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侧-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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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渴望又无辜的眼神,我心中很是压抑。“真相不是已经大白了吗?我相信你是对我好的。”我覆上他抚在我面上的大手,轻轻拿下放在手心,“太子妃不是有孕吗,殿下也要好好对待对你好的人。”
李建成微微一愣,仿佛突然想起般,紧了紧握着我的手:“我知道,那你……”我无奈一笑:“太子妃有孕是好事,难道你不高兴?”
“高兴。”李建成沉了眸子简单吐出两字。我往东宫的方向推了推他:“殿下快快回去吧,明日就是上元,殿中忙得很,秦王妃那边也该召我了。”
“好。”李建成回头往东宫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冷冷沉默。太子妃有孕,他究竟是什么心情?
第035章 阑珊处(一)
午后时,李世民就往神龙殿拜见李渊,祝贺上元佳节。上元节的夜晚,皇宫里的每一处都将点灯敬佛,也成了宫中的美景。
秦王妃不便行动,黄昏的时候,我命了几个宫女在承乾殿前面的空地将扎好的纸灯挂在几根交错的绳子上,秦王妃看到这幕阑珊的时候,脸上总算是绽了开了几日来的愁绪,缓缓步入灯中。她眼中闪着喜悦,一个个点玩着纸灯笼,笑颜问我:“这灯上的字画,是谁写的?”
我浅笑低头:“是奴婢。奴婢见这些纸灯纯粹是白,实在单调,就为秦王妃图些看看的乐趣。”
秦王妃握着我的手笑:“上次的书若是看完了就与我说,我这还有好多呢。”
“谢秦王妃。”我福身感谢。这时,一边走来一抹身影,开朗的笑声传来:“我倒这殿上怎么这般通亮,原来是姐姐这开了灯花,可比外面那些漂亮多了。”杨妃穿着一身厚绿袍快步走来,一手抚上秦王妃,看着头顶的灯笼笑,“这都是姐姐的宫女做的吗?可是写上这字画就危险了,若是今后识去了什么可不好。”
秦王妃拉过我的手依旧温柔的笑说:“不打紧,我想兮然的潜力不止是宫女,若今后真识去了什么,也只能怪我选择爱惜了她。”我听了,赶紧躬身说:“奴婢定不会做那样的事。”秦王妃虚扶了我一把:“我和杨妃也只是这么说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在我身边,我又怎么会不相信了你呢。”
杨妃看了我一眼,扶着秦王妃往另边走。我默默跟在她们身后,两人说了会儿话,秦王妃就回头与我说:“兮然,今日你先回去吧。”
我福身退下,心中被秦王妃与杨妃这番话惹得莫名不安,她们两人在怀疑我什么吗?
出通训门附近时,听到后面传来马车的声音,我退步停在一边,等待马车过去。那辆马车想着宝色蓝条,金色流苏垂满车顶,随着前行晃荡。
一声马蹄,马车出乎意料地停了下来。我以为是出了什么马车出了什么问题,低头要帮忙查看。这时,车窗帘子被人撩起,李世民正从里看着我。我见了他赶紧福身,他动了动嘴唇:“上来。”
“啊?”我惊诧,虽说周围无人,可我也不敢直上了秦王的马车。
李世民轻皱了眉头,仿佛对我的行为不耐烦。“上车。”
“可……”我为难的摇头,李世民便甩下了帘子。正当我舒了一口气,车帘子一掀,李世民从马车上跳下,二话不说拉着我上车。已快入上夜,不知李世民这么晚还要去哪。他是皇子,迟些回宫无人敢说,可我是宫女,离开皇宫就已经是大罪。我不断要挣脱他,不想他竟一个弯腰将我抱起来,往那车厢里扔。车厢里铺了厚厚的垫子,我这一摔也不是很疼,直了腰就要往外出。李世民恰好掀了帘子进来又将我推了回去。车轴子缓缓滚动,马车继续前驶。
“殿下要带我去哪儿?”我问。
李世民将我挤到里面,一手搭在我的肩上:“你骗我。”
车厢内很暖和,此时我与他又共处一厢,脸上已是偷偷热了一大片,我撇过头说:“奴婢不敢。”
李世民伸手扣住我的下巴,将我对视:“不敢?你早就对他动心了吧,你何必骗我,何必这般作态!”
听了这莫名其妙的话,我心中来气,伸手扳开他的手指挣扎。李世民指上一松却按上我的肩膀将我抵在车厢后壁,深色的眸子狠狠望着,温热的呼吸扑在我面上,语气却生冷至极:“你再敢抗拒试试!”
