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做后娘-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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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1)
到了后半夜辰儿的烧退了,我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因为睡得晚连鸡鸣都没听到,不知睡到了什么时辰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我醒来的时候辰儿已经起身了,只觉得他的枕头上湿了一片,没时间多想什么,我赶紧穿了衣服出来。
一出门就被吓了一跳,屋外至少十几个大汉,都是一身短打看上去像是谁家的打手,一个个拿着棍棒,吆喝着要公公还钱。
我无心理会这些,最让我心惊的是福全身上好多血,眼睛被打青了,嘴角也在溢血。
“造孽啊,造孽啊,这怎生得是好,怎生得是好……”婆婆被程曦搀扶着不停地哭,除了‘造孽’和‘怎生得是好’完全说不出别的话,福全又伤成那样,程曦是个小丫头更加慌乱了。
我四周看了一圈,公公果然不在,每天这个时候公公都会去铺子里的,没了公公这个家也就没了主心骨。
我正看着那帮人,那帮人也看到了我,一个个色咪咪的看着我,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确定是整理好了的,心下才安稳一些。
“我说程孙子,你家里还有这宝贝!拿不出一千两银子也行,就把她给了爷爷,以后咱们两清。”领头的人很年轻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和福全那种莽撞大汉不同,他有些白的过分,淫、笑着向我走过来,用手指勾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和他相对。
一刹那我想起了这件事,那次福全在赌场不知怎么赌给赌坊一千两银子,他拿不出来人家要砍他的手,福全只能将那些人领回家,公公被逼无奈只能答应三天之内还给他们一千二百两。因为这事公公把那间生意比较好的铺子低价卖了出去,程家,也就是从这时开始没落了,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只是那时我躲在屋子里,没敢出来,那些人也就没看到我,可现在——
我转头看福全,希望他能猛的爬起来狠狠地啐一口那人说一句:放你娘的屁,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动?
然而我看到的和想的终究不一样,福全也在打量着我,似乎并不知道原来我值这么多银子,整个院子里寂静无声,连那只过来调戏我的手都停住不动了。
也许也作了一番思想斗争吧,但最终,福全点点头,他答应了。
泪,滚滚而下,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原来我在福全心中尚且不值一千两银子,一次赌资。
也对,我是他花了三百两买来的。
连婆婆都不哭了,程曦也怔怔的看着我。我苦笑,却没有挣扎,我是一个妓、女,在这世上任何一个角落都能苟延残喘。
只是尚且没有来得及补偿辰儿什么,以后他恐怕会有个新娘,新娘会比我带他好上千万倍吧。
擦干了泪,我跟着那班人出了院子,他们把我围在中间,没有把我绑起来,或者他们觉得没必要。走了几十步转了个弯,到了我觉得福全、婆婆他们看不到我的地方,悄悄的回头望了望程家,我是想和程家告别的,谁知这一望却去让我迟疑了。
我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跟着我跑了过来,跑过了转弯处,仍旧跟着我们在跑,只是追不上也不敢靠近我们。他的脸上都是泪,目光之中我能读懂的有迷惑和——挽留。
不过是一夜的温暖,那孩子竟然舍不得我走!而他爹福全,百日夫妻似海深,那深深的海却被一千两银子填平了。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当我走到穷途末路只有那个孩子肯收留我,我不该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对吗?我是回来补偿他的,和旁的人无关。
又过了一道弯,我确定那孩子已经看不到我了,程家已经没有人能看到我,我才笑了,笑的很媚,就好像从前接客的时候一般。
我快走了几步,抽出袖中手帕,轻轻在领头的男人胸口一挥,“您就这么把我要来了?”
