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门道心-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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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能说什么呢?”秦言眯起眼睛,盯着她正缓缓缔结佛印的两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倒没有想到,叶师姐的鼻子居然比狗还灵。栽在你手里,也算不冤!”
说起来实在倒霉,如此遭遇都是自己乱跑的结果,早知道就不参加那个见鬼的宴会了!哎!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秦言藏在衣袖中的两手也在暗暗蓄积力量,他拼尽已恢复的三成修为,未尝没有一击的机会。毕竟幻真岛向来慈悲为怀,其首席弟子的战力也应该比不上蝶舒梦。本少爷一击之后,就算未能取胜,亦能够争取出逃遁的机会……
今天倒要见识见识,所谓的空生燃灯心法是否如传说中那么神妙!
叶星河捏着印诀,双掌间凝结出一朵旋转着的金色莲花,六瓣初绽。无数玄妙的梵文自虚空中漂浮出来,围绕着莲叶中不住游动,纯净的佛光渐渐笼罩了女子整个身躯,恍惚间她已化成了一尊宝相庄严的菩萨相。其脑后浮现一圈光轮,隐隐有众生颂唱经文的祈祷声自八荒六合围拢过来,将秦言的后路也断掉。
飘渺盛大的佛音,透出祥和纯净的意蕴,渐渐地宏伟响亮,叩击着迷途之人的心灵。秦言若闭上眼,就有一种被亿万信徒包围住的错觉。他体内力量的运行也受之影响,灵魂飘飘欲飞,好像在菩萨诚恳的劝服下,就要立地皈依。
风声,水声,再不可闻。粼粼的波光似乎已静止,时间在这一刻冻结,所有来自天外的、地狱的、人间的虚幻或真实的菩萨罗汉,占据了天空宇宙,纯洁的净土一直从现实世界延伸到灵魂深处,所有的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乃至末那识及及一切能感触到的视野和领域,都被慈悲的力量所渗透,秦言所有的藏身之处都被剥离,完全如赤身裸体一般暴露在这佛国净土之中。
正在蓄积的力量被彻底打断,秦言发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甚至连灵魂也无法动弹,唯有以本体神识直接承受万千罗汉菩萨目光的冲刷。他心头震骇,眼见那无数菩萨似乎于同一时刻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往自己眉心点来,他再也遏制不住心头的恐慌与忿怒,于灵魂深处厉吼一声,就欲蓄起所有的神识力量作拼死一击。但就在这时候,菩萨的动作突然顿止,佛国开始消散。
铺天盖地的洁白莲瓣包裹着虚幻的菩萨的身影,一片片破碎,直将整个净土都散入虚空。秦言一刹那间恢复了对五感及意识的全部感知,被打断的力量再度在体内奔涌起来。他疑惑地朝叶星河望去,只见她双手合十,垂首诵念了一声佛号,目光温柔似水,轻声道:“原来秦公子也有一颗慈悲的佛心呢,并且已经练成了六通之三。看来,大家都误会你了……”
秦言冷眼瞧她,淡淡地道:“未必是误会。”
叶星河上前几步,在秦言森寒的目光注视下,平和地端详着他的面孔。沉寂无声中,她眼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浓厚,将秦言上下都打量了遍,用无比欣悦的语气说道:“秦公子在尘世中屡遭挫折,难得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若继续历练下去,终有一日将修成正果。”
“哦?你是说我这样的人,也能修炼成佛吗?叶师姐大概搞错了吧,我觉得大概地狱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地狱与净土,不过一念之隔。秦公子,请不要被一时的虚妄所迷惑,尘世中的种种苦难皆是磨练,只要洗沥佛心,必将有拨云见日之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聊一聊佛经正/法。”
秦言的嘴唇微微翘起。月下,湖畔,美人,在旁人看来,也许是唯美而浪漫的场景吧!他的眼眸里渗杂了夜色的寒意,冷笑道:“如果我介意呢?”
叶星河好像没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冷意,自顾自地走过来,去牵他的手。秦言手腕一颤,灵气化为一道凌寒冰剑刺出,削开了叶星河衣袖,在她的藕臂上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口。
殷红的血液涌出来,顺着白皙的皮肤往下流淌,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秦言眉头拧起:“我说了我介意,你没听见吗?”
叶星河却看也不看伤口,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秦公子可曾读过《楞严咒》?”
