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碎-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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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徐铉,你退下!”
徐铉似乎意识到李煜正在动真格,不敢再多说,就回座。
气氛压迫,众人虎视眈眈,赵坤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刚想开口的时候,李从善轻摇纸扇。
“难道,国后娘娘忘了?本王与家敏是有婚姻之约,你怎能食言而肥?”
姐姐淡笑点头。
“臣妾怎能这样糊涂?不该把此事忘了……”
赵坤的脸色开始由晴开始转阴。
“他们此话可当真?”
“那是本宫的记性不好,赵大人应该不会计较吧。”
“既然如此,哀家就下令,将国后之妹许配给从善。”
众臣立即贺喜:“臣等在此恭喜。大喜!大喜!”
“母后……你……”
“另外,哀家已派人送数十名绝色美人,事到此为止,赵大人你看如何?”
赵坤哈哈大笑:“圣尊后娘娘,你好手段。”
这时,李煜的神情清倦,嘴角隐隐掀起一缕苦涩。
啊?好疼……
我不禁揉起自己的眼睛。
赵坤便拱手道:“算了,鄙人先告辞了。”
“裴公公,送他一程吧。”
姐姐忽然道:“且慢,请赵大人转告宋皇一句话,好么?”
赵大人身躯一震,遂站住,淡淡道:“不知唐国后有什么吩咐?”
“本宫希望你能转告宋皇一句话,不要逼人太甚。”
“呵,鄙人会转告宋皇。”
赵坤的眼神却没有一丝笑意,转身消失在黑幕中。
“国主,臣来迟了……”
我立即醒悟,看向来人。
他总算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窅娘:据说她的生母是唐末随西域使臣来江南经商的回鹘人后裔,后来嫁给了一个汉族乡绅。乡绅命逝,母女相依为命,采莲为生。窅娘十六岁被选入宫,李煜单独召见,见其卷发、高鼻、浓眉、长睫,双目深凹而顾盼有情,为其取名“窅娘”。她用白帛裹足,身轻如燕,创金莲舞。金陵城破,窅娘依然随李煜到了汴京。史料记载:“窅娘白衣纱帽随行,后主宛转劝留,不听。”
②徐铉(916~991) 五代宋初文学家、书法家。字鼎臣。广陵(今江苏扬州)人。早年仕于南唐,官至吏部尚书。后随李煜归宋,官至散骑常侍;世称徐骑省。淳化二年(991)被贬谪为静难行军司马,不久就死在贬所。有《篆书千文》、《成武王庙碑》,摹《峄山铭》、《大钲铭碑》等传世。
情归何处
韩熙载来了……
“臣来晚了,还请国主治罪!”
李煜居然发了一次难得的火气,把他痛快地骂了一顿。
众人面面相觑。
李煜因此派一名画家暗中潜入韩熙载的家中,默记他的荒唐生活。韩熙载也知道李煜不再信任他,伤心之下,夜夜喝酒,形如废人,那是后话。
李从善曾许诺,要照顾我一生一世。
可是,命运如烟火般,他们的誓言,最终会实现么?可能么?
“小姨,听说你要嫁给七皇叔?”
“如果如有空,我一定会回宫看你……”
说实话,我在宫内里最喜爱的就是仲宣这个孩子。
他的天真可爱,撩拨了我内心里的一丝柔软。
裴公公进门拱手道:“国主口谕,今日是盂兰节,烧法船,钦此。”
我淡笑:“那有劳裴公公,烦请带我和仲宣一起去。”
“不敢当之,卑职遵命!”
一池湖光,星星点点的纸船,游荡,好似时光的流逝。
仲宣好奇地问我道:“纸船这么薄,鬼魂能坐么?”
我笑了笑,轻摸他的脑袋。
“人的灵魂,其实是很轻的,如空气般,只有几克。”
仲宣睁着一双宝石般发亮的眼睛。
“如果我真的变成鬼魂,你要做着一只很大很大的纸船,留给我一人坐,好么?”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心里划过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可怜的孩子,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归宿。
李从善轻摇纸扇,移步而入。
“见过保仪娘娘,两位皇侄,还有家敏。”
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他,又会不会爱上他?
缘分,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在我们不经意之间,把每一个人的故事紧密相连。
李煜和姐姐驾到。
众人施礼。
李煜招呼大家免礼,转而看到我和李从善,双眸陡然黯然。
不知谁咳嗽一声。
我问姐姐:“你病了么?有没有请大夫看看?”
