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年华谁与度-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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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茗一把拉住她:“你先去洗把脸,外面不好打车,我送你过去。”
她胡乱应了,却不动,等了一会儿,见舒茗穿好衣服出来,便要往外面跑,舒茗给她拿了件衣服跟在后面,一路上,锦瑟坐在车里,看着路旁的灯一盏盏一晃而过,浮燥得静不下来,不断的问她:“会不会有事?会不会有事?”
舒茗只好安慰她:“你先不要急,到了才能知道,不要太紧张。”渐渐又觉得不对,她是知道锦瑟和杜程予为什么结婚的,可是锦瑟的表现不该是这个样子,她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紧张,如此的在乎一个人,连事情都未弄清楚,就已经是这样的慌乱不安。
到了医院,锦瑟几乎是冲进大厅的,舒茗跟在后面跑,看见她抓住导诊的护士小姐,劈头就问:“杜程予呢?杜程予在哪里?
护士被她搞懵,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杜医生么?在住院部。”看她的样子太过狼狈,还安慰她,“您别这么急,他是累的狠了才昏过去,并没有大的问题,您不要太担心了。”
邵澎把杜程予安顿好,出了病房就看见锦瑟急惶惶的跑过来,如今天气已经冷下来,她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外面随手罩了一件外套,头发披散着没有束起来,脸上是吹了冷风,冻的红彤彤的,她脚上踏了双棉拖鞋,看得出很干净,应该是放在房间里穿的,拖鞋很卡通,上面粘了只可爱的兔子头,因为跑得太急,兔子的长耳朵还在一晃一晃的。
她跑到他面前:“邵澎,杜程予怎么了?!”
邵澎恍惚想起有一年冬天,他突然发烧,她让他去医院吊盐水,然后自己煮了粥送来,那时天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她却穿得鼓鼓,裹了围巾带了手套,他烧得厉害,可是看见她的模样还是虚弱的笑话她,她翻了个白眼给他:“我不是怕冷么?你身子这么结实都感冒发烧的,我不多穿些万一病了怎么照顾你?”
她甚少说几句温情的话,却说要照顾他,他当时觉得自己挺没出息,因为他居然被她这样一句话给感动了。
打开粥给他吃,其实锦瑟很会照顾人,很体贴也很细心,他看着她小心的将粥舀出来,放在嘴边吹了吹,再喂到他的嘴里。她的眼睛垂下来看着粥,额前落了些碎发,她是如此的专注,一切都那样美好。那时候邵澎想,人世间最平凡的幸福不过如此,这么简单的举动,却让他觉得这样温暖而心动。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来乔锦瑟,也会有一天这样在意着一个人,在意到在大冷的天衣冠不整披头散发地冲出门,她的眼里,是怎么也遮不住的慌张担忧和恐惧。
他以前常常觉得,他触碰不到她的心。他一直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缺少了什么,现在他终于知道了,是冲动。锦瑟和他在一起,可能会做很多一对恋人间会做的事,可能会给他很多的温暖和关心,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分手,可能身边的人都会觉得他们感情好的让人羡慕,可是他终于发现了,原来不是,她在他的面前,从始至终,都是清醒而冷静,就连分手也只是淡淡的承应,他甚至以为,乔锦瑟就是这样一个冷情的人,她可以给你关心给你体贴给你照顾,却不会给你缠绵的爱意,原来是他错了,有哪一个人会真正的冷情?她不是对所有的人都一样,他终于发现她也会有这样一刻,对着这一个人的时候,做的事情已经不经思考不能思考如此不够冷静。
她对他,只有朋友间绵长而温暖的情谊,她关心他,也紧张他,但是,她不会为了他有一点点的不适而坐立难安,不会因为他有一点点的不妥而惊慌失措,她不会为了他,在天寒地冻的大半夜里,几乎光着脚丫子跑到医院,只是因为他劳累加感冒所以昏倒了而已。如今,她却因为杜程予,而卸下了所有假装的毫不在意。
所以这次竟然让他看到了,看到了她一直在掩藏的东西,他终于看到了她的心。然而他却知道,他离她的心,更加遥远了。
他一直没有回答她,锦瑟急得跺脚,又问了一遍:“他怎么了?怎么累成这样?”
