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食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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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完没有立即就走,而是坐在桌子边继续摆弄着那几个丑丑的小布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先放着。”他在她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突然发话了,“你过来。”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缓了手上的动作,“什么事?”吃这么多了难道还在饿?到底得多少东西才堵得住他的嘴噻?
他的声音有些迟滞,“你想回家吗?”
她窒了窒,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回家?”
“不想么?”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谨慎地停顿了足有半分钟,才方说道,“当然想。”
他沉默了一会儿,手依然摆弄着小布偶,将它们长长的双手双脚绕在一起,又解开来,“一年!明年的这个时候我放你走。”
她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给她一个明确的时间,而且是郑重其事的。开始的时候她尚存狐疑,可仔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笑。难不成是这男人抽风了,或是突然的良心发现?
“一年?整整一年么?”她小心翼翼地求证。
“是的。”
她有了些胆气,咬咬唇说道,“既然这样能不能从我住进来的那天开始算?”锱铢必饺不是个好习惯,但是她总得给自己争取一下,一来一去时间差足有几个月。
“别得寸进尺。”他抬起头来,漆黑如墨的眼里掠过一丝嘲讽,“记得见好就得收。”
有只肉控
奇怪,真的很奇怪。
她将自己慢慢沉入浴缸里,竭力让大脑冷静下来。现在回想起他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妥。她怀疑着他所说的一年之期,真到了一年之后,他是否会遵守诺言放她走?如果今天的这话只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那她岂不是空欢喜一场?这么看来,还是让他拟个字据什么的比较好,至少白纸黑字他抵赖不了。但是让他这种人去拟字据,怎么想都不可能。不然,她自己拟了让他签个字?不行,这男人八成会斜睨着眼说她不识好歹,然后撤回前言,那她岂不亏大?左右打算都不是,她烦得头都大了。
从变凉的水里爬出来时,一阵冷风呼过,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赶紧擦干身体裹上衣服,记得小时候听老人家说过,如果密闭的房间里突然有风吹来,那就是邪风,吹到就会生病。
她用毛巾将长发搓到半干,这才开了电吹风吹头发。长长的黑发披散成帘,被电吹风的热风烘吹着,漾出波浪样的纹路来。吹完了右边的头发,她将电吹风转手打算吹干左边的,料不到那男人突然进来,轻飘飘地丢下话,“关了它,太吵了。”
以前的每个晚上她都照例吹头发的,怎么不见他说吵?这男人最近真是有病了,处处找她麻烦。她愤愤地关掉电吹风,彻底地怀疑起他今天所说的一年之期。就他现在这表现,她绝对不相信他会遵守诺言!
她抖着头发往阳台走去,电吹风没了有什么关系,她还有自然风。亏得住的高,四周无遮拦的情况下风力充足。虽然说会挟带着飘浮颗粒物,有时还夹带几丝不良气味,但总体来说是健康环保的。她从餐厅里搬了把椅子到阳台,翘着腿迎风晾发。不得不说,夜晚的城市很美,人工创造出的灯光绮彩比起被污染的大气层蒙笼而显得越发黯淡的星空来得漂亮许多。但再绮丽的灯光看多了看久了会不但会刺坏眼睛,还会让人心浮动,焦躁不安。
她垂下眼眸,样子有些颓靡。想想看自己还得在这个地方再呆上一年,怎么不让人灰心丧气。之前她说她豁出去了,什么也不管不顾了。那只是气头上的话,冲动的气性过了她还是顾虑重重。虽然她平常有些大咧咧的,但对待名声这种东西,却是封建庸俗得很。再说了,先前大亏小亏都吃了,熬到现在要一拍两散,那之前的牺牲不都白费了么?况且以他的精明算计,断不会将手里的底牌随便掀给别人,让自己再无所恃。
她叹了口气,抬手拢了拢头发,眼角不经意间扫过隔壁楼下的阳台,顿时双眼圆睁。
哦哦,哦哦……
好油好亮的一只腿哦!
再往上看看。
啊啊,啊啊……
好结实好有线条的胸哦!
再往上看看。
耶耶,耶耶……
楼下什么时候搬来这么一只有型又有款的肌肉男的?
