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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短篇集-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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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妖狐,你喜欢天下的男人。”他继续扇风拨火:“而无灵婆讨厌天下的男人。我真不明白,你们居然会搞在一起结伙的?怪事年年有,今年似乎特别多。”

“我知道你在用诡计。”黑妖狐格格娇笑,抓住他的发结拖起他的头部:“你智勇双全,机警绝伦城府甚深,我不会上当的,且先给你一些小警告……”

“劈拍劈拍!”黑妖狐先给了他四耳光,打得他口角溢血,然后一拳紧抵在他的胸下顶住心口,一连三次急压,有如连环撞击。

他连打几个呃,脸色变青,浑身先抽搐后发抖,肌肉可怕地收缩跳动,要呕吐却呕不出,真是痛在心里,身上的痉抽抖动完全不由自主,想强忍也无能为力。

“啊!啊……啊……”发出几声短促的痛苦叫声。痛得冷汗直冒,四角血液也缓缓流出口腔。

“这只是小小警告。”黑妖狐媚笑如花,丝毫不带火气:“尔后的刑罚,一次比一次重。我总认为,男人骨头生得轻又贱,只能给他们吃足了苦头再给甜头,他们就会服服贴贴唯命是从了。告诉我你的师承。”

“师承?哦!我想想看。”他松弛下来了,痛苦已经消退,冷汗仍在冒,但脸上已有牵强的笑容:“浪迹江湖期间,我偷学了几门绝技,点穴术得自武当门下三绝剑客孙源;内家练气术得自青城练气士吴光道长……”

“你又在骨头发痒大撒其谎了:像你这种身手。岂是偷学所能获致如此超人成就的?我不信你是铁打的人。”

又一次苦难光临,黑妖狐先拍击他全身肌肉。让肌肉先松弛,再在胸腹连点十处要穴,包括背后的筋缩。

松驰的肌肉突然开始抽紧,每个条肌肉两端的筋健猛烈收缩、蜷曲、肌肉虬结成团形如活物……手脚抽过筋的人,当可体会出痛苦猛烈的程度。

他自己不能控制身躯的活动,完全让筋肉的抽缩主宰了身躯的反应,片刻间,他陷入崩溃的边缘。衣裤已被大汗所湿透,肌肉收缩将体内的水分大量排出体外。

黑妖狐仍在欣然微笑,对他的挣扎和呻吟毫不在意。

天灵婆退至房门口,远远地观望。

红花煞转首注视着灯火,颇肉不住抽动。

不久,穴道解开了。

许久,他才松弛下来,脸上已失去血色,眼中神光已敛,喘息声房外可闻。

“现在,我们继续来问。”黑妖狐轻抚他汗水淋漓的面颊:“我要知道你的师门。”

“我懒得再和你沉官兵捉强盗游戏,或者打情骂俏扮家家酒啦!”他有气无力地说,脸上出现扭曲的怪笑:“我终于知道你的用意和身份了””

“你答非所问……”

“我根本不打算回答你。你并不准备要我的命,也不想要我死心塌地向你效忠以谋取狗官的金珠赃款,因为你的确是无常一剑的爪牙,这一连串不可思议的紧迫追踪。完全是你三人弄的玄虚。告诉你,我不怕你,你问我的师承,用意是想知道我制狗官的手法。我如果死了,狗官也活不成。骚狐狸,把你最残忍最毒辣的治人手法掏出来让夏某见识吧,看我夏南辉肯不肯向你屈服。”

“你……”

“骚狐狸,你错过机会了。”

“你是说……”

“你不该操之过急,你应该上床之后在被底用媚功探问的。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应该知道男人在何时最脆弱的。”

“以为我不敢要你的命?”黑妖狐不笑了。

”你不敢。”

“我将纠正你的错误判断。无常一剑已解开你的禁制,你那些虚声恫吓的话骗不了人。”黑妖狐拔出发上的金钗扬了扬:“我要用金针过脉穿经术来治你。让你自己把身上的零碎肢体和筋肉撕下来寸裂而死……哎呀……”

金钗脱手掉落,黑妖狐原来握钗下扎的右掌,贯穿着一枚红花钗。

一声剑啸,红花煞拔剑出鞘。

“安花凤,你干什么?”房门口的天灵婆惊喝。

右掌贯穿着一枚红花钗,黑妖狐等于是废了最得力的右手,大惊之下,求生的本能驱使她飞跃而起,砰一声大震,撞碎了唯一的小窗,出房逃生去了。

红花煞追之不及,剑指向天灵婆。

“薛婆婆,你走,不要逼我杀死你。”红花煞眼中杀机涌腾:“好来好去,我留一分情义。”

“你……”天灵婆的山藤杖无力地下垂:“你想到反叛的后果吗?你……”

“合则留不合则去,我对任何人没有承诺,无所谓反叛,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厌倦了做你们的刽子手。”

“你冷静三思……”

“我不止三思。天灵婆,天下间的男人,并不全是坏坯子,至少这位夏南辉,骨气和风标都像个人样,我不让妖妇毁了他。”

“我有点同意你的见解。好吧!我走,珍重。”

“各自珍重,天灵婆……该死的!”