毕竟他是皇子,我只得坐好,不出一话。李世民见我尊服,便也静静坐在旁边,我顺眼看了看,他正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不敢说他是闭目养神,因为我看到他的胸脯一起一伏,显然还莫名地憋着什么闷气。
马车又一次停下,想是到了宫门口,赶车的太监与门口的侍卫说了几句后,车帘子被开了一条缝,又立马放下。马车行驶起来,我微微挑了窗帘子,车子已经在宫外,天色大暗了。
听车轴子的噜噜响,车厢内的人又不说话,我居然泛起了困。从除夕到这日正月十五,我已是累的昏天黑地。除去有些必要的事情,正七品下的宫人都被唤去准备和收拾各种事物,单单只为各宫主子大人传物送福就跑得腿酸腰痛。我偷偷看了李世民一看,他依旧闭目,这路程也不知要多久,我往旁边缩了身子,打算小睡一会儿,靠着车壁合上眼皮。
真是累了,合了眼皮便入了睡,没有做梦,但睡得深沉,直到有马儿突然嘶叫,车子被停下。我的脑袋重重往前一倾,整个人从困睡中惊醒,茫然的望向李世民,他正手摆了摆袍子准备下车。
“前面人多,下来步行。”赶车太监撩起帘子,李世民跳下车子伸出一只手对我说。
我提了长袍子,弯腰走到车帘口,看着他那只大手微微出神,最后还是自己一脚一踏下了车。赶车太监拿来一张棕色的大厚披风,李世民顺手一张将披风穿在身上,一双高傲不羁的眸子紧盯着我。
“你在这里等。”他对太监说完,转身往前面走去。他步子很大,我总要跑上几步才追得上他,忽然看到前面有火光闪闪,人流涌动。
“今日上元佳节,民间灯会。”李世民脚步不减,独自说着。
他竟然是带我来看灯会?我微微笑了,快步跟上。他的手臂从披风中伸出,往后拉了我的手,一同按在披风里:“跟紧我。”
街上的灯花确实要比宫里的新奇漂亮好多,整条街上都高高拉了几根整齐的红线,红线上隔着不差的距离挂着一个个纸灯,站在街中向前看,灯光从头顶延伸开去,弯弯曲曲,直至远处的一点星火,璀璨的很,简直壮观的很!
李世民与我挤进人群,缓缓走在道上。对面迎来的人儿都笑得灿烂,年轻的少女手上都提着一盏漂亮的小灯笼。这是民间的习惯,说是女子在这天提着灯笼,便会和有缘人相遇。这条街是沿着河的,我放眼一望,河上轻轻漂着几盏粉色的荷花灯,点点漂在河上给这热闹的气氛多加了几分浪漫。身边的人轻轻碰了我,我回过神,他手上居然拿着一盏荷花灯。愣神间,他已拉着我往河边走。
李世民将荷灯的花瓣打开,露出细细的灯芯,着了火石将它点燃。他拉着我在河岸便蹲下,端着荷灯对我说:“你有什么愿望或是烦恼就告诉荷灯,让它把你寄托或是漂走。”
我拨着荷灯的花瓣说:“秦王殿下也信这民间传言?”
李世民转了转荷灯,看着它在闪闪烛光下变色:“信也好,不信也罢,总是贪了上元节的欢乐。”【。。】
“既然如此,殿下与我一同吧。”我向他笑了笑,拍合手掌闭了眼,等我再睁开的时候,李世民正将那荷花灯放在水面上,用手轻轻划着河水。荷灯越漂越远,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寄托了希望,带走的烦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许了愿或是叹了烦恼,又或许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些。
他还静静望着那远去的荷灯,我抬头望了这延延的灯街,天空忽然飘起了小小的雪花。雪花落在他棕色的披风上,我伸手轻轻拍去,雪却在我触碰的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正好转过头来看着我僵硬的手指。这时,我不禁轻问他为何要带我出来?
