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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短篇集-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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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令你们走!”王妃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两倍:“不然我立即嚼舌自尽。”

“娘娘……”

“走!快走!”彭妃从怀中掏出一团布帛:“这是我的血书遗命,告诉我们的人,告诉我们的子孙,永不屈服,永不投降,不忘国仇家恨。你们还不走吗?”

“娘娘,奴……奴婢遵……遵命。”

两位姑娘哭叫着叩首:“娘娘保重,娘娘保……保重……”

众人跪下叩拜,韦家昌和天外流云并未下跪,退至一旁默默转身外顾。

两人最后离开,在狱门旁狱卒的尸体上,韦家昌取过死尸的佩刀,剥掉衣袍丢帽,露出里面的暗青色长袍,左手握着连销佩刀走出门外。

“贤侄,你有何感觉?”天外流云低声问。

“她是个很了不起,很勇敢的女人”韦家昌心情沉重地说:“虽则我憎恨朱家的人,但我尊敬她。大明皇朝那些龙子龙孙中,恐怕没有一个人有出息,她是唯一的例外,朱家如果多几个像她一样的人,七千万大汉子孙,怎会被不足二十万的鞑虏所征服?”

旗人把自己称为满清,但汉人皆把他们叫成鞑虏,也把蒙古人称为鞑虏,很多人还分不清满人和蒙人、入关的所谓八旗兵,其实有二十四旗,即满州八旗,蒙军八旗、汉军八旗。汉军八旗都是早年逃亡关外或被遗留在辽东的汉人所组成、后来的绿营,却以中原汉人为主。真正替满人夺得江山的人,该是汉军八旗和那些贰臣汉奸,像吴三桂、洪承畴、耿精忠、尚可喜等等、没有这些汉奸,二十万满州人决不可能征服七千万汉人。

“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没有意义了。”天外流云叹息着说:“你打算出海吗?”

“不必了,回白山黑水与家父并肩作战,这里事了就动身北返。汉奸太多,实在令人看了伤心。”

四个人出来了,一个个泪眼模糊;两位姑娘更是相掺相扶,摇摇欲倒,泣不成声。

“诸位,准备厮杀吧。”韦家昌硬起心肠沉声叮咛:“咱们进来困难,出去更困难。请千万要记住,不要被悲愤冲昏了灵智,能否平安突围,得看咱们是否能冷静互助合作,一步走错,付出的代价将是自己的生命。现在,诸位是否冷静得可以行动了?”

“时不我留,走吧!”天外流云领先便走。

距司狱卫的半掩倒门还有十余步。便听到外面传来两声惊叫,有人接着用满语大声呼喝。

“糟!”韦家昌低叫:“死警卫被发现了。”

锣声乍起,号角声接着划空而过。

韦家昌首先冲出,看到十余名黑影,劈面碰上了。一声暴叱,他拔刀前冲,快的令人目眩,刀风怒啸中,着肉声随之而起,惨叫声随发。

他劈翻两个人,后面的天外流云立即超越,但不向前攻击,却向侧方探隙出手,拐杖一点一拂,两名旗兵一肋现孔,一头裂。

两位姑娘从中间穿越,双剑齐发。_

范继辰与杜叔则从右侧冲过,掩护两位姑娘的侧翼,双剑交叉搏击剑到人倒。

出其不意突击,宛若虎入羊群,十余名旗兵有一半来不及拔刀便被歼,眨眼间屠杀大半。三冲错然后分张、席卷,血肉横飞。

韦家昌用飞钱击杀最后两个逃命的人,喝声走!向东南角尚未完工的楼房暗影飞掠而走。

有些地方已出现火把的光芒,四面八方皆响起号角声,呐喊声四起,整座满城在沸腾之中.

六个人全力飞奔,根本不理会三三两两奔窜的警卫除非劈面遭遇,不然决不出手。

他们必须以快速的行动,争取时间与空间,连续三次冲破小队旗兵的拦截网,果真如韦家昌所料三组鸳鸯阵出其不意的交叉攻击,黑暗中那些旗兵本来就有点惊慌失措,应付猛烈的攻击力不从心,在四剑一刀一杖的疯狂轰击下溃不成军根本无法缠住他们。

