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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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文信国公所说的颜常山舌,这句话目下是用错了地方。相反的是,武林人忍他人
所不能忍的气,除非对方要你的命,不然挨顿骂受一顿拳脚无关宏旨。”方大郎信口分辩。
“强辩。”白衣姑娘悻悻地说。
魔笛飞仙哼了一声,冷笑道:“小丫头,你如果不打算活,机会多的是。刚才你就是差
半步便入枉死城了。你如果不说姓名,我这位男子便会立即将你剥光。至于剥光了之后又如
何,你自己去想好了。我魔笛飞仙虽不是嗜杀成狂的人,但要告诉你的是,我决不许可有人
违抗我的话,不信你可以试试,但最好别试。”
白凤姑娘脸色发白,心中暗暗叫苦。
方大郎呵呵笑,接口道:“仙姑之所以称为魔,倒是名符其实呢。”
“不许笑,你还没脱离险境呢。”
“在下听仙姑的吩咐。”
“看到托盘中的两颗丹丸么?”
“不错,看到了,这是甚么丹丸?”
“丸表色紫,九心朱红,称为赤心丹。”
“怪雅的,有何用处?”
“本仙姑要收你们两人在身边供役,为表示你们的赤诚,不生贰心,必须吞下一颗赤心
丹以表心意。”
“大概是一种慢性毒药了。”
“不错,十天给一次解药,不然有死无生,世间绝无第二种解药。”
“哦!仙姑这一手很绝哩!”
“给你们一个时辰权衡利害,是否吞服决不勉强。”
“吞服之后,但不知有甚么好处?”
“替本仙姑供役,好处多的是,看不开的人,当然不认为是好处,见仁见智,各有不
同。”
“那应该是随心所欲罗?”
“大概是吧。但这只指在本仙姑的意旨下随心所欲,当然由不得你自己作主。”
“不会死吧?”
“不违命行事,自然不会死。”
方大郎呵呵笑,说:“半个时辰,不是太长了么?”
“并不长,生死大事岂可遽然决定?”
“如果不吞赤心丹……”
“本仙姑不过问,那是我那些仆役们的事。”
“他们要……”
“要怎样处死你们,本仙姑不加过问。”
“能碰运气么?”
“恐怕没有了。”
方大郎徐徐将手伸出,笑道:“那么,在下不必等半个时辰了。”
“你要……”
“立即吞下赤心丹。”
“你决定丁?”
“其实生死已经决定,何必再等?”
“你确是个明白人。红绡,把赤心丹给他吞眼。”
浑身火红衣裙的女郎上前,取了一颗赤心丹走近,粉颊涌起令人心荡的媚奖。
他伸手接丹,红绡却拨开他的手说:“手不许沾,一口吞下。”
他的笑容僵住了,但立即又回复正常,张口等候。
红绡将丹纳入他口中说:“吞!”
他突然毗牙裂嘴,皱着眉头,咬着丹丸含着叫:“老天!这……这时甚……甚么味道?”
“甜甜的嘛!”红绡答。
“是蜜味,我……我怕蜜臭,快!不,要水送下,拜托拜托,水。”
他那愁眉苦脸咬着丹丸的苦像,令红绡感到可怜亦复可笑,立即转身取过水盂递向他的
嘴前。
他半闭着眼睛,一把夺过水盂,急急往口里送。咕噜噜一阵水响.他喝干了水盂的水。
递给红绍苦笑道:“有人说蜜香,我却嫌臭,平生就怕蜜的臭味。还好,没呕吐,谢谢。”
红绡退回原处,笑道:“怕吃蜜的人,倒是少见。”
魔笛飞仙的目光,落在白凤身上,问:“小丫头,你是否决定了?”
白凤断然地摇头,说:“你可以杀我,我不吞你的药。”
“你不吞?”
“不吞。”
魔笛飞仙冷冷一笑,徐徐站起。
方大郎不住地插嘴,说:“仙姑不是说有半个时辰的时限么?”
“她已决定不吞了。”
“仙姑何必为此小事而食言?半个时辰并不长。”
“她已违抗本仙姑的话……”
“仙姑半个时辰的时限在先。”
魔笛飞仙盯视着他,笑道:“你很关心她呢,要说你不认识她,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你
这种态度,完全以护花使者自居。”
“不认识当然不对,说认识未免牵强。”
“此话怎讲?”
他将在水西门码头,与店伙冲突的经过说了,但并未说出白凤另有同伴,只说白凤曾经
站在一艘船的舱面。最后说:“在下只瞥了白姑娘一眼,惊鸿一瞥,如此而已,谈不上认识
不认识。”
“晤!原来如此,你认为这丫头美不美?”
