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食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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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了这当口了,他居然还不松口!他居然还把手探到她衣服里!他居然还……
她悲哀愤怒至极,嘴上一个用力,接着弓起身体卯足劲将他拱开来,顺道附上一个响亮的耳光。她闪到一边,呼呼地喘气抹着嘴上的湿迹,低低地咒了一声,“贱人!”
他被这结实的巴掌给甩得倒退一步,湿濡濡的唇上渗着斑斑血渍,隐绰间竟然有一丝妖魅的感觉。
她还不来不及再骂上几句,只见眼前黑影略一晃动,身后的金属弹簧清脆地响起。
转身,门已然洞开。
他的手还握着门把,垂下的尾指微微地弓起——多讽刺,不过数秒之前,这只手还算是温柔地在她耳边和发间缠绵撩拔,只不过转眼之间它便将她给出卖了。
她呆呆地看着门口站着的几个大盖帽,脑袋空白一片。
混账,混账,混账!
吃干抹净就翻脸不认人的混账东西!
她疯了一样地尖叫咆哮,如果不是有人捉着她的双手,她真想扑上去把那个可恶的男人撕得粉碎。
她整个人如同一个滑稽的木偶一般被人架着往外拖,狼狈不堪。双腿不停地踢腾着,踩跺得厚重的地毯扬起一片片的灰尘,污浊了原本就不良的空气。
手腕被人扭得生疼,她开始还强忍着。但当冰凉的金属碰触到肌肤时,她只感觉自己坠入了地狱里,混乱的思绪伴着各种无端的妄想让越来越多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终于哭出声来,嚎啕一般,
“你这孽畜,你会有报应的————”
胁从契约
那是她一生中最为混乱也最为无助的晚上,仿佛这一辈子最倒霉的事都撞到了一块,搅在一起爆发了出来。
从声嘶力竭到筋疲力尽,她耗去了太多的精力。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她疲惫地靠在墙角,脑子里从混乱到空白,最后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粗鲁地堆醒。
“杨雅晓,你可以走了。”
慢慢地从角落站了起来,由于长时间的蹲坐双腿酸疼无比,麻木得近乎没有感觉。她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不耐烦的催促,她才小心地移着步子走了出去。
等在门口的人看见她摇摇晃晃地出来,忙上前扶了一把,“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的声音很低,“这么晚还麻烦你,真抱歉。”
“举手之劳而已。”华贤目光定在对街树影下蛰伏的那辆颇为眼熟的车子上,微笑凝固, “人没事就好。”
她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低声问道,“我这样,会留下案底吗?”
华贤愣了愣,随即抬手拍拍她的脑袋,笑道,“放心,没事的。”见她犹低垂着脑袋,又补充了一句,“要相信叔叔。”
她扑地笑出声,抬手捶了他一记,“什么叔叔嘛……”
“怎么不是叔叔,我——”华贤的话被对街突然传来的轰鸣声打断。
超跑的发动机发出的阵阵隆生犹如巨兽在咆哮,轮胎在马路上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连心脏都为之震颤起来。
华贤微微一哂,转身道,“先上车吧,团子还在等你。”
她抱紧胳膊,点点头。
团子看到她时免不了一阵的大呼小叫,满面欢喜。她仅仅是扯了一个再勉强不过的笑容后,便安静地缩到了车后座上。
车窗外飞快地掠过树影幢形,黑色的阴影一片片地从她脸上滑过。沿途的路灯灯光却略略地带着些橘黄色,明亮却不刺目,她黯淡的眼眸下意识地追逐着那温暖的光线移到了车内。
坐在副驾驶座的团子正剥了一颗巧克力球送到驾驶座上的人嘴里,又迅速地收回手指在唇边轻轻地吹着,看样子是被咬了一下。暖色灯光下,女孩的眼角嘴角都带着娇俏的笑意。
她的眼眨了两下,终是疲累地闭上……
之后发生的事,她并不太愿意去想起。与好友的争吵,沉重的债务,不间断的胁迫与勒索,这一切都让她疲于应付。直到他找上自己,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命运已然几经辗转,落入他的手中。
“你看男人的眼光很差。”这是再次见面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彼时正值清晨,她大脑尚处于一夜恶梦后的混沌状态,心情恶劣到了极点,连眼前是谁都分辨不清,当下便狠狠地把门给砸上,不忘咒骂,“神经。”
待到她迷糊糊地刷牙到一半被牙膏沫子呛到时,大脑突地清明起来。哟,哟,门口那男人可不是——
她一嘴白沫都顾不上擦,速度从门后抄起一只折凳冲了出去,
“孽畜找死————”
他眼皮也没抬一下,仅微侧了侧身,轻松地避开。可怜折凳凌空劈下,师出未捷便狠狠地砸在水泥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这个,你不要了吗?”