冲抵丈六高的城墙,墙头的三十余名旗兵正在奔跑列阵,还没发现入侵的人已到达城下。

韦家昌在二十步外便用上了轻功绝学流光遁影,快得仅可看到淡淡的青影远去,远在丈外便腾空扶摇直上,鬼形似的登上堞口。

两名旗兵突然发现人影出现大吃一惊,刚将枪举起,刀光已破空疾下。

天外流云五个人已有点脱力,从登城的石级急开,立即加入厮杀。

“我先下,快!”韦家昌急叫。向城外飘降、在稍远处的旗兵奔近之前,六个人已消失在城下的街巷中。

满城外围才是真正的凶险所在,是王梦煜手下的精锐防守区,要不是大部分精锐已随王梦煜离城,想突破这道警网极不容易。

精力耗损甚巨,除了韦家昌与天外流云,其他四人已无法飞檐走壁越屋面走,只能沿街巷狂奔。

韦家昌仍然一马当先,以适当的速度东奔。小街的东西有一条横街,他们必须按预定撤退的路线,穿越横街到达那条称半边街的小巷,小巷的坡度不大,但弯弯曲曲,不时出现几段石级。巷的尽头便是城根。

横街的北首有一处瓦砾场,那是三年前攻防战留下的痕迹,迄今仍未清理重建。按理,这地方应该很安全,不会埋伏很多的暗哨。

走在前面的韦家昌,不但要注意路面的情况,还要留意后面的同伴是否已经跟上来。

疾走间,他突然大叫:“伏下!”

箭雨随弦声同时传到,劲矢划空的厉啸令人毛骨悚然,几个人如果稍慢一刹那,恐怕一个也逃不掉。

“哎……”伏下的金保姑娘惊叫,奋身急滚。滚至左面的一处屋角下。她在死因牢左上臂已经受伤,这时左肩又被一枝狼牙箭划破一条血槽。

瓦砾场中人影暴起,街两端二十余名校刀手挺盾逼近,每一名校刀手后面跟着一名箭手。四十余人整齐地逐步逼进。

“上屋!”范继辰低叫,滚至韦家昌身旁:“或者退回去?”

“退回去是死路一条。”韦家昌说:“上屋正好做他们的箭靶。”

“那……”

“进入瓦砾场,那儿有……”

“可数出的有十七八名,好像不是兵勇。”

“是大孤逸客的巡捕,全是江湖上的凶枭,只有接近他们,才不至于受到弓箭的袭击。”

箭不时飞掠而过,射在墙壁上反弹乱跳。

“等他们接近……”

“他们不会接近,要堵住咱们等候天亮。趁他们准备好火把之前。我去把南面的箭手打散,你们必须把握通过的好机,千万小心了。”

说完,他贴地后退,蓦地飞越而起,登上丈余高的屋顶,伏下急滚,速度之快,骇人听闻,下面的人,居然毫无所觉。

片刻,他出现在街南的箭手左后方的屋顶上,伏身脊角的暗影下。接二连三射出二三十枚制钱。

校刀手和箭手没料到后方有人用暗器袭击,倒了三五个之后,阵脚大乱。在狂叫声中,像被的捣了窝的蚂蚁八方乱窜。

“我先走!”天外流云低声叫,贴地急窜而出。

魏真一把架住金保,用尽全力撒腿狂奔。

街宽仅三丈余,五个人果然乘乱进入对面的小巷转角处,北面的箭手因南面的人大乱。投鼠忌器不敢放箭。

小巷前面就是瓦砾场,二十余名黑衣人正在严阵以待,等候他们离开小巷转角处。

他们不能在转角处藏身,必须沿瓦砾场南面通过,不通过别无出路,等火把一亮便无所遁形。箭雨必定向他们集中攒射,伏在地上并不安全。

韦家昌击倒了十余名箭手和校刀手,乘下面的人慌乱奔跑时悄然跌落,两三起落便窜到小巷转角处与众人会合。

他一看众人都在,低喝一声跟我来,伏下的身躯疾升,但见人影一闪即投,似是平空消失了。

他身旁照料金保的魏真闻声抬头仅看到他的背影一闪一晃,依稀看到他的长袍开展,突然眼一花,便失去他的踪迹,本能地惊呼一声,像见了鬼一样,全身汗毛直竖,人怎会突然幻化的?

姑娘身旁伏着天外流云,已发觉魏真的失态,伸手轻拍姑娘的手背,低声说:“那就是幻形术,玄门弟子称为隐身术,其实并不足怪,一是快,二是他的衣袍张开拂动时,乱了你的视线.告诉你,人的眼睛有时是靠不住的。神意不集中、惊恐过度、太过专注、心存偏见等等,眼睛便会出现幻像的,有时甚至令你深信不疑。那些指天誓日说曾经见过鬼神的人,并非完全出于编造的,而是确有其事,问题出在他把幻像当做真实了。

瓦砾场中,二十余个黑衣人每三人为一组,像一群从地狱冒出的幽灵,完全堵住了东行的去路,各占方位,待机而动,散处在断瓦颓垣中,烧焦的屋架歪歪斜斜堆放在一段断壁矮墙上,显得死气沉沉,鬼影幢幢.

