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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谁的莲灯,渡我今生-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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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慕颜骇了一跳,差点扑上去夺他的枪。

干什么?老子吃飞醋想崩了他,不行?

他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门里转出一个值岗警卫,这边一人两厨子,组合实在太奇怪,自然免不了引来一番盘查,那警卫已经用英语飞快地问道:什么人 ?'…'在这里做什么?

白斯年手指了指长廊那一边:那边有个影,还不去追!

那个警卫见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由被噎住,好在反应还算快,很快举着枪托就要干架:你是什么人 ?'…'在庄园大呼小叫?!

这一问,把白斯年气极了眼,飚出一连串俄语脏话。他一瞪眼,见那警卫杵着像石雕,很快切成英语骂了一句,音量拔高了三成:老子调不动你是不是?!你们穆先生讲过,连只蚊子都不能放过!你杵在这里干什么?不给老子去抓人 ?'…'!

慕颜吁了一口气,想来那个傻愣警卫是穆家从三藩带来的人,并不认识白斯年,才在白某人的庄园里噎庄园的主人。碰上白斯年这个暴脾气,自然没好果子吃。

那石雕警卫愣了一下,终于朝白斯年点了个头,领着一队警卫,向白斯年手指的方向跑去。

慕颜昂起头,看他:风邺,你把枪放下,有话好说。

好说?他笑了起来,那笑意中,凛凛似裹了一层严霜:我先崩了他,然后我们再慢慢说。

你讲不讲道理?!慕颜气结,一冲动,偏偏做了个白斯年最厌恶的举动——她折身窜进他们两人之间,挡住了白斯年的枪口。

讲道理?cindy慕,你把我当成什么?带了个男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晃……好,你极好,他冷笑,还要我讲道理?!……我把命都放在你那里!他今晚实在气极,现下已经有些语无伦次:那只镯子还在你那儿……白斯年几时这样掏心掏肺对一个女人 ?'…'!他笑的够凄凉,也实在太不冷静,居然一背手,揪了哈罗伊的领子,下手一时没轻重,黑色的枪托顺过哈罗伊的额头,鲜血汩汩流下。

少年扬了嘴角:白叔叔,好久不见啊。

他一怔,眼色清寒,月光皎皎流过。

他一把拽过慕颜的手,眼睛死死盯着她看,瞳仁漆黑如墨。手下略一收,那力道覆了上来,掐的她胳膊青紫生疼。想起这一路走来,磨难重重,想起自己险些丧命在太平洋波涛汹涌的海浪中,万里迢迢来找他,却还被他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发了一通火,她一时委屈,性子也犟的很,挣了他的手,狠命拽那只玉色通透的镯子:还给你!我不要了!还给你……那镯子正正好好收着她的尺寸,太合适了,反而发急时摘不下来。

白斯年一噎,道:你不喜欢,扔了它好了!白斯年送出去的东西,绝对不会收回!他抓起她的手,就要往墙上撞:摘不下来?我帮你砸碎,砸碎算数!

她哭的泣不成声:疯子……你真是疯了!

他平稳下来。眼角转过的余光,却还留在少年哈罗伊身上。连呼出的空气,都是冷的。

初春的俄罗斯,仍然寒意料峭。

哈罗伊走前一步:cindy,我不值你这样做……你放心,白叔叔不会伤害我。他一仰脖,正好触着白斯年野狼一样的眼神,他完全不怵,那声白叔叔更是加了重音。

白斯年笑意寒冽,却见慕颜一闪身,晃在他眼前,对哈罗伊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当的,在柬埔寨,你救过我和阿季的命,如果阿季在这里,她也会拼死护你周全!

阿季?!

白斯年一惊,倒是好笑,他们男人在前面一路算计拼杀,敢情这帮太太团已经在大后方拧成一股绳?她倒是什么时候认识穆小狼家的太太的呢?

他觑着眼,玩味十足。

忽然,有人咳了一声:白少爷,怎么有兴致在这里和两个厨子搅拌?笑声是朗朗的,来人并无恶意,就算是慕颜,并不认识这声音,也听得出来人和白斯年很熟稔。

哈罗伊轻轻咳了一声,示意她靠边站。他在三藩穆家待了许久,自然辨得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穆昭行。九叔穆枫的心腹。

他从里间门里转出来,听见长廊这边似乎有争辩声,为保万全,这才出来看看。

白斯年见是他,笑了声:梓棠的会是散了?他顺手擦过衣角,不动声色地收了枪。

还没有,穆先生他们,谈的很好。穆昭行笑了笑,眼睛只觑那两个厨子:他们……

白斯年冷笑道:没有眼力劲、厨艺差!煮个菜都捣不烂,害的老子塞牙!他一侧身,冷冷瞧着哈罗伊:还不快去厨房,重新给我端锅鸡汤来!

