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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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青却哼了一声,笑问:“哥哥,你为何不自己走?”
“什么?你……”
“小梅难道没有约你?”
“见鬼!表妹一家子今后绝不出门……哦!你这小鬼心肠多,要赶我走……”
“啐……你……”
柳宗翰一溜烟出厅,笑道:“你们俩好好走,天刚晴,久雨路滑,别跌成一团闹笑
话……哈哈!少陪。”
两人至东园单独相处,少不了互诉心曲。只在各处走了一圈,柳府的形势,已完全探制
在他手中了。
两人从射圃走回涤心亭,相偎落坐。整个花园静悄悄,柳府仆婢不多,花园中只有两名
老园丁与两名仆妇管理,这时早已回避。
他轻挽着她的纤腰,若有所思地说:“青青,府上亭园广阔,而人丁甚少,听说府城内
外近来闹得满城风雨,令尊是否打算雇人防备一二?”
柳青青有点暗然,柳眉深锁地说:“舍下不会有困难,只是我个人的困扰而已。”
“你个人的困扰,青青,但愿我能替你分忧……”
“可惜你帮不上忙。”
“到底……”
“记得上次我向你提及方士廷的事么?”
“怎么不记得?”
“江哥,你真是料事如神。”柳青青偎在他怀中,亲热地叫他为江哥了。
他手上一紧,几乎将她完全抱入怀中,附耳问:“青青,我料什么事中了?”
“你说方山可能是方土廷。”
“证实了?”
“五爪龙张老前辈,在八爪鱼康家门前遇袭,证实了这件—事。”
“真的?”
“因此,舍下除了我之外,不会有性命之忧。”
“哎呀!你……”他故作关心地惊叫。
柳青青惨然一笑,扭躯忘情地反抱着他的虎腰,粉颊偎在他颔下,吐气如兰,一股属于
女孩子的特有幽香,猛往他鼻中钻,令他气血翻腾,有点心猿意马。
“江哥,你替我耽心么?”她颤声问。
‘是的。我耽心死了。青青,为何不走?走远些,天涯海角……”
“我不能走。”
“为什么?”
“姓方的会找我的双亲发泄,我宁可死,也不要连累双亲。”柳青青悲壮的说。
方山心中怦然,也感到心中发痛,浑身开始发僵,惭愧得直冒冷汗。这高傲狂妄的少
女,按理说女生向外,眼看大难临头,却有这番孝心,不肯连累双亲独自逃走。而他自己……
他感到万分歉疚,脑海中幻一道强烈的闪光,闪光中幻象出现。
“我要去找他!”他不自觉地自语。
柳青青一怔,猛抬头,看到他僵硬的脸色,与眼中的重重杀机,也看到杀机中所流露的
悔恨感情。更令她心跳的是,他额上所冒出的汗珠。
“江哥,你怎么了?”她惊疑地问。
方山神智一清,吸入一口气,平静地说:“没什么。”
“刚才你说什么?”
她追问,眼神中有企盼。
“我说了些什么?”
“我好象听你说要找他。”
“真的?”
“他是谁?男的,抑或是女的?”
方山淡淡一笑,说:“青青,别胡思乱想。”
“我……我……”她忧戚地说。
“我想去找一个人,来替你解决困难。”
柳育青心中一宽,重新倚在他怀中幽幽地:“江哥,原来你在关心我,我……”
“我本来就关心你,青青。”
“江哥,我好高兴,我……我不希望你找一个女的来帮我的忙。”她腻声款款情深地说。
方山心中一荡,忘形地亲吻着她。一个有心挑逗撩拨,一个情怀已开;一个是有意撤出
情网,一个是春心已动甘愿情海自沉。这一来,小亭中春光无限好,郎情似水,妾意如绵。
方山已是个健全的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他之挑逗柳青青是有目的的。在南昌,他人孤势
单,与整个南昌的武林人为敌,如果斗力,他孤。。=》提供umd/txt小说下载掌难鸣,双拳难敌四手,唯一的手段是智
取,斗智不斗力,他要从柳青青身上套出他所要的消息,必须下些工夫。
开始,他是有意挑逗,手眼的一些温存,便已令柳青青情欲高涨。最后,他自己也乱
了,开始不克自持,燃起了情欲之火。
只片刻间,他把柳青青吻得神智大乱,在他的一双魔手中喘息、颤抖、昏眩。他也血液
沸腾,鼻息沉重。
柳青青发乱钗横,罗裙半解、娇喘吁吁,意乱情迷地呻吟着说:“江哥,我……我活不
多久,我知道我会死。但遇到……遇到你,我……我不愿死,我多么希望能活下去啊!可
是……可是……”
“青青,不可乱说哪!”他低唤,吻着她半裸的、羊脂白玉似的胸膛。
柳青青在他火热的吻下战栗,紧抱住他说:“真的,哥,我不……不想死,但方……方
士廷来了,我有自知之明,难逃他……他的毒手。哦,哥,不……不要笑我痴,我愿将清白
女儿身交给你,交给我第一个令我倾心的人。在死之前,我……我爱过,我没白话一辈子。”
“青青……”
“哥,我……我要回去,这里……”
方山将她的衣襟掩上,扶起她说:“我送你回南楼,那是你的香闺。”
“嗯……哥……”
偌大的南楼,只有—名侍女伺候。侍女迎出,骇然惊叫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方山神智一清,情欲之火因第三者的出现而迅速消退,激动的浪潮总算过去了。他向侍
女笑笑,说:“小姐有点不舒服,快将她扶进去休息片刻。”
柳青青也因侍女的出现而清醒,娇羞万状地说:“不必了,我们在厅中歇息。小青,去
泡茶再见过龙公子?”
