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多少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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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我?”凌筱越听越觉得不可理喻。
“是你让她蒙受了阴影啊。你没她漂亮,没她聪明,可是她喜欢的人却喜欢你,非但如此,你身边还有个出色的沈云涛,罪过就更大了。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势必是要跟你较量到底了。”
“你的意思是?”
“云涛条件好,追到他,再顺便让你受伤,一举两得。”
“那么她并不是完全想针对我?”
赵言诚被她单纯的思想逗得发笑了,“我相信即使她喜欢过我,后来她也爱上云涛了。”
“如果是这样,我就不那么难受了。”凌筱讷讷地说。
“为什么这样说?”
“要是她现在还对你存了什么心思,又霸占着云涛,我当然难受。”
“听起来你更介意她对我存着心思?”赵言诚温柔地凝视着她,眸子里闪着戏谑的光芒。
“随你怎么想,只要你知道她喜欢你以后,别蠢蠢欲动就好了。”凌筱的脸颊微红,霍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我先去睡了,刚知道有人喜欢你,给你留点儿空间独自回味。”
她留下一个人兀自发愣的赵言诚,逃似地奔到卧室,一扑到床上,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赵言紧跟而来。她被腾空抱起,身体在半空中转了个向,才又回到床上。
赵言诚斜靠在床边,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脖子,认真地问:“这些事你有没有跟云涛说过?”
凌筱也换了副十分正经的面孔说:“这不可能的。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后,我和他之间多了很多秘密。”
“是吗?”赵言诚的神情并没有轻松多少,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仿佛是想到什么让他不舒服的事情,他的额头也皱了起来。
“如果——”他翻了个身平躺着,凌筱爬到他旁边,他顺手揽着她,抚摸着搁在他胸前的手,“如果你永远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或许会活得更幸福吧?你怎么会嫁给我呢?有时候——尤其是半梦半醒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嫁给我只是做了场梦而已。”
凌筱用手支起头,目光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里。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反正我是嫁给你了,从那刻开始,你就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如果你能时时刻刻都爱我,我会觉得那是世上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幸福。”
“我是时时刻刻都爱着你的啊?”赵言诚疑惑地问,“怎么了?难道你觉得我有不爱你的时候?”
“有,结婚以后,你不爱的时候比爱我的时候更多。”凌筱黯然地说。
赵言诚全然不信地笑了笑,“怎么可能?”
“还记得我们半年后第一次吵架吗?那时候你就不爱我。”
赵言诚迟钝地摇摇头。
凌筱的表情难掩失望,“没想到你忘了!那是我去美容院上班的前一天晚上,你下班回来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抽烟,睡前你才不阴不阳地跟我说了一句话:‘你可真自由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会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所以,我问你什么意思,我怕我理解错了,也许你说的是其他哪个让你厌烦的人——
“然而,你随后的回答让我的期望幻灭,你用更冷酷的语调说:‘没什么意思,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像我这种苦役可没你那福气。’”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赵言诚的神色很震惊,这次却不是装出来的。
“我刚刚说了,当时连我也不相信你会说出这种话。结婚前我们就说好了,除非是经济出现问题,否则我可以自由地选择职业。而那时,我们才结婚不到半年。”
迎上她黯然失神的目光,落在赵言诚心头的愧疚沉重地压迫着他,似乎真有那么个模糊的印象浮出脑海,让他可以追溯回半年前那一整天,他说出那句话以前极为复杂的心理演变过程——
那天早上他比平时早起了一个钟头,在似睡非睡的浅眠时段,他想到妻子前一天晚上的话:她被理发店炒了鱿鱼,因为她把水喷到了一个对她不礼貌的客人脸上。
听到这个消息他很高兴,怎么说那也是份不体面的工作,非但要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还要低三下四地去讨好那些人,因为这种事被炒了鱿鱼,或许她就会产生在写字楼里工作才合适的认识。
然而,妻子的下句话却是:我联系了一家美容院,后天我去那里上班。
他只含糊地应了一声,假装睡着了。
早上他是被胸口的一把无名火烧醒的,也许前一天晚上妻子那种“仅仅是告知他一声”的自我态度就惹火了他,只是压抑到了早上而已。
还有个连他自己也深究不出的原因——她被开除居然没有得到任何教训,至少是他意料之中的教训,比如她不要那么自以为是。
她从来就不肯听信他的话,一个在一流大学里受过教育的大学生,怎么会甘愿在一个没有前途又仿佛生来就低人一等的行业里从业?
