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门道心-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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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自身够强才行,而人元高阶和地元中阶的力量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他心里还惦记着那一日剑气留痕的境界,时不时的还会分神,就算有机会压制住方秋遥,他也懒得抢攻,反倒趁机缓下心神来思索剑术的奥妙。因此这两天来,他再也难有占据上风的时候。
后来秦言干脆就不与方秋遥过招了,在教会他一些剑术招数和精要后,就让方秋遥一个人练习,偶尔纠正一下他的谬误,就算尽了当师傅的责任了。秦言自己也乐得清闲,终于能够花更多时间来思索剑气留痕的境界和灵感。
然而自前日之后,他虽然苦苦保留着那时的记忆,却再也没能成功使出过剑气留痕。无论他怎么试,怎么想,在大半夜里独自呆立一两个时辰也无济于事,而且因为精神恍惚还被柳宛筠用银针修理了一顿。
只不过秦言也是条响当当的硬汉,即便被柳宛筠整得死去活来,他也咬紧了牙不吭一声。两三次之后,秦言依然如故,柳宛筠只得悻悻地说了句“死猪不怕开水烫”,由得他去了。
由于秦言铁了心要偷懒,柳宛筠只好接过了给方秋遥喂招的重任。她一开始尚能与方秋遥势均力敌,不过过了半日就渐渐不是方秋遥的对手了,那对尺余长的银针越来越捉襟见肘,到后来就完全被方秋遥追着跑了。幸赖她身法奇快,仅在方秋遥剑下逃跑的话还是游刃有余。
随着方秋遥剑法逐渐精深,他的精神面貌也开始改变,渐渐有了与地元中阶修为相匹配的凌冽气势。他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自信,在接连打跑了秦言和柳宛筠两位高手之后,他好像就换了一个人,身上开始呈现出高手气度。现在如果黑岩再来的话,他相信自己也能独自与之交战,就算最终不敌,撑个百八十招应该不是问题。
只有叶飘零是最清闲的,他每天就是端着一盘蜜饯零食坐在墙角,笑眯眯地看着名满江湖的医仙子被一个野小子追得上蹿下跳,这情景总能让他胃口大开。
第三百一十九章 破法
这一日,秦言苦思“剑气留痕”无果,心头愈发烦躁,一抬头看着方秋遥追逐柳宛筠的身影,脑中突起一道恶念,遂上前几步,喝了一声:“停!”
方秋遥撤剑止步,柳宛筠飘忽的身影也随之凝实,两个人一起朝他望来。
秦言一扬手中长剑,道:“要对付这种身法敏捷的对手,应该这样使剑,你看好了!”说罢,他手腕旋动,挥舞长剑带起呼呼风声,在两人面前施展出一套全新的剑法。
这剑法是纯为针对柳宛筠而创的,秦言虽然神思不属,但他的剑道修为已近大成,一眼就看出了克制柳宛筠轻功的关键之处。只见一柄长剑在他手中闪掠如电,比柳宛筠的身法还要飘忽怪异,时而能左、忽而能右。往往看似该当崩而拔起的,他却沉肩而洗。按理要奋力一击之时,他却自毁剑阵。一剑刺出,含虚若飘,似欲上拔、终又下坠,虚虚实实变幻莫测。
柳宛筠本是漫不经心的神态,不过才看了两招,脸色便倏然一变,再也移不开眼睛。她立时看出来,这套剑法完完全全克制住了自己的身法优势,而且招招都是奔向自己的要害而去,端的是阴毒无比。无需多耗心思,她就自然而然地在秦言挥舞的剑阵中模拟出自己躲闪的身影,被这古怪无常的剑法逼迫得狼狈不堪。才堪堪过了二十招,她就发现自己已无处可躲,就见秦言悍然挟来一剑,贯穿了自己咽喉。
这一刻柳宛筠只觉得嗓子眼一阵刺痛,仿佛真的被那一剑刺中了一般,背脊冒出一股寒气,险些惊呼出声来。这时候却又见秦言收剑转势,换成了另外一套剑法。
秦言使的下一套剑法就流畅了许多,不复之前的刁钻阴毒。只见他衣襟飞扬,长剑所到之处,怡然如徐风穿林、劲发时若蛟龙奔月,一招招接连使出,无不如清溪般流畅。
‘好小子,敢吓唬本姑娘,你等着吧!’柳宛筠回过神来,仍对秦言刚才那一刺恨得牙痒痒的。不过见秦言又使出了新的剑法,看起来还挺赏心悦目的,她便按下心思,决定等着晚上再慢慢算账。
然而柳宛筠很快又发现了不对,眼下的剑势虽然看似大气磅礴、堂皇浩正,但仍然牢牢克制着她,她依稀又从那片浩然剑阵中看到了自己仓皇逃窜的身影。这一次大概过了三十多招,随着秦言一记凶猛的横斩,柳宛筠顿觉腰身一凉,好像被一剑拦腰斩成了两段。
她身躯微微有些发软,不知不觉地退到了墙角边,倚着墙壁才勉强站稳,心头已是怒不可遏。但是秦言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演练下一套剑法。
‘好……好小子……’柳宛筠紧咬银牙,唇角反而绽放出一个浅笑,这正是怒到了极点的表现。她慢慢收拢纤纤玉手,紧了紧指间的银针,默默地想:‘不要着急,今晚会让你和他亲热个痛快的!’
