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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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吧！”李东的回答有两种意思，一是表示慷慨大方，二是看肖凌怎么把他肚里的杂碎倒出来，好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十、掬白涧饮细泉（之二）
而肖凌以为李东是大度，让他先出价码，他为一般人写个普通的稿子，收个五百一千的就过去了，而对李东不宰白不宰，至少多宰个一倍到两倍。于是他说：“你真让我说，我说了你的下巴不要往下掉。”
“哼哼――”李东听了肖凌的话，反倒嗤之以鼻，心想你能黑到哪里去，了不得宰个一千两千罢了。于是她笑眯眯地朝肖凌看看，噜噜嘴说：“开尊口吧！”
“五千块。”肖凌闭着眼睛说了出来。
李东一听，手里的茶杯差一点掉了下来，随口说了声：“黑――”
肖凌随口而出：“噢――”李东吃惊是在他意料之中，怎么往下说，他早就想好了。
李东乘机反问：“你牙疼啦？五千块就五千块，你叫什么？”她说着，恶狠狠地瞪了肖凌一眼，恨不能大解他十八块，说：“你讲讲，稿子怎么写吧！”
肖凌不慌不忙，从包里拿出他的数码照相机，找到一张照片，把机子递给李东看。
李东接过照相机一看，是周郑小萌和王旭初在杭州会议上的照片，周郑小萌在一旁比划，王旭初耷拉着眼，好像很扫兴。李东一见这张照片，心里直高兴。
肖凌问：“满意吗？”
李东说：“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肖凌不高兴了，很坚决地说：“就这一张，老好。没有第二张了。”
“那稿子就不写啦？”李东问。
“文章照写，题目我现在都想好了，叫《周郑小萌使出浑身解数，王旭初并不在意》。”肖凌边说边看着李东，他见李东脸上现出了满意的表情，接着说，“我打算把照片放到文章的前面。”
李东说：“那就祝你发财了！不过此事不准对社会上及三泰的任何人说，否则取消奖金。”
肖凌把李东买的香烟收到了包里，握住李东的手，说：“后天见报，同时上网，并同时兑现奖金。”
肖凌说完扬长而去。
时隔一天，李东收到了一份《泛太平洋时报》，头版赫然刊登着大幅李东看过的那张周郑小萌与王旭初的照片，照片下面印着文章的大字标题，那效果连她也大吃一惊。她在心里暗暗叫绝。接着她又打开了一个名气很大的中文网，看到了和登载在《泛太平洋时报》上的一模一样的照片和文章，已有不少人在跟帖，赞的赞，骂的骂。她在一个劲地偷着乐。
李东煞有介事地拿着《泛太平洋时报》来到王春亮办公室，把报纸轻轻地放到王春亮的办公桌上，站在一旁等待王春亮的反应。
王春亮一看傻笑起来，连说：“噢，噢，还有这样的情况，还有这样的情况？”
李东说：“你没想到吧？”
“我没想到，我没想到。”王春亮拍着手，指着报纸说，“收到家的果子，怎么一下就爬出了虫子呢？”
在李东的建议下，王春亮先后给王树喜、李河柳报告了《泛太平洋时报》的事，他们听到报告后，都是一样地大出所料。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旭初与周郑小萌也看到了报纸，同时他们也分别上网看了一批帖子。
周郑小萌有些吃惊，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信息时代，什么信息不能传播呢？对一些借机诋毁和中伤的文章与帖子，她一笑了之，只当是喝彩。也许，这是对三泰公司的另一种推介，对她本人是另一方面的展示。
而王旭初感到很恼火，烂舌头的肖凌简直是无中生有，自己把照片照坏了，反倒成了污蔑别人的资本。此举既伤害了三泰公司，也伤害了周郑小萌，是小人所为。他打电话给肖凌，把肖凌大骂了一顿。而肖凌洋洋得意，只是笑。他觉得这个电话足以证明那张照片和那篇文章的效果很好。
第二天，肖凌又把王旭初打给他的电话内容发表在报纸上，并制成了录音在网上播放。影响又被进一步扩大。很多网友攻击王旭初为了达到进一步寒碜周郑小萌的目的，故意给凌肖打电话，刺激负面信息的扩散。
