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血裔-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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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翻山越岭,素鸣衍沿着中山东麓的坡谷望南走,准备从经院所在的峡谷穿过燕云山。虽然听摩揭伯岑说早将他以前的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素鸣衍还想从他以往生活过的地方再走一回,回忆那些无法再拾起的往事。
那时,他只是经院里最卑贱的下民仆役,如今却是高高在上的羽嘉郡王,如果要说是人生奇妙,还不如说摩揭伯岑奇谋惊天。虽然被摩揭伯岑限制住自由,但是摩揭伯岑也如他所言,给了自己完全不同的身份,素鸣衍情绪复杂,有受制于人的不甘,也有些许的侥幸。
第十章(上)
摩揭伯岑说过要将他以前的生活痕迹从这个世界抹去,素鸣衍没想到抹得如此彻底,山石上残留着烈火焚烧的痕迹,峡谷裂开几十道长长的裂缝,实在不敢想象经院毁于怎样的力量之下,几乎找不到经院存在的痕迹。
素鸣衍站在废墟间,阿多奈神花的气息在他进入峡谷的那一刻变得如此的强烈,强烈到如同他在千贺湖谷入寂时所感受到的异界召唤。素鸣衍在灼热的陨石间找到一株阿多奈神花残存下来的根茎,在雷陨降临过的生命禁区,根茎上竟生出一片嫩青色的叶片,在风中摇摆。
“虔诚的自然宗教徒,在阿多奈神花之前,法力将受加持,阿多奈神花是通往阿多奈神域的门。”
素鸣衍在听巫弥生提过邪教的事后,注意收集关于阿多奈教的典籍,虽然自然术法早就没有传承,阿多奈大神也被贬为伪神,找到关于自然系术法、关于阿多奈大神的资料却不困难。阿多奈大神与其中四位大神,躯体在创世之战中受到不可愈合的创伤,遂将躯体化为类同于星界的存生,并将残存的神识保留在其中,信徒们称之为神域。阿多奈神花是通往阿多奈神域的门,素鸣衍在经院中就感受到神域的存在,这一过程与血裔的觉醒十分相似,只是没有人引导他如何运用神域的力量。
阿多奈神作为最古老的五位神族之一,掌握着万物生长、四季轮回的力量,这种力量的根源不是生命,而是时间之序,是世间最根本的力,只要时间能改变的东西,阿多奈神都能亿万倍的加速或延缓这一进程,但是无法逆转。
创世之战,阿多奈大神已不存在,存在的只是被称为阿多奈神域的异界,阿多奈神教的教徒从时间之序中领悟愈合、衰老、枯荣、风化、生命延滞等自然系术法。
让一粒种子在瞬息之间经历生命的轮回,便是自然之枯荣。
在“自然之枯荣”的作用下,新的藤蔓从阿多奈神花的根茎上生长出来,眨眼间又生出一枝新的横枝。紫狻兽与小紫狻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兴奋的吼叫着。
素鸣衍在千贺湖谷领悟神域之力,已经能模拟施展书籍上记载的中低阶自然系术法。自然之愈合与光明系的愈合术有根本的不同,素鸣衍经过试验,只要是非致命伤,“自然之愈合”可加速自然愈合的过程,如果是致命伤的话,施展自然之愈合,只会加速死亡的进程,说到底,自然系术法,哪怕阿多奈大神亲临也无法逆转自然的进程。
在疗伤上,光明系的愈合术却有效得多,大回复术几乎可以无视死亡的威胁,传说中的复活术甚至能从死亡的怀抱里挽回生命。
素鸣衍不敢对雷云兽滥用自然之愈合,术法的判定条件可能会忽视雷云兽强悍的生命力,而将雷云兽所受的重伤视为即死伤。雷云兽作为准八阶天兽,自愈能力非常之强,只要不是即死伤,多重的伤势都能自愈。
雷云兽躺在阿多奈神花的旁边,受阿多奈神域力量的影响,伤势正加倍的愈合着,一双兽瞳无力的睁开,看见阿多奈神花快速生长的奇迹,正要挣扎着站起来,紫狻兽转过狰狞的头颅,咧嘴发出一声警告的咆哮。
