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谦君子寒烟起-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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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晚镜慌乱地回过身去，才发现自己身后倒着一个姿色绝美的女子，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婴。女婴在哭，她却已经死去多时一般，维持着最后的姿势，将那女婴紧紧抱在怀里。玉晚镜慌乱无措地想要走过去抱起那个女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也移动不了半分，他的眼前血光一闪，鲜血溅了他满脸，婴儿的哭啼声也戛然而止，只剩下被砍成两半的死尸······
“啊————啊啊啊啊！”玉晚镜两眼血红，他的眼中剩下了血，那冰冷而又温暖的血，自他的脸上缓缓滑下，令他看上去十分骇人。他猛地转过身去，手中剑鞘俱裂，闪着寒芒的剑锋直指那凶手。那个男人似是察觉到他愤怒的目光，一边转过身来，一边大笑不已：“你个废物，你爹娘生了你，也是一点用没有！还不如现在就跟他们一起死掉！哈哈哈。”他越笑，面目越发狰狞可怖，那张脸是玉晚镜极为熟悉的————宇文亮。
玉晚镜红着眼杀将上去，恨不得将那宇文亮撕成粉碎······
抱着雅儿的玉晚镜忽然手一松，将雅儿狠狠地甩在地上。他拔出剑来，腾空而去，剑锋直指莫名其妙悲痛欲绝的苏墨寒，一双眼骇人地血红，那仇恨与憎恶，几乎让他的眼睛里滴出血来。他毫不留情地冲着苏墨寒去，使出最最凌厉的招式，而苏墨寒似乎也感受到他的杀意。尽管手里没有武器，但苏墨寒还是很快就爆发出极强的战斗力，双手快如闪电，与玉晚镜对打起来······
雅儿顾不上疼痛，看着眼前哭喊着跪倒在地的玉然烟，又看着头顶上忽然厮杀起来的玉晚镜和苏墨寒，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怎么了······”雅儿向着头顶上的苏墨寒和玉晚镜两人大叫，他们却好像根本听不进去，只顾着搏命厮杀。那架势，就好像他们彼此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宇文浩！宇文浩！我没有想害你，我不想让你离开我，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你不要死！”玉然烟抱着脑袋，痛苦地叫喊着，直在地上打滚。
雅儿连忙上前去抱住她：“烟儿妹妹，烟儿妹妹你怎么了？烟儿妹妹，你醒醒啊，醒醒！”
玉然烟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忽然狠狠击出一掌，将雅儿打飞几丈远，撞在一棵树上，昏死过去······
树林里，玉晚镜和苏墨寒两人的厮杀还在继续，玉然烟痛苦的叫喊久不停歇，而落在地上嘴角已渗出血丝的雅儿，更是没了意识······
这场景简直叫人不忍目睹。
待苏墨寒再次清醒过来时，看到的便是玉然烟和玉晚镜两人肩靠着肩坐在他对面，而雅儿则被平放在地上，面色有些苍白，像是受了什么伤。
发生了······什么？他······回到了骁王府外，然后，看到烟儿死了，她怪他没有救她，然后······然后怎么样？苏墨寒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想起后来，好像有人跟他对打起来，打着打着······后面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晚镜！”苏墨寒忽然惊叫道，他几乎连滚带爬，凑到玉晚镜身边去，颤巍巍地抬手去探他的呼吸······
呼吸平稳，他还活着。
苏墨寒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杀死他······没有亲手杀掉自己最好的朋友。好在没有，好在没有！苏墨寒几乎瘫倒在地，看着眼前紧紧闭着眼的玉晚镜，他衣衫凌乱，灰头土脸，看上去有点狼狈。只是还好，他还活着······苏墨寒又抬眼去看玉然烟，她一脸疲倦，似是极度操劳，此时面色苍白，看上去还有几分虚弱。
苏墨寒抬手想去碰碰她的脸，她却忽然醒了过来，费尽地睁开眼，待看清眼前的苏墨寒，微微一笑：“你醒了······”
“是，我醒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一笑，苏墨寒心忽的一紧，好像被人使劲楸着，一阵生疼。