邵澎低头看着她,面前的这个女子,她并不美丽,她甚至也并不可爱,但偏偏他却这样的喜欢他,喜欢到心都隐隐的痛,可是她却始终都不曾回应他,这一刻他总算知道是因为什么。他终于开口,却答非所问:“乔锦瑟,原来你喜欢杜程予。”
第六章(一)
杜程予醒来的时候,葡萄糖已经吊完,瓶子取下来了,针头也从手里拔出来,手背上的针孔周围一圈黑黑的瘀紫,锦瑟就趴在旁边睡着了,怕压着他,歪在一边,并不是睡的很'炫'舒'书'服'网',眉头都皱起来。
他慢慢的抬起手,拂过她的眉心。
她睡的不安稳,被他惊醒,摇摇头坐起来,眼里还是迷糊的。
她看见他醒了,高兴的拉着他:“杜程予,你总算是醒了。”又佯怒地轻轻拍了他一下,“你至于这么拼命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任由她在一旁责备他,躺了一会儿,才撑着想要坐起来。她伸手扶住他,他腋下有东西掉出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手臂里一直夹了一个热水袋。
她帮他把热水袋拿开,解释:“天气冷,你吊了冰冷的葡萄糖,整个手臂都冰凉的。”
他点头,又问她:“几点了?”
她看看手机:“呀,两点多了!我竟然已经睡了这样久!”
他看着她坐起来,发现她睡衣外面只穿了件外套:“小锦,对不起,让你这么晚跑来。”
她失笑:“杜程予,你怎么变得这么客气?我是你老婆,我不来谁来?”
是,她是他的妻。
杜程予突然觉得后悔,他想,或许他长这么大,做过的唯一觉得后悔的事情,就是和她结婚了。
他看着她,淡淡的说:“小锦,你先回去吧。”
她显然没有想到他要这么说,呆了呆,并没有答应,只是坐着。他也不和她说话,把头转到一边去。
锦瑟觉得心里有些堵,不知所措的站起来,沉默了很久,才愣愣的走出病房,轻轻的帮他把门带上。
她出了门,转过身看见邵澎靠在墙上,他常常喜欢这样靠着,一只脚缩起来踏在墙上,腰着力撑着墙,他转头看见她,便走了过来。
他的眼底有浓浓的黑影,她才想到,他或许一直都没有睡过。
他走到她面前:“锦瑟,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她别开脸,并不想和他深谈:“等一下吧,我先去下洗手间。”
他却不理会她托词,一把将她拉住:“乔锦瑟,你逃避话题的借口还是这么拙劣。”
她用力地想挣开他:“放手邵澎!我不想和你一起发神经!”
他牢牢的抓住她,垂下眼,看见她在他的手中挣扎,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已经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至少他觉得已经很久了,可是,他仍然清晰的记得她当时的每一个表情。
她当时似乎是被何環拉过去的,联谊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自我介绍还是旁边的女孩子碰碰她才反应过来,一群人都看着她,他也是,她伸着筷子还张着嘴,有些不知所措,眼睛左右的转,黑黑的睫毛刷下来一眨一眨,他只觉得她呆呆的。
她可能是被碰了才清醒过来,四处张望了一下,还有一点点茫然,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开始自我介绍:“我叫乔锦瑟,最喜欢的是吃,好了,你们可以忽略我,大家继续,大家继续……”
众人惊奇的发现她开始埋头于吃食中去了。
联谊会上的男孩子还是比较喜欢活泼可爱的女孩子,锦瑟没有什么人去搭讪,自己一个人自得其乐。
他觉得有趣,上前搭讪:“乔锦瑟?”
显然他并没有食物有魅力,她只是抬眼瞄了他一眼,有继续埋头苦吃。
他倒是没有泄气,只觉得越发的有趣,继续找话聊:“你的名字怎么写的?”
她显然觉得他问了个傻问题,又抬头奇怪的多看了他几眼:“乔就是乔,锦瑟就是锦瑟。”
他笑:“是‘锦瑟无端五十弦’的‘锦瑟’么?”
她越发的觉得他是个傻瓜,但居然也一本正经的回答了:“不是。是‘锦瑟年华谁与度’的‘锦瑟’。”
他“哦”了一声:“原来不是李商隐,是贺方回。”
她这才抬起了头,正了眼色打量他。他微微一笑,有那么些登徒子的味道:“锦瑟年华?这样漫长呢,我陪你好不好?”
