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巷520号-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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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秀英叫它马兰瓜，柳落雁也不知为何叫它这个名字，有点像二十年后街头超市常出现的黑美人或麒麟瓜的综合体。
沈秀英一颗心始终七上八下，自家怎么一转眼从菜农变瓜农了哩？再说种这种西瓜，要是卖不出去，可是连瓜子钱都赚不了。
但，无论如何，若是亏了，至多也就是输回起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沈秀英也要干出一番事业出来，而不是丢了老师的工作，就完全沦落成一个农村妇女！
正当她豪情万丈，娘家却传来噩耗，沈老太过世。
沈秀英黯然，这个娘家的亲奶奶一过世，自己更是对那个家没有半点期望了。柳燕飞前几天在大雨里赶着盖塑料膜，淋了场大雨；再加上这段时间操劳过度，竟病了场，上吐下泄，面色腊黄，身体虚弱。沈秀英思量半晌，决定勒令他在家照顾小秋，看着家。几个月大的孩子，最容易被这么多人还有爆竹声吓出病来。小鱼小夏要上学，沈秀英便只带柳落雁去奔丧。
柳落雁脱掉脚上的那双红棉鞋，换了双黑色的雨靴。天阴沉沉的，一直在下绵绵的细雨，空气中湿冷而寒凉。柳落雁坐在自行车前的后座，她老妈小心翼翼地骑车，地上湿滑，一不小心就会翻沟里。
到了沈家，院里院外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挤不进去。柳落雁见老妈眼红红的，就知她路上哭过了。大人哭很奇 怪｛炫；书；网｝，只是默默地流眼泪，甚至连啜泣声也没有。她家小夏若是哭，非得哇哇大叫，哭声震耳欲聋。
客厅设了灵堂，有人给他们发了白色的孝布，沈秀英作为孙女，得随沈光年他们一起在地上跪拜前来吊丧之人。
来一拨人，沈光年便带头朝人跪拜，然后再呜咽着哭一会，以表孝心。
柳落雁头上披着小块白布，被挤到角落里，眼里没有丝毫感情。她想，自己应该是不伤心的。重生后，也只见过这个老外婆一次，相互间还不足以建立深厚的亲情。这样好，她心里如是说。所以，她抿紧双唇，一言不发。
来了几拨人，柳落雁便也看出点名堂。她那个外公，没人来时忙着大声吩咐人做这做那，脸上全无悲恸之色。待司仪一吆喝，某某某到，沈光年立时换了副悲哀痛楚的面孔，挤出几滴眼泪，双唇颤抖着，嘴里发出难听的呜咽声，鼻子一缩一缩地醒着鼻涕，冲上去握住来人的手。尔后，来人便也一脸悲伤的样子，安慰着沈光年要节哀之类，再顺便夸耀他赡养老人有功之类。
到后来，沈光年连眼泪也挤不出来了，只能是干嚎几声。
柳落雁渐渐麻木，这老人的葬礼，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只不过是场表演罢了。真正悲痛的人没几个，大多数人，只不过是利用这个机会，在众人面前表演一下他的孝心。
柳落雁从人群之外看着她妈，一路上流过那么多眼泪的人，此时，却只是低垂着头默默地跪在角落里，倔强地不肯哭出一声来。
反倒是柳落雁那个舅妈，平日里对老人那么刻薄的一个人，此时却泪流满面哭的几乎昏死过去。
人群里，不时地听得有人议论纷纷，沈老太的孙媳妇，这么有孝心。老人泉下有知，该感到宽慰了。
真的是这样吗？
柳落雁嘴角牵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唇边逸出嘲讽的意味。
那个历经风霜的老人，死后穿戴一新，静静地躺在客厅正中两条长凳架起的一块床板上。紧闭双眼，再无知觉。不论她的儿子孙儿如何表现悲恸，她再也听不见了。
活着的时候对老人好些，好过在她死后流一箩筐的眼泪。
柳落雁一颗心慢慢蜷缩颤抖起来，死亡，原来是如此一件可怜又寂寞的事情。她的小鱼，上辈子甚至没有一场葬礼，只有一钵孤独而寂寞的黄土陪伴。
她薄凉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她的感情，不能浪费给除家人以外的任何人。因为，只是一个小鱼，就将令她的心痛到麻木。
柳落雁一直有些浑浑噩噩，灵魂好似脱离身体，飘浮在半空中，望着人群中那个僵硬机械的自己。随着人流去了池塘，跪拜。又随着人流踏着泥泞的土地，绕了大圈，最后在一个偏僻的小林子里，看着老人入土。
