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如果我们没有相遇-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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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砚卿！”他眼神里有着怒气，站起身，还想要再开口，可是话到嘴边，他生生又给咽了下去。。。
“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冷砚卿越来越颓废，她这时才发觉原来当死亡真正来临时，人也不过是如此，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因为肖振平的强硬，她不得不每天接受着疼痛难忍的化疗，如果只是她自己，她早就躲到某个角落里静静等死，可是每天，当她看到振平那双依然充满希望的眼睛时，她就不忍心那样做，她知道那样做，也许会让自己解脱，但却能要了振平的命。
这期间，张雅茹来过她一次，那天的天气格外的好，肖振平因为有事暂时离开了一下，她要张雅茹推着她到花园里透透气，她有好久没有接触到阳光了，有点刺眼但却很温暖。。。
“砚卿。。。对不起。。。”身后的张雅茹低声道。
她笑了笑：“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我。。。”她有点难以启齿。。。
“雅茹。。。我们还是朋友吗？”
张雅茹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自己，一时感到特别的愧疚。。。
“砚卿。。。你不怪我吗？”
她试着想要站起身，但是力气有限，张雅茹扶着她站了起来，帮她披上一件外套，她慢慢的挪动了几步，看着花园里有几个和自己得一样病的孩子，他们似乎还不知道什么叫死亡，依然开心的互相追逐。。。
“雅茹。。。。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
“我？”她有点意外
“嗯，你美丽，高贵，又读过那么多年的书，而现在。。。你马上就会有一个那么优秀的丈夫，你的幸福，是我最羡慕的”
“砚卿。。。你知道吗？振平他。。。”她眼眶有点发热：“我真的好害怕。。。”
她转过身走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不用害怕，也没有值得你去害怕的事，相信我！一切都会按照原计划进行的，你会是最美丽的新娘，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看看那时美丽的你。。。只怕。。。”
“砚卿”她抓住她的手有点激动道：“不会的，砚卿，你一定会看到的。。。。砚卿。。。对不起。。。现在面对你，我真的觉得好羞愧，我曾经那样对你，我甚至。。。当我知道振平的心里。。。。我真的。。。真的。。。有过瞧不起你。。。。我真的。。。”她有点语无伦次。。。
她没有任何责怪她的意思：“雅茹，我们都是凡人，只要是凡人，都会有私心的，更何况我们还都是女人。。。女人天生心眼儿就比针眼儿大不了多少，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真的，如果换成是我，说不准我还不如你呢？说不定我会冲到你的面前，抓着你的头发大声叱责着，他是我的男人，你也敢碰，呵呵呵。。。。。”阳光下，她笑的有点苦涩。。。
“砚卿。。。”张雅茹紧紧的抱住她：“对不起。。。”
她轻轻的安抚着泣不成声的她：“雅茹，你真的很幸运遇到了振平，答应我！未来的日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连我的那份一起。。。我们都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
“砚卿。。。不会的。。。”她哭着道。。。
“让我把话说完，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我知道他会难过，但是我相信时间可以冲淡那些悲伤的回忆，那个时候，你一定要陪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你要有耐心等待，陪着他度过那段悲伤的日子，没有人可以的，只有你，雅茹，只有你可以陪在他身边，答应我！好好照顾他，好好的。。。爱他。。。用一生去守护他。。。”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有不停的点头，紧紧的抱紧她，心里想着，砚卿，这是我欠你的。。。。
肖振平忙完了就立刻赶到医院，一天看不到他想的快要疯掉，推开房门，看到病床上的人，他这一天的担心与疲惫全都消失了。。。
“振平。。。”她有气无力道，脸色白的似乎能看到每一根血管。。。
“砚卿”他来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今天感觉怎么样？”
她笑了笑：“吃饭了吗？”
他摇了摇头：“我想和你一起吃”
李秘书将手里的袋子打开，把肖振平买来的晚餐拿了出来。。。
他扶着她坐起身：“砚卿，我买了你爱吃的，咱们一起吃”
“好。。”她的眼前有点模糊，但还是尽量让自己清醒。。。
