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江-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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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情才恢复了一些。人们都知道，周郑小萌等于是李河柳的又一个女儿，他们母女连心，周郑小萌的悲伤是可想而知的。
王树喜，喊过周郑小萌，把她带到了房间里，叫李欧阳把项帅也叫了来。
王树喜说：“小萌啊，我一直等着你来，你了解老李的性格，我有事和你与项帅商量，我不想让老李带着那一条沉重的腿离去，拿下来鞋又无法穿。这件事有什么办法解决吗？项帅也帮着想想。”
周郑小萌思考了一下，说：“我们用棉制品为她做一条假腿吧，您若同意，我们马上就做。”
项帅说：“可以采用这个办法。”
王树喜点头同意。
周郑小萌和项帅来到周郑小萌的办公室，让仓库送来了一些材料，他们开始为李河柳做新的假腿。周郑小萌先是在微机上绘图，她几乎每敲一个键就滴一滴眼泪。她有过多位恩师，而她心目中最伟大的恩师是李河柳，他们的心息息相通，人一旦心灵相通，就会不是至亲胜过至亲。在周郑小萌心中，李河柳是一个伟大的奋斗者，她奋斗到肢残体缺，最终成功了，创下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她对周郑小萌的喜爱一直深藏在心底，可以体会，而不露声色。她对周郑小萌的指点，仅在言谈微笑之间，靠领悟去觉察，从不强加于人。她对周郑小萌的生活关照做到视周郑小萌如己出，让周郑小萌在兰轩，享有她的子女一样的温暖。想着这些，周郑小萌的心碎了。
周郑小萌绘好了图，根据李河柳的身高和体型，请项帅校正了一遍尺寸，项帅说是准确的，于是他们就开始精心精意地制作。制作好后在外面套上了丝袜。当他们觉得一切都弄妥当的时候，正好王旭初来了，周郑小萌和王旭初打了一个招呼，她请王旭初给李东打电话，叫李东跟殡仪馆联系好，他们马上要把这只新做的假腿送到殡仪馆去。
新做的腿送到殡仪馆后，化妆的师说很好，她负责帮着换好，请家属放心。
周郑小萌把事情办完后，和项帅一起向王树喜回了话，王树喜很满意。李东也回来向王树喜回了话，殡仪馆的事都安排好了，时间定在明天上午九点。
季可把告别仪式的程序向王树喜做了汇报，有王树喜亲自主持，李标讲话，然后大家向遗体告别。
王树喜点头同意。
很快天又黑了，吊唁的人依然陆续不绝，王旭初打点完公司的事与王春亮一起来到了灵堂。他与周郑小萌默默地相对站着，时而对视着，他们都在默默地流泪。李标又劳累又悲伤，二十多个小时他瘦了一圈，颧骨突出，眼窝深陷。他不时地朝着继父哭泣，他看着继父悲伤，心里很疼痛，两个刚柔相济的男人都在一时间失去了最亲爱的人，继父又苍老了许多，花白的头发似乎全白了，眼睛失去了光泽。李标找来赵伯伯，劝继父休息一下。赵大同劝了很久，李欧阳也在一边帮着，最终王树喜才答应去休息。接着王旭初和李东又劝李标去休息，李标哪里肯走，最后王旭初和李东强行把李标送回了房间，强迫他躺下。
晚上，李东、李欧阳、王旭初、王春亮、王夏花、周郑小萌为李河柳守灵，其他人一律休息。明天起早撤灵堂，装灵车。
晚上十点，王树喜又爬起来为李河柳守灵，季可说：“王董事长，定一下明天披麻戴孝的人吧，我安排了所有的子女和女婿儿媳，还有江北来的亲戚，也就是亲骨肉和一些至亲。”
王树喜想了一下，说：“季可呀，如果你与小萌愿意的话，披麻戴孝的人再加上你与小萌，老李多次跟我说想认小萌做干女儿，小萌就以我和老李干女儿的名义给老李戴个孝吧。季可，你与老李相伴十年，在她心中你早就是她的女儿了。”
周郑小萌和季可都诚挚地答应了下来，非（…提供下载…）常感谢王董事长满足了他们的心愿。
王树喜最后说：“季可呀，再加上我吧！”
听了王树喜的话，所有的人都嚎啕大哭，李东和李欧阳跪倒在王树喜面前，泣不成声地喊着：“爸爸……”他们哭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六十二、周郑小萌回兰轩吊丧（之二）