她遁声望去,只消一眼,满腔腾腾杀气便像被针戳了般,噗一下漏了个精光。
“奇怪这个东西怎么会在我手里?我刚才说了,你看男人的眼光很差。你的前任很胆小,胆小到我没怎么动手,就什么都说了。” 他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近,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怎么哄你出来,怎么灌醉你……啊,好歹还有一件事是够庆幸的,就是他不能……”
“够了!”她喝道。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纹愈深,“好在他只不过要钱而已,但还没要够数就被你一酒瓶开了瓢。啧啧,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你原来就不是兔子。”
她的唇咬得泛白,支撑不住地后退两步顿坐在椅子上。过了很久,干巴巴的声音才从喉间挤了出来,透着哀求,“多少?你要多少?”
“别把我和那不入流的勒索犯相提并论,”他扶着把手缓缓伏下,双眸与她水平对望,完全是一个胜利者掌控全局后的俯首巡视,带着胁迫和纯粹地傲慢。 “我只是给你提供帮助。”
“是帮助,只不过不是无偿的罢了,对不对?”她望进他的眼底,直截了当,“你要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此人有管她索取高额报酬的前科,眼下他手里握着她的把柄,越发有恃无恐。
唇上传来了熟悉的冰凉触感,他的气息在她唇间盘桓流转的同时,也给予了她答案,
“顺从。”
简单又直接的两个字,已经将两个人未来的关系一并概括定型了。男人与女人之间除了主仆关系外,还有什么关系需要用到顺从?她可不会蠢到认为他需要的是和谐有爱的夫妻关系,这禽兽一般的男人只会需要男女间的不正当关系。
他为刀俎亦为金主。
她为鱼肉亦为小蜜。
这个男人在用两个字奠定并概括了两人未来的关系走向后,她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自家厨房抄一把刀子,然后干净利落地在这个恬不知耻的男人身上通出几个洞!
“我要是不答应呢?”她昂起头来,“我敢给他一酒瓶子,我也是豁出去的。”
“冲动是要付出代价来的,”他黑沉沉的眸子里漾起一丝笑意,“所以,你不敢。”
真是……
真他母亲的说得太好了,她差点忍不住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为他这句话鼓掌,说得对,在拘留所滚了一遭后她的胆也被吓破了。现在的她不敢再冲动行事,他吃准了这点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挟持她。
这从来不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他甚至没有定下一个结束的时间,仅仅是:等到我满意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她不满,“什么叫你满意的时候,这太主观了!要你一直不满意,那永远都结束不了。”他难道想绑她一辈子?
“是的,所以你要尽量让我满意。”他的眼角泄出笑意,“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她别起双手,默默地在背后比出一对交叉的中指,
“成交。”
缔结契约的当时,她尚不清楚自己是和一个什么样的人打交道。只知道他富有、小有权势、卑鄙阴险且下流下作,能认识他九成九是因为她上辈子烧歪了香烫到神仙鼻子的报应。
但很快她便发现自己的天真,她着实是低估了这个男人,他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具有危险性与攻击性。
那日他载她回旧居收拾行李,在楼下他不知怎么抽风了,光天化日下无所顾忌地吻着她。她想也没想抬手给他一个耳光,并挑衅道,“如果哪一天我累了,烦了,我想死了。你认为你还能凭着那堆破照片来威胁我吗?”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便见他勃然大怒地扬起手,紧接着脸颊便传来一阵火辣刺痛。
擦,个贱掉渣的玩艺儿,他居然敢打人!