秦言沉默半晌,在她执着的注视下,微微点了点头。
“出生十方一切诸佛。十方如来。因此咒心。得成无上正遍知觉。十方如来。执此咒心。降伏诸魔。制诸外道……楞严咒关系佛法的兴衰。世上只要有人持诵楞严咒,就是正/法存在……”
秦言轻哼一声:“未免言过其实。”
叶星河仿佛没听到他的诽谤,眼带笑意说道:“世间佛经杂多,众说纷纭,真假难辨,让人难得其门而入。这楞严咒乃我佛真法之根本,秦公子若想精修佛法,不妨从此着手。”
秦言心中一动,他自小诵读佛经,却没法修得半点愿力,莫非就是辨法不明之故?这叶星河乃佛门年轻一辈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说不定能助自己解读真言呢?
第三百九十七章 醉女
清风明月,烟笼寒水,恰是良辰美景。
湖畔亭中,风姿极佳的少年与体态婀娜的白衣少女并肩贴身而坐,亲密交谈,与这满江风月一起,构成一幅唯美的画卷。
只是这两人却没有半分旖旎浪漫的心思,一者沉静皱眉,瞑目苦思,另一者凝眸肃穆,口诵真言。这一派庄严气氛,立即将春月的浪漫冲淡不少。
两人的姿势,已许久不曾变过,仿佛凝固成了雕塑。后半夜月色渐隐,万籁俱静,亦无法让他们觉察到时光的流逝。
若不是忻仙恰好经过此地,他们可能要一直谈到第二日天明。
忻仙喝过酒了,小脸红扑扑的,眼中已弥漫着几丝迷离的醉意,连手腕的铃铛声都酿成催睡的醉韵。只是她依然远远就望见了亭中坐在一起的两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迈着悠然而微醺的脚步朝这边走来。
“大叔,你居然背着小公子又勾搭了一个漂亮姐姐哩,飘零哥哥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的。”
“飘零是谁?”叶星河中断了讲法,微笑着问。
“你妹妹。”秦言正听到精彩紧要之处,却一下被从那玄奥精深的佛理中拉回现实,心里老大不快,狠狠瞪了忻仙一眼。
“哟,被我撞破好事,不开心了?”忻仙是真的醉了,连声音都是甜腻腻的。她踉踉跄跄走到叶星河身边坐下,歪着脑袋看了看叶星河的侧脸,忽然抬起手来,毫无顾忌地扯下了她的面纱,“姐姐长得这么好看,若是一直被遮掩在面巾里面就太可惜了呢!嘿嘿,果然是天香国色啊,难怪韩大叔一见面就被勾掉了魂,连飘零哥哥都顾不上了……”
轻纱自她指间滑落,一张令人呼吸凝窒的惊艳面孔呈现在人前。秦言慌忙把头扭到一旁,叫道:“小丫头,你给我走开,别扰了爷爷的好事!”他听说过俗世中一些蒙面女子的规矩,若是让男人看了容貌,要么娶了她,要么就被她杀掉,这两者都是他绝不想要的。
“嘻嘻,大叔的气魄可真是非同凡响啊,被人家抓奸在床,还能厚着脸皮说出这等话来……”
“闭嘴!”
“你让我闭嘴,可我偏要说!你这人真是没良心啊,人家飘零哥哥都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好心好意把你请回家中款待,可这才第几天,你就迫不及待地跟别的漂亮姐姐好上了……”
“啰嗦!我的事轮得到你管吗?”秦言站起身来,负手走出亭外,远离了那两个令人心急火燎的女子,“本少爷就是如此风流倜傥,身边少不了美人相伴,你要是不服气,也可以多勾搭几个男人来比一比呀!”
“不要把我跟你相提并论!”忻仙动了怒,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咪一样追了出来,“像你这种薄幸负心的贼子,就应该被吊起来大卸八块!”她的语气急转,不复之前的甜腻温和,而且不掩眸中煞气,随时可能化身为凶厉的恶兽。
秦言一侧身避过了她抓来的一爪,看着她失了重心踉跄往前扑出好几步,完全没了平日的凌厉。他也不想作无谓的斗争,转了话题道:“宴会上也没见你喝多少,你又去哪儿偷酒了?”
“哼!别人请我的行不行?就是那个看你不顺眼的李跃,你去找他呀!”
“我找他做什么?算了,你已经醉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我醉了么?只要我不想,又怎么会醉!来来来,让我们来打一场,听说你一人就顶住了八臂狂魔,也让我见识见识……”忻仙说着踏风疾冲过来,伸手去抓秦言喉咙。不过看似迅猛快捷的一击,却因为醉意有了些微的缓慢,在秦言眼中更是破绽重重,他随手一抓就将忻仙的身子扯到了一边。忻仙矮身旋转,从他手下挣脱出来,挥舞着爪子不屈不饶地再扑过来,被秦言找准空隙拍中了其发力的薄弱点,不由地踉跄后退。
她退出两步之后,忽听哗啦一声,右腕上的手链竟在此时断裂开来,大小玉珠纷纷落地,向着草丛、湖水滚动过去。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忻仙站稳了身体,瞪着秦言直喘粗气,两腮染得晕红。秦言闻到她呼出来的酒气不禁大皱眉头,这可不是一般的酒气,其中夹杂了一丝淡淡的浑浊的药味,绝不是什么好东西。秦言现在有些担心,李跃……他还活着吗?