事情安排好后，大家又好一阵劝，让王树喜去休息。
王旭初叫季可、沈凝等人也回家休息，只留下两个帮忙的小伙子。
大家安定下来以后，王旭初叫大家都坐下来，一夜的时间很长，注意添香烧纸就行了。
周郑小萌到门外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她告诉爸爸妈妈，明天上午是李总遗体告别仪式，她一两天可能不能回北京，大家正处于李总丧期，都顾及不了公司的事，她要帮着顶一下，什么时候回去，到时候再打电话。爸爸妈妈一再叫她不要急，一定要帮好三泰公司的忙，要注意身体，叫旭初也要注意身体。
过了稍许，周郑小萌说：“烧纸的时间到了，王总陪我去烧吧。”
周郑小萌拿了一大沓草纸，王旭初陪着她来到室外烧纸的地方，她跪下点燃一刀草纸，轻声地喊着：“妈妈，您听到吗，女儿小萌在喊您，在想您，我有许许多多心里话要跟您说呀……”
王旭初在一边劝周郑小萌要节哀，他轻轻拉起了周郑小萌，两人流着泪，不停地对火上添加着草纸，他们的不尽哀思如火苗轻轻地撩着，泪水滴在火上啪啪地响。
草纸烧完了，王旭初说：“我们回去吧。”
周郑小萌说：“你陪我在这里站一下，让我好好地想一想李总的模样，在心里和她说说话。”
两人默默地站在深夜的幽暗里，周郑小萌低声地说：“哥哥，我爸爸妈妈叫你注意身体！”
王旭初说：“谢谢！你回去的时候替我向二位老人家问好！”
周郑小萌说：“哥哥，你闻到桂花的香味了吗？这香味如此澹定，却溢满了天地，清新着人心，好像李总的灵魂在飘动。你不知道，去年的这个季节，有好多个夜晚，李总让我陪着她在桂花林里散步，我们踏着月色，嗅着花香，她给我谈服饰，从保暖遮羞一直谈到服饰美。她给我说三泰服饰的优缺点，说服饰对人体的美化功能，说人体与服饰的关系，说服饰公司一定要创造人的美。她说的都是实际经验，有她朴素的认知和思路。那时候我觉得她的言谈之间就流淌着桂花的清香，她的灵魂就渗入了我的骨髓。”
周郑小萌说着，王旭初在一边流着泪。
王旭初说：“萌萌，我有一句话，不好向你开口啊！”
周郑小萌说：“哥哥你说吧，我们不是已经是正而八经的兄妹了吗？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王旭初说：“你知道，我本来就心力不济，现在又遇到我妈妈突然去世，我爸爸、李标、李东这阵子不可能有心思做事，我也不忍心让他们做事，公司这阵子事情特别多，我带着春亮在处理，春亮跟不上来，你能帮我几天吗？”
周郑小萌说：“我已打电话跟爸爸妈妈说了，我这几天不回去了，就在三泰帮你，我爸爸妈妈叫我一定要好好地帮你一把。再说我能看着三泰有难处不管吗？我能看着哥哥有难处不管吗？你放心吧，明天下午我就到办公室去。”
王旭初说：“萌萌，谢谢了！”
周郑小萌说：“还谢谢我，哪里话呀，听着好像生疏了。”
王旭初说：“外面有些冷，我们进屋去吧。”
二人回到了李河柳灵堂，周郑小萌朝香炉里添了一些香。
王旭初说：“东东，我们分成两班，你和欧阳、春亮一班，你们去休息两个小时，然后起来换我们。六点钟我们吃点东西，然后就撤灵堂，准备灵车
李东说什么也不去休息，欧阳也不去。
王春亮劝说李东：“去休息一下也是守灵，妈妈做事总是安排有序，我们都拼着妈妈不一定满意，明天上午我们还要精心地把妈妈的事情办好！”
王夏花和周郑小萌硬是把李东和欧阳拉到了欧阳的房间里，让他们躺下了。王春亮拿床被子在沙发上躺下了。
早晨五点钟，张翠姑就起了床，烧好了早饭。但是谁也不愿吃。
季可和沈凝、丁勇妈妈他们也早早地来到了灵堂里，帮着劝东劝西的，可是谁也不吃早饭。
一直睡着未起床的的老爷爷颤巍巍地来到众人中间，低声地说：“树喜呀，带着孩子们一起吃早饭呀，不吃早饭待会有人晕倒了怎么办，我们要从容地送好河柳呀，她一向不是见事不慌吗？她还希望大家把日子过好啊！孩子们吃多吃少都要吃一口，好陪爷爷去看一眼你们的妈妈，是爷爷把她从江北领过来的，她走了，爷爷要去向她关照一声。东东，你带头吃，待会你扶着爷爷去看你妈妈。爷爷到现在还没见到她，她是爷爷的孩子啊！”
