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江-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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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王旭初微笑着说，“这么大人还不懂‘三’这个数字吗？从小数学好着呢！”
李东说：“你说亮子这瘟头驴子，不声不响地就逮着一个靓妞，爷爷今晚一定乐得睡不着觉了，他比你强多啦！你白长一个大个子，没人要。”
“那不见得。”王旭初故意看看李东，阴阳怪气地说，“这种事要讲缘分，缘分不到的时候，心事就用不上。亮子一向单纯，厚道，老天眷顾他，让他早一点投缘。但愿他们顺顺当当！”
他们东扯西拉好一阵后，李东一看手表，已过去一个多小时，就硬逼着王旭初喝牛奶，她说她在网上查了，肺不好身体消耗大，要多增加营养，营养跟上了身体才能回复得快。
王旭初只好坐起来，慢慢地把牛奶喝了。喝过以后，王旭初说他是乡下人，只喜（…提供下载）欢喝稀饭，怕喝牛奶。
李东就说王旭初不找对象，不结婚，谁会给她熬稀饭。一天到晚忙工作，鼻子低下的事都装着看不见，眼眶子大得没边。说不定就被李欧阳说中了，过了夏至还出不了稻穗，只能打一辈子光棍。
王旭初反说李东，只说人家，自己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也不结婚呢？他对李东说爱情这种事不能勉强，两个人都觉得差不多才行。它就像沙子，遇到水就粘上了，遇到风就飞了。接着他又讲起一个故事：
有个女子长得十分美貌，但她很傻。有一天她遇到一个奇丑无比的男子，但是一个大款。美女很羡慕大款，她对大款说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后一定能生个像你一样有钱，像我一样漂亮的孩子，那该多么幸福。丑男哈哈一笑，对美女说，如果我们两生孩子的话，也可能像我一样丑，像你一样傻，那我们不就彼此把对方坑了吗？
李东一听马上不高兴起来，她心里胀胀的，一只手掩面，一只手揉着眼睛，流着泪一语双关地说：“哥，你不是说我是傻子吧？”
王旭初没有注意到李东的表情，随口说道：“你不傻，你是聪明人。”
李东放开双手，从包里拿出一片小纸，擦着泪。双眼盯着王旭初不说话，那眼神是责怪，也是询问，黑白分明的眸子，忽闪着，内涵深似海。
王旭初问：“东东，你怎么啦？”
李东说：“没什么，我去洗杯子。”
二十六、病房里的私语（之三）
李东拿起那只装牛奶的杯子，走进卫生间去洗。李东洗杯子时，把水开得哗哗响，她一边洗，一边哭出了声，她认为王旭初讲那么个臭故事，就是故意让她听的。他觉得王旭初是旁敲侧击地把她往远处推。她想，你推什么，只要你没结婚，我就能追你。她又想，我哭什么呢？爱情真的相信眼泪吗？她拿起王旭初的毛巾洗了一把脸。
其实王旭初说那个故事没有任何用意，纯粹是为了讲笑话。
李东回到王旭初床边，一时想不起来说什么好。王旭初看着李东心思重重的样子也不知说什么好，他知道女孩子一般都很敏感，说得不好就不开心。两人一会你看着我，一会又我看着你。
过了许久，李东问王旭初：“你身上还难受吗？”
王旭初说：“好多了。”
李东说：“要我给你捏捏肩吗？”
王旭初说：“现在不需要，需要的时候我跟你说。”
李东说：“你要不要上厕所，我扶你去。”
王旭初说：“我今天恢复了很多，上午就能自己上厕所了。谢谢！”
李东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问王旭初：“这两天你都没洗澡吧？”
“真的，很想洗澡。”王旭初望着李东说，“不是这两天没洗澡，而是三四天没洗澡了，等明天叫亮子把我的衣服拿来，再洗澡。”
李东打开塑料袋，拿出一套男士内衣和一条短裤，都是新卖的。快速摘除了商标，扔给王旭初，说：“这些都是你的，可以洗澡了吧！”
王旭初拿着衣服看了看，说：“东东啊，你让我怎么说呢？哎，不说了，我好好洗个澡！”