忻仙呼出几口浊气,眼神更加昏沉了。她的身体在风中晃了晃,忽然蹲下来,一颗一颗地捡起四散的玉珠。
秦言默默地看着她,瞥见她偶尔转头时眸中隐现的水光,心头不由一软,走过去道:“我来帮你捡。”
“不用。”忻仙倏地抬手射出一记飞刀,带起凄厉的风声和森寒的锋锐,擦着秦言的面目掠过。虽然失了准头,但那速度和劲道还是让秦言吃惊。他停下脚步,不敢再靠近。
草丛里的玉珠都被收起来了,忻仙走下湖,任由夜晚泌凉的水渐渐漫过她的两腿和腰部,弯身将手伸进湖水时,水会淹到她的肩。她吃力地保持着平衡,在暗淡的夜色中打捞着视若性命的珍宝。
秦言一直看着她,见她许久都还在水里摸索,有些内疚地问道:“还没有找到吗?”
“还差一颗。”忻仙冷声道。
“我来帮你找吧!”初春夜晚的水是凉泌入骨的冰凉,女孩又喝醉了酒,长时间浸泡在冷水中,即使是强健的武者也可能会犯病。
“不用。”依旧是冷漠的拒绝。
秦言有些气怒的瞪着她,这丫头怎么这么固执?他低声道:“天太黑了,现在找不到的,明天再找吧。我替你守在这里,你先回去休息!”
“不。”忻仙低头走向深处,湖水快沾湿她的下巴,长长的发端已漂荡在水中,就如同瞎子一样在摸索。她嘴中如梦呓般醉语呢喃:“这是他送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我不能让它片刻离身……”
寒意浸入血液,她的头脑越来越昏沉了,突然一脚踢中了某样东西,身体一时间失去了平衡,向后跌入水里。
第三百九十八章 境界
水花四溅,急乱的拨水声,并带起一串气泡。曾经让无数高官大佬闻风丧胆的掩月山庄金牌杀手,竟要以如此滑稽的方式被淹死在不足一人高的浅水中。
秦言一个箭步冲入湖中,捞起忻仙的一条手臂,背着她疾射而回。
忻仙在他背上吐着水,等到回到岸边已是半昏迷状态,秦言把她放在草地上,只见她两眼紧闭,脸颊染着不正常的红嫣,眉头微微皱着,口中喃喃呓语:“浩大哥,浩大哥……”直到此时,她右手仍紧紧攥着那些珠子,好像这样就算是牵住了某种比性命更加珍贵的东西,到死也不肯放手。
秦言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滚烫滚烫的,十分吓人。
‘不好,她这样下去肯定会生病的。’
虽然秦言平日里看忻仙不是很顺眼,但若真让这样一个小女孩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经受病痛折磨,他也有些于心不忍。哎,年纪越大,就越来越对女人下不了手了……
他在忻仙身边蹲了片刻,忽然伸出手向她脸颊摸去,从精巧的下巴到光洁的额头,贴着耳根摩挲着她湿漉漉的长发,灵力汇聚于手掌上,蕴蓄起温暖的力量,将她脑袋上的水分一一蒸干。
水雾氤氲里,忻仙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不过秦言再将手伸向她脖颈时,却在半途停了下来。
‘我在做什么?’他蓦然醒悟。
颀长白皙的玉颈,优美如天鹅,散发着令人口干舌燥的热量。更加撩拨人心神的是下方的情景,少女湿黏的衣裙全紧贴在身上,将略显青涩的窈窕躯体呈露无疑。
这个样子的忻仙,衣衫凌乱的忻仙,为情而伤的忻仙,虚弱而哀恸的忻仙,需要人照顾的忻仙,好像这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相较于平日故意装出来的柔美,反而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
秦言的动作僵直在空中,恍惚了半晌,才蓦地惊觉自己的失态。他连忙直起身子,转过脸去,就见叶星河正安静地望着自己,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只是那目光深邃而悠远,不含半点戏谑。
秦言与她对视片刻,瞧着那张与叶映如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又一下醒觉,赶紧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