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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青莲劫-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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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彦澈靠在椅背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手中的茶盏已经凉了,而从檐隙淌下的天光似乎也跟着凉了。闭着的眼前,不是黑暗,反倒是一片明红,夹杂着无数跳动的黑点,忽大忽小,忽远忽近。
  凝霜的琴早已罢了,耳边却有箜篌玲珑,指法娴熟,力柔音明。这世上,也就杨策能将箜篌演绎得醉人如许。或许是他们偶然一次的相聚吧。头顶明月半残,兀自席地而坐,和着箜篌的调子,击掌长歌。身边的绫晓,凝霜端着食盒,慌张地左顾右盼,生怕这一幕被柳府多嘴的仆人撞见。
  那时,风正凉,夜未央,有杨策抚琴,浩凡添酒,子轩欢笑,还有韩易之,扯着嗓子跟自己一起嚎叫。而一过了子时,心急如焚的娘跟着气急败坏的爹才会出现,将这帮醉酒的小疯子各自拖走。第二天,必然是头疼欲裂,听绫晓苦口婆心的规劝。
  真好。真好。
  仔细安排下,那发配充军的人,应该已经被薛浩凡带走了。他定是恨死自己了,却又无能为力。就像正跪着的子轩一样。是他柳彦澈害死了他的父兄,拖着他们全家陪葬。对此,无论是杨策,还是自己,其实都无能为力,不是吗?
  太阳穴如有鼓擂,附和着脑中的琴声,快要将头撞裂了。柳彦澈狠狠地按了按额头,冷声道:“三百下,已经够了,大娘。凝霜,叫人带他们下去!”
  门开了又合,院落重新静寂。良久,柳彦澈方缓缓睁开双眼,发觉凝霜正守在自己身边。他抬手拉着凝霜的长袖:“凝霜,喜欢这处院子吗?”
  凝霜叹口气,脸色更差了一层:“怎么不喜欢,凝霜有记忆起,就住在这里。”
  “喜欢就好,”柳彦澈明眸轻弯,笑了:“你要是能住下,爹,娘,还有绫晓都会喜欢的。”
  “大人……”
  “你那个程哥哥,我见了。是个好人,值得你托付终身。”
  说着,柳彦澈站起身,走到院子的中心,对凝霜道:“一直跟着我,苦了你了。现在,该了结的已经差不多了,你也该自己打算了。这府邸,就做你的嫁妆吧。”
  凝霜皱着眉,自当柳彦澈又在胡言乱语。
  “只是,把这一处留给我,说不定有一日,我还要来投奔你们呢!可别不肯收留啊。”
  “是,是,是,少发会儿神经吧,彦澈少爷。”凝霜上前扶住了柳彦澈:“天色要晚了,走吧。”
  “还是少爷顺耳啊,”柳彦澈点点头,看向那三个牌位:“那个留下,他们或许想在这院子多待待。让人把门守好。”
  “是。”
  凝霜应承着,不由地回了回头,那三个孤零零的牌位在近傍晚的阳光中,被拉成了长长的影子。

  下卷 第十九章

  啪!最后的一颗杏子,不偏不倚地打中目标。
  “啊!”
  树下一个愣头愣脑的身影捂着脑袋,四处打量着,发现打中自己的,竟是枚半熟的杏子。只见他傻乎乎地笑了笑,然后把杏子拾起来,用衣袖仔细地擦了擦,一边还抬头看着浓密的树荫,嘟嘟囔囔道:“这好像不是杏树啊。”
  柳彦澈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无语到内伤了,一个飞身,轻巧地从隐藏的树亚间,稳稳地落到这个傻子面前。
  “啊,彦澈!你终于来啦!”傻子兴高采烈地跑上来:“有杏子掉下来噢,给你吃!”吃你个大头鬼啊!柳彦澈伸手就想弹着个傻瓜的脑门,却发现自己被这个人的目光拴得动弹不得了。盯着半天,夺过他手里的杏子,一口进去。“呜……”“怎么了?”柳彦澈瞪着栗红的双目,捂着腮帮子,半天不说话。他怎么好说,是因为刚才躲在树上吃掉了一大把杏子,已经把牙吃倒了的缘故。“是不是没熟啊?没熟就赶紧吐掉啊!”
  “没有,满好吃的。”柳彦澈吐掉杏核,摆了摆手:“今天准备去哪里玩啊?”