王旭初拿起李东带来的衣服到卫生间去洗澡，剩下李东一个人坐在他的床边，李东想了许多，许多。她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搏斗，她想问王旭初想找什么样的人，她想说她想找一个像王旭初一样的人，她想直接问王旭初对她的感觉，等等，等等。她甚至想直接对王旭初说，她爱他。她的心里乱极了。
王旭初洗好澡从卫生间出来，头发梳得很整齐，手里拿着一叠刚换下来的脏衣服。李东死死地望着他，精神焕发，脸庞红红的，充满了青春男人的活力，看不出有病的样子。李东看着他，他帅呆了，酷毙了。所谓美男子大概就是这样的。可是李东什么也没说。
王旭初走到床边，李东站起来为他理好了被子，说：“快上床吧，别受凉了，这种病怕凉。”
王旭初迅速地上床坐着，李东要他躺下，他不肯，说想睡的时候就靠着睡。李东给他拿来了羽绒衫，并帮他套到了身上。
李东问王旭初：“洗过澡更舒服了吧？”
王旭初说舒服极了。
李东坐到王旭初床头，低声说：“哥，你真漂亮！”
王旭初摸摸李东的头，说：“坏丫头，居然注意男人漂亮不漂亮！”
李东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女都一样，你不喜（…提供下载）欢美女吗？”
王旭初“嘿嘿”笑了起来。
李东举起拳头准备给王旭初一下子，但她在半空停下了，说：“我怎么能打一个病人呢？”
王旭初向李东拱拱手。
李东站起身，把王旭初脚头的被子（：。。）整 理了一下。就站在王旭初的对面，望着王旭初说：“不知为什么，我为你做一点事都感到高兴。”
李东说着把王旭初换下的脏衣服用塑料袋装好，放进了自己的包里。王旭初说：“就摆着吧，哪能老麻烦你。”
李东说：“你自己洗吗？”
王旭初说：“明天让夏花拿去洗。”
李东说：“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花子能洗，我就不能洗啊！不都是你的妹妹吗？你就不把我放在心上。”
王旭初微笑起来。
李东问王旭初：“你是不是感觉到了我对你好？”
王旭初说：“你要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李东说：“当然是听真话，我相信你不会对我说假话。”
王旭初说他确实感觉到李东对他十分好，但每一次感受不是激动，而是歉意，甚至是不安。
李东又问王旭初：“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吗？”
王旭初故意想了一下，说：“我还没有深想过。”
李东脸颊绯红，两眼泪花，望着王旭初，带着哭声说：“我好爱你！”
李东说过以后，擦干了眼泪，显得十分平静。婷婷玉立地站在原地。
王旭初一听这话，显得坐卧不安，他一直担心李东弊不住的时候在他面前说出类似的话，但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接，这么鲜明。他一贯稳重，善于表达，这一刻他慌了神，不知道说什么好，说真话怕伤了李东，说假话又对不起李东。他嘴唇颤动着，眼睛无光，他懵了。
李东说：“我只是把心里话说给你听，你不必说什么，我只是让你知道我想着什么，并不想你能对我说什么。这种话，这种事，哪能像我们小时候，给人家一块锅巴，就要人家还一把蚕豆。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故意装糊涂，我给你买东西，你就买更多的东西给我，来个一笔抵消一笔。我知道我个性不好，不会掩饰。按你的想法，我虽然比较能干，但文化底子薄，身上缺少一些什么内容。”
王旭初说：“东东，你别这么说，你不完全像你说的那样，你人长得体面，又精明能干。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有些话我们今后说吧，我们都要珍重。”
李东马上又打趣起王旭初来，她说爱又不需要签单，成与不成，放心里不就行啦！她也给王旭初讲了一个故事：
两个人在荒野里遇到了一只狼，其中一个人赶快换上了跑鞋逃跑。另一个说即使穿上跑鞋也跑不过狼啊！那穿着跑鞋的人说，我没想跑过狼，只想跑过你。
王旭初大笑着说：“坏丫头，你把跑鞋扎紧了。”
二人正说着，赵大同来了，他背着一床被子。
王旭初问：“赵伯伯，你这是干什么？”
赵大同说：“老爷爷不放心你，让我夜里在这里陪你，所以我带着被子来了，我就睡沙发。”