杨雅晓自认自己是个很庸俗的家伙。
她喜欢的许多东西都与现代社会所提倡的生活潮流指标格格不入,比如说眼下提倡健康饮食低碳环保,少肉食多蔬果低糖低脂。她却是喜欢大鱼大肉,高糖份高热量。想想吧,像她这种的肉控,又嗜好重口味的,肉类是必不可少的。而提供肉源的鸡鸭猪牛羊在放养的过程中都会排出加重臭氧层负担的不健康气体,在其生存与后期的加工过程中又产生了不少的生物垃圾,加重地球负担。到了料理的时候又得下大把香料和重油开大火煎烤烹炸炒,期间产生的油烟污染更不在话下。
雅晓记得团子曾经这么批判她:所有肉控的脑袋上都顶着一片开了个洞的臭氧层。
所谓罪孽啊。
不过她也是有健康积极向上的一面,比如她喜欢健身,喜欢运动。早期打的几份工中,做的最长的是在健身房里当助理陪练,跟着专业健身指导师给健身所里的会员做体能测试,辅助指导运动教程。薪水不多,但是却是一份蛮时尚又实用的工作。
而且,还非常地养眼。
没错,她是标准的肌肉控,对雄性发达的肱二头肌和小腹上结实的六块腹肌有着深深的迷恋,这种迷恋曾经在她人生的某个阶段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当然,仅限于欣赏。
在饮食上已经被迫茹素了,眼睛吃点冰淇淋不过份吧。再说了,欣赏型男养眼又不犯法,她没理由不看的。
雅晓此时完全站起,趴在那侧的阳台边上,瞪大眼欣赏着对面楼下那个正在卖力健身的肌肉男。因为角度的关系,她只看得到对方的胸膛以下的部分,古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体型越发强壮,一簇簇贲起的肌肉透着结实筋道,肱二头肌胀鼓鼓的就似一只小老鼠。
充满了力量的美,就是迷人!
“在看什么?”
“肌肉!”她心旌摇荡下头也不回了。
“……哪来的鸡肉?”
她双眼放光,“那里!看呐,多棒的肌肉!简直是酷呆了!看看下蹲时那臀部线条和腿部的肌肉群组,啧啧,得多发达啊!”手兴奋地一指,扭头,“真是太——”
找死了!
要死了!
赶紧跳下去自己死了吧干脆!
“太怎么样?”他双手搭在阳台边,半俯着身子将她圈住,目光顺着她还未收回的手看去,“嗯?”
“太……太有伤风化了。”她一脑门汗,串珠似地滴滴答答。
“肌肉的确很不错,”他贴着她的耳边轻轻说道,“还有臀部和腿部的线条比例也很完美,而且协调,说明锻炼控制得很好,不会过份夸张……”
他越是说个不停,她背上就越是汗水淋漓,恐怕台风来了都吹不干。这代表什么?这说明什么?那个男人怎么个笑法代表怎么个情绪她是掌握了,可眼下他不着四六地说个不停,那是什么意思?是语无伦次么?还是被她激得脱线了?会不会他有可能就这么叨叨完直接把她从这里扔出去?
这里是二十三层,距离地面有六七十米,以她的体重加上自由落体时的平均速度与冲击力。她有可能会碎成一块一块的,脑袋在花圃边,手会在游泳池边,脚就甩掉在保安岗。如果她的外表幸运地能保持完整不散开,那她的内里也会不可避免地浆成一团浆糊。
光想想心脏都抽搐了。
头疼,脑疼,肝疼,胃疼。
耳鸣,眼眩,呼吸不调,手脚痉挛。
在重重压力与妄想的摧残下,她两眼一翻,连个噎也不打,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一碗米汤
疼,好疼。
感觉到五脏六腑好似火在烧一般,特别是腹部有一种绞杀般的痛。她痛苦地呻吟着拧紧了身下的床单,嘴唇咬得死白,额角的汗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痛死了痛死了,她哧哧地吸着气,喉咙里像被人塞了一把干稻草似的干涩得可以。舌根处分泌出少得可怜的唾沫咽下,如同滴水入沙漠,越发干渴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白花花的灯光刺入眼底,头晕目眩。感觉得到背后一片汗湿,粘腻如油,她努力地想挪动身体试图翻身,可努力了半天发现自己居然一动也动不了。
怎么搞的?是被阿飘给压了么?(阿飘=好兄弟)
正当她精疲力竭地放弃自我努力想开口叫人时,门口却晃过一个人影。她此时神智虽然有些模糊,可还是分辨得出来那个身影并不是单衍修。
是谁?
