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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闹红枝-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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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枝就这样乐呵呵地想着,噢耶,等真真回来,老子就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她正开心着,就看到西平远远地走了过来。
  这位公主殿下,如今越来越阴晴不定了。徐红枝努了努嘴,哼唧,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咩?
  然西平却朝她一笑,道了一声:“徐侍中。”
  徐红枝亦笑着回道:“问公主安。”
  红枝见她脸色上有淡淡喜色,心下想道,难不成等过会儿真真到了,她还要道一句“思卿成狂”不成?真真不在的这几个月,她倒的确是有点——成狂了。
  徐红枝念至此,心里一阵不舒服。刘义真只能是她徐红枝一个人的刘义真,不论以怎样的形式分给其他人,都觉得别扭。
  就好比自己手里有一件玩具,即便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但若是被人抢了,心里还是很不爽。
  红枝蹙了眉,看着宫门想,怎么还不到啊。
  然就在此时,宫门缓缓打开了。步堆将军,以及戴着面具的刘义真出现在视线中。
  徐红枝瞧他似乎更瘦了,但却见不着他面容。步堆将军定是虐待我家真真了。徐红枝这样想着,也不顾身边站着的西平公主,径自扯了个笑脸跑过去,道:“啊,真真!”
  刘义真却无回应。他的身形微微晃了晃,步堆扶住他,也不理会兴高采烈的徐红枝,对身旁宫人道:“长孙师傅伤还未痊愈,可能要走得慢一些。”
  徐红枝瞬时发觉不对劲,一把扯下了刘义真的面具,只见他脸色苍白得可怕。
  红枝神色一滞,还未说话,便看得刘义真微微动了嘴角,唤了她一声“红枝”。
  恩,还能说话。红枝转瞬恢复了满脸笑容,正欲扑上去亲一口,哪料得刘义真眼睫微垂,一时没有站稳就晕了过去。
  “长孙师傅!”步堆喊。
  “谨师傅!”西平喊。
  “真——真——”红枝喊。
  但刘义真还是晕了过去,而且没被喊醒。
  步堆将军脸色一滞,西平立刻对身边宫人吩咐道:“快!喊太医!立刻送谨师傅到崇华殿。”
  徐红枝愣了一下,眼睁睁看着这帮人把刘义真送走了,她再怎么赶也赶不上他们的马车啊。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太阳突然之间就隐进了一大片黑云之中。
  风开始刮得猛烈起来,红枝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往回走。这秋天,似是到了。
  徐红枝站在崇华殿的小廊里吹着风,等里面的消息。
  忽而之间,这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地上腾起一丝热气,但迅速又冷了下去。徐红枝在外面踱来踱去,可是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眼看着这雨下得越来越大,徐红枝也回不去,只好窝在廊下,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来等。
  有些饿,还有些冷。徐红枝缩了缩手,看着这场夏末秋初的大雨,一筹莫展。
  好难受好难受,到底哪里难受却说不出来。太闹心了……徐红枝蹙了眉,捡起身边一块小石头,随手丢了出去。
  哪料这一丢,恰好砸到了闻讯而来的拓跋焘身上。
  拓跋焘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徐红枝,走到廊下,示意打伞的小宫人止住了步子,径自走过去将徐红枝从地上拖起来,道:“这地上寒气重,别受了凉。”说罢拉着徐红枝往殿内走去。
  刘义真总算是醒了过来,于软榻上继续睡觉。
  步堆则将事情原委道了一遍,最后叹声:“若非当时发现得早,长孙师傅怕是死于刺客刀下了。”
  拓跋焘眯了眼。南朝那群老匹夫果真还是不肯放过刘义真,本说使臣这个身份应当十分安全,却还是下了狠手。
  他看了一眼躺于病榻上的刘义真,不着痕迹地淡淡笑道:“既有幸还活着,那便好好活罢。”
