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英雄-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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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娃子,你上哪儿去?”聂青阳傻了眼,急忙叫道。
“俺兄弟去哪我去哪,别的等俺想起来再说。”铁牛头也没回。
聂青阳绝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但对于陈默来说,铁牛的反应却是再正常不过。
无他,一个“家”字而已。
即使铁牛能全面恢复记忆,事情也不会改变。江东卫早已成了他生命中的第二个家,那里有他的兄弟姐妹,半点也不逊色于血亲。
至于自己……
聂青阳跟骆四所说的往事,尽管都有一个女人存在,尽管都是为了离开秘境而起冲突,但却等同于两个版本。到底是谁在说谎?如果是骆四,他又为什么兜这个圈子?
陈默身心俱疲,回到大船上独自进了房间,没理会任何人。铁牛愁眉苦脸了一会,见卓倚天趴在桌边,举个酒瓶晃了晃,顿时来了劲头,笑呵呵地跑过去跟她喝起了酒。洛璃经过时斜眼看着两人,铁牛很有点战战兢兢,生怕这小魔女又使出什么手段来害人。
“想喝就过来啊”卓倚天哼了一声,也不知是酒劲上涌还是其他原因,颊边透着晕红。
洛璃不声不响地走了,看样子是宁愿跟铜尸作伴,也懒得搭理卓倚天。
“她不喝酒的吗?”铁牛长出了口气,心满意足地开始猛灌。
“她在喝醋。”卓倚天回答得很古怪,神情也一样。
陈默自从跟聂青阳对战下场,直到现在,就只跟卓倚天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你瞎跑到哪儿去了?”,第二句是:“小七哥,你啥时候偷睡过我的床,弄得满床喷香。”
照卓倚天对这家伙的了解,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是偷睡,而是被强睡,肯定问不出后面一句。他向来不是个皮厚的人,也不怎么善于伪装,如果硬要形容,只能说像块雪地里的硬石头。
卓倚天觉得再不把自己喝多的话,只怕是憋不住要去鸡蛋撞石头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半箱伏特加卓倚天只喝了一小半,就开始眼前发花。当看到海伦从自己房间里走出,径直进了陈默房间时,她瞪圆了眼睛,用力摇了摇脑袋,小辫子也跟着晃动起来,“阿牛,你看到那洋妞了吗?”
“看到了啊,是海伦姐姐。”铁牛当初跟着白小然叫惯了,脱口而出。
“我x”卓倚天用力敲了一下他的光脑袋,“你学着陈默把头剃成这样,是不是也跟他学了油嘴滑舌?”
“是小白这样叫的,俺兄弟不管碰上谁都叫娘们。”铁牛见对方目露凶光,赶紧搬出白小然。
“这么晚了,她想干什么?”卓倚天不再理会铁牛,狐疑半晌,忽然和颜悦色道,“小牛牛,你说海伦好看,还是我好看?”
“那指定是你好看”铁牛回答得毫无犹豫,同时一只脚偷偷搭在了酒箱上,唯恐她翻脸断粮。
“哦,那没事了。”卓倚天心头大定,联想起海伦平时的为人,估摸着她多半又去给陈默洗脑了。那小子就算有什么禽兽念头,也必将会在诵经声中烟消云散。
明明就是动粗,如今还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勾当,他到底是怎么了?