“啊……”惨号声惊心动魄,两个黑衣人无缘无故地惨叫着摔倒。另一人发疯似的突然抱住了身旁一根半倒的焦柱,连人带柱向下坍倒。

“哎……”另一面又有人尖叫。

隆然一声巨响,一堵断壁突然崩坍了,尘埃滚滚,断木发出怪响。

“啊……”惨叫声此起彼落。

“有鬼……”突然有人狂叫。

“啊……”一个黑衣人狂叫着飞跃而起,砰一声摔倒在丈大外的砖瓦堆中挣扎。

“快走!真有鬼,哎……我的手完了……”有人狂叫着向横街飞奔。

天外流云收腿爬起低喝:“准备上!”

两位姑娘与范继辰、杜叔,双手撑地挺起上县,目瞪口呆死盯着二三十步外的瓦砾场,好像惊呆了。虽说相距甚远看不真切。但以他们经过苦练的锐利目光,即使看不到瓦砾场中静立不动的人,但也应该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影。

可是,他们所看到的人,都是遭了意外而动的黑衣强敌,并没发现韦家昌移动的身影,更看不到韦家昌如何出手裘击的,的确令他们大吃一惊,几乎认为韦家昌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使者,要不就是神灵显圣助他们度过劫难。

天外流云不能等,一声长啸,挥杖扑入大乱中的瓦砾场,声势极为惊人,长啸声足以夺人心魄。

四人如大梦初醒。立即跟进,金保姑娘也忘了创口的痛楚,奋勇冲进。

叙刺里冲来两名黑衣人,要配合接斗的两位同伴围攻,以奇快的身法窜至两位姑娘身后,第一名黑衣人砍山刀已光临魏真姑娘的肩背,生死间不容缓。

侧方突然伸来一双大手,在千钧一发中托住了握刀的手,另一把单力从下面突然出现,刺入黑衣人的小腹。

魏真姑娘有所警觉,大旋身一剑急封。

封了个空,她看到身后的黑衣人高举砍刀,左手掩住小腹,摇摇晃晃侧面便倒。

她知道有人救了她,黑衣人是被人杀死的,但她没发现附近有人、而另一名黑衣人,正跪在地蜷缩着扭动,口中发出可怕的垂死呻吟。

唯一令她感到诧异的是,一阵阴风从她身侧一掠而过,她感觉到那是人快速掠过时。引起的气流波动,可是却看不见人影。

“我的天!他到底是人是鬼?”她心中暗叫,已认定那人是韦家昌。

二十余名黑衣人,在五人冲上加入突击时,几乎已死掉一半以上,怎禁得起五个存心拼死的人用鸳鸯阵攻击?片刻间血腥触鼻,仅逃走了三四个机警腿快的人。

北面截路的箭手校刀手,正加快脚步蜂拥而来。

“快走!我断后。”韦家昌的叫声从东北角传来,仍然看见人影。

五人奔出瓦砾场,向东奔入半边街。

韦家昌出现在一堵断墙后。淡淡的身影向东冉冉而逝。已接近至十步内的五名校刀手,竟然毫无所见。

半边街窄小,不时有石级出现、那些拥盾穷追的校刀手不时失足摔倒鬼叫连天,不时挡住后面的人,有时一人跌倒把后面跟上的同伴也压倒向下滚。

天外流云登上了城墙头。后面的入正沿登城石级向上奔,一个个气喘如牛,脚下踉跄。

魏真扶着金保走在最后,登上五级已迈不出脚步,背后忽然伸来一双大手,分别挽住两女的小蛮腰,令她们宽心的语音响自耳后:“支持下去、过了河就安全了,振作些。”

天外流云解开衣带拉住一端,问范继辰说:“缒下去,直接过河。”

城墙高一丈八尺,外面的护城壕宽仅一丈六,城根下有四五尺地面可以立足。但这时想要他们跃过护城壕,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范继辰和杜叔是游过壕的,天外流云仍能利用四五尺的地面起势一跃而过。韦家昌身上有不少零碎,双手各挟持一个沉重的人,竟然一跃下城,毫不迟疑,再次飞跃而起,跃落壕沟对岸点尘不惊。他放下两位姑娘,笑笑说。“不能绕至水东门过桥,看来咱们得游过白石溪了,两位姑娘水性如何?”

“三十余丈的江面,还可以应付。”魏真说:“只是,保姐姐……”

“我带她,走!”他扶了金保举步,“现在,咱们算是出了鬼门关过了江便安全了。”

“韦爷。”魏真跟在他身后问:“你……你真的是会隐……隐身术吗?”

“鬼话!”他笑笑说:“利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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