她自身天分卓绝,即使大部分心力都投在了医术上,也还是轻易把武技修炼到了常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地元中阶,所以向来心高气傲,怎能容许有人当面如此戏弄她。她下定决心,今晚定要让秦言跪地求饶!
秦言随后连续演练了五六套剑法,有些精湛神妙,有些粗犷豪放。但柳宛筠不得不承认,即使有些粗鄙不堪的招式,由这个少年使来也能发挥出莫大的威力,自己若真与他放对,十有八九要遭毒手。
亲眼见证自己引以为傲的身法被破解得一如是处,更目睹了自己一遍遍以各种姿势死去,柳宛筠从一开始的怒不可遏、浑身发颤,到后面的漠无表情,甚至还感受到了一种另类的刺激。但她要惩罚秦言的决心依然没改。
方秋遥瞪大双目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言的每一个动作。每一道闪掠的银光都令他心脏抽紧一分,生怕跟不上其后的节奏。但秦言所施展的剑法,太精巧,太匪夷所思,即使有时使出一些常用的剑招,却也似是而非。方秋遥难以理解,一开始还竭力记忆,但渐渐脑子就变得一片混沌,两眼愈发迷茫。
第七套剑法使完,秦言毫无滞怠地砍下了臆想中对手的脑袋,而后右足在前划个半圆,停剑收式,拢袖而立,端的是气足神完,精魄萧飒。他微笑着向呆滞的方秋遥看去一眼,问道:“看清了吗?”
方秋遥点点头,紧接着又摇头:“看清了,但记不住。”
“无妨,不需要死记剑招,记住剑势就行了。”秦言说完正要走向墙角,这时却听见柳宛筠冷笑一声,道:“韩少爷的剑法使完了?没有别的了吗?”
“有啊。可是我累了,要休息一下,一会儿再使给你看。”这时候就显出秦言不通人情世故的短板了。他没有想到每个人的胸襟都是不一样的,女子的心思更是与男子截然不同。他轻松随意地指出了柳宛筠身法中的纰漏,料想她应该警醒且感激才对。他却没有想过人心从来就没有那么简单纯粹的,每个人各有各的骄傲,有些人根本不在乎武技修为,只在乎自己的面子。
柳宛筠浅浅一笑,道:“敢问韩少爷,你还会使多少种剑法,说出来让小女子看看眼界吧!”
秦言笑道:“习武之人不该拘泥于招式和套路,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可以从刚才那几招中变化出一千种不同的剑法来,难道柳姑娘你想要一一品评吗?”
‘也就是一千种不同的死法……’柳宛筠脸上微微一红,随即一拂衣袖,寒声道:“不用了!”便愤愤地朝门外走去。这下她是真的着恼了,连话也不肯再多说,咬牙切齿地准备给秦言好看。
然而她刚刚踏出门外,面色便倏地一变,回过头道:“楼下有人来了,你们在这别动,我下去看看。”
楼下本来就有人,这里她指的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谓来者不善,秦言和方秋遥也露出凛然之色,警惕地顾视四周,开始担心暗处可能藏着的刺客。
第三百二十章 闹事
柳宛筠刚走到楼梯口,客栈门口就响起一个清朗的嗓音,传入客栈内所有人的耳中:“在下河东易川,恭闻明溪医仙子芳驾在此,特来拜见!”