使阿多奈神花生出第三枝横枝,已经是素鸣衍的极限,还要尽快赶去黑砾原,以阿多奈神花超强的生命力,有了三茎横枝,就能从雷陨焚烧过的峡谷里生存下去。
素鸣衍带着两大一小三只荒兽,走到大裂谷的中部,就感受到黑砾原暴风的威力,穿越大裂谷,站在黑砾原的边缘,卷袭而来的一阵阵暴风,挟着碎石砂粒,仿佛黑色的风刃迎面劈来,这还是黑砾原进入恐怖十月之前的温和季节。
素鸣衍明白鳞甲功何以成为黑砾原渎神之民的必修之术,一般的人,如果鳞甲功没到一定的层次,几乎无法走出家门。视野很狭,远处都是黑乎乎的风柱,遍地都是黑色的砂砾,没有棱角,也没大块的岩石。素鸣衍身上透出一层淡淡的金芒,依照青菱描述的路线,往南行走,一路上仔细收寻,看有没有什么草藤能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生长。
小紫狻躲在紫狻兽的左侧,躲避风刃,雷云兽的伤势好了三四分,虽然不要受,但是暴露在暴风下,也没什么危险。
在黑砾原这样的生命禁区里,生长着一只叫蓬毛鼠的小荒兽,蓬毛鼠的毛皮极厚实,毛发几乎占了体重的四分之一,并且韧度极强,这是蓬毛鼠抵御黑砾原夜晚极寒与暴风的身体条件,但是蓬毛鼠几乎不用它们用来抓牢地面的利爪攻击人类,它们以一种叫缠菟丝的草藤为主食。
黑砾原除了缠菟丝外,很少有什么植物能露出地面,缠菟丝的藤茎上长满长长的茎须,以便每一处都牢牢的缠住地面,同样的,黑砾原里的每一个生物都极具韧性,蓬毛鼠的筋与缠菟丝的茎须几乎可以直接拿出做弓弦。
素鸣衍的长击刀已毁,不过有紫狻兽为伴,除非奔原雷的羲人,燕云荒原以及黑砾原已没有能威胁他的存在了,只是黑砾原的暴风让人头疼。进入黑砾原四五天,发现暴风也会间歇性停一阵,夜晚则必须找到可以避风的地沟才能休息,最关键的是三头荒兽所需要的食物,让素鸣衍费尽心机。
黑砾原最多的蓬毛鼠,剥去毛皮的蓬毛鼠只有拳头大小,紫狻兽要吃百十个蓬毛鼠才勉强能饱,可恨的是紫狻兽想起素鸣衍的烤肉手艺,非熟食不吃,不晓得它独自在荒原生存时,怎么才能吃到熟食?
雷云兽每次用餐完毕都有一嘴毛要清理,触景生情,自然会想起当年在帝都时的奢侈生活,虽然没有作为王兽的尊严,不对,现在已是天兽了,更不该去想那些没出息的日子。
黑砾原的渎神之民外出时都多连毡帽的罩衣,那种将蓬毛鼠的短绒毛用巨砧砧实的毡衣可以在黑砾原的暴风里提供极好的保护,黑色的罩衣,跟黑砾原的环境很像,素鸣衍几乎要错过他在黑砾原遇到的第一个渎神之民。
那人早就发现素鸣衍与三头恐惧的荒兽,转身欲走,却让紫狻兽挡住去路,任何人站在紫狻兽的面前,都免不了要腿脚发软,这人还能在素鸣衍赶过来时保持镇定,殊为难得,不过此时又有十几名渎神之民从石丘背后走出来,手持黑黢黢的刺矛。
“青叶,看见我为何转身就走?”
卢青叶转过身来,他早就认出素鸣衍戴的精铜面具,紫狻兽也比当年威猛许多,小紫狻也长到齐胸高了,身边还多了一头翼兽。渎神之民在黑砾原里生存,视野比外界的人要好许多。
“啊,是你啊,紫狻兽跟这翼兽这几年都在天都山附近出现,却没看见过你,还以为你离开燕云荒原了呢。”
卢扈当年过天都山时,与紫狻兽斗过几次,紫狻兽得益于阿多奈神花之果,开始进阶为天兽,如果卢扈没有突破地阶限制,再去找紫狻兽麻烦,只怕有苦头吃。
紫狻兽喉管里发出低沉的嘶吼,低下头去蹭青叶,青叶吓了一跳,连退了几步,小紫狻却不认得故人,见青叶退到它身边,前足抬起,厚实的兽掌拦腰拍过去,巨大的力量让青叶撞出几丈远才收住步子,旁边的渎神之民愤怒的围过来,挥舞手中的刺矛。
青叶忙安抚部下,说道:“羽嘉城结识的朋友。”一头王兽,两头天兽,加上神测莫测的素鸣衍本人,这些人还不够添他牙缝的,自然是朋友最好。
“你去天都山找过紫狻兽的麻烦?”素鸣衍笑着说,“我以前告诉你的也是化名,来这里找你们,有一封信有人托我捎给你们。”
“没有,没有,冈都斯山的道路被封之后,我们只有从天都山进燕云,过天都山时,能看到紫狻兽跟这头翼兽争斗,避之不及,若非嫌命长,怎么敢找它们的麻烦?”卢青叶见素鸣衍嘴里说着,手却负在身后,“不知是谁托你捎信过来?”
