头的文章交上去,义父一边看,一边不停地点头:“还不错,红红这段时间进步很快,当真是一个字也没错!”

    “是义父教导有方。”我正正神色,忙道。

    蓝池笑眯眯地:“先生教导有方是其一,红红聪明努力是其二,二者缺一不可!”

    义父乐了:“你们俩个不用拍我的马屁,今儿天也晚了,快回吧。”

    是得回家了,来私塾读书的这段时间,我几乎没有时间帮娘亲干活儿了。每次一到家,看见娘亲忙得团团转的样子,我的心里便滋生了几分内疚。

    “走吧,红红。”蓝池早就收拾好了东西,静静地倚在门边等我。
7。…第七章 端阳佳节
    五月初五,端阳节。

    一大清早,还在被窝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粽子香。这粽子是娘亲昨天晚上熬夜包好的。我原本也想帮忙,可是娘亲说,我的力气太小,糯米舂得不够紧,煮出来的粽子米粒太散,不好吃,便只有罢手了。

    这包粽子有学问,煮粽子也很花时间。娘亲包了百多个粽子,搁在锅里是满满的一大锅。当然,我们母女两个是吃不完这么多粽子的。娘亲早就盘算好了,哪些是送给义父的,哪些是送给蓝大叔家的,哪些是送给丁大伯家的,只要平时给过我们帮助的乡邻,娘亲一个也没有落下。这么多的粽子,要煮熟的话,可得花时间了。娘亲先用大火将水熬开,然后用一个大树兜,隐隐地烧点火慢慢熬。半夜的时候,娘亲还起了个身,将锅底的粽子翻上来,锅上的粽子再翻下去。就这样,煮了整整一晚,这一锅粽子才能煮熟煮透。

    翻身坐起,娘亲掀帘进来,看见我已起身,笑着道:“小馋虫,是粽子把你给勾醒来的罢!”

    我嘿嘿笑着,并不辩解,因为事实便是如此。

    起身之后,我帮着娘亲先在门上贴了钟馗像,然后又将菖蒲悬挂在门口,用以驱赶飞虫。娘亲张罗着把艾叶和一些中草药放在室内燃熏,据说此法能赶走蛇虫百脚。

    “红红,将这个戴在身上吧。”娘亲忙完这一切之后,又从厢房里取出一个荷包,交给我。

    我拿起一看,竟然就是我自己绣好的那个荷包。青青的荷叶配上几朵红色的荷花,颜色极是鲜亮好看。由于这是我的处女作,针脚有点粗糙,不过娘亲也夸奖说我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荷包满满的,似是塞了一些东西,我正欲解开绑住荷包的丝线一看究竟,娘亲笑着制止了我:“娘亲帮你在里面放了朱砂、雄黄、香药,可以避邪驱瘟的。”

    我将荷包凑到鼻端闻了一闻,果然闻到了一股清香。

    娘亲把早餐端出来,放在桌子上。我的早餐当然就是粽子,那香喷喷、油汪汪,又糯又软的粽子,吃了让人欲罢不能。我一连吃了三个,觉着香,还想吃时,娘亲拦住了我,说是糯米不能吃太多,多了会积食的,我才罢手。

    原本娘亲包粽子只放了糯米,但是今年在我的提议下,她在粽子里面放了腌渍好的五花肉,于是这粽子就更加的鲜香可口了。

    吃完了早餐,娘亲提着粽子去串门了。我则就着院子里的大沙盘,开始默写起昨天学过的一首诗来。为了不给娘亲增加太多的负担,在家里的时候,我从来不用笔墨纸砚。其实,我现有的那一套笔墨纸砚还是义父送给我的,在拜认他为义父的那一天,他把那一套文房四宝当成见面礼送给了我。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诗经》中的这首诗,实是表现了一位姑娘,对于自己的婚姻不能自主的申诉。

    姑娘轻轻摇荡着柏木舟,因为河对岸住着她暗恋的对象。古人的恋爱方式是极为含蓄的,能远远的看自己喜http://。欢的人一眼已经是一种满足了。她喜http://。欢上了那个男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变心。她的态度鲜明又透彻,可是她的母亲却不理解她,反而反对她与心上人在一起。

    父母干涉孩子婚姻的事情在遥远的二十一世纪常常发生,在古代,那就更为经常了。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几个能与心上人长相厮守呢!东汉末年的庐江小吏焦仲卿与妻子刘兰芝婚后生活平淡而又幸福,不料因为焦母的干涉,两人最终分开,及至酿成悲剧。到了宋代,大诗人陆游与其表妹唐婉,亦是因为陆母的不喜儿媳,谈笑间收了一对年轻人的幸福、、、男子婚姻尚且没有自由,更何况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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