他将呢子大衣脱掉放到床尾，然后小心的摇起床头，坐到她的面前，一口一口的喂着，就像那天早上一样，两个人的目光里依然都含着泪光，吃了几口，冷砚卿实在是没有胃口，她推开他的手：“振平。。。我吃不下。。。”
他放下筷子：“吃不下，就不吃了。。”
李秘书赶忙将桌上的东西快速的收拾好。。。他扶着她靠回床头，将被子替她拉高，然后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今天，雅茹来看我了”
“是吗”
“振平。。。”
“嗯？”
她心酸的闭了闭眼睛，然后无力的道：“振平。。。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他目光一惊，赶忙抓住她的手：“砚卿，别说这个了”
“让我说吧，振平，让我把话说完。。。”
他嘴角有点发颤的没有再阻拦，李秘书只是默默的站着，他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就好似冻住了一样，动不了，挪不开。。。
她同样紧紧抓着他的手：“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不要以为我死了，我没有死，只是去旅行。。。很远很远。。。说不定哪天我玩够了，玩累了就会回来了。。。”
“砚卿，我求你别说了”他心疼的快要死掉，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她的手背上。。。“我会等你。。。我一定会等你回来。。。不论多久，十年，二十年，哪怕是一百年，一千年。。。我都等你回来。。。我像你保证。。。。砚卿。。。我爱你。。。”
“振平，答应我！下个月的婚礼一定要照常举行”
“不。。。”他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道
她声音变得激动起来：“肖振平！你必须听我的，你必须和雅茹结婚，我不想看着你这一生都孤孤单单，你的身旁必须有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只能是雅茹，振平，我知道你会难过，可是，只要是人都会有离开的那一天，只是。。。只是。。。我离开的早了一点。。。
“砚卿。。。”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悲痛着。。。
“但是你的身旁必须有个人陪伴着你，她会陪着你走出痛苦，走出悲伤，你们只是需要时间，相信我！”
“不”他拼命的摇着头，就是固执的不答应。。。
“振平。。。求你了。。。算我求你了。。。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啊。。。”他控制不住的放声痛哭。。。
“我也希望你。。。在我离开后。。。帮我照顾我的父母。。。他们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本以为可以好好孝敬他们的。。。却不成想。。。先要他们送我先离开。。。振平。。。答应我。。。好好的活着。。。答应我好吗？”
肖振平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唯有点了点头。。。
而冷砚卿也憋不住心中的伤痛，缓缓坐起身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哭着，病房里，两人就那样抱着，哭着，没有人去打扰他们，就连身旁的李秘书，眼睛里也有着从未见过的泪光。。。
哭过后，她觉得有点累，他扶着她躺回床上，将被子给她盖好。。。
她有点困意了，眼皮慢慢放松下来，肖振平立刻握紧她的手：“砚卿，先不要睡，我们说说话好吗？”
她疲惫的低声道：“振平。。。我好困。。。就睡一会儿。。。”
“不行”他固执的不许她闭上眼睛。
可是她真的坚持不住，眼睛慢慢的合上，肖振平立刻将她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唇齿边，用力的咬下去。。。
她微微皱眉：“振平。。。好疼。。。”
他眼泪夹杂着口水全都黏在她的手指间。。。
他松了口：“只是一会儿，一会儿就醒来”
“嗯”
窗外，月色已经暗下，肖振平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等待着冷砚卿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那一刻。。。
感觉自己的额前有点痒痒的，冷砚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是邵荣轩，他。。。她没想到两人还会再见面。。。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看我死没死？”
他不语。。。
她别过脸：“你走吧”
突然，他开口道：“如果我能救你呢？”
她面无表情：“你真以为自己是大神吗？”
“我说如果。。。”
“那我请求你不要救我”
他皱眉：“为什么？”
“我太累了，死，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他再次沉默。。。。