王旭初怎么也没料到，他打的那个电话非但没有镇住肖凌，反而成了雪上加霜，加重了对周郑小萌的伤害。他骂肖凌是混蛋加无赖，
周郑小萌本来对新闻的感觉倒是无所谓，只是公司内的一些人让她受不了，整天在人前背后议论她。特别是有一天她在路上看到李东正与人吵架，她去劝解，结果被人家臭骂了一顿，说她死不要脸。原来是那人在说周郑小萌坏话，被李东听到了，李东就说了他几句，那人不服气，就与李东吵了起来，那人一见周郑小萌来劝架，他就索性冲着周郑小萌骂了起来。周郑小萌并没有跟他一般见识，拉着李东就走了。
由于多种原因，这一段时间，周郑小萌对王旭初总是有所回避，她并不是对王旭初有什么芥蒂，而是要避三泰公司内部一些人的耳目。王旭初心里也十分清楚，他也知道周郑小萌的难言之隐。
这一天，王旭初召开一个技术方面的会议，十一个人只到了五个，一大半未到。他问通知开会的人是什么原因，回答是那些人都很忙，走不开。王旭初心想，还有什么事比我开会更重要，明显是借口。这说明肖凌的黑文章已影响了三泰公司的工作。他要求通知开会的人立即向那些所谓忙人再通知一遍，告诉他们纵有天大的事也要放下，必须来参加会议。
终于该到的人都到了，王旭初简要而明确地交代了几件关于技术方面的问题，待大家都明确了以后，他说：“有些人最近有些忙，忙什么？说实话，我不知道。可能是心里有点忙。也许是被那个姓肖的破记者闹的，可能有人受了点影响。我告诉大家，那照片是他技术不好拍坏了，反而用来编造别人。我骂了他，他就耍赖。各位不要当真，只当是免费为我们做广告吧。”
王旭初估计肖凌惹起的这场风波对周郑小萌影响不小，星期天上午他休息，见周郑小萌也没安排什么事，他打算到周郑小萌的房间里去看看周郑小萌。
十、掬白涧饮细泉（之三）
王旭初来到周郑小萌的门口，欲敲门，却见她的门虚掩着，于是就不打招呼地推门走了进去，屋里并没有人，客厅通往花园的门敞开着。他随口叫道：“小萌――”
“哎――”周郑小萌果然在花园里答应着，声音清脆，好像这阵子她什么事也没有。王旭初应声走近花园，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白。周郑小萌热情地叫道：“王总，你来啦！”
王旭初见周郑小萌正用一支白鹅毛在一棵樱桃藩茄上剔蚜虫，他觉得眼前的周郑小萌似乎是一种幻觉，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却又是那么真真切切。周郑小萌手上的鹅毛，在藩茄的叶片上轻轻地拨动着，绿茵茵的蚜虫一粒粒地往下落，地上有一张白纸接着。
周郑小萌指着花园篱墙边的一张小茶几和小椅子对王旭初说：“请坐，茶几上的茶壶里有泡好的茶，茶杯也有，请自己动手吧，我的手被虫子弄脏了。”
王旭初没有坐，他瞅着周郑小萌的花园与自己的有些不一样，而当初建造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她的花园里除了原先的那些花草树木，又多了些瓜果蔬菜。周郑小萌见王旭初在注意她的花园，就主动给王旭初介绍，这是樱桃藩茄，那是红豆，丝瓜，小葱，还有白菜，茼蒿，莴笋等等。品种不少，都是一些零星的种植。
周郑小萌介绍完以后，王旭初说：“何须介绍啊，我自小种田，对藩茄白菜之类熟透了，只是觉得你的兴致好极啦！”
说话间，周郑小萌洗好了手，陪王旭初在茶几边坐下，斟了两杯茶，和王旭初一起品茶闲聊。王旭初端起茶杯，觉得清香扑鼻，直入脏腑，忙问：“这是什么好茶？”
“此乃小萌牌兰花茶，为世界金奖。”周郑小萌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介绍说，“前一阵子，我的那盆箭兰开了，我把落下的花瓣收集起来后，慢慢地把它焙干，与黄山毛峰掺到一起，就制成了小萌牌兰花茶。”
“这茶真香，味道真纯！”王旭初轻轻地吮了一口，打内心里赞叹说，“小萌，你的心如九华山的比丘尼，掬白涧饮细流，采山菊尝野果，心静着呢！而我还以为你这些日子饮食不甘，睡下无眠呀！这才特意来看望你，哪知你原来是超凡脱俗之人！”