王旭初说不需要，赵大同说他一定要在病房里过夜，老爷爷说的话一定要照办。
王旭初就给爷爷打电话，爷爷说今晚一定要让赵伯伯陪着，明天夜里如果不需要，那就算了。
既然今晚赵大同不走，李东也就不能继续和王旭初说私房话了，她稍等了一会就告辞了。
二十七、第一次相拥（之一）
这天上午，到医院来看望王旭初的人很多，王旭初不能休息，还要陪着人说话，显得很疲惫。大约上午十点的时候，王夏花打来了电话，叫王旭初中午不要订医院食堂的饭，她给王旭初送饭。王旭初就叫王夏花告诉有关的人，不要到医院来，他要休息，他现在很疲劳。
正当王旭初病房里满是人的时候，项帅来了，她见探望的人太多，就说：“大哥，现在要为你拍一张胸片，看看治疗效果怎么样，您有时间吗？”
客人们一听王旭初要去拍胸片，就陆续告辞了。
客人走过以后，项帅说：“本来我是来告诉您下午要拍片子，见客人太多，我就干脆说现在去拍。”
王旭初说：“谢谢你！不过这拨人走了，下一拨说不定马上又来了。”
项帅说：“那我就把您的病房门锁起来，在门外挂上‘病人正在休息’的牌子，这样护士就不会让人进来的。”
王旭初同意了。
中午到了，王夏花和丁勇来了，丁勇左手拎着一只大锅，
右手拎着一个大塑料袋，王夏花背着一个大包。护士拦住了他们，说病人正在睡觉，不能打扰。王夏花说他是病人的妹妹，送饭来了。护士给王旭初的病房打了个电话，王旭初说请让他们进来。
王旭初见王夏花与丁勇拿来那么多东西，就问：“你们干什么呀？”
王夏花告诉王旭初，丁勇总是觉得过意不去，昨天回家拿来了两只他们家里养的老母鸡和一些鸡蛋，还有农村手工做的挂面，他们家烧饭炕出来的锅巴。他妈说一定要让你补补身体。
王旭初说：“那好，我接受了！”
丁勇这才笑了起来，说：“农村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些土产品，真拿不出手。”
王旭初说：“这些东西好，有钱也难买啊！谢谢你，好兄弟，谢谢你妈妈！”
王夏花说：“上午我炖好了一只鸡，现在正拎在丁勇手上，鸡蛋、挂面、锅巴，全都拿来了，咸盐、香葱、碗筷也拿来了，这么多东西，不是小丁帮忙，我真没办法拿。我现在就给你用鸡汤下挂面好吗？”
王旭初说：“好，好，你说得我有些馋了。不过吃鸡汤就不要打鸡蛋，吃不了那么多。”
王夏花做好鸡汤下挂面后，汤汤水水地给王旭初盛了大半碗，然后就往碗里塞锅巴，那纯正的香味飘满了房间。
王夏花嚷道：“小丁，快给我哥拿衣服，让他穿好衣服，坐到沙发上来好好地吃。”
王旭初说：“哎，你怎么支派起丁勇来啦？不像话。”
王夏花说：“你不是喊他兄弟吗？有什么见外的！”
丁勇说：“对，对，对！”
王旭初穿好衣服，坐到沙发上后，王夏花把放好锅巴的鸡汤挂面端到王旭初面前，王旭初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他一连吃了三碗。边吃边对丁勇说：“兄弟，你知道吗？这样的好东西，在农村只有大年初一才能吃到。”
王旭初吃好后，王夏花迅速地把餐具洗好，把东西一一收拾整齐后，她说：“哥哥，晚饭我给你送米饭，炒青菜，冬笋烧腊肉，再热一盆鸡汤，好吗？”
王旭初高兴地点点头，并把车钥匙递给王夏花，说，“晚上你开车来，不要两头跑路，不过开车要慢一点，注意安全。”
王夏花高兴地拉着丁勇走了。护士把“病人正在休息”的牌子又挂到了王旭初的门上。
下午三点项帅陪王旭初拍了胸片，肺气管基本好了。项帅说再治疗两天就能出院了，王旭初很高兴。
晚上，王夏花与丁勇按时送来了饭菜，王旭初自己提前热好了鸡汤。
王旭初问王夏花：“你怎么老是拉着小丁两头跑？”
王夏花说：“他自己要来，又不影响他上班，我就答应让他陪我啦！”
王旭初吃好后，王夏花把餐具洗好，对王旭初说：“明天早饭我带来了面包，你再下一点鸡汤挂面，行吗？”
王旭初说：“行！”
由于王夏花做了有关人的工作，晚上也就没人到王旭初的病房来了，他好好地洗了一把澡，上床睡了。他觉得这些年来，从没有这么安闲过，很快他就睡着了。
王旭初睡了大约两个小时又醒了，他看了看手表，才九点多钟，一个人静静的，反倒有些寂寞。这人啊，忙很了头昏脑胀，清闲很了又感到冷淡。怎样才算合适呢？恐怕没人能知道。这时候，他正好能静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