男人本以为我会哭个死去活来,抬头却看见了我的笑颜,他怔了一下,感觉到我的不同,“啧啧,美人儿,跟着我可比跟着那孙子好多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大爷绝对不会亏待你。”
我怏怏的转过脸,不服气的撇撇嘴,却离他身子更近,“就这么跟了你,人家不服。”
“哦?”男人指着我和他的手下们说道:“她说她不服,哈哈哈……”
“哈哈哈……”他的手下们和他一起大笑。
虽然在笑,但我知道这男人已经色迷了心窍,对于我自己的容貌我还是有自信的,“就是不服嘛,大爷,您是开赌场的,让小女子也和您赌一场,您若赢了以后小女子定然好好服侍您。”说道‘好好服侍’我低下头,脸有些红,轻轻推了他一下。当然,这都是我在妓院学的本事,羞?从我第一次接客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不会了。
男人的眼睛在我身上打转儿,笑得更加淫、荡,“若是你赢了呢,恩?美人。”
“八尺高的大男人,还不敢跟我一个小女子比?我若赢了你就放我自由,我不喜欢跟着不如我的男人。”一边把自己放在弱势,一边激将,这男人若不是太聪明,应该会上当的。
“我会不如你?好!你若赢了我放你自由。”男人明显有些怒气一把推开我,大步向前走过去,他的手下们推搡着我往前走,我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这男人果然中了我的激将法。
又走了有一刻钟,到了个叫做聚财赌坊的地方,聚财赌坊我是听过的,福全经常去,老板姓安,叫做安平,我望了望走在前面的男人,他应该就是安平吧?
一进赌坊一股浓重的汗臭味扑鼻,还有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的嘈杂,‘大大大!’‘小小小!’‘他奶奶的,又输了。’‘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当然也有哗啦哗啦掷骰子的声音。
我被带到里面的一桌,比别桌大,也有一段距离,那个赌桌应该是给贵客准备的,我自然不是贵客,那么这个从福全手里要了我的男人自然就是贵客。
看到这桌子上来了人,下面也稍微安静了一点,大家不约而同的望向这边。安平老板大家都识得,于是很多人都在猜我的身份。
我自然不能就这么和他赌的,若是我赢了他不放过我我能怎样?赌坊老板可不是什么守信之人。
“各位,各位过来看看,今日小女子与安大老板一睹,这赌的就是小女子的自由,若是小女子输了,心甘情愿的跟着安大老板从此忠贞不二,若是小女子赢了,安大老板就得放小女子走。”我提高嗓音,果然整个赌场的目光都被我吸引过来,有好事的还叫着好。
我转头,果然安老板头上青筋暴起,我心中暗笑,他本来该是打定主意不放过我的,只是如今这么多人在,他又是赌坊老板至少在明面里不好失信。
“安大老板,开始吧。”我伸手做个邀请的姿势。
安老板倒也没有太失态,向后面轻声吩咐,“开。”
“慢!”我出声阻止,方才想起这地盘是他的,所有东西也都是他的,他若要做什么手脚岂不是再容易不过?“安老板不介意小女子看看那骰子吧?”
安老板不耐烦的一挥手,下人将骰子放到我面前。从他丝毫不迟疑的态度我已知道不必看了,这骰子上没做手脚,只是不知道他会在哪里做手脚?
“小女子也不会什么别的,就赌大小吧。”
安老板点点头,开始晃着骰盅。
从前在妓院有的客人喜欢赌,我们这些妓、女自然要投其所好,不是想着办法赢而是想着办法输,那时输了也就是一个淫、荡的吻或者摸。那时我特意研究过掷骰子,只是能不能赢这赌坊老板,我并不知道。手心里都是汗,深吸口气,勉强让旁人看不出我如此紧张害怕。
安老板骰盅落下,轻轻开启,两只骰子,一六一四。
“好——姑娘,你要赢可不易啊。”有人在下面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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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2)
我咬唇,的确不容易,可——我有把握。瞥了一眼安老板,他正鄙视的看着我,我明白了他没有出千掷出两个六点,是觉得我一个女人不可能精通赌术,索性把戏做的真一些。
我扣住骰盅,轻轻摇晃,摇晃的时候是我出千的时候,等到骰盅一停,就是他翻盘的时候了,所以我要快、要准,决不能觉得自己赢定了而欲擒故纵。
骰盅哗啦啦的响,我不停,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我的手在晃,手未停,骰盅已起,手起的瞬间我分明感觉到安老板身边的两个下人身子一晃,想要暗中翻动我掷出的骰子可是没来得及,心中暗笑,两个骰子被甩出两寸远,低头看,一五一六!