“易川!他怎么来了!”方秋遥倒抽一口冷气,眼中透出又惊又慕的神色。
“易川这个名字,好像听人提起过。怎么,他很厉害吗,跟那什么八公子比起来如何?”秦言问道。
方秋遥肃容道:“易少侠正是八公子之一的‘傲公子’,他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然而却是个古道热肠的侠客,武技高绝,风度翩翩,是年轻一辈中一等一的人物。”
“听起来好像比浩辰罡还厉害似的……”秦言轻轻嘀咕。
又见叶飘零面露苦笑,道:“如果这位易公子也是为我而来的话,我这一次恐怕真是在劫难逃了。”
“哦?”秦言皱了皱眉。
方秋遥沉声道:“不会的。易少侠乃是光明磊落的侠客,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秦言瞄了他一眼:“听起来你好像挺崇拜他?他莫非是你的偶像?”
方秋遥一窒,哑口无言。要说崇拜的话,他以前的确把易川当成追赶的目标,不过近段时日他的眼界和思想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经过三天来与秦言亦师亦友的相处,他倒发现面前这位剑法出神入化的少年更让他敬佩些。
当一个偶像瞧另一个偶像不顺眼的时候,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呢?这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三人在楼上等了半晌,便看见柳宛筠一个人走了回来。她面色凝重,一进来就道:“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马上动身,去西边的平安镇。”
叶飘零问道:“那位易公子呢?”
“他来请我给他爹治病,我拒绝了。”柳宛筠淡淡地道。
秦言和叶飘零听到这个结果都不意外,只有方秋遥忍不住出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装模作样的人。”柳宛筠勾了勾手,示意叶飘零跟她一起去收拾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方秋遥不甘心地追了出去,在她背后说道:“可是如果有易少侠帮助的话,我们就不用担心那些杀手了……”
“那可不见得。”柳宛筠嘴唇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冷笑,不过后面的方秋遥并没有看见,“如果那位易公子是正人君子,我拒绝他也没什么大不了了的,顶多丢点情面。但万一他是个小人,那可真就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了。何况,我本来就看他不顺眼,又何必勉强自己搭理他呢!”
“哪有这样的道理——”方秋遥气呼呼地跟着他们走进另一间房中,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只听“呯”的一响,房门被狠狠关上了。要不是他退得快,就得跟门板撞个正着。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里面两人都不搭理他,他只好回自己房中收拾东西去了。
秦言也回到了自己房中。他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只有一把剑,还有一套衣服,都是来到这个小城之后才买的。他随便拿块布包好了衣服就算完事,剩下的工夫就躺到了床上闭目养神,等着柳宛筠收拾好她的瓶瓶罐罐后来叫自己。毕竟这一走就不知道要走多远,不养好点精神怎么行。
他用上了魔门中那位下棋老人所教的吐纳术,通过调理呼吸,很快放松了精神,迅速恢复着体力。但脑子却不肯彻底闲下来,一转念又想到了自己苦苦思索的“剑气留痕”方面,就像每天夜里做的一样,一不留神竟然睡了过去。
不过他很快又被楼下嘈杂的响声吵醒。他擦了擦眼睛,竖耳去听,只听下面喝骂喊叫之声纷扰一片,还夹杂着摔椅砸桌的响动,震得楼层都颤抖起来。
听起来像是几个街头无赖在撒泼闹事,但秦言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这家客栈几天来都十分平静,现在易公子前脚刚走,就有泼皮进门闹事,未免也太巧了吧?
他整了整衣襟,抓起长剑和包裹快步走出去。
正巧柳宛筠他们也刚刚出来,四人在走廊相遇,听着楼梯口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是方秋遥上前几步,挡在了最前面。
跑上楼来的几个衣衫不整的青年,手提棍棒腰刀,骂骂咧咧地走上楼来:“老子倒要看看二楼被什么人包了,凭什么老子就住不得,瞧不起人是吧……”
方秋遥上前几步迎过去,沉声道:“几位,这边已经被我们包下来了,请止步!”
“哟呵,就是你小子啊!你们才几个人,用得着这么多房间吗?还是给哥哥点面子,让出几间来吧!”对方为首的青年抗着一柄金色大环刀,歪歪斜斜地站着,嬉皮笑脸地道。
方秋遥摇摇头:“对不住,我们有女眷——”
一句话还没说完,对面几人就勃然变色,各自污言秽语骂了过来:“干你娘的,别给脸不要脸!”“小子没听过东街华哥的名号吗?”“女人怎么了,她是有八只手还是有三个脑袋,非要多住几间?”“别跟他废话,把男的废了,女的就让弟兄们一起乐活乐活……”
方秋遥乃堂堂浑江帮少主,什么时候被人如此骂过,一张脸皮涨得通红,终于按捺不住,暴喝一声挥拳朝泼皮们砸了过去。
“哎哟小子有胆!”“老子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