她捂着脸,大脑闪过几秒的空白,耳朵嗡嗡作响之际,他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地传来,
“你想死,也得先问我同意不同意。”
糖与鞭子
有这么一种男人,他是经不起挑衅的。第一次他会让你流泪,第二次他会让你流血,第三次他直接要你的命。
她如此地衰气,正巧被这种男人金屋藏娇。
雅晓面无表情地提着行李站在客厅里,冷眼看他脱去外套顺手甩在一边,转身到冰箱里哗啦啦地一阵翻动后,他提着一小包冰块来到她面前,伸手递了过来,“拿去。”
打一个巴掌给一袋冰,这算什么?
说明他还有些人性么?
她心里翻搅着一股子怒气,想也没想地挥手将那包冰块打飞。坚硬的冰块从小毛巾里散出,乒乒乓乓地落在地上。
不意外地,他眯起了眼。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又要发怒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暴力并未如期而至——他转身又去冰箱里拿了一些冰块包在小毛巾里拿了过来。这一次他没有再和她费口舌,直接手一伸,捏小鸡似地掐着她的后颈将她提了过来。
冷冰冰的冰块隔着毛巾贴在红肿的脸上,有一种无以名说的麻辣痛痒。她忍不住摇头摆脑要避开,可他的手却像钳子一样牢牢地固定着她的后脑勺。她不得已被迫半昂着脑袋,脸上传来的肿痛让她忍不住跺脚倒吸着冷气。
“别和自己过不去。”他的声音很轻,“再不处理明天就肿成猪头了。”
他还敢嘲讽她,也不想想这是谁干的好事?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他的脸上丝毫不见愧疚。她在心底狠啐了一口,愤愤地扭过头去。
他的动作很慢,很有耐心地用毛巾轻轻蹭着她的脸。毛巾里的冰块被体温慢慢地融化成了水,从毛巾里渗透了出来粘在她颊上。近距离看的话能看到细密的水珠粘在细小的绒毛上面,像是刚洗净的水蜜桃一样。
脸颊上冰冷的触感让体温下降,却无法让她的大脑冷静下来,质问脱口而出,“没想到你连女人都打。”
“女人在我这里没有特权,”他顿了顿,“兄弟除外。”
只有当他的兄弟才能不挨打,那得有多么造孽才能当上他的兄弟哟!她黙黙地在心里吐着槽,脸颊上已经被冰块冰到麻木得没了感觉。
“记着教训,”他把半化的冰块抖进水槽里,将冰凉的毛巾覆盖在她颊上,“别再有下次了。”
那天他并没有留下过夜,只是将她安顿好后便离开了。在离开前,他毫不客气地没收了她的手机,切断了网络和电话,完全地将她禁闭隔绝起来。好在这房子里的设备齐全,食品也很充足。否则以他离开前给她下的不准踏出这房子半步的指令,待这男人想起回来时,她早就饿死了。
他离开时是不声不响的,同样,他回来时也是悄无声息的。
在她独自生活了大半个月后的某个夜晚,当她正梦见那个贱得掉渣的男人被从天而降的冰箱生生砸入地下半米时,忍不住哈哈笑醒。笑泪朦胧的眼中蓦地就出现他的脸,她反应奇快地张嘴咬住自己的拳头才抑住尖叫。
他拧开了灯,半倚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青草的香味,隐约还能闻到湿润的泥地才有的腥锈味。这两种气息交缠在一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声音都抖得不像话,“你,你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伏身压下她,轻轻地用鼻尖顶着她的颊磨蹭着。
假如没有之前的那些可怕记忆,她几乎就环手要抱上他的肩了——他现在的样子极尽缠绵眷恋,哪有半点狠戾的样子?这情况太诡异了,简直就像是毒蛇伸出信子去亲舔青蛙一样。
正在她思绪混乱之际,他的手捋拔过她耳边的头发,声音轻柔道,“刚才做梦了?”
她怔了怔,愣愣地点头。
“梦到什么了?”
她回想起梦境,顿时汗毛倒竖,眼神闪烁间努力让自己保持蛋腚,“呃,没什么。”
他的视线定在她锁骨处,嘴角微微挑起,“梦到我吗?”
= =,算你说对了一半。
看到她的点头承认,他似乎心情很好,双手交叠放在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