原来天灵婆在说珍重转身出房的刹那间,山藤杖脱手向后破空掷击,杖化长虹笔直地飞射,有如镖枪横空。

红花煞命不该绝,恰好在道别时举步向床口走,想察看床上的夏南辉,迈出一步,恰好避过山藤杖贯体的大劫,杖擦胁而过,生死间不容发。

她的剑就在这电光石火似的瞬间掷出反击,剑翻腾一匝,奇准地在剑尖翻前时贯人天灵婆的胸口,因为天灵婆在将杖掷出时转身察看结果,剑到已来不及躲闪了。

“砰……”天灵婆仰面摔倒,手摸到透背的剑嘎声挣扎。

“不要怨我,是你先想要我的命。”红花煞走近黯然地说。俯身一掌拍在天灵婆的脑门上。以减少天灵婆死前的痛苦。

拔回剑,她到了床前。

“谢谢你,安姑娘。”夏南辉说:“强敌不久将至,请先带我离开危境再说。”

红花煞施起了他。突然红霞上脸。

“你是个铁打的人,汗湿透了衣裤。”红花煞回避他的目光:“我……我背你走,你……你的手不要不规矩……”

“我的手根本不能动弹,想不规矩成吗?快撕被作带,得赶快离开。我会告诉你该怎么走,该怎样避开村落犬吠。只要你不留下信记让他们追踪,他们绝对找不到踪迹的,呵呵……”

“你还笑得出来?你……”

“姑娘,在最危险的生死关头,如果你能真的宽心而笑,那不但表示你有强烈的信心,也表示你有超人的冷静;胜利永远属于冷静的人。”

破晓时分,他们处身在小山脚下的密林深处。

红花煞将夏南辉解下,安顿在林下的草丛中,晓色朦胧,视界有限。

“这是什么地方?”红花煞将草编束成捆,塞在他头下作枕,信口问。

“陈音山。向西绕往北约两里,上面就是九指城隍藏身的农舍。”他笑笑说。

“什么?反而回来了?”红花煞几乎跳起来。

“这里最安全,高手们都追向兰亭一带去了。”

“你……你是赌徒吗?从生死赌注……”

“你放心,我一定会赢。”

“你……”

“我需要两个时辰行功自解穴道。”他深吸入一口长气:“妖妇不信我制住了狗官,故意卖弄绝学金针过穴术,我必须多费不少精力。”

“你能自解穴道?真了不起。”红花煞由衷地说:“我替你护法。”

“谢谢你。哦!安姑娘,你眼中的煞气快消失净尽了,是不是觉得心境与以前不同了?”

“也许是的。”红花煞不自觉地微笑。“也许是我已经消失了杀你的兴趣吧。”

“好现象。安姑娘,你真的在笑了,你知道你的笑的确很美很动人吗?”

“你……你胡说什么?”红花煞板起面孔白了他一眼,其实在强忍笑意。

“我从不胡说。”

“我想起你的忠告。你说:你这红花煞如果不恢复女性的柔婉,你将与美满的婚姻绝缘,你只能用刀剑逼着一个男人服从你。你的话很有道理,我思索了许久许久。”红花煞低头叹息一声:“我明白自我懂事以来,从来就没有一个男人敢接近我的原因所在了。我想,我要结束江湖闯荡生涯,找一个可托终身爱我的伴侣,快快乐乐过一辈子,何必在江湖操剑杀人糟蹋自己?”

“我陪你返乡,欢迎吗?”他笑问:“我警告你,你可得防着我一点,我可不是什么柳下惠呢!”

“你……你这坏东西!”红花煞羞笑拍了他一掌:“我真该让黑妖狐好好整治你。”

“我被她整治得还不够惨?”

“活该!”

“哦!你和她……”

“我只知道她是无常一剑的情妇,要我在狗官附近暗中保护,派天灵婆与我做伴,从淮安一直跟到浙江来。为保持秘密,我从来没和无常一剑见过面,也不接近狗官。我不收她的常例钱,仅按杀人的代价收受礼金。”

“奇怪!你们为何杀崤山六怪?”