卓倚天将两条长腿架在桌上,大口灌酒,一不小心呛到,剧烈呛咳的同时,抬手擦了下眼角。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陈默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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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陈默的羔羊
陈默躺在床上木然良久,想的最多的是病死的母亲。
那个他叫了十多年的母亲。
记忆中她总是慢声细气的说话,脸色由于久病而蜡黄。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惨白的床单和墙壁,冰冷的针管和同样冰冷的医护人员,所有这些残存的印象都围绕着她,如同那张遗像边凋谢的纸花。
在那个年代,一穷二白的家庭再出个病号,等于生不如死。母亲唯一的活命优势就在于她是矿上的职工,医药费可以报销,但她也寻过死,总觉得欠父亲太多,拖累了两个孩子。
陈默记得最清楚的,是那年过年。
大年三十他背着妹妹去医院,父亲去亲戚家讨了只母鸡,十多个鸡蛋,也不知被别人说了什么重话,回来脸色讪讪的,却照例闷声不响,在病房里点起煤油炉给母亲炖鸡吃。
鸡汤面的味道很鲜美,连味精都不用放。母亲把两个鸡腿和鸡胗都夹到陈默碗里,妹妹年纪还小,看着直咽口水,却不敢开口来要。陈默自然不肯吃,母亲放下碗,捧着他挖煤挖得稀烂的手,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
“下辈子妈不生病了,做牛做马再还你。”母亲的话到现在还犹在耳边。
陈默这才明白“还”字的真正含义,母亲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却当妹妹是亲生的,所以才会觉得亏待了自己。
年后母亲身体略有好转,要回家来。陈默琢磨着想让她开心,那些天玩命背煤,碰上看得不紧的时候,靠着江北工友打掩护,弄了点破铜烂铁出来卖。好不容易攒够钱,他去附近农村买了只羔羊,特意挑的母的。妹妹见了那只软绵绵的小东西,疯跑去割了最嫩的草头回来喂它,就连晚上睡觉都想抱着,整天合不拢嘴。
母亲到家后很吃惊,问陈默买羊干啥。陈默说这玩意吃草不花钱,将来找别人家的公羊配种,还能下小羊崽子,羊肉比鸡肉好吃多了。
他从脸色就看出父亲去亲戚家里要来那只鸡,究竟遭遇了什么。母亲也多少明白他是在憋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
那个笑容所饱含的辛酸,让陈默永远无法忘记。
母亲去世那天,小羊还是那么小。活活不起,死死不起,一块墓碑就要上百,还不包括其他东西。许多年后陈默听说墓地已经到了每平米数万元的地步,觉得当年家里分文不花在祖坟边埋了母亲,或许还能算得上是幸运。
石匠在墓碑上刻错了母亲的名字,铲去重刻后难免留下痕迹,陈默便要求他少收一半钱。石匠也知道他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难惹,蹲在院子里叼起旱烟袋,眯着眼瞅那小羊羔撒欢转圈,干笑着说:“小默子,我全家老小就靠着这门白事手艺吃饭哩将心比心,我让你把这只羊宰来炖了,你干不干?你要是肯干,那我今天就没二话。”
陈家得管石匠当天的饭,陈默见他反过来将自己一军,当即点头,“我这就杀羊去。”
石匠见陈默进屋摸了尖刀出来,不由傻眼。他早就见到陈家小丫头跟羊儿亲热之极,如同玩伴,又深知这家人生活艰难,这才把话说得满了,没想到却是无法收场。
那天陈静险些被刀伤着,她大哭不已,抱着小羊躲在柴火堆里,一个劲只叫:“哥我求你别杀,哥我求你别杀……”
陈默一刀捅进小羊喉咙的时候,看到它的眼中满是恐惧。
那是陈默第一次无视妹妹的心愿,羔羊挣扎的惨叫声很尖,像小孩子在哭号。
多年以来,这个声音一直都在记忆深处存在着。现在它就在耳边,让陈默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
门被推开,一缕昏黄的灯光透入。
陈默冷冷盯着走进的海伦,躺着没动。女孩掩上了门,缓步走到床边,打开壁灯,屋里浓厚的黑暗瞬间消散。
“陈,我有事想要跟你说。”海伦柔声开口,神态恬静。
“又让我放弃?”陈默的目光从她绝美的脸庞一直落到胸前,那处温婉的隆起让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这近乎本能的反应,让陈默怔了怔,随即感应到体内的铁流动了动,发出一声焦躁的嘶鸣。
又开始了吗?