一切结束后，众人都将头顶的孝布扯下，胡乱地塞进裤兜里。尔后，一路说说笑笑回了家，一场丰盛的白宴等着他们。
柳落雁挤过去，她的妈妈就像个迷途的孩子，脸色苍白而又手足无措。她拉住妈妈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温暖。
沈裕靠了过来，抱怨道：“姐夫怎么没来？今天是婆的葬礼，他作为孙女婿，怎么也该出现吧？”
“你姐夫。。。。。。”沈秀英深吸一口气，颤声道：“他身体不舒服，再说也要在家里带小秋。”
“哼！”沈光年冷笑，“他来不来无所谓，小裕你又不是头一次知道你姐一家子是什么人！冷漠自私没人情味！”
“不是这样的。。。。。。”沈秀英的脸色越发苍白，“家里，脱不开身。爹你知道，小秋才多大，抱过来会被吓到的，家里又没个人帮忙带带。我等会回家，再换他过来。”
“还要他过来做什么！”沈光年冷嗤，“人都下葬了，过来吃白饭吧？”
“爹，我们不是这意思。”沈秀英只觉得自己今天很软弱，“我家里的情况爹你也知道，小秋他爷爷奶奶也不会帮忙照看一眼，凡事只能靠自己。今天过世的是我的亲婆，我是万万要来给她老人家送行的。那只有委屈燕飞在家照看，再说。。。。。。”
“白费那么多话作什么！”沈光年扫了眼看热闹的人，“总之你婆过世，对你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罢了！”
“好了，妈，你也别多说了。”柳落雁压抑着拽拽她妈的衣角，“我们家人没人情味，人家有！小秋出生，也八、九个月了吧？人家做外公做舅舅的不来看一眼，这才是有人情味！”
“哼！”沈光年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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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哦，收藏破了一千，俺又要加更了。
55555，后天又不能喘口气了
卷一 第五十八章：大西瓜呀大西瓜
今天谢谢羊咩咩笨笨亲的打赏，多谢景莫同学的再次打赏。呃，顺便问一下，亲们觉得有无必要建读者群？因为听个别书友说过，大多数群聊与文无关，所以我也就一直在犹豫。
嗯，还有哦，女主的小学生活结束后，就跨入中学。中学时代会有许多同学的出场角色，所以亲们如若有兴趣，可以在书评区征集帖中报个名。报名的时候自己在文中的性别、大致性格，某会因情节需要采用。当然，不介意的话，俺也是需要那么一两个反派角色的。不过，中学的同学，坏也坏不到哪去，hoho，哪位同学，你就踊跃牺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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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太过世后，沈秀英变得有些郁郁寡欢起来。柳落雁知道，母亲心中某一处角落塌了，便总也觉得心不能被填满。
三个小家伙变着法儿逗老妈开心，沈秀英望着三张可爱的笑脸，心中乌云慢慢消散。
“就算有时候觉得亲情的淡漠令心里难受。。。。。。”柳落雁笑着说，“可是，妈你还有我们姐弟四人，还有爸。。。。。。我们一家人，不是照样有浓浓的亲情？”
沈秀英一直紧蹙着的眉头松开，是啊，就算自己的父亲兄弟做法令她心寒，可是她还有儿女丈夫！一家人抱成一团，相亲相爱，也能把一颗心填的满满的。
柳家的生活又归于正轨，就算天塌下来，也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柳落雁很用心地帮着老妈打理大棚里的西瓜，有时候，钻进大棚里，一坐就是小半天。默默地看着种子发芽、长出嫩绿带着细细毛绒的藤蔓。随着天气一天天转暖，开出嫩黄的小花；花落了，一个个拇指头般大小的西瓜，就像那些刚孵出的毛绒绒的嫩黄小鸭子般，搔的她一颗心痒痒的，可又泛起丝丝甜甜的感觉。
春末的时候，柳家大棚里头的西瓜，已如一个个溜圆的大石头般横在地里。沈秀英每每瞧着，总觉得眼眶带着温润的满足。
柳燕飞又托雷子帮忙，雷子再把任务分派给他认识的跑长途的司机。过了些日子，果然来了个搭顺风车前来的瓜贩子。那人姓李，省城里的，与上次帮忙的那司机吴彪算得上是道上的朋友。李老板万万不信这个时节就有西瓜可贩，这不，非得同吴彪前来探个虚实。
当他看见桔园里一排排白色的大棚，先是吃了惊，再探身进大棚内，那一个个椭圆形的大西瓜，在他眼中，早已化成满天飞的钞票。