“你在这时候来看我，我真得重重地谢谢你呀！”周郑小萌撩撩鬓边的头发，深情地说，“说是不烦，哪能一点不烦呢？都是人嘛。仔细一想又不值得烦，那不过是挤兑人罢了，也就是用王总来挤兑我，对别人并没什么影响。只要在这段时间大家把产品与营销做好了，对三泰公司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挤兑我又算什么呀？这么一想，就没事了，谁不被别人说几句话呢，我也算是有了一点知名度了！”
“哦，这么大的事，被你这么七说八说就没事啦！”王旭初这么说着，反而觉得很内疚，他说，“我们没惹任何人，为什么要被别人说来说去呢？我总是感到对不起你。”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周郑小萌反而宽慰起王旭初来。
王旭初感慨地问周郑小萌：“你真的觉得没什么，那件被媒体炒焦了的事，在你看来就这么轻描淡写！”
周郑小萌显得有些茫然，顺手摘下一颗樱桃藩茄，咬了一口，说，“是啊，说没什么，似乎又有什么。报纸上的文章倒还好，网上的一些帖子，对我确实是有伤害。好像我在巴结你，你漂亮，家里有钱，你又有实权，那意思是我挖空心思傍大款呢。其实我就是爱上了你，又怎么啦？我们都是大男大女的，你没太太，我没先生，你愿我愿，那不也是天经地义吗，别人用得着嚼舌头吗？”
周郑小萌说完，自个笑了起来，脸色羞红。她看看王旭初，王旭初低着头，耳朵根子也是红红的。王旭初抬起头，目光正好与周郑小萌的目光对碰，不自觉地都放了一通电。王旭初正想说什么，周郑小萌倒先开了口：“我刚才说的，你不要当真，算是调侃，真正的感觉还没有。不过，在我接触过的男人里面，对你的印象倒是最深。心里还真有点蹦蹦跳跳的。被人家这么一挤兑，倒煞有介事似的。”
经周郑小萌一说，王旭初心里也变得蹦蹦跳跳的，他一个出身于农家的孩子，见到了大城市来的高级知识分子美女，等于田沟里的蛤蟆见到了天上落下的天鹅，两不相干。作为一个年轻体壮的男人，作为一个大龄光棍，当王旭初见到周郑小萌时，特别是每一次与她单独相处，心里都激动，很喜（…提供下载）欢那一种感觉，很喜（…提供下载）欢与她在一起。多想能娶一个像她一样的老婆。这一场是非倒让他的感觉清晰了许多。听了周郑小萌的几番话，他“嘿嘿”地笑了。
王旭初站起身说：“我来详细欣赏一下你种的这些庄稼吧，一个从小就当庄稼汉的人，见到它们很亲切。”
王旭初在花园里看了一遍以后，问周郑小萌：“你是怎么给它们施肥的？”
周郑小萌打开院墙边的一个小橱子，对王旭初说：“请看！”
王旭初看到十几个大玻璃罐头瓶，里面好像装了些什么。他问：“那是化肥吗？”
“你说对了一半。”周郑小萌一边关上橱子门一边说，“这些瓶子里装的确实是肥料，但是有机肥料。我把拔起的野草，树上落下的树叶，风里飘来的花瓣都收集起来，放到这些瓶子里，加上一些水，拧紧瓶盖，发酵后，过一两个月，就是尚好的肥料。”
“啊！居然有这种细心的人。”王旭初听得目瞪口呆，他感到很惊异，问，“那些腐烂物不臭吗？”
周郑小萌说：“只要发酵透了，不仅不臭，还清香呢！”
王旭初不无感慨地对周郑小萌说：“你是一本崭新的书，值得研读。”
王旭初告辞的时候，周郑小萌说：“谢谢你来看我，肖凌之事，就由它过去吧！”
十一、上海春江宾馆十楼八号（之一）
肖凌制造的杭州会议事件渐渐地淡却以后，肖凌的名气倒变得更大了，周郑小萌也由一个毫手机分、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一举成了名人。王旭初所受的影响并不大，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有知名度的大公司领导人。当然，还有李东，她除了内心有很大的簸动以外，在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中，她由忧郁到暗暗地快乐，一人独享着成功的愉悦。事件的效果，超出了她的预想。这阵子她走路路顺道，遇事事随心。王旭初的影子在她的心目中被放大了许多，她每次走过王旭初的房间门前，都要扭头看看，其实她知道王旭初并不在房间里，只是心里那么想着。
周郑小萌虽然在社会上有了一些名气，而这种名气是毁誉掺半，尽管她心胸豁达，具有很高的个人素养，心里难免有些不快。肖凌炮制的无赖文章难免对她有所损毁，但是她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