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江-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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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女说：“我叫冯毛姐，与李标舅舅同居多年。尽管我们没打结婚证，但我们的孩子就是证明，他长得和他爸一模一样。”
周郑小萌细细地看看那孩子，长得还真和李标的舅舅不差分毫。就说：“你即使和李标舅舅同居，有事找李标舅舅呀，到这来找谁呢？”
那妇女哭了起来，说李标舅舅跳长江自尽了。因为这么多年都是他姐姐在暗暗地给他们寄钱，前几天他听人说他姐姐去世了，哭了两天，留下一张纸条就跳江了。我看到纸条就报了警，到现在还没捞到尸首。她说着掏出一张纸条和一撮头发递给周郑小萌，周郑小萌看到纸条上写着：
毛姐：
我姐姐去世了，我们的生活就无出路了。当你
看到这个条子时，我已跳江了。你去找三泰公司，
让他们给你母子一口饭吃。理由是三泰的李标是我
外甥。他们不理你，你就嫁人谋生路，让他们把李
清风收养下来。这一撮头发可以证明李清风是我的
孩子。他们要是真不收养李清风，就把他送到孤儿
院去。对不住你了。
李河龙绝笔
周郑小萌看了心里不是滋味，问冯毛姐：“你怎么和李标舅舅在一起了呢？”
冯毛姐说她家在农村，大专毕业时，她只有十八岁，找不到工作，就来到桃花江市游荡，口袋里的钱用完以后，就没有吃，没有住，在街上遇到了李河龙，就稀里糊涂地跟他混到一起去了。
周郑小萌又问：“他有性病，你们怎么会有孩子呢？”
冯毛姐说李河龙得的是一般性病，他姐姐给他钱治好了，李清风出世后也带到医院检查了，没有问题，很健康。现在还每年都检查，一直很好。
周郑小萌走到办公室外面，给王旭初打电话，把冯毛姐的事跟王旭初说了，王旭初觉得很头痛。周郑小萌说：“这事你就别管了，只是跟你说一下，我找东东商量。”
周郑小萌打电话叫来了李东。
李东见了冯毛姐后，看过了舅舅的绝笔信，就开始火冒三丈，说他们连舅舅都不认，还认什么冯毛姐和李清风。叫他们立即走人，冯毛姐跪到地下抱住李东的腿不放，小孩在一边吓得杀人一样地哭喊。周郑小萌的心碎了，不知如何是好。她叫季可派人把冯毛姐先领到值班室去。
冯毛姐走后，李东伤心地哭着，跟周郑小萌说：“你看我这个舅舅多可怜，死了连尸首也没有，还让这个女人和孩子来害我们，这女的年纪轻轻的，怎么不长头脑子，就是在农村种田也好啊，怎么和我舅舅那样的人混到一起了。”
周郑小萌劝李东说：“这人啊，怎么说呢，你舅舅被＊＊＊＊＊误了性命，这冯毛姐啊，以性换得一口粥饭，以保全性命，他们共同演了一幕恶作剧。还要叫别人来收场。东东啊，事已至此，怎么办呢？”
李东擦干了眼泪，给李标打了电话，李标随即也就过来了。
李东告诉李标舅舅跳江死了，连尸首也没捞到。李标顿时泪如雨下，说起小时候舅舅怎样与他们相依为命，怎样干活，一直说到后来怎么走上邪路，以至葬送了自己得性命。当李东把冯毛姐和李清风的事向他说了以后，他气得哼了一声，久久没有说话，一跺脚说：“别要理！”
李东把舅舅的绝笔信递给了李标，李标看了又落一阵泪，并咬着牙，摇着头说：“那女的自作自受，又不看看清楚我舅舅是什么人，就和人家生孩子。”
正说着，那女的带着小孩又哭哭啼啼地来了。
李标看看，心想就是他们了，于是说：“我就是李标，我不能管你们的事。”李标掏出五百块钱，递给冯毛姐说：“你们走吧！”
冯毛姐接过五百块钱，说：“孩子丢给你了，我走了。”
　
　
周郑小萌一下慌了，一把抓住了冯毛姐，说：“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孩子丢给别人呢，你这个妈妈是怎么当的？”　
冯毛姐说：“孩子是丢给他表哥的，这话是李河龙在信上说的，我只能这么办。”　
李标发火说：“我根本没见过你们，你赖我也赖不上。”　