小青应声入内。方山将柳青青安置在待上,深情款款地替她整衣,歉然一笑道:“青
青,原谅我。”
“你……”柳青青羞笑着说,以手掩面以仅有地方可听到的声音说;“羞,羞死了,
我……我真……”
他突然分开她的手,捧着她火热的脸颊说:“不是你的错,你在虐待自己,以为自己必
死,因此下意识地想抓住短暂的美好时光。”
“哥……”她闭着风目叫。
蓦地,她眼角出现了晶莹的泪珠。
“我敢打赌,你定是将我当作龙飞……”
柳青青浑身一震,凤目倏张,脸上的红晕迅速地消失,怆然地:
“我想到死,但我从未想到龙飞。我对龙飞过去确是有点倾慕,但还不至一往情深梦寐
难忘。这世间,可果有我怀念的人,绝不是龙飞。我……”
方山掩住她的小嘴,柔声道;“我相信,方士廷不会杀你,你可以安心了。”
柳青青投入他怀中,饮泣道:“哥,我并不是怕死,只是,只是……”
“青青,不要哭……”
“我只想……”
“不要多想,过两天天气晴朗,我们去游西山,作三日之游,如何?”
“哥,这几天不能抽身……”
“有事么?”
“是的。”
“是为了方士廷?”
“是的,爹已派人去请神胜寺的云深长老前来助拳,今明两天便可到来。”
“哦!是不是进贤县福胜寺,绰号叫万家生佛的云深长老?他是贵府道行最深的高僧
呢?”
“他的佛门绝学一指掸功,乃是武林一绝。咦!你也听说过云深大师的名号?”
“我在南浦码头听人传说江西有两僧三道一秀才,万家生佛便是两僧之一。”
“另一僧是西山香城寺的大悲方丈,可惜他正在坐关,没有人能请得动这位活佛。”
方山呵呵一笑,说:“他在清明那天出关了,飞虹剑客曾巩的一双儿女,已在昨日前往
西山保驾啦!”
“咦!你怎么知道?”
“昨天上午我在问江渡口,亲见他兄妹俩过江的。”
“哦!难怪,他兄妹俩清明的前一日,约好家兄一同至西山游玩,原来他们早已存了
心。怪!他们为何不来约家兄?家兄与曾家小妹是青梅竹马的爱侣,理该前来相约的。”
“大概是为了守密吧2”
“这……本来,本城有一位誉满江湖咸镇武林的怪杰,如果他出面,方士廷何足道哉?”
“谁?”
“蓼洲火德星君彭世泽。”
“哦!这人我听说过。”
方山硬硬地说,语气有异。
“可惜他半年前已闭门谢客。”
“大概是年事已高珍惜羽毛吧。”
“他那位孙女彭小风,一直就在向我挑斗,早些天还几乎打上门来哩!”
“你与她有过节?”方山信口问,虎目中异光一闪。
“不知道,以往大家都是好朋友,自问并未得罪她,谁知道……”
“是不是也为了方士廷?”
“不会吧?从没听说过她与方士廷相识,而且方士廷经过南昌时,她早已逃家出外闯天
下去了。”
方山淡淡一笑,转变话题道:“南昌的白道群雄,象是一盆散沙,对付一个方士廷,难
道你们就不知共谋对策么?”