李东往爷爷面前一跪，说：“爷爷，我们吃……”
大家分头聊聊地吃了一点东西，王旭初又安排王春亮到饭店里去照应亲戚朋友吃早饭。
七点钟一到，车辆都陆续到了停车场，有一辆黑色皮卡是灵车，车头挂着白花。李标和王旭初带着大家开始撤灵堂，把孝帐等装上灵车，一切安排妥当以后，包括周郑小萌和季可在内，十个晚辈开始披麻戴孝，停车场内外哭声一片。李标捧着妈妈的遗像，由王旭初扶着站到了灵车的前头，李东和李欧阳一边站一个，他们泪眼涟涟，泣不成声。王树喜和李氏兄妹站立在一起，冰凉的秋风，撩着他花白的头发，其他人排列着站在灵车的两边。
赵大同扶着老爷爷最后从家里出来，老人家老泪纵横，坐上了李河柳平日坐的那辆轿车。
停车场边一声炮竹响，送殡的车队徐徐出发。
九点钟，遗体告别仪式开始，王树喜的主持词没有讲稿，因为李河柳的好处都记在他的心里，他只用几件事，就概括了李河柳的一生，令在场的人感动不已，大家只能用哭声表达对李河柳的哀思。李标的讲话，一字字，一声声都是泪，从妈妈背他上学，一直说到前天妈妈教他处理工作，令人听了心疼。
与遗体告别的时候，王夏花和项帅搀着老爷爷第一个走到李河柳的水晶棺前，李河柳穿着宝蓝色呢大衣，领口扎着白丝巾，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面容安详，老人家摸摸水晶棺哭着说：“孩子，你怎么先走呢，你没想过要送送老父亲吗？老父亲心疼呀！你既然走了，就走好了吧！”
王旭初示意王夏花和项帅赶快把爷爷搀走，直接把他送回家。
接着王树喜和李标、李东、李欧阳一起扑到水晶棺上，拼命地哭着喊着，被大家一个一个地抬了出去，王旭初等晚辈一个个地磕头哀哭。周郑小萌一个人跪倒李河柳身边，她哭着低声地说：“妈妈，兰轩的桂花又开啦，我想陪您散步呀，您怎么不说话，我伤心啊！您拉拉我的手啊……”
忽然，周郑小萌晕倒了，丁勇妈妈和沈凝两个人抱起了周郑小萌，幸亏项帅带来了两个医生，给周郑小萌打了一针才清醒过来。周郑小萌在墙边靠了一下，定了定神，沈凝劝她上车回家，她说等一等，我要送李总离开礼堂。人们陆续走出了礼堂，李标、王旭初、李东、李欧阳、王春亮、丁勇走到妈妈水晶棺边，周郑小萌和他们站到一起，目送装着妈妈遗体的水晶棺徐徐离去，他们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周郑小萌向前走了几步，安定地跪下，低首向着水晶棺离去的方向默哀。李东和李欧阳陪着周郑小萌跪下。水晶棺看不到了，王旭初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扶了起来。
其他人都从边门离开了礼堂，去等李河柳的骨灰。
周郑小萌由于头晕脑胀走错了地方，又转回了礼堂大厅。见一个中年妇女晕倒在墙角，身边站着一个男孩，周郑小萌走过来，看那男孩长得和李标很像，就怕是他们家的亲戚，就问男孩是谁，男孩说是来送姑妈的。周郑小萌赶快打电话，叫来医生给晕倒的妇女打了一针，妇女清醒后，说是李东的舅妈。周郑小萌又打电话找来了李东，李东和舅妈哭做一团。这位舅妈就是李东舅舅的前妻子，那男孩是李东的表弟。二人哭了一阵以后，李东把舅妈送上了面包车，叫舅妈在车上等她。
六十二、周郑小萌回兰轩吊丧（之三）
等到子女们把李河柳的骨灰安放好，王树喜仔细地看了好一会，亲手摆上两个小花圈，说：“老李，你休息吧，我带孩子们回去了。”
一家人上了车，李东舅妈见到王树喜又哭了一场，王树喜说：“舅妈啊，老李不在了，今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找孩子们也行，有我们吃的，就有你们母子吃的。”
李东叫舅妈这几天就住兰轩，陪她说说话。
回到兰轩，王旭初、李标、王春亮、丁勇要随父亲一道去陪客人们吃饭，下午还要送客，女孩子们由于这两天哭得劳累过度，王树喜叫他们就不要去了，大家在家里吃点饭休息。
李东交代李标一定要把堂姨妈带回兰轩来，请她在兰轩住几天。李东把王春亮和王夏花老房间的钥匙都拿过来了，一间给舅妈住，一间给堂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