她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刚刚积聚的一丝丝友善也被调侃得熄灭,刚想转身不再理会他,他却开始自报家门:“我是医学系的邵澎,你有没有听过?”
“没听过。”她老实的回答他,本来转过身又转了回来,“你是医学系的邵澎?”
他以为她终于想起他的名气,自负的点点头。
她一笑,还将手里的果汁扬了扬:“好啊,你陪我吧。”
他们在一起就这样的顺理成章,也如此的玩笑一般,邵澎常常想,可能在锦瑟眼里,真的是玩笑。
他一直到后来才知道,她那时候是真的没有听过医学系的邵澎。基本上每个学校都有几个风云人物了,在学院里邵澎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基本上各个学院的教授都认识他,他是真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女朋友在认识自己之前,从没听过他的名字。
他问过她:“那你怎么听我是邵澎就答应了?”
她从来没有回答过他这个问题,每次都会不屑的岔开话题。如今他才想明白,原来她不是听到邵澎,而是听到医学系。后来他考进医院,他现在还记得她听到医院名字的时候微微愣了愣,他进医院两年多,她从来没有来医院看过他。
到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
他和锦瑟在一起这样久,哪怕她不喜欢他,他也足够的了解她。
“锦瑟,你老实告诉我,”他仍然是问了这个问题,“你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和我在一起?”
锦瑟突然安静了,她看着他,看了很久,他的眼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他不过是想要证实。可是她不能说,那个答案对现在的他来说,太过残忍。
他们都说他很喜欢她,她一直都不明白,如今她是真的感受到了,可是,她却无力去补偿他什么。
可是她的沉默,已经最好的回答了他。
他曾经以为,她不会嫁给杜程予,就算她并不喜欢自己,但至少这几年来的日子,也不是可以轻易放弃。可是他没有想到,她和杜程予竟然是青梅竹马的玩伴。这一场赌局,他唯一的筹码就是时间,然而连这一个,他就已经输得彻底。
他不知道这些年他自己在做什么,他和她也曾经甜蜜,或者说,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甜蜜。
他只是突然的觉得锦瑟其实有时候并不是有多在意他们的感情,所以提出分手,他不过是想试探而已。他没有想到当时的锦瑟,连哭泣都没有,只不过很惊讶,惊讶过后才说:“可以。”
他被她气着了,冷淡了她很久,他甚至都说不清,那些不理会她的日子,是在折磨她,还是在折磨自己。
然后他回头了,可仅仅一个月而已,竟然什么都变了一次,他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在生他的气,直到他听到她结婚的消息。
那时候他才不得不确信,她是真的根本不爱自己。
杜程予,杜程予。他在最初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带着他两年多在的在工作上亦师亦友的男人,和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居然有着这样的关系。
第六章(二)
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她和杜程予之间有何联系,他在她面前不是没有提过杜程予,她却始终没有任何表示,甚至并没有告诉他,他们其实认识。
如今邵澎才知道,有些人的绝口不提,不是因为忘记,而是因为铭记。
有什么理由,是可以让她在男友面前从不开口提起另一个男人?
他想着,就觉得心里有些东西都已经疯狂了。
就在不久前,他看着她跑过来,向着他跑过来,然而她并不是为了他跑过来,她一点点的跑近了,她的慌张,她的担忧,她的恐惧,她的一切一切,竟然没有分毫是属于自己。
他们在一起五年了,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就他所知这五年来她和杜程予并没有联系,就这样漫长的日子里,他日日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可是,他居然还是敌不过一个和她许久未曾联系,在她心里的幻影?
他是该佩服她的坚定,还是该觉得自己如此没有魅力?
乔锦瑟。这个他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也曾坚定自己有一日会与其共度一生的人,早在半年前,拉着别人的手,和别人承诺了一辈子。
邵澎的手渐渐松开了,他拉不住的,始终都拉不住。
杜程予休息一晚便好得差不多,医院批了假给他,他开车带着锦瑟回家,到了家,她硬是把他塞在床上,又炖了点汤等他醒来喝。
杜程予起来的时候,闻到的是浓浓的香味,厨房里却没有人。
他记得在车上的时候锦瑟打电话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