陈默坐直身体,靠在床头,意志凝聚成坚冰,随即被那团迅速成形的火焰笼罩。
“我今天找了潘多拉的负责人,他说爷爷已经下令,要配合R国人淘汰你。潘多拉跟银河要了一个白金会员名额,明天就会有拳手过来。陈,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被爷爷教着打理家族财务。几个月以来,潘多拉光是在研究经费支出这一项上,就花去了天文数字,我怕他们派来的会是人造人……”海伦仍是那个海伦,但在某些方面,却有所不同。
“连人造人你都知道,你这不是等于给家族的敌对方通风报信吗?”陈默即便对她的性格颇为了解,也不禁奇(提供下载…)怪,“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是个合适的**对象。”意识深处传来一个清晰讯号。
“去你**”陈默揉了揉太阳穴,恶狠狠地回应。
“主怜悯世人,指引迷途者的方向,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应该做的。”海伦迟疑了片刻,补充道,“在Y国,我看到了你身上最真实的本性,你是个善良的人。作为朋友,我真的不想你出什么意外。你还有家人啊,还有那么多关心你的朋友,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打下去?你要是真的缺钱,我可以跟爷爷去要……”
说到这里海伦自己也知道有些失言,不由吐了吐舌头,这个小动作让她身上的出尘气息少了许多,显得娇美绝伦。
女孩小巧的舌尖被正在蠢动的“它”锁定,视觉定格,然后再次回放。与此同时,神经元中还亮起了多个类似的影像,陈默看到自己跟潘冬冬正在热吻当中,而另一边,却是卓倚天沾着血迹的丰盈嘴唇,她近乎全裸地被按在身下,满脸泪痕,露出的竟是从未见过的柔弱神情。
七丫头?怎么会……
陈默低吼一声,头痛欲裂。那些画面忽的旋转起来,交织成混乱风暴,苦苦支撑的意志已近乎崩溃。
“你怎么了?”海伦看出不对劲,微微吃惊。
“没事。”陈默从牙缝中挤出回答,额前青筋暴凸,神情变得极为可怕。
海伦忽然站起,将他抱在怀中,口中喃喃祈祷。陈默全身都在发抖,在阿瑞斯机器人越来越疯狂的冲击之下,挣扎着抬头看她。
一直以来陈默都对教会和信仰嗤之以鼻,觉得海伦就像《笑傲江湖》里的仪琳小尼姑,居然会信虚无缥缈的东西,简直可笑到了极点。但这会儿,他却不由自主地被海伦虔诚的模样震撼。
她在灯光下闭着眼,全身心地投入在祈祷当中,就好像真的能通过这种方式,让高高在上的神祇聆听到自己的声音。陈默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在做任何一件事情的时候,能做到如她这般专心致志。
“我没事。”陈默重复,轻轻推开了她,“我这次不走,是因为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
“是什么?”海伦问。
“我才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那个叫骆四的家伙自称是我亲生父亲,把我弄到这里来,自己却跑得连影子都没了。他说的话我没法全信,但也不能一点都不信。刚跟我打完那场的Z国老头说,我的亲生母亲死在别人手上……”陈默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露出一个狰狞远大于痛苦的冷笑,“从骆四嘴里出来的说法可不一样,我猜他大概是想让我自己慢慢弄清这件事,更客观也更容易相信,以后就算要报仇,也不会拖泥带水。其实我的养母带了我那么多年,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认她。至于现在这个,既然已经死了,我也省了认亲的麻烦。到底要不要报仇,得弄清楚事情再说。”
“我只在养母下葬的时候跪过一次,除了她,就算这狗老天也不配我行大礼。我小时候不懂事,经常调皮捣蛋,她身体还好的时候每天都念我,有时候我听得不耐烦,就会犟嘴。后来我慢慢大了,能挣钱了,能让家里人享福了,她却没有了。我常会想,要是她能活过来,就陪我一天,抱着我跟我说说话,我第二天立马死都肯。这是不是很幼稚?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死一点都不可怕,你以后别再劝我了。死了就能找到我妈妈,跟她永远在一起,她在我心里没人能替代,就算现在冒出来的这个生母也不能。”
海伦听得怔怔出神,她从未想象过这个看上去比任何恶人都更恶的青年,会有如此多舛的过往。他向来冷酷而铁血,就好像不会被任何事情击倒,此刻叙述的神态也是完全漠然的,声线如同坚硬的钢丝,毫无波折。
可她却莫名生出了强烈的怜悯之意,觉得他不过是个拼命在按住脸上面具的大孩子。这个房间里有灯光,他却蜷缩于最纯粹的黑暗之中,将自身完全封闭。
陈默能听到太阳穴边突突而跳的声音,它们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巨大弱点,正在疯狂向脑部侵袭。他不得不把这场无聊的对话继续下去,好让精神上的剧痛和重压分散一些。
他不停地说着,从阴暗潮湿的煤窑说到进城后的狗样人生,从最底层的矿工阶层说到肮脏不堪的上流社会。这是他不曾尝试过的、毫无保留的倾吐,海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