  他这话像是讲给刘义真听,又似是自言自语,最后吩咐道:“红枝,即日起你搬去官舍罢,也好照看谨师傅。”
  于是,徐红枝就这样被派到官舍——当刘义真的保姆去了。
  当然拓跋焘知道这保姆不靠谱,还特意派了医官和小侍盯着。
  次日的《平城日报》上,非常正经地讲了南朝刺客对我朝使臣行刺,然我朝使臣如何如何与刺客作斗争,最后英勇牺牲,哦不,是英勇负伤,最后为表嘉奖加封侍中的新闻。
  当然,这件事传到了《洛阳早报》那里,立刻就变成了——“负伤使臣长孙谨,回朝后立即加封侍中。这品级变动虽然不大,但看得出,我朝陛下还是很看重这位长孙师傅的。侍中啊,这可是陛下的高级咨询官,是可以自由出入内廷的。咳,以下不便多说,此言论由评论员负全责,立场与本社无关。”
  其实两报所表达的有效信息就是,这个公主的老师,竟然被加封侍中了。
  前者的重点是——只要你好好为国表现,此乃应得的赏赐。
  后者的重点是——加封侍中看起来,貌似是个幌子啊,自由出入内廷,才是……咳。
  但刘义真的确伤势严重,且一路颠簸都未得好好休养。当日刘义隆劝他在南朝养一段时间伤再走,却被断然拒绝。
  如今医官诊治下来,结论却是,肯定会落下病根了。
  徐红枝想到以前那些疯疯癫癫的日子,又想起医官那番话,有些闷闷地走到后面厨房去弄晚饭。

  【一七】无敌煞星,克活物

  红枝姑娘自然是生了一双巧手的,她迅速地淘米洗菜,然后吩咐小侍烧火,可谓有条不紊。恩,是个贤妻良母的好苗子。
  然而很快,厨房里就传出了一股子焦味。
  恩,粥——烧糊了。
  红枝姑娘手忙脚乱地处理烧糊了的粥,结果旁边的菜锅里,也焦了。
  最后的结局便是,徐红枝端着带着一股子焦味的粥和菜摆到桌子上,喊刘义真起床吃饭。
  刘义真坐在桌前,有些虚弱地笑了笑,低声道:“不吃成么……”
  徐红枝一咬牙,把碗碟重新放上托盘,端着托盘头也不回地走了。
  饿死你!
  此事由小侍报告给了拓跋焘之后,拓跋焘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让御膳房去个厨子吧。”
  因祸得福,红枝姑娘不必再做饭了。
  但是,要求自我进步的徐红枝姑娘,怎么会无所事事呢?面对这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徐红枝姑娘决定,要向大厨子学习做饭。
  当然大厨子叔叔觉得,红枝姑娘好歹是个二品的女侍中,拜自己为师实在太造次了,故而总是敷衍她。
  也就偶尔让红枝姑娘剥个蒜头啊,洗个青菜啊,杀只鸡啊……
  刘义真听到她在努力学习做饭的消息之后,笑得伤口都痛了。
  这天,徐红枝姑娘正在努力帮大厨子叔叔打下手,刘义真有些懒怠地倚在门口看着她忙活,也不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许是站久了有些受累,刘义真轻咳了几声。
  徐红枝一扭头,两行清泪就下来了。
  刘义真一看她竟然哭了,动了动苍白的唇角,浅声道:“红枝啊,不想学做菜就算了……没事的,不要为难自己,不是每个人都有天赋……”
  徐红枝一急,伸手一抹,哭得更厉害了。
  旁边的大厨子叔叔一看,道:“红枝啊,剥洋葱要隔着水剥的呀!你这样——哎,不哭了不哭了,下回注意就是了。”
  徐红枝淌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刘义真哭笑不得,又咳了几声。
  “你竟然还笑!”徐红枝摆了一张哭脸,泄恨般地拿菜刀剁了几下那只破洋葱,然后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
  刘义真笑出了声。
  徐红枝一脸委屈,抽泣了两声。
  刘义真慢慢走过去,拉着她去把手洗干净了,然后从一旁拿了块干手巾把红枝的手擦干。
  又取了块帕子,浸湿绞干了把红枝脸上的眼泪给擦了。
  红枝姑娘内心既愤懑又委屈,如此勤勉的姑娘啊……竟然,竟然因为一颗死洋葱被嘲笑得体无完肤。
  红枝决定——以后遇到一颗洋葱就宰杀一颗!蒙面宰杀!绝不手下留情!
  刘义真看着她,脸上的神色也是淡淡的,似乎没力气给出更多的表情了。
  徐红枝的眼泪又下来了,遂抱着刘义真,把眼泪全蹭到他胸前衣服上去了。
  刘义真猛咳了咳,脸色愈差。
  徐红枝见有些许血色从那白衫中透出来,蹙起眉来:“这伤口怎么迟迟好不了?”
  说罢便扶刘义真回房,去唤医官过来。
  待医官来了,仔细检查之后,又换了药。他收起脉枕,整(。。)理了下药箱,一脸忧色道:“长孙师傅还是少走动为好,当日那刀剑上怕是抹了毒,加之这一路颠簸,当下还是要静卧休养。至于吃食——”他似是闻到了后面伙房传来的饭菜味,蹙了眉道,“宜清淡。”
  徐红枝站在一旁若有所思,一本正经问道:“那能不能喝鸡汤?”