李世民并未回答我,他起身仰面迎着飘飘的雪花。“下雪了。”他说。黑色的眸子从天空垂到高挂的灯笼上,又移到我的眼中,衬着闪闪的灯光,恍如这夜消失的星光。李世民向我张开双臂,面上毫无笑意,犹如一番谈判般:“我就在这里,你若愿意便来我怀里取暖,若是不愿意,就任由被这寒风飞雪冻死。”
我望着他,心中不升一喜,却是纠结的难受。我叹笑摇头:“奴婢不愿意。”李世民的露了摸不透的寂落:“因为他吗?”我苦涩扯了笑,看着他:“不,是因为秦王殿下的怜悯,所以奴婢甘愿被寒风生刮被飞雪冰冻。”
李世民的嘴角钩了笑:“脾气果然是硬。既然你与我大哥在一起了,我也便不拆散你们。但你要记住,在太子还未纳你之前,你还是我承乾殿的人!”他甩了甩披风,大步向上面走:“既然你选择冻死,那也便随你,我尊重你。”
我跟着李世民走上岸阶,前面的人影顿了顿,我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紫色收袖便装的女子直直看着我们。李世民回头让我留在原地等候,自己向那个女子走去。我心中疑惑,李世民怎么在民间有认识的女子,这个女子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那个女子也望向我,眼中一番清冷的高傲,等到李世民向她走近时,她一手挽过他的手臂,带着他往人群中走去,而我只得照李世民吩咐,再次等候。
上元节本是合家团圆,李世民怎么会来民间找这个女子,如他们之间真有某种关系,又何必带我出来徒增麻烦。想不出个所以然,我在原处来回徘徊,看着街上纸灯摇曳、人来人往,心中实在落寞得很。
第036章 阑珊处(二)
天上还徐徐飘着白雪,在岸边结了薄薄一层,我拍拍衣上的雪花,四肢冻得僵硬,街上的人已是少了一片,显得越发生冷起来。我想先回马车,但又怕错过李世民来找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得在原地不安的跺起脚来。
街中快步走着一个男人的身影,见了我便小跑过来。我并没有看清他的样貌,只知道此人不是李世民。
“你是谁?”我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往后默默退了几步。那人却是一番恭敬,抱拳道:“薛万均。”
薛万均?承乾殿的门卫首领。我称着街旁的灯光细细看了看,果然是他。我松了口起问:“你怎么来了,秦王殿下呢?”
“殿下已经赶回宫中,特命在下前来接莫掌事。”薛万均向我做了个外走的手势。跟着他走的这么急,我不禁问:“所谓何事?”薛万均答:“秦王妃出了点意外。”我大惊,赶紧随着他的方向回到马车上。
跨进车厢,马车便开始跑起来。秦王妃的意外让我担心焦急,但一想到李世民,心中又多起了落寞。看着这车厢,觉得这车厢不比之前温暖,还空大了很。渐渐离开这张灯的街道,跑在回宫的路上,黑夜乌压地逼人,飘落着漫天的白雪,仿佛将整个天空都冻结了。
赶到承乾殿的时候,灯火已熄的差不多了,只剩正殿那处还闪着灯光。我往正殿进去,李世民一手点着眉心坐在上座,感觉有人来了立马睁了眼警惕地向下望来,见了是我,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担心秦王妃的身子,看到李世民面上并未有难色,猜想秦王妃应无大碍,我稍稍稳了口气问:“方才是出了什么事吗?”
李世民指了指殿前空地,我这才发现空地上的纸灯都不见了,地上有一摊灰烬。之前的纸灯是我唤宫女为秦王妃准备的,现在这幅灰末足足让我吃了一惊,赶忙坦白解释:“纸灯是奴婢命人做的,可着起火之事奴婢实在没有料想到啊!”
李世民摆了摆袖子坐到正殿说:“杨妃已跟我说了,是宫女不小心绊了绳子才燃了纸灯的。你若能料想这起火之事,我看你几条命都杀不起。”
我听了这话,微微低头。虽口气不严厉,却十十让我悚然,他的温柔,他的冷酷,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而我,明明知道没有我们,却又想了好多我们;明明知道只有自己,却又无法把握自己。
李世民转身要走,我急忙叫住他问:“殿下今日在外见的民间女子是?”
李世民停了脚步,深沉看了我一会儿,像在思索什么,但是还是没有回答就跨步走了。
是夜,我辗转反侧,白面的雪光照进屋子来称得白亮。我坐起身裹紧了被子,尽管觉得那或许是不可能的,但脑中还尽是李世民和那个女子相依的身影。
阳春三月的前一天,天上又飘扬了一场小雪,但天气已不似之前那么冷了,宫中落了叶的树枝上探出一个个嫩小的绿苞,温暖的春天将要到来。
这日,我正要离开,却见李世民向我暗暗招了手,将我引到承乾殿一边:“你明日到东宫找卫士将薛万彻,务必要将这个亲手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