玉然烟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差点就都没命了。”瞥见苏墨寒茫然的神色，她又笑道：“好在我们都活了下来。这应该是一个幻境，会让身在其中的人，看到自己最痛苦、最不能释怀、最恐惧的事情，然后深陷其中，丧失理智，狂暴到一定程度，便会做出自己也想象不了的事情来。一开始是你，你看到了什么，忽然就飞到天上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你。”
“我看到，你死了，你怪我没有救你”苏墨寒也虚脱一般说道。
玉然烟一愣：“你······”
“然后呢，你们也都中了幻境？”苏墨寒打断她的话，问道。
“我看到了宇文浩，是我杀了他，他怪我，怪我对他无情······后来，我也是去了意识，不知道晚镜和雅儿怎么了。”说道“宇文浩”三个字，玉然烟的嘴唇抖了抖，直到现在，她也依旧不能平静地说起他。
苏墨寒低下头去，强迫自己隐去心中那抹痛，又问道：“那我们后来，都是怎么停下来的······”
玉然烟沉默了许久，才对苏墨寒道：“我相信他······我相信他不会死，我相信我不会杀了他，我也相信，他不会怪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他都不会怪我······所以我听到了雅儿叫我的声音，理智一点点恢复，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才清醒过来。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雅儿倒下那棵树下，嘴角还流着血。也许······也许是我误伤了她。”
一句“我相信他”，就足以支持她，克制一切恐惧和狂躁，用理智来控制自己。一句“我相信我”，就足以让她自己突破那样的状态······他该说什么好，是不是也该承认，在她的心里，永远有一个他不能取代的人。而那个人，正是因为他的一时疏忽，才闯进了她的世界。闯进了她的心里，让他至今也不能忘怀！苏墨寒又是沉默。
“我看到你和哥哥在打架，两个人都杀红了眼，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想什么，一招一式，无疑表现出要将对方置之死地的决心。好在你没有拿剑，若是你手中有剑，恐怕哥哥早已不是你的对手······”
玉然烟庆幸地笑了，她自己都无法想象，若是苏墨寒杀掉了玉晚镜，她该如何是好。
“那你是怎么让我们停下的？”苏墨寒又抬起头来问道，他的眼眸中隐晦地闪过一抹抹痛惜和悔恨。
玉然烟抱歉地笑了笑：“我用了你给我的那个粉······上次在锦绣纺，遇到那个橙琉璃的时候，我不是用那个粉，让自己保持了理智了吗？所以对这个，我也有了一点点经验，精神上被控制或则操纵，身体上的感觉，却还是诚实的。也许那些刀剑的伤痛会被带入你们的幻境当中，无法唤醒你们。但那种痒却不一样，它会引导你回到现实的场景中来。上次遇到橙琉璃，你给我被我用的差不多了，我就找了个时间，到保安堂又配了几包。那种奇痒难耐的感觉，你还记得吗？”
苏墨寒有些惊讶，旋即又流露出几分赞赏：“亏你想得起这个。只是我几乎全忘记了，只记得我和谁在打斗，怕是要失手杀了你哥哥，所以忙跑过去看一看。我真怕······”
玉然烟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止住他想说的话，摇摇头：“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谦谦君子寒烟起 第140章 跟着你浪迹天涯
苏墨寒怔怔地看着玉然烟，她的手还放在他的唇上，一双小鹿般灵动的眼深深地注视着他。
“烟儿……” 苏墨寒忽然百感交集，他有些粗暴地将玉然烟一把抱在怀里。
玉然烟有些无措，下意识推了推他的胸膛，却被他更紧地抱住了，口中 似是喃喃自语道：“烟儿，烟儿，不要动，让我抱一抱，让我抱一抱。”他的语气中有种至宝失而复得的感觉，好象此刻抱着玉然烟，就是抱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恩……” 玉然烟不在反抗，靠在他的胸前，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个温暖，又有些陌生的怀抱。这个一直陪在身边的男人，一直以来，就像她最后的保障一样，只要有他在身边，她总能安然地去闯去闹，什么也不必担心。苏墨寒……他在她的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苏墨寒想着玉然烟之前的那些话，想起她对宇文浩的不舍和深爱，想起她说“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时坚定的眼神，一时间心中又是刺痛，又是喜悦，悲喜交加，竟让他少有地流露出内心的脆弱。