哈罗伊反应快,自然知道白斯年的意思,拉着慕颜就撤。

慕颜心里暗惊,咬着牙,一路走,一路嘀咕: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抖索了一路,惹得小张先生再也撑不住笑,在朗朗月色下,拽着她跑的飞快。耳边有风呼啸掠过。

托尔斯泰的雅斯纳亚庄园式的情调,那样美,只有月光、玫瑰与诗歌,才是这静夜的和声,四下寂寂。

清辉一地。

浑圆的俄式天顶,穹庐浩广,每一寸裸/露的石基,都粘着金片,白家的品感,向来不吝惜钱财,整座大厅,奢华如沙皇的宫殿。

暴发户!听见有脚步声拐进来,他笑着骂了一声。

白斯年踢踏脚步,手里握着黑色的防身枪,脸上吟吟笑意:比不上你三藩的大手笔……花好水好!老子只能被发配到这个冷天冷地的鬼地方,窝起来做暴发户!

穆枫窝在俄式高椅上,散了的圆桌会议,此时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索性将长腿搁在奢美精致的俄式宫廷圆桌上,脸向着圆顶天幕,半躺的姿势,见白斯年进来,也不挪一下位置。

他睁眼,瞧着金碧辉煌的穹顶,懒懒道:老白,这次网要收的干净,我不想折腾了!早点完事早点回三藩。

照你的意思放出了风,‘三藩与张氏不共戴天’!梓棠,你让詹姆将阿季先接回三藩是正确的,女人在这里,总是碍手碍脚!他今天感慨颇深:阿季要是知道你在俄罗斯放了个网,要将姓张的一网打尽,还不知要怎样闹你……

妇女之友!穆枫打了个响指:老白你最近造诣不错啊,怎么对女人的领悟头头是道?

白斯年噤声,梗着脖子,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过了许久,白斯年叹息一声:因为……老子女人找上门来了!一语毕,这才觉得长长舒了口气,通体舒泰,穆枫调侃起他来向来没风度,他也顾不得了,只等加州那位爷没轻没重地呛瞎他。

穆枫不知什么时候转了性,只稳稳笑道:老白,你认真的?

镯子都在她身上,你说呢?白斯年坐了下来。

别像委屈小媳妇似的瞧我!穆枫大笑:我说你们白家在这点上最吃亏——传位的玉器竟然是一只女人用的镯子!历代‘白先生’也不敢挂自己手上啊,不给女人还能怎样?

他笑的好没心肺,白斯年狠瞪他一眼:梓棠,说正经事,阿季那件事,你要怎么抹过去?

穆枫略一怔,摆手:烦呢!别跟老子闲扯!

是夜月色如水。

有酒迷醉,清辉的月色如软毡,一地盈盈而席。她才转进小楼,就撞上一个暖意撩人的怀抱,白斯年抵在她耳边低语:你来了?

他喝了酒,有酒/色的味道,醺的她满面绯红,她躲开白斯年的目光,却被更深的吻拥堵,深入,再深入。

只有绵长的呼吸,与夜色共舞。

次日,晨光熹微。

慕颜坐在花园石阶上,一个人懒懒打哈欠。哈罗伊一到,她便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你让我打探的,我都有了消息。

可靠?

风邺口里得来的,他不会骗我。

那也是。哈罗伊点头。

慕颜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是这样的。穆枫这次是要找张家人清算,已经放出消息了,但凡三藩穆氏遇见张家人,一律赶尽杀绝!

他垂下头,好似在自语:难怪……他不让小姑姑出现在俄罗斯……

你在说什么?慕颜问。

哈罗伊若有所思,看慕颜道:还有呢?白斯年还说了什么?

昨天我们撞见的圆桌会议,是穆枫在和以前张家的旧部接洽。她忽而出了神,深深看着哈罗伊:听说张家当年毁于家乱,出了不少内贼,这次穆家公然与张氏对立,当年的‘内贼’,自然都投了穆枫来。她轻声道:也是,树倒猢狲散嘛。

小张先生干干笑了起来:不过都是墙头草罢了。眼中却吹过凄凄凉风,那哀伤,竟似一眼望不到底。

张家,只是世家地图上被遗忘的一端罢了。那么多年,一人孤行而过。也就这样,过去了。

正文 第60章 相思不老(3…U…W…W)

天大亮时;白斯年的庄园里鸡鸣不绝,慕颜觉得好笑;不免叨叨:怎么这鸡还随主人的性子,一样懒!以前在老家时;菜园子里鸡叫,都是凌晨四五点就来了!啧啧;俄罗斯这边养尊处优的鸡,还睡个大懒觉!