柳育青苦笑,无可奈何地说:“谁说不曾共谋对策?大家在曾家就曾经协商妥当了,目
下正分区穷搜,各请朋友助拳,可已出动了黑白道的高手名宿,甚至官府中人亦已介入,但
至今仍无丝毫消息。曾家是主事的人,至今尚不曾派人通过一次信息。总之,敌暗我明,对
方狡猾如狐,神出鬼没,而我们却有家有小有产有业,失败自是意料中事。”
“我想,我或许能……”
“不,江哥,我不要你介入此事,你不是武林人,千万不可卷入旋涡,我唯一的希望,
是与你厮守一段时日,让我在死前……”
“青青,你不会死的。”方山安慰她说。
“我知道人力不可回天。江哥,你能搬来我家陪伴我么?”她满怀希望地问。
“这……恐有不便,我答应你,每天来陪你散散心,为你解忧,可好?”
“谢谢你,江哥。”她深情地说,重新投入他怀中。
午宴设在内厅,柳祯夫妇已将他看成一家人。
席间,曾家传来了信息:铁背苍龙五湖船行的大管事海鳅封权,早晨未到船行,神秘失
踪,可能凶多吉少。海鳅去年曾随铁背苍龙追逐方士廷,失踪必与方士廷有关,又损失了一
个人。
方山酒足饭饱,辞别主人返回客栈,不久便重行外出,匆匆南行。
升平桥,在南下官道离城二十里的平镇村口,当地往来要冲,桥长仅五六丈,跨越一条
小河,河水暴涨,浑浊的河水滚滚西下。申牌初,桥南路旁的树萌下,方山又变成了脸色如
古铜的船伙计打扮,倚在树干上,悠闲地目送逐渐西下的夕阳,不住留意北上行旅。他的衣
内,藏了一把短剑,暗带了百宝囊。
他向南凝望,自语道:“希望老和尚能在今天赶来,免得明天还得前来等候。来吧!看
我是否能将他打发?哼!绝了他们的外援,让他们在恐怖中过日子等死。”
进贤县距府城一百一十余里,按行程,从进贤来的人,申牌左右便可通过升平桥。不
久,路南端出了四个人影,一个中年人与三个和尚,渐来渐近。三个和尚中,为首的年居花
甲,象貌清瘦,慈眉善目,大有仙风道骨的高倍气概,点着一根罗汉竹杖,步履轻盈神定气
闲。
两名随行和尚年纪也在四十开外,身材修伟,有一双可透人肺腑的鹰目,各挟了一柄方
便铲,像是游方僧人。脚下如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中年人跟在后面,埋头赶路。
方山眼中一亮,徐徐而来,老和尚一马当先,近了。
方山突然咦了一声,在路旁拱手道:“大师请留步,小可这相有礼。”
老和尚立掌打问讯,微笑止步问:“施主少礼,请问施主有如见教?”
“大师十分面善,请问是不是进贤县福德胜寺的长老云深大师么?”
“老衲正是释云深。那两位是敝寺的维那智深,智圆,施主……”
“真是妙极了。”
“施主……”
“小可请求与大师结一善缘。”他抢着说。
“施主之意……”
“听说大师要到南昌。”
“正是。”
“大师,南昌乃是马祖大寂禅师的道场,大师前往,是说法呢?抑或是阐教?”
云深大师一怔,讶然问:“施主是何寺的护法?”
“大师有何用意?”
“佛门虽各有宗,但奉的同是我佛。马祖建永安寺于南昌,建寺昌寺于丰城,讲经于奉
新宝云寺,圆寂于清安宝峰寺。老纳出家于创陵开元寺,开元寺是马祖道一大师的这
场……”
“哦!大师原来是在大寂掸师的这场出家的。”
道一和尚,是唐代在南昌开道场的高僧,祖籍汉洲什祁四川成都府什祁县人,俗家姓
马,所以称马祖。圆寂后,赐谥大寂禅师,在南昌附近留了不少神迹,与道家的许天师许旌
阳齐名。
云深大师仍然湖涂,问道:“施主说这些话有何用意?尚请明告。”
方山不动声色,笑道:“出家人四大皆空,好像六戒中有戒嗔与戒杀,对不对?”
“不错,但本宗仅列五戒,五戒是不杀、不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
“哦!小可孤陋寡闻了。”
“施主是否想向老衲盘经诘难。”
“不,是阻止大师开杀戒。”
“这……”
“大师受人之托,至南昌杀人……”
“不!老衲希望化暴戾为详和。”
“大师有何德何能?”
“天生万物皆有佛心,老衲是佛门弟子,普度众生,责无旁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