  “可以适当喝。”
  “洋葱呢?”
  “……”
  “青菜?鱼汤?豆腐?包子?粥?……”
  医官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医官先生兀自站起来,走到后面伙房,和厨子吩咐了几句,然后拎了药箱就要走。临了,又扭过头,对站在一旁的徐红枝道:“记得给长孙师傅换药。”
  徐红枝拨浪鼓一样点了点头,表示一定谨记。然后立刻坐下来,把刘义真散开的领口合起来,哼唧了一声:“死医官,吃我家真真豆腐。”
  医官在门外,还没走远。听得这话,嘴角再次抽了抽。
  似是不放心一般,徐红枝又把刘义真的衣领拉开,露出左肩来,伸手摸了摸心脏斜上方被纱布覆住的伤口。
  只见刘义真微微蹙了下眉,拿开了她有些发烫的小手,又将衣领合起来,扯了被子盖好。
  徐红枝哼唧一声,然后又到厨房去了。
  到了傍晚,徐红枝实在无所事事,闷得都快要疯掉了。
  大厨子叔叔也不肯继续教她了,连打下手都不要她。
  徐红枝被厨房赶了出来,没事在官舍周围乱溜达。这周围的屋子里也住了人的,据说那位很有名的崔浩先生就住在隔壁的隔壁。
  哦哟,这么高品级的官竟然还蹭朝廷的房子住。
  徐红枝百无聊赖地在人家门口晃悠,踹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啪嗒一声,踢到人家门框上了。
  一个老太太举了笤帚跑出来,徐红枝一看,大事不妙,人家有武器,自己赤手空拳,赶紧遁!
  哪料那个老太太咳了两声:“原来是徐侍中啊。”
  好眼力!徐红枝立刻扭过头,转了个身,讪笑了一声。
  要说这官舍还是在宫外的,只是在皇城里头,靠着宫里近罢了。出入还是很自由的,这老太太八成以为是哪家皮痒了欠收拾的小孩呢。
  徐红枝臭名昭著,老太太阅人无数,之前还偶然见到过一次,自然是看得出来的。
  但徐红枝却是问了才知道这凶悍的老太太乃崔浩老母,哎,红枝一摊手,原先还以为是个看门的管家呢。
  哪料是崔高官的母亲啊……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这一来一去也熟络了起来。
  崔浩老母也是个老顽童,没事瞎晃荡。看到红枝也是个顽劣分子,不由得心里也喜欢了几分。(说得好像有奸/情一样!T…T)
  这天,崔浩老母送了两条锦鲤给徐红枝。此物寓意吉祥,本来是个好东西,且崔浩老母想着,你在长孙谨房内养两条锦鲤说不定还能有好运呢。
  但是错就错在送错了人。
  当然,崔浩老母还是知道徐红枝不靠谱的,故而临走前还特意叮嘱她:“不准吃!”
  徐红枝点点头,内心无比虔诚地对着那两条娇弱的小锦鲤拜了拜。恩,自然是不吃的。
  崔浩老母唯独不了解徐红枝此人的凶残本性啊。
  徐红枝乃天下生物之克星——故而素来以“养什么死什么”而闻名于南朝坊间。
  以前徐红枝养传说中很坚强的绿色吊兰,一个月之后,发现枯死了。
  后来养过传说中更坚强的仙人球,三个月之后,发现根烂掉了。
  再后来……养过不知道从哪里扒拉来的野草,三天之后——野草整齐躺在土上,呈死绝状。
  植物都能养死,不要说动物了。所以……
  这两尾命蹇的小锦鲤,在某个清晨,全身长满了乳白色的小斑点……
  徐红枝没管它们,觉得大概是长大了吧,所以也得变变样子。
  但是——就这么过了几天之后,有一天,刘义真甚为疑惑地看了看鱼缸里的锦鲤,忙唤来徐红枝。
  徐红枝一看,惊叫了一声……
  锦鲤周身都长了一块一块石蜡一样的东西,竟然还自动剥落下来!
  徐红枝赶紧把崔浩老母喊来。崔浩老母一看,悲痛欲绝,恨铁不成钢道:“这是痘疮啊痘疮!”然后一摊手,“这两尾锦鲤本可以活个六七十载的啊,就这么……”
  徐红枝咬了手指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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