头上的汗方才悄然落下。
“安老板,小女子赢了,是否可以离开了?”我朗声问。我知道,安老板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坏了聚财赌场的信誉,至少现在、表面上他要放我走。
“哼!”安老板从鼻子里哼出声来。我向着安老板福了福,又向着众人福了福,“诸位,小女子方才过于劳累,而今怕是走不回去,不知可有义士愿意送小女子回家?”
我自然不敢独自走,走到半路一定被安老板劫回来,只能盼着这赌场里还有那么一两个不怕事的好人。
无声,没人敢应下。
这也是最正常的事情,毕竟这屋里没有能得罪得起安平的。
我一步一步的向外走,我不知道我能走到哪里,或者一出门就会被打晕,越往外我走得越慢,那些赌徒自发的给我让出一条路,我走的却无比艰难。用余光扫过他们每个人的面孔,一咬牙,终于踏开脚步离开赌坊。
“夫人,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我一颤,终于有人肯保护我一段了吗?回头,却无比失望,来的是个不满廿十的小哥,一副十分瘦弱的样子,他送我回去只怕会被安平打死。
“这位小哥,小女子忽觉身上好了许多,就不麻烦了。”我又向他福了福,拒绝了他。
那小哥也像我做了个揖,说道:“还是李某送夫人回去,免得夫人在路上出什么意外。”‘出什么意外’几字声音说的极大,我都忍不住望了望坐在里面的安平,不禁赞叹这小哥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
“如此,多谢小哥。”我低着头和那小哥一同在众人的目送下走出聚财赌坊,才问道:“敢问小哥如何称呼?”
那小哥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夫人别那么客气,在下李木。”
看他害羞,反而把我逗笑了,“如今像李公子这般的热血男儿可不多了,李公子就别客气。”
听我说完,李木却沉默了,向前走了几步才说:“其实我原本只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只是我家邻居是个读书人,日日听他念那些礼义廉耻、仁义孝悌,也略微明白了一些,男子汉大丈夫活一辈子岂能窝窝囊囊的见死不救?”
我赞同的点点头,跟上他的步伐,“不知李公子的邻居高姓大名?”
“哦,他姓牧,叫什么我没问过,只知道字海川。”
李木不在意的继续向前走,然而我却一震,牧海川,这个人我有听说过,不过是在很多年以后。牧容,字海川,他因为有一半契丹血统读了一辈子书却郁郁不得志,一直到他死了才有他的诗词文章传出,世人也才知道牧海川这个人。他的文章都是些治国之道我不懂,然而诗词我却能看懂的,写的飘逸洒脱,颇有大家手笔。
“他最喜欢读书,可惜没有多少钱买书……”
李木话没说完,我们走过一道转弯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胡同,就有三名打手迎着我们过来。终于还是来了,我有些绝望,在这种绝对的蛮力面前作为一个女人我最好的选择是屈服,只是我不甘心。
“爷爷还以为你们不敢来了,安孙子的走狗,放马过来吧!”李木的脸色也不好看,摩拳擦掌的吼着,却没敢真上去。
那边三个人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向我们扑过来,一个向我两个向李木,“女的带回去,男的做掉。”一个打手说。
向我扑过来的打手将我按在墙上,一双手如同钢箍我怎么也挣不脱,那边两人一起一人踢在李木腹部一人一拳打在头上,李木的嘴角顿时见了血。
“先带女的走!”刚刚说话的人又说。
我拼命踢打,但我的力量恐怕只够给打手捶,他把我扛在肩上,“慢!”我喘着粗气,声嘶力竭地喊,“我跟你们走,你们放过他,杀人偿命,你们也不想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吧?”
那三名打手好像听进去我的话了,彼此看了一眼,趁着扛着我的打手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我用力的踢了他的□,他杀猪般的叫着把我摔在地上,“奶奶的小妮子,敢踢你爷爷?别信她,做了男的。”
那两个打手见同伴受伤,下手更狠,打的李木根本不能还手。我费力地爬起来,想去帮李木,跑到一半被人从身后抱住,是刚刚被我踢了的打手,“兄弟们,弄死男的,咱们是不是得享受一下女的?反正只是个买来的□,爷不会怪咱们。”
我狼狈的想要低头,躲开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