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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食味记-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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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圣心中百般懊丧。偷偷一掀眼皮,就见花小麦仍只顾盯着他,目光一错不错,嘴角上弯,眼睛里却无半点笑意。

来报个信儿而已,哪里想到要脱身竟会这样难?

“哎呀!”他大叹一声,蹲到地下狠狠拍了拍大腿,“我说还不行吗?我没撒谎,的确是发现了那伙贼人的踪迹,郁槐哥带着人进山也是真的,只不过……听说他和人走散了,现下不知身在何处……”

果然……花小麦极力不让自己做出诸如身子剧烈摇晃,又或是歪歪倒倒要晕厥之类的狗血行径,伸手死死捏住桌角撑着自己站好。

那孙大圣一进门仿佛很欢实,但眼神却骗不了人。分明很紧张,还要做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情状来,能因为什么?那人肯定出了岔子了!

“大圣,你说什么哪!”孟老娘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我郁槐……找不到了?你意思现在谁都不知道我郁槐在哪儿?”

“我去连顺镖局问来着。”孙大圣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说是郁槐哥领了五六个人上山,进了林子之后就两人一组分头行事。原商量好了天黑之前一定得回城,还约定在山脚下碰头。可……等其余人在山中搜寻许久,去到山脚下时,左等右等却不见郁槐哥和跟着他的那人回来。我从城里回来之前,还没有他的下落……”

孟老娘被这番话唬得魂都要裂了,眼眶瞬间泛红,偏生哭不出,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噎,嘴张了半晌,却发不得声。

花小麦喉咙里哆嗦着,死死咬牙,少顷迸出一句话::“多久了?”

“昨儿一早进的山……”孙大圣扫她一眼,见她脸色煞白,也吓了一大跳,“妹子,要不你先坐下,我……”

“也就是说,已经两天一晚上了。”花小麦倒很听话,果真立刻坐进椅子里,“他不是个迷糊人,断不可能不认路,更不会办事没交代,所以他要么是出事了,要么是遇上了什么状况,对吧?”

孙大圣垂了头不敢则声,周芸儿死命扯着花小麦的袖子:“师傅,你别着急,郁槐哥本事那样大,轻易不会……”

“我冷静得很,不是好好儿坐在这里吗?”花小麦回头往她面上一睃,又道,“大圣哥,你慌着去找我姐夫,是想邀他一块儿再去趟连顺镖局吧?”

“是,那镖局里头现在乱糟糟,我想着……我和泰和兄弟虽不能去城外头找人,但至少能帮着打打下手,安顿安顿……”

“好,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劳大圣哥你这就把采买的食材送回酱园子,再赶牛车过来接我一趟,麻烦你了。”花小麦点点头,不等他说完便又从椅子里站起身,看样子像是要回房收拾准备出门。

孙大圣完全闹不清她在想什么,皱巴着脸道目瞪口呆:“你去干甚?那镖局里乱成一锅粥,你这有身子的人,去了不是添乱吗?还得让人照应你……”

“我不是添乱。”花小麦本已走到房门口,听了这话回过头来,“我男人不见了,我去等消息是天经地义。我哪儿也不乱走,就在镖局里坐着,不要人照顾,起码一旦有了他的下落,能第一时间就知道,不用再让人通知我。”

说着又转身望向孟老娘:“娘……”

“你去。”孟老娘登时点头,“在家里心急火燎坐立不安,只怕反而对孩子不好,我是过来人,我晓得。那个……芸儿,你陪我家小麦走一趟行不?”

“好,大娘您放心,我跟着我师傅一块儿去。”周芸儿赶紧应承。

花小麦也“嗯”了一声,回房换了衣裳,出来时见孙大圣还扎撒着手脚站在院门边,就笑了一下:“不走吗?”

孙大圣没了法子,只得快步走出去,先将一应食材送回酱园子,叫上景泰和,然后回到孟家院子,接上花小麦和周芸儿,再度往芙泽县而去。

……

如孙大圣所言,此刻的连顺镖局,果然乱成一团。

一多半的人仍在城外山上搜寻,余下的即便在院子里也是坐不住的,每隔一小会儿就要去门口张望一下,或是凑在一处小声嘀咕:“怎地还没消息?要不把省城那几人也一块儿叫回来?单靠着衙门里那些个噎干饭的能成什么事?”

柯震武双眼通红,头发也有点蓬乱,想是昨晚没回家,就在镖局里住的,正哑着嗓子暴跳呼喝:“鬼扯,等省城那几人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我说你们都干什么哪,坐着就能把人盼回来了?来两个人,再到城外看看去!”