白斯年不知什么时候;像幽灵一样飘在她身后,他一向爱懒笑;兴致起了,贫的很: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呢?手从她腰间揽过;呼吸渐热,他说话从来没羞没臊:嗯?贴着她的耳垂,那呼吸,直要把人吃透:我懒?那是因为晚上太勤快了,免不了白天就……看起来有那么些懒……

慕颜臊的慌,直推他:说……说什么呢……

他突然稳神,也不笑了,点过她额前,亲了亲:晚上待在自己房里,不要出来,好吗?

他难得温柔,白斯年一贯暴躁易怒,这次反常的温和倒让慕颜很不适应:好好说话。啊?

白斯年笑了起来,把她逼到墙角,假装粗声道:老子跟你说,今晚待你小屋子里不要出来!敢踏出一步,一枪崩了你!够不够明白?够不够清楚?

她嘶气,啧啧:真是狂拽没法说了!她一矮头,猫进他怀里,收紧了手臂,把他抱的紧紧:风邺……不要离开我……那声音,喃喃竟似呓语。

白斯年不忍,低声道:是为你好。今晚也许会有状况,你……你连阿季都比不上,阿季枪法好,要是在,还能让人省点心。就这样梓棠都不放心她,你更别说,你会什么?他关心人还不忘损她:你简直一无是处!也就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我……我真的很放不下心……

她眼睛湿润,顿了一下才大笑着嘶声喊道:白风邺!!你跟我滚开!!!

白斯年微微欠身,轻轻捉住她突然而来的小拳,笑道:这是老子的地盘,你让我滚?!

今晚的小席临时取消。慕颜心里一咯噔,是发生了什么事?没让她好奇多久,因为很快哈罗伊就带来了庄园的消息。

穆枫本来打算大宴张家旧部,在席上可能有秘密合作事宜要商量——也就是白斯年说的今晚可能会有状况,但这个状况到底没走出来,因为发生了一件事,让穆枫不得不临时取消原定筵席。

什么事?慕颜问道。

哈罗伊停了一下,睫毛在灯光下轻颤,他似乎很不愿意去回忆,锁着眉头,好久才说:当年背反张家,现在过来和穆枫接洽的那帮人,零零落落一天之内,死了好几个。

慕颜吓了一跳:你……

他侧过脸去,冷哼一声:是该死。

是你做的?慕颜一骇:我差点忘了,你也姓张。

眼前的少年,也许连二十岁都不到,却有一双戾气太深的眼,似乎和印象里某个影子,太像。也许都是世家走出来的男人,他身上有几分白斯年的狠戾,也有几分穆枫的阴柔,看不见的那一面,也许是张姓的印记。

自从知道穆枫对张氏释出绝杀令之后,他已经改了对穆枫的称呼,从九叔到直呼其名,看的出来,少年对三藩穆氏原先抱有的一丝幻想,已然消磨殆尽。

你信不信天道?他冷笑一声,眼角眉间那抹若有似无的阴戾叫人害怕,他负手退后一步,道:他们……早晚会遭报应。

他们,是谁?也包括风邺?她眼中灼灼有泪光,倒是不再怕了,眼觑着眼前的少年。

他扬长要走,不再理她。走出几步后,忽而停下,嘴角扬起适宜的弧度:人,不是我杀的。他笑了起来:我猜是他,他,回来了。

庄园依然日升日落,这样浑噩过了三天,不断有叫人心惊肉跳的消息传来。又死了一个人,密室,又死了一个人,失足落水……

白斯年心情看不出大起落,每天晚上都会到她这儿来查勤,对她的安保工作十足上心。她胆颤的很,终于在这天日落时抓住一天中唯一一次见他的机会,拖住他的胳膊不让走:风邺……要到什么时候?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她扬起头,眼中盈盈有泪水,白斯年低头看她,平时一贯嬉皮笑脸,这回却正色:怎么了?

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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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在,怕谁?他笑了,抬手去摸她的脸,转过耳边时,将一缕头发折了耳后去:多大了?还哭?声音温柔的不似白风邺。

他终于抱她,轻轻吻了她的耳垂,道:就今晚,今晚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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