方大郎心中一跳,这句话很平常,但不易问答,按事实,白风美得不沾人间烟火味,美
得清而秀,品流极高;但却缺乏像魔笛仙姑与红绡两人的成熟风韵,与及那种令人心动袖摇
的丰盈胴体美。在脸貌上,白凤也略胜一筹,不施脂粉,天然国色。
但他心中有所顾忌,不知是否该直言无隐说出自己的看法。女人善妒,对比自己美的同
性,具有与生俱来的妒念,说得不好,便会触怒这位主宰生死大权的女魔。照实说,不行,
不用实说,又说不定弄巧反拙。
他心中作难,迟疑地问:“仙姑是指那方面的美?”
“废话!我只问你她美不美。”
“这……不错,她很美。”他硬着头皮说。
“好,她是你的了。”魔笛飞仙一字一吐地说。
“这……仙姑?”
“我相信你今后将对我忠心耿耿,心无贰心。我说过追随我将有好处,这就是好处之
一。把她给你享受,今后她交给你管束。”
青年人满脸不满地说:“主人,这丫头该赐给我享受的。”
“主人,这……”
“不许多说。”
“是!”
魔笛飞仙转向红绢说:“我去赴约,一个时辰之内可望返回,给他们两人服下一颗春露
丹,以免方大郎有损元阳。”
“奴婢遵命。”红绡恭敬地说。
“服下丹,即替方大郎解去软穴。方大郎,那颗赤心丹,由你负责给这丫头服下。”
“这……”
“等会儿她将迷失本性,便可让她吞服了。”
“好吧。”
魔笛飞仙举步走向舱门,青年人立即超前拉开舱门,她扭头说:“红绢,好好小心照
料。”
“是的,奴婢不敢大意。”红绡欠身回答。
天色大明,但舱门关上之后,舱内如果没有灯,依然幽暗。
红绡从矮几的小盒中,取出两颗绯色丹丸,向青年人说:
“志超,去分派警哨,不可大意。”
“是。”青年人悻悻地说,死死地瞪了白凤一眼,方干咽口水依依不舍地出舱而去。
红绡将一颗丹九纳入方大郎的口中,用疏经术替他解穴,笑道:“你艳福不浅呢,说真
的,白凤姑娘确是我所见到最美的女人,今后你要好好待她,不像我那志超小冤家。恨不得
受尽天下的女人,像头馋猫般无情无意。”
他仍用牙齿咬着春露丹,正想用手去拈。红绡却拦开他的手笑叱道:“不许沾手,这是
规矩,这种丹丸可保住元阳,是人间至宝。未用蜜炼,你不必有水送下。”
不容他有所举动,红绡伸手一捏他的牙关,丹丸便滚入咽喉,几乎把他呛住了。
红绡解了他的穴道,已是香汗淋漓,显然对疏经术甚感吃力。
穴道被制过久,解穴后反而有点脱力的感觉。
红绡转而对付白凤,丹丸尚未举起,白凤已用尽吃乳的力量,吃力地一掌拍向丹丸。
她一手扣住了白凤的手,笑道:“你这头野猫,日后在我面前,你得放乖些,不然你将
大吃苦头”。
白凤无力反抗,被捏着鼻子吞下丹九。
红绡嘻嘻笑,拉开舱门说:“一个时辰后,主人便会回来回来,是否有事,目下难以料
定。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利用这一个时辰。之后,你们将死心地跟定了主人,赶都赶不走
你们了。”
舱门关上了,灯火摇摇。
方大郎在活动手脚;用手指猛挖咽喉,但白费劲,无法将丹丸呕出。
拉开绣帘,结实的木窗闭得紧紧地,没有丝毫缝线。他悄悄拉开窗门,拉开一条细缝向
外瞧。
朝霞已散,阳光满天。窗外的舷板上不见有人,但不知船首与舱顶是否有警哨。因为走
动与撑船的舷板高水约两尺余,水色碧绿船距岸约五丈左方,用石下碇而非插篙定泊,因此
有晃动的感觉。
“我得走,是时候了。”他想。
正想拉开窗往外跳,猛想起还有一位曾经令他心动的白凤姑娘。
他急退而回,转身想:“首先得替她解开穴道。”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白凤身上的刹那间,突觉一阵奇异的电流瞬即通过全身,浑身起了前
所未有的奇妙震颤,心跳加剧,气血开始翻腾。
他无法控制自己,迈进一步。
白凤的师父是佛门弟子,这时正勉运神功希望排除魔障,坐在那神态庄严,专注地凝聚
真气收敛心神。但是,软穴被制,而她的内力修为尚未能臻于自运真气解穴的境界,而且由