“笨虫!你知道打发因公成残的走狗礼金有多重?你废了三怪,把其他几怪也杀了,可省下多少金银?”__

“哦!好毒!好绝!”他苦笑:“难怪我会上当,果然被我不幸而料中了。”

“你是后知后觉。”红花煞打趣他。

“恕我无礼,你为何救我?”

“这……也许,你玩世的豪气让我佩服,也许是你的话一直在我心中引起了波澜……”

“也许,我这人倒还蛮可爱的……”

“啐!你……你少臭美,你……”红花煞又要打他,但手举起却落不下来,美丽的面庞红似一树石榴花,贝齿咬着樱唇半喜半嗔,这才是真正的女人!

“我在准备行动,你好意思打?”他笑嘻嘻地说。

“你……你这……”

“这可恶又可爱的冤家,是不是?”

红花煞终于拍了他一掌;跳起来抓剑悄然至四周巡视。

好难熬的两个时辰!她必须躲躲藏藏地在四周巡视警戒,不让任何人有接近的机会,自然无法留在夏南辉身边注意变化,心悬两地,令她心乱如麻。

一个心理不健全而个性坚强的女人。一旦心中的恨念消除而有了改变,埋藏已久的爱念必定强烈地迸发出来,红花煞就是这种人。

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关心过别人,从来没有爱过别人。今天,她开始感受到关切别人和爱别人,滋味并不好受。但那种莫名的冲动和期待,却深深地震撼着她,这种她从来没体会过的震撼,让她在不好受中,滋生出另一种令她振奋,令他心弦颤动的特殊感觉,这种感觉神秘而美妙,她感到似乎在阴暗的地狱中,突然看到瑰丽的天堂,让她有勇气忍受那种焦灼与不安的滋味。

巳牌将尽,炎阳将近中天,林中依然凉风习习。鸟雀争鸣。她回到夏南辉静卧的地方,看不出任何变化,夏南辉呼吸深长,几乎看不到胸膛的起伏。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躺在那儿简直就像具死尸。

她俯身用耳贴在夏南辉壮实胸膛上,不错,听到了缓慢的心跳声,心中略宽,抓了剑重新往外走。

她是相当焦灼的,不知道夏南辉是否真能自解穴道?何时可解?是否有危险?自解穴道是具有危险性的,走火人魔就是危险之一,那可是致命的危险,非同小可。

最可怕的当然是仇敌接近。她不敢相信夏南辉的估计,因为她知道无常一剑的部署,陈音山是走狗们布置的重点之一,始终有人监视着九指城隍一群地棍的动静。夏南辉说这里安全,她不以为然。

她听到了异样的声息,心生警兆。

西面林木深处,一群鸟雀噪鸣着向天空散飞。

将剑插回佩扣,她向林西悄然移动。

这座树林颇为浓密,不曾加以整修,林下由于阳光不够,因此野草藤蔓并不怎么茂盛,人在林中可以行走。

六个青衣人正穿林排草而来,其中两个熟面孔:首次与夏南辉冲突的冷面倩女冷倩倩,与大摔碑手有相当火候的神手郑福。领先的中年手握尺八长的铁如意,神情相当高傲。

“你们连几个地棍都看不牢,真是岂有此理。”中年人走在前面不悦地说。“连九指城隍几个废人都被带走了,你们居然也不知道。你们说他们走了没多久,可能逃匿在这附近的山林里?”

“禀长上,真的走了没多久,半个时辰前,了望的人还看到农舍有人活动。”神手郑福愁眉苦脸地说:“这一带山林最茂密,藏在里面真不容易搜出来。”

“那就分开来搜,一定要把他们搜出来毙了。”中年人凶狠地说:“以为不合作者戒。”

“咱们分为三路,至山颠会合。”一名虬须大汉下令:“发现之后以啸声传讯,见一个毙一个,决不留情。”

红花煞藏身在左前方的一株大树下,相距仅十余步,不由心中叫苦。她不能不出面阻挡,但一比六,出去必定凶多吉少。

她心乱如麻,只感到浑身发寒颤,手在颤抖,掌心汗出。

六个人分为三级,已分配停当,即将动身搜索。

她一咬牙,心中狂叫:“天佑我!夏南辉,我必须阻止他们,必须阻止他们!请给我勇气,我不能让他们分开搜。”

如果不是为了夏南辉,她那有勇气挺身而斗?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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