“你父亲还是卢氏家主?”素鸣衍见卢青叶露出惊疑神色,“信是青菱写的,托我转交给你父亲。”
“青菱还活着?”卢青叶无法置信的盯着素鸣衍,实在无法相信两次相见都戴着面具的人,何况这人看起来对族里的情况很清楚。
“怎么了,你卢家是黑砾原的主人,难道还怕有人在黑砾原里对你族不利?”卢青叶小心谨惧的态让素鸣衍相当奇怪,卢青叶听了素鸣衍的话,脸色却微微一变。
第十章(中)
素鸣衍随卢青叶来到卢氏族人的聚居地,这是冈都斯山脉西麓山地里的一处石峡谷地,位于渎神都聚居地的北部边缘地区。从渎神者聚居地的中心地区迁出,说明卢氏已经失去在渎神之民中的领导地位。
黑砾原是指云荒与燕云山脉之间的广袤地域,渎神之民主要分布在黑砾原的东南,也就是冈都斯山脉(燕云南山山脉)的西麓山地,相对来说,这里的环境相对温和一些,离神裔之族羲人的聚居地也远,在冈都斯山脉与羽嘉山脉之间分布一些裂谷,形成进出黑砾原的通道,也是与青岚最近的通道。如果从天都山大峡谷走,羽嘉城依然是离渎神者聚居地最近的城池,不过路程却远了一倍不止。
石峡位于冈都斯山的雪线以下,素鸣衍随卢青叶赶到石峡时,一天的气温降到最低,素鸣衍头手都藏在黑色罩衣里。谷地西面还几座险峻的山峰,将黑砾原特有的狂暴飓风挡在山外,使得石峡里的环境好过山下,还能看到绿色的灌木。
“冈都山脉只有几座雪峰,冰川融水形成的溪流,是黑砾原里的主要水源,每一条溪流经过低陷谷地,都是我们争夺的聚居地,我们卢家迁出的赞布吉,是群山里的大盆地,有两条大河流进来,杀人的暴风吹不进去,又处于羽嘉北坡通道的口子上,无论是外面人进来,还是黑砾原的人出去,都要经过我们的族地,那时候五六千人奉我卢家为主。”卢青叶颇为惋惜的回忆卢家的往昔。
“与苏盖文密议时,还是你卢家牵头,后来你们为什么迁出赞布吉?”素鸣衍问道,“要不是遇上你,我还要赶到赞布吉去。”
“青菱什么都跟你说了?”卢青叶诧异的看了素鸣衍一眼。素鸣衍虽然将脸上的精铜面具摘了,却坚持要见到卢氏家主,也就是青菱与青叶的父亲,才愿意表明身份。黑砾原的渎神之民对外界的警惕性十分强,甚至怀有深深的敌意。虽说素鸣衍带来青菱的音信,并且与卢笛、卢青叶数年前在羽嘉城外就认识了,但是卢青叶之所以将素鸣衍领到聚居地,还是因为素鸣衍身后的两头天兽、一头王兽。卢青叶知道自己根本没能力拒绝素鸣衍看似善意的要求。
数十名头戴罩盔身穿黑甲的武士从峡口鱼贯而出,卢扈与一名中年人并肩走在最后。紫狻兽显然还记得卢扈,示威的嘶吼了两声,无数碎石带着冰屑子从峡口的崖壁滚落下来。中年人丝毫无惧紫狻兽、雷云兽的威胁,走将过来,对素鸣衍说道:“我是卢萧哲,愧为卢氏之主,听青叶说,你知道青菱的消息,敢问你的姓名。”
“我的身份、姓名,青菱在信中有提到,”素鸣衍将临行时青菱所写的信函拿出来,交到卢萧哲的手中,“还请卢家主看过此信之后,摒退左右。”
卢萧哲见信函没有封漆,将信将疑的拆开来,目光刚落到信纸上,脸色就为一变,卢扈问道:“大兄,青菱在信里怎么说?”
“是青菱的信,”卢萧哲来不及将信读完,将信藏进怀里,“快请贵客到里面歇息。”也不顾他人的惊疑,当即在前面引路,将素鸣衍领进峡谷。峡谷地狭,宽两三百丈,长六七百丈,一条溪流从高处引下来,仅两丈宽,溪中间的乱石尖出水面,人们凿山而居,仅在左侧的高崖上有一座石殿,是族中议事的地方。
卢萧哲将素鸣衍直接领到石殿,卢扈、卢青叶,此外还有青年武士跟着进来,三兽与众武士留在石殿外面。
“渎神之罪民拜见六殿下。”卢萧哲掩门便拜,让卢扈三人大吃一惊。
“什么,六殿下?”卢青叶进石殿时还满腹疑问,脸色的狐疑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十分的滑稽。
卢萧哲行过礼后,将素鸣衍的身份介绍给他人:“二弟,你大概想不到羽嘉郡王殿下就站在你我的面前。”
“青岚的六殿下,”卢扈惊疑之际,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声,随即发觉太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