冯毛姐说：“你舅舅的笔迹你不认识吗？你看了信还不知道吗？你给李清风一些钱不就行了吗？你跟着舅舅姓李，想赖也赖不掉。你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是一个规矩人，在年轻走投无路的时候，被你舅舅哄了，他是哄我的，并未骗我，我们到了这个地步，处于无奈才来找你们，你们看在你妈妈和你舅舅是同胞姐弟的情分上，就可怜可怜我们吧，算是李清风讨饭讨到了表哥的门上。”　
冯毛姐边说边哭，扭头又走。　
周郑小萌追回冯毛姐，说：“你回来，把孩子带着，下午三点再来找我，你要是不听我的，谁也不会管你。”　
冯毛姐说：“那你要是下午不来怎么办？”　
周郑小萌说：“怎么会呢，这样吧，我要是不来，你就去找李标。”　
冯毛姐带着孩子走了。　
周郑小萌对李东和李标说：“你们考虑一下，怎么解决这个冯毛姐和李清风的问题？”　
李标说：“给她一点钱，让她走。”　
李东说：“不行，给多少钱，也不能断头。妈妈不是一直在给舅舅钱吗？什么也没解决，还拖着一个祸根。”　
周郑小萌说：“下午我问问冯毛姐，愿不愿上班，愿上班的话，给她安排下来，不就解决了吗？”　
李东说：“那也不行啦，还要住的，烧的，事多着呢！”　
周郑小萌说：“现在就看在妈妈的情份上了，那孩子和妈妈是有血缘关系的啊！房子我叫季可给找一间。她要是不愿上班，那就真不管他们了。”　
李标说：“那就谢谢你了，事先你要跟旭初和爸爸说一声。”　
周郑小萌说：“我马上跟旭初说一下，爸爸现在就不说了，等他回来后由我来说。”　





六十六、一个无人认识的女人（之二）


李东泪如雨下，一时间又想妈妈，又想舅舅，说“小萌，让你作难了，你这么做妈妈会感激你的。冯毛姐要是不愿上班，你给我讲，我来处理。”
周郑小萌说：“我知道了。”
李标、李东走后，周郑小萌给王旭初打了个电话，把安排冯毛姐上班的事跟王旭初商量了一下，王旭初表示同意。
周郑小萌又找来了季可，把安排冯毛姐的事跟季可交待了一下，季可说房子有，中层职员住的的房子还空了一间，有卫生间，也有厨房。周郑小萌说那就给他们住，前提是冯毛姐要答应上班。季可说这是起码的，连班都不上，那还同情她干什么。这个世界上，好事做不完。周郑小萌说她下午和冯毛姐说好以后，综合部派一个人帮冯毛姐办理一下手续就行了。
下午，冯毛姐按时来到了周郑小萌的办公室，周郑小萌问她愿不愿上班，她往地下一跪，磕着头说愿上班，随便做什么都行。周郑小萌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周郑小萌说：“我们的工厂是做衣服的，你就帮着搬搬布料什么的吧。”
冯毛姐说：“我上学学的就是服装裁剪，能让我去做裁剪吗？”
周郑小萌想了想说：“可以。”又问，“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冯毛姐说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还有十来天就要缴房租，没钱缴房租人家就要赶她走。不过她叫周郑小萌别担心，她上班拿了工资就可以缴房租。
周郑小萌对冯毛姐说：“你就到裁剪车间去上班，好好干，干不好人家不要你，我就没办法了，到时候你找谁也没有用。我想给你安排一个能烧饭的房子，搬过来住吧。”
冯毛姐一听感动得泪如雨下，又跪到地下给周郑小萌磕头，周郑小萌赶快把她拉了起来。
周郑小萌对冯毛姐说：“你坐下，我对你说，你别计较李标他们对你不好，他们跟你没关系呀，他们听说舅舅跳江了，是又气又难过，这种心情你要理解，不是他们点头，我也不便安排你们呀！”
冯毛姐说：“我知道，不怪他们，我也是人啊，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出路，不是舍不得小孩，我也跳江了。六年了，我都没脸见父母，他们一定以为我死了。人不能走岔一步，早知道到这个地步，我不如种田呀！现在你就是我们母子的恩人，我一辈子忘不了你。上午我一看你慈眉善目，像个观音菩萨，就知道你会帮我，谢谢你了。”
冯毛姐说着，周郑小萌心里一酸，流下泪来，心想天下还有这样的悲剧。这个李河龙真是该死的怪物，趁人之危，坑害了一个良家少女。他死了，居然还丢下了这么一笔不干不净的冤枉债，让李标，李东拖着。
冯毛姐见周郑小萌流泪，赶快说：“领导，对不住你了，让你为难了。”