刚死了个得力的帮手,这会子又有两个下落不明,其中一个还是顶梁——旧年底他这镖局才被人分走一半,如今又出了这事端,眼见着他这生意是不能再做下去了!

花小麦踏进大门,四下里一打量。

平日里那些熟悉的面孔都在,唯独就少了她家那个……

她也没同柯震武打招呼,见孙大圣与景天和都忙忙叨叨走开了,便领着周芸儿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一言不发。

周芸儿在她身边呆了一会儿,有些按捺不住地小声道:“咱们在这儿等着也是无用,要是能去城门附近看看……”

“别说人家不会答应,就算他们肯,咱们也不能去。”花小麦沉声道,“咱们在这儿并没碍着谁,但若不知死活地往城门跑,就真是在给人添麻烦了。”

柯震武没瞧见她,倒是从后厨赶出来帮忙的左金香,一扭头的工夫发现她安安静静坐在树下,立刻瞪圆了眼睛赶过来,扯了她胳膊急吼吼道:“你跑来干什么?这……是那姓孙的说漏嘴了?啊呀,明明跟他交代过……”

又压低喉咙:“肚子里揣着一个还到处瞎跑,倘或有人磕着碰着你……”

“我就在这儿坐着,不乱动,没人会碰到我。”花小麦抬起脸来冲她笑笑,“让我在家等着,我实在坐不住。”

“啧,这真是……”许是见她还算冷静,左金香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身就往厨房里走,不多时,端了个大碗出来。

“赶紧,给你煮了碗面,你现下这情况饿不得。手艺没法儿跟你比,你就算是往嘴里塞,也得吃一点。”

花小麦也便伸手去接,一面笑道:“多谢你左嫂子,我还真有点饿了……”

再去拿筷子的时候,手却忽然哆嗦了一下,热汤泼了一身。

 第二百四十四话 回家吧

“你看你……”

左金香赶紧把面碗抢了去,扯下腰间的围裙给花小麦擦手,一面不停口地嘀咕:“烫着没有?头先儿还真唬住我了,以为你有多镇定,结果怎么样——你若真个冷静,也不会没头没脑地跑了来了!也不瞧瞧自己现下的情状,说句不吉利的,万一有个闪失,你家孟镖头回来了,得多难受?”

“没事儿。”花小麦将那围裙在身上随便蹭蹭,仍是笑着道,“我心里有数,若是觉得身子不舒服,哪怕在家里急死我也不会来,可我现在好好的呀——我是想着,来了城里,他要是回来了,我立马就能得到消息,心里踏实点。”

“唉……”左金香点点头,跟着就叹了口气,“我说你这妹子也莫要强撑了,还笑哩,心里不知都慌成什么样了!横竖咱又不是外人,难不成你还怕我笑你?”

“左嫂子你要是觉得我这笑实在入不得眼,我立时便能哭给你看,关键是,你想看吗,有谁想看?”花小麦抿了抿唇,“我真好得很,你就别记挂着了,我晓得你这两日多半也忙得够呛,你瞧我又不是一个人来的,你何必担忧?”

她回身将周芸儿扯过来,笑容拉大两分:“你瞧,这是我徒儿呢,我都收徒了,厉害吧?我不好在灶台边久站,过会子你做饭时若需要人打下手,只管唤一声,我让她帮你,莫看她年纪小,是很伶俐的。”

左金香答应一声,又与她寒暄两句,左右不过是让她放宽心,又叫她若是觉得乏了,便索性去孟郁槐平日里住的那间屋歇一阵,话毕也就回了后厨。

花小麦这时才转头对周芸儿道:“你跟了我来县城,你娘肯定会担心,这会子我还招呼都不跟你打一声。就把你给卖了,让你给人帮忙做饭去,你不会在心里暗骂我吧?”