胸口那把火越烧越旺,他看看时间,差不多该起床了,被子猛力一掀,他跳下床,趿着拖鞋故意把步子踩得“咚咚咚”响。
以往他洗漱完妻子已经在厨房做早餐了。他踏出浴室,一墙之隔的厨房却听不到任何动静。回到卧室,蜷在被子里的那个人似乎睡得正香。
他拉开被子,拍了两下她的脸,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立刻又阖上了,嘴里发出一连串抱怨的咕哝:“困死了,今天我不上班,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
赵言诚顿时总结出一条该死的规律:当你认为一个人已经不可能做出更过份的行为时,她一定还会出人意料地来挑战你的忍耐力极限。
他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仿佛再慢一点,他就会捺不住怒气,抓起床上的那个人痛快地吵上一架。
正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一个不顺心的早晨,注定了一整天都会衰事连连。
因为产品质量问题,客户退货,市场部找到他的上司投诉,他是遭殃的第一人……
新来的人员做错事,无理地顶撞他以后,不按程序办理辞职,而是丢下一堆待处理的工作撒手就走……
全公司上千人,撞上老板枪口的偏偏是他……
大大小小十几桩倒霉的事情,他的前途命运仿佛都在这倒霉的一天里葬送了,沮丧透顶时,他有了甩开一切的冲动,让纠缠了他一天的人——上司,同事,老板统统见鬼去。可到最后,他也解释不清是什么原因使他忍耐住了。
当一个人的怒气积累到一个顶点时,除了可悲地感到在这个世界发生的这些事太过荒谬以外,已经没有了精神和力气去发泄,去追根究底地寻找答案。
所以,他回到家并没有对妻子大发一通脾气,那几句冷言冷语只是他那颗凄凉的心唯一一种能交流的方式。
他也把当时的心理又重新剖析了一遍,一直被他刻意隐藏且始终不肯承认的真实原因也逐渐明朗——他的怒火百分之八十缘于嫉妒和不甘。
一个人被束缚的人怎么会不嫉妒另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呢?如果没有这个家庭,他过的也会是那样一种生活,而使他受缚的人偏巧就是他的妻子。
每天他都从妻子那悠闲快乐的目光里看到自己的疲惫,从她轻松惬意的笑容里看到自己因压力而紧绷的脸,从她随意散漫的穿着上看到紧紧裹覆在他身上的衬衫西装,他又怎么能甘心?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又怎么会去伤害她,伤害一个他深爱的人?
【Chapter 13 人心不如水,平地起波澜】
I
一段充满了失望和伤害、眼看即将支离破碎的婚姻,却还有爱情坚守在他们的灵魂深处跟残忍的现实负隅顽抗。
电视里传出时断时续、冷落孤寂的声音,漆黑夜空里的流云从窗户顶上疾速掠过,像木头一样卧在床上的赵言诚听不见其他声音,他的耳边始终只回响着凌筱的那句话:那时的你并不爱我。
他确实不是时时刻刻都爱她,当他在怜悯自己的时候,就顾不上爱她了。
是否这种情况是约定俗成的——恋人一旦成了夫妻,就不可避免地变得自私。没有哪个人能够数十年如一日地不顾自己,爱着别人。
他不禁对爱情产生了怀疑,至少是对他一向所理解的爱情产生了怀疑。
如果真像凌筱所说的那样,结婚后他不爱她的时候比爱她的时候更多,那么凌筱又有多少时候是爱着他的呢?