周郑小萌擦擦泪，对冯毛姐说：“上了班，日子过好一点后，带着孩子回家去看看父母。”
冯毛姐说：“一定，一定。”
周郑小萌说：“你一定要下决心吃苦，上班很累，你是没干过活的人，要坚持住，要不你就和李标的舅舅一样，只有死路一条。”
冯毛姐说：“我一定做到，再苦也比死好。”
周郑小萌掏出五千元钱给冯毛姐，叫她买点过日子的用品和衣服。冯毛姐说什么也不要，她能挣到工资就行，他们母子每月有三四百块钱就能活下去。冯毛姐硬是把钱还给了周郑小萌。
周郑小萌打电话给季可，叫综合部来一个人，而季可自己来了。周郑小萌把情况跟季可说了一下，季可轻松了许多，连声说：“一解百解了，萌总，放心吧。”
季可指着周郑小萌对冯毛姐说：“这是我们公司的萌总，不是她好心肠，谁管得了你呀！”
冯毛姐说：“啊，是老总呀，我无知，打搅一天了，真对不起呀！”
周郑小萌指着季可对冯毛姐说：“你跟季经理去吧。”
冯毛姐走了，周郑小萌来到李东的办公室，李标也在。兄妹二人愁眉苦脸，见周郑小萌来了，李东问：“小萌，情况怎么样？”
　
　
周郑小萌说：“情况很好，冯毛姐是裁剪专业大专毕业，非（…提供下载…）常愿意上班，就让她到裁剪车间去了。又叫季可给她安排了一间中层职员住的房子，既能洗澡，又能烧饭。”　
李标向周郑小萌拱拱手说：“给你作难了。”　
周郑小萌说：“没什么作难的，那母子两个太可怜了，妈妈在也会管的，那李清风与你们总是有血缘关系的呀，他是无辜的，能让他到孤儿院去吗？冯毛姐也是老实人，要不舅舅怎么能坑到她了呢？她也走到死路上来了，就算是把她从死里拉回来了吧！”　
李东眼睛红了，一是被周郑小萌感动了，同时又在想着舅舅，她说：“如果我们一家还是种田，生活得差些，舅舅也不会成为后来的样子，也不至于死得这么惨。”　
周郑小萌说：“现在什么也别说了，只当什么也没有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舅舅叫无法救治，你们也别为他难过了。我怕你们还在为冯毛姐的事闹心，所以就过来跟你们说一声。”　
过了几天，冯毛姐在路上遇到了李标，她冯拦住了他，把李标吓得心慌马乱。冯毛姐说：“我把那天你给我的五百块钱还给你。”　
李标这才定了神，说：“我给你了，你就收着，给李清风买点东西吧。”　
冯毛姐说：“我上班了，拿到工资就行了，那天是生气才故意收了你的钱。”　
李标说：“不要还给我，一定要还，我就扔掉。希望你把日子过好。”　
冯毛姐向李标鞠了几个躬，转身走了。　
晚上，周郑小萌问王旭初，这世上的男男女女，怎么就尽出怪事呢？人与人怎么就不一样。李东的舅舅，几乎就不能算人，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是为了制造恶作剧的。　
王旭初说他认为李标舅舅最终失去了人性，支配他的是兽xìng，但他又具有人的聪明，因此他所做的一切连禽shòu都不如，因为禽shòu不能伤天害理，他会伤天害理。他把人家十几岁的姑娘坑害到这种地步，虽然冯毛姐本人也有责任，但祸根还是李标舅舅。他死有余辜，临死还写封信把祸水泼给了李标，实际就是泼给我们大家。幸亏冯毛姐还好，要不这事就没完没了。　
周郑小萌说：“是啊，他说的就是找三泰，这人连死还别有用心。”　
王旭初说：“但愿这人能一死了之。”　





六十六、一个无人认识的女人（之三）


可是，过了不几天，又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带着一个女孩，来到三泰门口，要找三泰的头子，说那女孩是她和李河龙生的，要三泰给女孩生活费，赔她青春损失，要二十万。
季可只好向周郑小萌报告，周郑小萌问：“那小女孩像不像李标舅舅？”
季可说一点也不像。
周郑小萌说：“那就没什么瓜葛，把她赶走。”
任保安怎么赶，那女的就是不走。
季可给周郑小萌打电话，问怎么办？周郑小萌说叫保安把门守好，这种女人吃不了苦，折腾够了，自然会走。
果然到了十二点多钟，那女人又饿又累，说：“老娘累了，明天再来，让你们不能安。”
第二天上午来了五个女人，有四个是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