  “杨策他们还没来呢,我们坐着这里等等吧。”柳彦澈点点头,跟韩易之,两个人靠着槐树粗大挨坐在一起。柳彦澈仰头望着从树隙泻露的丝缕湛蓝,不由地打了个哈欠,还真是个好天气呢。“子轩怎么没有来啊?”“今天夫子来上课,他自然来不了了。”“那你怎么不去上课啊?”“哼,我早就无师自通了,还需要听那个老头子唠里唠叨?”韩易之听言,无声地笑了,侧脸去看柳彦澈,却发现他正闭目养神。韩易之盯着那还带着抹傲然笑意的脸,半晌,方才有些恍惚地转回了头,默默地盯着头顶繁复交错的枝丫,神情有些僵硬。“杨策和薛浩凡,这两个人老是不守时,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他们!”“还说别人,你可也没准时啊?”“谁说的,我……”柳彦澈猛地坐起身来,却自己被话卡住了。其实这次自己是早到了,偷偷地窝在树上半天,就是为了看这个傻子等自己,着急的样子。为什么呢?他柳彦澈做事就凭高兴二字,管他为什么。柳彦澈拍了拍沾在身上的青草,站起来:“我不等了,这两个人,老这么不守时。”“再等等嘛,”韩易之跟着站起来:“今天我跟杨策说好了,带他们去琉云山脚下,我们上次去的那家馆子。他肯定会喜欢那里的蟹粉狮子头的!”
  “你乐意等,那是你的事。”柳彦澈袖子一甩,径自走开了。韩易之抱臂,瞅着柳彦澈的背影,失笑地摇摇头,快步跟上去,双手一按柳彦澈的双肩,硬是让他站住了。“好啦,好啦,不等他们了,我们自己去吃,好不好?”
  柳彦澈乜斜着瞧向韩易之,只见这个比自己还高半头的人,正努力地把双眼瞪成水汪汪的样子,嘟着嘴委屈似地看着自己。
  瞬时,柳彦澈就觉得鸡皮疙瘩噼里啪啦地,顺着脖子爬了一身。伸手推了把韩易之,但终究还是撑不住扑哧一声,被逗笑了。“你请客,我就去。”“请客就请客,”韩易之故作豪爽地一拍腰间薄薄的钱袋:“不过,可不可以别点太贵的酒啊?最近……”“你是说,想让我这柳家二少爷喝便宜酒?”被柳彦澈这么一句,韩易之为难似地笑了笑,接着低下头去,不再言语。“哼,也不想想我的身分……”柳彦澈这张没遮拦的利嘴正准备变本加厉,忽然猛地收住了。“我知道,你是,柳家二少爷。”韩易之边轻叹了句,边把头垂得更低。被这么不轻不重的话一戳,柳彦澈顿时慌得脸都有些发红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韩易之,因为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急得手都有些冒汗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必说了,你的意思,我懂。”韩易之轻声打断他,慢慢背过身去:“我不过是个账房收养的孩子,而你,是柳家少爷。你看不起我,这很正常。”“我,不是,我,”柳彦澈以往的伶牙俐齿,此刻全都派不上用场了。看着韩易之沉郁的背影,柳彦澈觉得就像被虫子啃在了心上咬了一口,疼痒不堪,又抓挠不得。“易之,”柳彦澈口气软得不能再软了:“你晓得,我只是说笑罢了。”韩易之不出声,只是一味低着头,肩头有些微微颤抖。柳彦澈见他不应,更急了,手心都是汗。他柳家二少爷骄横跋扈是出了名的,怎么碰上这个傻子,却总损兵折将,输得一败涂地呢?“对,对不起,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柳彦澈磕磕绊绊地道着歉,谁让他最缺的就是道歉的(炫)经(书)历(网)呢。“你刚才,真的不是看不起我?”“绝对不是!”柳彦澈恨不得赌咒发誓了:“刚才是我错了,你要我,要我怎么赔错,都是可以的!”“那……”韩易之悠悠地拖了长音,接着猛地转身,一脸灿烂地笑道:“以身相许,如何啊,彦澈?”“没问……”柳彦澈猛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瞅着韩易之。韩易之笑得愈发放肆,伸手挑起柳彦澈一缕发丝,深情款款道:“那我算你答应了哦,柳美人……”“你,找,死!”