姐姐轻咳几声,笑道:“家敏,我的身体还能支撑住。”
李煜的眉头紧锁,眼里带着满满的担心。
“娥皇,如果你身体再不舒服,朕就扶着你回瑶光殿。”
“承蒙国主这么厚爱,娥皇真的没事了。”
仲宣忽然说:“母后,夜凉如水,不宜久留,儿臣送母后回去,好么?”
姐姐笑着抚摸他的头:“有你们这么懂事的儿子,母后也放心了。”
李从善拱手言道:“回国主与国后娘娘,母后娘娘似乎还没驾临,臣去接她。”
“母后正在养病中,她曾下令,任何人不得惊扰,直到她康复为止。”
他继续说道:“自七夕之后,母后与娥皇便生病了,御医们也看不出任何症状。”
什么?钟太后和姐姐同时生病?
“姐姐,你多吃点燕窝,固元膏,多睡几个时辰,病情就会好一些。”我转头寻找庆奴等人,却发现她正在不远处,清澈的眸子闪出忌恨的光芒。
难道庆奴会是这种……
于是,我只好唤流珠过去搀扶姐姐。
姐姐看着我和李从善,笑了笑:“你们还真是郎才女貌啊。”
李煜的身形微颤,他勉强扯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黄保仪要求带仲宣和仲寓回去,姐姐点头,算是默许了。
“明日,小姨给你们讲着伊索寓言,乖。”
王公贵族也纷纷离席而去。
临走时,李煜突然问我:“谁送你回蓬莱院?”
“臣负责送家敏回去,还请皇兄放心。”
李煜怔怔地看着我,不语。
天边泛着胭脂般的晕红。
明月当空,彩虹般的光晕,映入我们的双眸。
夜风吹得衣角飘飘,暖风中熏染着或浓或淡的香气,渐弥漫开来。
我喃喃地说道:“好美,不知明年还能看到么?”
他说:“能。”
我慢慢地张开手指,透过指缝,却发现明月在视线里开始模糊了……
其实,我想回家,想亲人,想朋友,想回到属于我自己的那个时代,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连自己的父母长得什么样子都记不住……
桃花纷纷,暖风染香。
蓦然,我出现在周府,出入无阻,好似隐形人。
那里曾经是我最熟悉的地方。
那位白白胖胖的小女孩,任性地要她爹抱抱。
我大惊失色,那不就是小时候的我吗?
娘的眼中闪着一丝愠色,随即,她俯身轻摸小女孩的头发,轻语:“家敏啊,你还真跟你娘很相似。”直到内侍进门下旨,让爹去宫里办事。他叹息一声,叫娘好生照顾小家敏,然后走了。
好久,娘带着小家敏到湖边赏景。
小家敏正在玩弄着莲花,却未注意到身后的汹涌起伏。
娘终于露出狰狞的表情,狠厉地喊道:“家敏,你这贱人所生的杂种,你去死吧。”
印象中温柔慈祥的娘,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狠绝的话。
“噗通”的一声,小家敏惨叫落水。
我冲过去想救她,却阴错阳差,好似附在小家敏的身体。
我的呼吸逐渐窒息,身体麻木了……
扑腾,一连串的水泡。
我仿佛看见某人使劲游过去,一双∞形的黑瞳,在翡翠般的水里,耀眼逼人。我怔怔地看着他,他也怔怔地看着我,仿佛有好几百年,小手与大手紧密接触,使劲往上游,好久,好久,一团亮光,终于把我的意识击垮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我立即醒来,汗水涔涔。
门外掀帘。
萨婆端着盥洗用的铜盆,放在床旁,转身说道:“二小姐,老奴到外面候着,如有什么差事尽管使唤老奴。”
我叫住她,“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
“即使我真的不是娘的亲生女儿,她也还是爱我,对吧。”
萨婆愣住,最终点头。
“是的。”
原来的心结,总算解开了。
毕珠递出一张生宣纸,正是李煜的字迹。
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
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
我疑惑地问道:“这是……?”
毕珠回道:“相传是国主为国后娘娘挥笔提就的。”
“对了,圣尊后和姐姐的身体如何?”