他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只是当她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空空如也，就好像他从未来过一样，但愿是这样，但愿那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只是梦里会想起他而已。。。
海边，邵荣轩一个人望着大海，过了一会儿，身后停了一辆车子，车门打开，肖振平走下车来到他的身后。。。
“你是来求我的吗？”
肖振平也同样望向大海：“我不会求你”
“哦？这我到没想到”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救她的”
“你就敢这么肯定？”
“因为你爱她”
他呆住，从未有人当着他的面将那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这么毫不保留的捅破。。。
他拿出香烟递给肖振平一支，并给他点上了火。。。对着大海，两个人都痛快的吸着，因为他们压抑很久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临走时，肖振平说了一句话：“其实就算你不救砚卿，我也不会怪你，因为至少那样可以证明你并不爱她。。。”
回到病房，肖振平就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空旷，仿佛这个房间从未有人住过，只有那叠的整整齐齐的病号服摆在床上，他不禁一慌：“砚卿？”
他立刻冲出病房来到护士站：“冷砚卿去哪了？”
小护士们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道：“不在房间里吗？刚才我还过去给她量了体温”
肖振平只感觉脑子犹如五雷轰顶，砚卿走了，这是他当时唯一的想法。。。
正在主持会议的邵荣轩接到电话后，立刻放下所有的事赶到了医院，面对着干净整洁的病房，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她去哪了？
她的电话也扔到了病房里，窗前的茉莉花依然散发着那清香的气味，周围没有什么变化，她似乎什么也没有带走，只是人消失了。。。肖振平疯了一样的开着车满世界的找她，他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但他就是不能呆呆的坐在房间里等，李秘书已经通知人手去找了，可是至今也没有一丝的消息，他只盼着砚卿不要做傻事，他没来得及告诉她，她可以活下去。。。
同样的，邵荣轩也开着自己的车子满大街的寻觅着，她能去哪，这座城市里，她唯一的朋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的父母至今还不知道真相，她还能去哪。。。。突然，他脑子里顿时一闪，用力一转方向盘，车子向着反方向飞快的行驶去。。。。
纤羽园里，冷砚卿一步一步的来到邵纤羽的墓碑前，有点冷，她将衣领拉高，用尽全身的力气最终走到了这里，直到摔倒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那依然灿烂的笑容，她也笑了。。。
“我终于可以把欠你的还给你了，我来这里，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不是真的有心要伤害你，真的不是。。。我只想拜托你，不要再折磨你哥哥了，我就在你的眼前，就在你的面前。。。我要你看着我死。。。我知道只有这样。。。你们全家人才能同失去你的悲痛中解脱出来。。。我不求别的。。。真的。。。”
她的嘴唇有点发紫，额头开始冒起冷汗，鼻子下的血滴滴落在墓碑上：“你知道吗？。。。。其实。。。你对我的惩罚。。。最大的。。。不是。。。不是。。。我今天能死在你面前。。。。而是。。。而是让我遇见了。。。你。。。。哥。。。”
看着墓碑上的相片，年少时的回忆慢慢倒流着，渐渐的，她含着笑闭上了眼睛。。。。。。
当邵荣轩赶到时，他看到的只是倒在纤羽墓碑前的背影，那一刻，他感觉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他能看到墓碑上的血迹，他下意识的抬起脚步来到墓碑前，那以前他一直幻想的画面，此时却让他停止了呼吸，他有点微颤的抱起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砚卿。。。”
他唤着。。。
她毫无反应。。。
“砚卿。。。”他的泪滴落在那满是血的脸庞上。。。
她依然毫无反应。。。
“砚卿。。。”他有点发颤的嗓音快要撕裂，躲进那依然残留的温度里痛哭着。。。。
这不是他想要的。。。真的不是他想要的。。。
“嗯。。。”
那一声微弱的闷哼，让他顿时将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喷出：“砚卿？”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砚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她以为在做梦，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伸出手指轻抚那刚毅俊朗的面容：“你。。。能原谅我吗？”
他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