  柳彦澈的一张俊颜立马黑似锅底,抬手就直劈向韩易之的面门。韩易之身子顺势向后一仰,轻巧地躲过了掌风,腿同时朝柳彦澈脚下一勾。柳彦澈没防备,一个趔趄,竟跌靠在韩易之地怀里。韩易之将柳彦澈腰际一环,伸手点点了柳彦澈鼻尖:“良宵且长,美人你急什么?”“韩易之!”柳彦澈怒吼着,脚下一扫,勾倒了韩易之。可韩易之并没有放手,紧紧地搂着柳彦澈,结果两人一同倒在了地上,柳彦澈正压在韩易之身上。“让你再瞎恶心人!”柳彦澈气息不平地怒吼着,也不起身了,压着韩易之使劲地扯他的脸。“好了,好了,疼!疼!”韩易之也不挣扎,只是求饶。直到那张白净的脸几乎要肿起来了,柳彦澈才终于泄愤,松开了手。“完了,这下真的要变包子脸了!”韩易之可怜兮兮地揉着脸。“活该!”柳彦澈狠狠地瞪着韩易之。可看着那张半肿的包子脸,嘴角死抿了半天,终于哈哈大笑起来。韩易之也边揉着脸,边跟着笑得喘不过气来。“你啊,这么爱演,不如去当戏子!”“当戏子有什么好的,”韩易之笑眯眯地,捏尖了嗓子:“奴家只愿演给二少爷看。”柳彦澈笑着弹了下韩易之的额头,却接着愣住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压在韩易之的身上。柳彦澈连忙站起身来,韩易之也跟着他站起来,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那,那个,去喝酒?”韩易之提议到。“哦,好啊,去喝酒,那家店主珍藏的竹叶青,这次一定要让他拿出来!”柳彦澈附和着,抬步要走,手却被一只同样汗津津的手握住了。“彦澈……”映进眼底的,是若星的眸子,由于太过璀璨,令柳彦澈眼前顿时一片茫然。“彦澈,柳彦澈。”那个人,念着自己的名字,然后将两瓣滚烫的唇贴了上来。“韩易之!”————————————————————————
  “大人,大人!”
  柳彦澈扶着额头,慢慢坐起来。看着身边的人半天,才看清那是凝霜。
  “凝霜,怎么了?”
  “船快要出芩州了,您让我这是叫醒您的。”
  “哦,是啊,辛苦了。”
  柳彦澈接过凝霜递来的外衣,穿戴好后,起身朝船外走去。船舱外,暮色刚临,河道两侧灰屋朱楼,都亮起了灯火盈盈,各家房舍溢出的欢声笑语,随着江水一起潺潺流淌。
  “我的仇已经报了,你呢?”柳彦澈冲着渐行渐远的芩州城,兀自低语:“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吧。”
  对啊,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但等待你,只会有那天下敬仰的至尊之位。在那里,其实连我的立锥之地,都不会存在的。
  这事,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吧。从,我杀死第一个追随你的人开始,我们就都知道了。
  “凝霜,备酒!”
  “备什么酒?这饭都没吃呢,当心伤胃!”柳彦澈朗声笑了:“那就开饭吧,但一定要给我开一坛酒。”“唉,好啦,你想喝什么?”“竹叶青,一坛陈年的竹叶青吧。”真正的记忆中,那个吻是不存在的。不过,那一日,他们确实找到了店家,喝到最香的一坛竹叶青。

  下卷 第二十章

  次日;芩州柳府连同几家同太守交往甚密的大户;家底一律被抄充公,柳家长子柳翰绎削官流放,念其母年迈,其弟年幼,不行连坐之法,逐出府邸,以儆效尤。
  半月后,流放途中的柳翰绎因感染痨病,不治而终。柳氏得知后,愤懑郁结,气血攻心,当晚病逝。
  又隔不到半月后,朝廷派军进攻叛军所辖州城。史书上绵延了一年零四个月的战争,终于正式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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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京 南市 安和酒楼
  咯吱一声,酒楼二层雅间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个朴素打扮的女子,一身粗布的衣服,头发草草地用根木簪挽在脑后。看上去,这女子最多不过双十年华,白白净净的脸上嵌了双黑亮忽闪的大眼睛,乍一看,宛如雨后的红樱桃般可人。
  “大人,这树下埋了近十年的桂花酒,可合您口味啊?”女子的声音轻巧明脆,仿佛一串叮当作响的风铃。
  屋里的人抬起眼,疑惑地打量着她:“你是……”
  女子莲步轻移,走上前来,伸手搭在了柳彦澈的肩头。柳彦澈警觉地想躲,却被牢牢地按在了位子上。女子弯下腰,红唇暧昧地贴上柳彦澈的耳际:“怎么,喝了点酒,就变迟钝了?”
  柳彦澈不禁失笑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是我疏忽了,但鬼舞的易容之术,若是这么容易看透,岂不有负盛名?”
  听言,女子将身子更近地贴上了柳彦澈:“易容?我要是说,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你信吗?”
  “这世间,本就无人知道鬼舞本来的面目,所以真或假,重要吗?”
  “这话倒也是在理,真或假,确实不怎么重要。”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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