于药力的搅乱心神,连聚集真气的能力也逐渐消失。
她当然知道无望,即使能办到也是枉然,真气过不了穴,经脉无法发挥能量,仍然不可
能活动自如,她只是希望找些事做,以便分心,利用佛门的定静功夫排除魔障而且、在作无
望的挣扎。
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道诱使她抬头注视。糟了,聚集真气时意念
化为乌有,神意飞驰,那曾经获得她七八分好感的不算陌生青年人方大郎,正用奇异的眼神
注视着她,似笑非笑,令她芳心大乱。
她神智尽清,心中狂叫道:“苍天佑我,我……我不能……”
方大郎徐徐接近,他心中也是清醒,但浑身热流激情波潮。他看到了白风那火热与期待
的眼神,嗅到了那似曾相识的少女幽香。
“原来在茅棚中所嗅到的幽香,是她身上所发。”他想,接着心神一动,急走两步到了
她身旁。
白凤激情地注视着她,鼻中隐隐可闻,口中喃喃地,急切地叫:“不,我……我不
能……”
终于,不能的意念开始消逝。
方大郎在她身旁坐下了,抱住她了。
“嗯……”她神意飞驰地轻叫,倒入方大郎怀中。
罗衫徐落,首先褪下出现的是晶莹温润的粉肩,再往下滑。
左臂温润如玉的臂下三寸,一颗猩红的守宫砂入目。
这是一些武林大世家的女郎,如果要出江湖磨练时,点上身体的守宫砂。这颗守宫砂如
果消失了,那就不用回家替家门丢丑了。
方大郎虽不是武林世家,但对医道有极高的造诣,一看便知,这玩意是否有效,是否不
破身便不会消失,并非绝对可靠,点这种砂的人,本身就愚不可及,风险极大,有些人不破
身也会自行消失,有些人生了孩子守宫砂依然鲜艳夺目。
他如受雷击,欲火稍戢。
舱门倏开,浑身喷火的红绡进入舱中,一声浪笑,丢下两套男女衣衫,说:“方大郎,
还不先将赤心丹给她吞服?”
舱中窄小,伸手可及,方大郎手急限快,猛地跃起将她抱住摔倒在绒毯上。
“嗤”一声裂帛响,红绡的红裳被撕裂,内帛相见。
红绡吃吃笑,猛地将他掀开,爬起浪笑道:“我有事,别缠我,来日方长……”
话未完,一闪出门,门砰然关上了。她十分放心,春露丹药力行开,她的责任已了,用
不着耽心男女凭自制力打主意脱逃啦!
方大郎抢自案旁,抢过水杯喝下数口凉水,重新扶住白凤,他的灵智压制了本能,一口
吹熄了银灯,拖过白凤低叫道:“我先替你解穴。”
白凤一把揪住了他,手下似有了力道,气息咻咻,语音含糊几不可闻。
他无法解穴,手一触白凤的娇躯,似乎立即难以控制自己,委实难熬,一双手在发抖发
紧,神智大乱,那能解穴?
他狠狠地一口咬住自己的上唇,下唇裂开鲜血沁出,咸咸的液体入口。
“走!”他含糊地叫,一把挟起白凤,跟跑到了舱窗。白风像一条蛇般缠住了他,他几
乎再次崩溃。
总算不错,白凤吃力地叫出两个字:“师父……”
他知道白凤的师父是净慧老尼,一个佛门弟子,像是醒酗灌顶,如听暮鼓神钟,脑门一
震,神智再清,赶忙伸手沉着地拉开宙门,伸头看船边无人,船首有一名假扮船夫的,正举
目向岸上眺望。
他顾不许多,抱着白凤滑过舷板,悄悄地侧身滑入水中,向姑娘低叫:“屏住呼吸。”
水清凉澈骨,姑娘神智一清。
他的水性甚佳,认准方向立即下潜。这一带江面宽仅二十余丈,必须全力施展水上功
夫,一口气潜出二十丈外,终于强提真力潜过对岸,一头钻入岸旁伸入水面的树林草中,浮
出水面,他已有吃不消,而白凤已喝足了水,像是昏厥了。
他将白凤拖上岸来,自己再灌了一肚子沁人心腑的清凉江水。
欲火未熄,但威力少至他已可克制的境地了。
他先将白凤腹中的水压出,对口呼气,不久,白凤终于清醒了。
用狼狈两字来形容他们两人,最恰当不过。尤其是白凤,白马杉见不得水、见水是透明
的蝉纱;内面的亵衣隐约可见,怎能见人?
白凤仍然颈红如火,但已可控制自己,羞得缩成一团,惶然问:“你……你……我……
我……我……”
“我们逃出魔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