“师傅你说的什么话?”周芸儿低头一咬嘴唇,“我是你徒弟,如今这情形,我在你身旁陪着本就是该当的,何况,能上灶多拿拿锅铲,我心里总是欢喜的。”

顿了顿,又小声嗫嚅着道:“至于我娘。她自是心疼我。但除开我之外。家里还有三个妹妹,我那爹,又是……我娘纵是有心,也不能时时处处只顾着我。整日留在家中憋闷得很,倒不如跟着师傅你,反而自在些。”

花小麦笑了一下,只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两下,却是没做声。

……

夜幕降临,四下里灯点了起来,连顺镖局依旧喧嚣不绝于耳,然却半点不使人觉得热闹,反而心下一阵阵发凉。

若过了今晚还没有消息。便是整整两天两夜了,时间拖得愈长,脑子里那“凶多吉少”四个字便愈加明晰,简直无孔不入,不管想到什么。都会冷不丁一下子冒出来,心立即随之狠命往下一沉。

花小麦在那角落中坐了一下午,难免腰酸背痛,站起来转悠了一圈,与柯震武搭了两句腔,左右不过是些无关的话,彼此都尽量不往那糟心的事上头引。

县衙那边时不时过来一两拨人,却也没甚有用消息,互相问问而已,盘桓片刻便转头离开。花小麦先还充满希望,不久便发现他们是不中用的,待他们再来时,就连头都懒得回一回,只管绕着院子闲走。

周芸儿果真帮着左金香张罗了晚饭,菜色都算是丰盛,但人人揣着心事,也没心思细品,草草扒拉两口便又撤了下去。

景泰和整个下晌虽未帮上什么忙,却也不曾闲着,饭后好容易得了点空,一眼就瞧见花小麦垂着头立在一棵树下,便走过去在她身后小声道:“小妹,要不你去后院歇会儿,老这么站着太累了。”

“我就是坐累了才起来站一会儿,姐夫你不必管我。”花小麦并不曾转过身,声音有点嗡嗡的。

“可是……”景泰和还待再劝,恰在此时,大门外头蓦地起了一阵骚动。

明晃晃的火把,马匹的嘶鸣,马蹄敲打在青砖路面时踢踢踏踏的声音,渐渐由远及近,在连顺镖局外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有一人跌跌撞撞地扑了进来,没提防脚下一拌蒜,跌了一跤,却又立刻爬起身,嘶声高叫道:“人找着了!”

花小麦手上一抖,抠下来一大块树皮,倏然回身,瞧见撞进来的人正是韩虎。

镖局里的其他人呼啦啦挤了上去,霎时将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问个不休。花小麦管住自己的脚没动,只死死盯着人丛,眼睛也不敢眨。

“怎生情形?”柯震武厉声道,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焦虑,他那嗓音都有点分叉。

韩虎是一路飞奔回来的,吭吭趴在地上咳嗽一通,急得那老头直想跳脚,一叠声地呼唤人送茶来,一面催促:“嗐,你倒是说啊!”

“找着了……”韩虎又重复一遍,“库丁找着了,那伙强贼也全给逮住,郁槐哥与石清泉两个正往咱们镖局赶,说话就该到了。”

他从一人手中接过茶碗,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一抹嘴,整个人好似登时有了力气,挥着胳膊道:“我只远远看了一眼,确定是他们,就赶忙回来报信儿。他俩身上应是都带着伤,你们没瞧见,那浑身的血啊……”

“噤声!”柯震武忙不迭地喝止,扭头望了花小麦一眼。

顺着他的目光,其余人也都看了过来,花小麦便不自觉地朝后一退,望向韩虎:“是……走下山来的,还是叫人给抬下来的?”

“郁槐哥是自个儿走下来的,石清泉许是伤得重些,就……”

这就行了。

花小麦只把前半句听了进去,哪里还管那石清泉是甚么情形,当即大松一口气。

这人一放松,腿就开始发软,赶紧望望四周,拖了个椅子过来坐下。

柯震武也是一颗心落下来大半,扯住韩虎喋喋不休道:“那伙贼人是郁槐和石清泉两个寻到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二人原不是那起贸然行事的人,怎会……”

韩虎只得又耐住性子同他解释,至于说的是什么,反正花小麦是一句没听清。

前院里一下子炸开了,七嘴八舌嚷嚷什么的都有,还有两三人已等不得地奔出门口,踮着脚往远处张望。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就听得门外一声大喊:“回来了!”

花小麦忙又霍地站起身,耳朵里一阵纷乱脚步声,再抬头,就见进来了好些个衙役模样的人,孟郁槐被挤在最中间,因生得高些,才没被挡住,让她一眼就瞧了个清楚。

他那一身,果真全是血,半边袖子都给染红了,压根儿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衣裳下摆和领口也沾了不少血点子,人看上去倒像是没大碍,精神头也不错,只免不得有几分倦色。

周围又多了几支火把,孟郁槐一条胳膊被柯震武给拽住了,漫无目的地目光一扫,蓦地发现人群外头树下有个小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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