他轻轻地偏过头,凌筱已经枕在他的胳膊弯里睡着了。她睡着时鼻翼两侧微微张开,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她的胳膊总是弯曲着遮盖在她的眼睛上方,另一只手搭在起伏胸脯上。
也许别的女人睡觉也是这个姿势,赵言诚却没有机会证实,所以,他只会认为凌筱睡姿是最惹他喜爱的。
他用近段时间从未有过的温柔将熟睡的她揽进怀里,尽管他答应了她要尝试着像刚结婚时那样相处,然而一个星期以来,他却未曾带她去看过一场电影,或者陪她去散一次步。原因无他,结婚两年,他们已经习惯了大多数夫妻平淡相处的模式,刻意去营造新婚初期的浪漫只会感到别扭。
失去了的美好时光是不可能找得回来的。他悲哀地认清了这个事实。
“我做不到你要求的,我只会让你失望。”他亲吻着她的额头,用低得连他自己也听不清的声音说,“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去他身边吧?”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的心也仿佛剧烈地摇颤了一下,而凝视着睡颜的眼睛也渐渐地潮湿。
他忘记了一切,包括她已经睡着了,使足了劲儿抱紧了她,仿佛是分别的时刻就要到来一样,把她往里揉了又揉。
直到从他怀中发出一声闷闷的低吟,他才松开手,凌筱刚得到解脱就探出头,睡眼惺松地望着他。
“我刚刚睡着了?”她含糊地问,然后看到赵言诚忧郁痛苦的神情,睁大眼睛便惊呼,“你怎么了?”
赵言诚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几不可见地摇了下头。
“到底怎么了?”凌筱紧追不舍地问,“你的样子看起来好让人担心!”
她说话时,眼睛也很诚实地流露出了对他的担忧。
赵言诚的内心顿时百感交集,握住那只摸到他脸上的手,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的眼睛,而他的手指正缓慢地穿过她的指缝交叉扣紧。
“听着,凌筱,”他的另一手从她的腰后穿过,托起她轻盈的身体,跟他紧密地贴合,她的唇也碰到了他的,就在她的唇边,他发出痛楚的低喃,“听着,要放弃你是件痛苦的事,但是,也许哪天我不得不这么做。”
不给她机会回答,他便霸道又深情地吻住她。他不去看那双因为惊惑而瞪圆的眼睛,狂热得近乎粗暴地吻着她的唇,颈,胸脯,直到那双眼睛缓缓闭上,意乱情迷地把双手插进他的发里揉着,他才像被安抚了那般,温柔地向她索要他迫切想得到的——
爱情、身体、灵魂和专属于他的心。
他们都是那么地脆弱无助,却又是那么地需要对方,只有在遮掩身体的外衣被剥下时,灵魂才变得□而诚实,在这段婚姻关系中,他们分别伪装的那些冷静、坚强、漠然、逃避的外壳统统被欲望击得粉碎。
一段充满了失望和伤害、眼看即将支离破碎的婚姻,却还有爱情坚守在他们的灵魂深处跟残忍的现实负隅顽抗。
“我怎么会怀疑你不爱我呢?”凌筱抬起贴在他胸膛上的脸,绯红的面颊像热恋时那般容光焕发。“我现在也有和你相同的感受,真的就好像我们才刚结婚一样。”
赵言诚惬意地调整了一下睡姿,使她可以大半个身体都伏在他身上,然后用手臂环住她的腰肢。
“那就忘了吧,我们重新开始。”
“怎么能忘?我都记得你多久没有在睡前跟我说过话了。”凌筱状似抱怨地说。
“有多久了?”
“云涛回来之后就再没有过了。”
正是甜蜜的时候陡然听到这个名字,无异于当头给他泼下一桶凉水,他不自在地挪了挪被凌筱压着的那条胳膊。
“是吗?”他兴味索然地问,同时把脸别到一旁,看着窗外那片空旷的黑暗。
“言诚!”凌筱扳正他的脸,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他,“只是在说我们的事,你不要因为提到他就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赵言诚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话,马上换了副认真的神情,“我只是在算,到底有多长时间?一个月,两个月?真的有两个月,我没有在睡前跟你说过话?”
“岂止!不但没说话,除了吵架的那些晚上,你就从来没有在我睡着前回来过。”
“那你不是很寂寞?”
“你说呢?”凌筱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那我真要反省了,今天一次性地补回来。”赵言诚嬉笑着说完,翻个身把她压在身下,不由分说地又开始吻她。
“你这个人——”凌筱费尽力气推开他,喘着气说,“你这个人就不能好好跟我说回话的?”
“等会儿再说也一样的,我保证,等会儿你要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