“圣尊后娘娘早就痊愈了,而国后娘娘的病却越来越严重了……”
我心中一恻,换衣出院。
路至中央,闪出白影。
我立即行礼。
李煜立刻扶起我,眼眸忧伤。
我想挣开他的手,他却紧抓不放。
“姐夫,请你放开,何况我本是国主的准弟媳。”
他轻笑,“你,准弟媳?……”
我心下不妙,道:“我先走了。”
谁知,我竟被纳入他的怀中。
他居然在轻啄我的脖子,我自知挣扎没用,遂闭目。
睁眼时,他漆黑的双瞳,染上春风般的温暖,浅浅一笑。
“家敏,我知道你仍喜欢我。”
我立即醒悟,遂推开他。
他的双眸里泛着一层微漾的波光。
待到脸上的热意消退,我终于说道:“姐夫,这事你我还是忘掉吧。”
“没关系,我会等着你。”
他笑意仍定,留恋地看了我一眼,再转身而出。
我惊魂未定。
庆奴立在雕栏,望向我,笑意暧昧。
“周二小姐,国后娘娘应该不知道吧。”
“庆奴,你越来越没规矩,别人的隐私,你管得太多了吧。”
庆奴低头言道:“知罪。”
我再也懒得理会这种爱好八卦的宫女,转身回走。
再回头一看,庆奴依然忌恨地望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再提供两位宝贝皇子的资料:李仲寓,字叔章,初封清源郡公,国亡北迁,宋授右千牛卫大将军,居后主丧,哀毁逾制,太宗临朝,遣使劳问,终丧,赐积珍坊第一区,久之,自言族大家贫,求治郡,拜郢州刺史,在郡以宽简为治,吏民安之,淳化五年,八月,卒,年三十七,子正言好学,早卒,于是后主之后遂绝,初,江南闻后主凶问,父老皆巷哭,及是,其嗣续殄绝,遗民犹为之兴悼云。
李仲宣,小字瑞保,与仲寓同日受封,仲宣封宣城公,三岁,诵孝经不遗一字,宫中燕侍合礼,如在朝廷,昭惠后尤爱之,宋乾德二年,仲宣才四岁,一日戏佛像前,有大琉璃灯为猫触堕地,哗然作声,仲宣因惊●得疾,竟卒,追封岐王。谥怀献,时昭惠已疾甚,闻仲宣夭,悲哀更遽,数日而绝。
蘑菇越来越纠结了,觉得自己过于变态,不停修文,改得几乎都吐了……
此情已定
软榻上,一袭妃色。
眉间一点殷红的碎叶靥子,珍珠般的肌肤,略带轻愁的眼眸。
姐姐那秀致的眉心微微蹙起,而后闭了闭眼,睁开时,她满脸歉意,衔着轻柔的微笑。我明知她总有一天会死去,心里仍然疼痛,最终忍耐住。
流珠端来一碗药水,入室。
我接过药碗,往药碗吹一口,用银勺慢喂姐姐吃药。
“国主驾到!”
我突然不太想见他……
“家敏,请扶我起来。”
“娥皇,不要动。”
李煜抢先一步扶着姐姐,眼睛却深深地瞥向我。
他身着米色朝袍,依然俊朗不凡。
“家敏去倒水了。”
脚步一踉跄。
高架里的花盆,轰然倒落,哐的一声,碎在我的面前。
我慌张地收拾花盆碎片,谁知,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开始涔血。
李煜捧起我的手,呼叫太医们快点为我包扎。
姐姐的表情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我赶紧找一个借口,闪人了。
李从善轻叩门屏,笑容满面。
钟太后嗔怪道:“怎么宫娥们没通报呢?哀家怎么不知道?”
“是儿臣不让她们通报,是因为想给母后一个特别的惊喜。”
“圣尊后娘娘,从善,家敏先告辞了,不打扰你们叙话。”
李从善居然追上我,捧起我的手,轻声叹息:“这么美丽的手,是不能有一丝伤口的。”我心想,他的星座是不是处女座,改天我该问问钟太后,他的生辰是多少,方便我婚前多多了解他的性格特征。
“国主驾到!”
我立即挣脱开李从善的手,脸上竟有一丝热意。
“从善弟,好久没见你了,你们在说什么?”
李煜定定地望着我和李从善,似乎不太高兴。
“回皇兄,皇弟正陪家敏说着国后娘娘的病呢。”
“你叫她家敏?”
“对,那就是皇弟与家敏说好的称呼,家敏也同意。”
李从善不慌不忙地说道,却朝我使眼色。
我立即意会,便接道:“是的,我和从善说好了,以后彼此以真名称呼。”
“难怪你们这么熟悉了。”他不再说话,竟转身进入内室。
远处隐约描绘着一抹水墨般的山脉,薄雾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