李老板当即便要下桔园里的瓜，准备包吴彪的货车拉回省城去卖。只是生意人的本性，这价钱压了又再压。
柳燕飞若不是顾及到吴彪的面子，非得赶人不可。
李老板拿乔，好似没他便不行，最后生意没谈成，不欢而散。
沈秀英觉得可惜了，几天都在唠叨，便宜点卖给那个李老板也好，多少能回本。这西瓜十天半月就要熟了，再卖不出去，只能烂在土里。
柳落雁盘算着，过个几日向她本家大婆婆借辆三轮车，拉着西瓜去趟县城里，大街小巷地叫卖。饭店餐馆的也可以上门去推销，只是这个时代还没有超市，否则就不愁没处销了。
正当沈秀英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时，雷子亲自带人上门了。据说是省城里最大的瓜贩子，姓林。
林老板很直爽地笑道：“不是雷子极力推荐，我也不会跑这趟。”
柳燕飞再三谢过二人，便领着林老板一行参观了大棚。
林老板见着这些西瓜，是如见着女人般惊艳，直言道：“距离一般瓜农的西瓜上市，最快也还要月余。你这批西瓜，的确是能在市场上抢占先机。”
沈秀英两眼放光，满脸惊喜之色。
“不过。。。。。。”林老板话峰一转，“我们省里种大棚的瓜农并不多，目前你们也的确能靠这个多赚点钱。只是，过个几年，都风行起来后，你们也就没什么长处。柳医生你也知道，这交通条件也是个很关键的因素。。。。。。”
“这我明白，多谢林老板提醒。”柳燕飞感激道：“我们县里交通的确是有些不便。。。。。。”
“但是。。。。。。”一旁默默听着的柳落雁抢过话，“几年后，县里火车以及国道都修起来了，可以弥补这个不足之处。”
“呃？”林老板挑眉看着那个黑瘦的小女孩，眼里闪烁着探究的目光。
“小雁，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柳燕飞转头道：“林老板，让您见笑了。”
“小女孩不错嘛，连这个都知道。”林老板朝她竖起了大拇指，笑道：“不瞒各位说，我做这行生意，平时当然也就很关注政府的修路政策。前几天是听个交通厅的朋友说，省境内修国道之事。怎么，具体的路线连你们都知道了？”
“啊？”柳燕飞一脸茫然之色，他平时哪里会管这些。
“我也只是猜测的嘛。”柳落雁笑道：“不是有句话说，要致富，先修路。”
林老板爽朗一笑，神神秘秘地道：“柳医生，你这个女儿，将来肯定不简单。”
柳燕飞忙客气的回道：“哪里哪里，只不过是个乡野小丫头。”
“燕飞，你最别自谦了。”雷子朝他眨眨眼，“林老板都是自己人了。”
看过瓜后，雷子请柳燕飞林老板回他的饭店吃晚饭。
柳落雁原本想一起去的，万一这个老爸多喝点酒头脑糊涂了，随随便便一个低价就把这西瓜给卖了，他们家白白辛苦可不是白忙活了。可是，她哪里好意思开口，主动要求去吃饭？
“放心啦！”柳燕飞趁人不备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爸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柳落雁对着绝尘而去的小汽车屁股翻白眼，谁人不知她这个老爸，喝了点酒敢说自己是皇帝！信他？算了吧！
果不其然，等到夜里十一点，她老爸还没个人影。
柳落雁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梦中的世界，全是绿油油的大西瓜在漫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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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了哦
卷一 第五十九章：还好没被人盯上（加更）
5555555555，发个征名帖杯具滴米有人理偶！谢谢小黑，啵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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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燕飞昨夜醉熏熏而回，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爸，昨晚谈的怎么样？”柳落雁眼巴巴地问道。
“唔。。。。。。”柳燕飞撑身坐起，头痛欲裂，这是宿醉的苦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