她警觉地闭上眼,屏神凝气地听着动静。很快身边擦来几缕风丝,一股清冽的苔藓味扑鼻而来。冰凉的手指掠过她的额,翻了翻她的眼皮,又摸了摸她的嘴唇,自言自语,“奇怪,这个时候应该醒了啊。”
“你的药有没有问题?”是那孽畜,他是不是趁她昏迷的时候给她灌了什么违禁药想药死她?!
“我的药你还怀疑,你不是吃过最多了么?”略染暖意的手指并着掌在她脸上啪啪地轻拍起来,“可能剂量有点儿……”
“你到底用了多少剂量?”
“和你用的差不多……啊,大概就是因为这样,药量有点大了,所以才一直睡一直睡。”= =凸,药量都掌握不好还敢给人开药?你哪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我告死你个蒙古大夫!
“不会睡傻吗?”滚!你才被药傻了!
“阿衍,你既然信不过我,干脆就带她去医院。啧……”嗷嗷,为什么要拧我的耳朵?为什么为什么?
“去医院不方便。”他皱眉,“静夜,她到底要多久才醒?”
“老实说,不知道。”静夜不着痕迹地松开爪子,看到‘病人’连着抽动几下的眉毛,嘴边浮起笑容,“嗳嗳,别担心,不过是个胃痉挛而已,孔都没穿,严重不到哪儿去的。”
“她不是你,肠子流出来还能自己塞进去。”
“不然呢?等你帮我洗干净再塞进去?”静夜腾地站起来,“老子早就死透了!”
“除了胃痉挛,她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有,轻微的脱水,还有一些营养不良。”静夜的声音很轻快,“当然了精神紧张也是诱发的重要因素。”
“就这样啊。”
什么叫就这样啊!
这死男人敢用这么云淡风清的口吻说着就这样啊!他不想想她为什么会精神紧张,还不是因为天天被他施加精神压力,她天天处于随时都要提防着被他活剥生吞的可能性之下,压力能不大么?精神能不紧张么?她只差没得圆形脱毛症了!还有,脱水,营养不良,这难道不是他干的好事么?只允许她吃素,大多清水煮,她现在一喝开水就反胃,一看到蔬菜就想哭。一些营养不良已经很小意思了,如果是重度营养不良是会要人命的啊口胡!
她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胸闷,一股愤懑之气从脚底板升起,如燎原之火一般烧灼着血管。心脏一阵滚烫,一阵冰凉,太阳穴处的青筋止不住地跳动着。偏偏这么激烈的情绪眼下却爆发不出来,她感觉到喉咙一阵发紧,尚不及发出一声不平之鸣,便这么悄无声息地厥了过去。
“什么叫就这样啊,”静夜很不满,“我觉得她已经够强悍了,能和你共处一室这么久后竟然还四肢俱全,命也还剩大半条,生命力够旺盛的。咳,我就说嘛,上次看到那粉滚滚和球似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菜?那种的放你手上折腾不到24小时就该挂点了,要这种型的才耐折腾……唔,我的腰的确比她细一点。”
单衍修看着床上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皱眉,“你该回去了。”
静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她大概再半小时就醒了。”低头看看床上那个昏睡的病人,坏笑,“煮个粥你会吧,煮好了先喂点米汤给她,喂汤你也会吧——靠,居然踢我!”
“团抱你会吧,给我滚蛋。”
饿,好饿好饿。
胃液似乎将最后一点食物消化完毕,开始消化起胃袋来了。她艰难地转了个身,迷糊糊地睁开眼低声呻吟起来,饿死了,快饿化了。
“醒了么?都睡了一天了,应该要醒了。”单衍修伸手捋了捋她散乱的头发,“起来吃东西。”
顾不得还在生气,她有气无力地睁眼问道,“吃什么?”
“米汤。”
米汤!
稀得透光清得见底的米汤也敢拿来给她这个营养不良的病人吃,这妖孽有没有良心在?她咬紧下唇,带着血丝的眼狠狠白了他一眼,很有骨气地扭头,“不吃!”谁稀罕你那清得见底的米汤,切~
“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