“烟儿，你还是在想着他，为他喜，为他悲，时时刻刻惦念着他。你是不是依旧坚信，他没有死……若是他回到你身边，你是不是会义无返顾地追随在他左右？” 苏墨寒忍着心中的剧痛，问出这番话来。
玉然烟后背一僵，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我不知道。”
“我好后悔，好后悔……” 苏墨寒好像并不在意她要说什么，他只想将他深藏了那么久的 话说出来，全部告诉她，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我后悔在长安城的时候，没有牢牢地跟在你身边，让你遇到了琉璃宫的人，让你被他带走。我们明明先遇见，我却让他更先一步闯进你的生活，闯进你的心里，在你的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烙印。他带着你经历生死，他给了你最温暖而美好的回忆，又给了你最最残酷的结局，但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你爱他……你爱上了他，并且直到现在，也还在爱着他……”
“墨寒，你……想说什么……” 玉然烟闷在苏墨寒胸口，低声问道。
“如果没有让你被他带走，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会不会爱上我，先爱上我，然后至死不渝，再也容不得别人？” 苏墨寒有些激动，抱着玉然烟的手越来越紧，几乎要将她揉到骨子里去，好像这一辈子也不想再放开。
玉然烟怔住了，仍由他用力抱着自己，没有反抗，也说不出话来。事到如今，她自然也明白了，苏墨寒的意思。从来没有看到过苏墨寒失控的模样，从来没有看到他这般激动的模样，那些理智、淡然，荡然无存。此时此刻，他只剩下一片炽热的爱意，摆在她的面前，剖析给她看。
“烟儿，你说要我带你浪迹天涯，走遍天涯海角，你还记得吗？我会一直记得，我也会一直带着你，携手天涯……但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我心里好矛盾，我不希望他真的已经死了，我知道他死了，你一定会很伤心，我不想看着你伤心，看着你痛失所爱。可是他若是还活着，只怕你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去，到那时候，你还会记得有一个我吗？你还会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不希望成为你心中的坏人，我不能祈祷他已经死去，我只能为你期盼着，那个让我嫉妒的男人，他还活着。” 苏墨寒说着说着，声音慢慢低下去，好像越来越疲惫，越来越失落，他的语气，让玉然烟一下心疼起来。
是啊。她说过，要他带着她，浪迹天涯。她的喜怒哀乐，都是他陪着她。在她开心的时候，他默默陪在她的身边，跟她一起微笑；在她不开心甚至是想着另个一男人的时候，他也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两个人坐在屋顶看月亮和星星，许下那些让他至今铭记于心的诺言；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永远是他第一个挡在她的身前，保护她不受伤害；她想做的事情，他就会当成是自己的事情，陪着她去做，为了她历尽艰险，也毫无怨言……
他从来没有说过，爱她……只因为知道她的心中，还藏着另一个男人。他只希望她能渐渐忘记那个男人，然后习惯了他的陪伴……这样的爱，她如何受得起？这份情谊，她如何偿还？
“烟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哪怕你在爱着别人，我也希望，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好……” 他忽然好想极度害怕失去她，抱得紧紧的还不够，只想更靠近她一点，更靠近她的新一点。在这样无所欲求的爱意中，他的一切云淡风轻和飘逸洒脱都被抛之脑后，终于毫无保留地流露心底埋藏最深的爱。
玉然烟心中叹了一口气，也伸出去手环住了他，口中呢喃道：“墨寒，我不离开你，我们一起，浪迹天涯……”
“好、好……浪迹天涯……我们一起浪迹天涯，烟儿、烟儿……” 得到了这个答案，苏墨寒如释重负，好像得到了最重要的回答，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想必是身体依然虚弱，精神也是不佳，此刻疲倦再度袭来，又一次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