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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魅影魔踪-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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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他在耍我们。”人熊的同伴大声说:“八成是毒死咱们坐骑的混蛋,问他们的主子是谁就明白了,他们在这里等我们中计。”

“少废话。”张三脸一沉,须眉俱张:“要不要悉从尊便,咱们不是强卖的生意人。生意不成仁义在,我有马还怕没有买主?”

“他娘的,你知道七千两银子有多重吗?”人熊快要忍耐不住了。

“四百三十多斤,要两匹马驮载。”

“我们……”

“我知道,你们背不动。但你们鞘袋里的珍宝,抓一把就可抵三五千两银子。走这条路的特权运珍宝官差,不止你们几位,他们都很大方。这样吧!你老兄大方些,反正这些珍宝又不是你的,大方些不至于心疼,用四只鞘袋换七匹马,皆大欢喜,彼此交个朋友,如何?”

灵飞姹女要两只鞘袋,保护他们百里内的安全。

张三要四只鞘袋,用珍宝交朋友。

一次交易不成,再次价格加倍并不足怪。人熊第一个念头是:张三这些人,不是癞龙的爪牙,而是灵飞姹女一伙的同窝蛇鼠。

“他娘的!你们难道真有神通?连我不知道鞘袋内有些什么玩意,你们却算定里面是珍宝。”人熊其实心中有数,里面可能真是珍宝。

昏君奸臣在江南全面搜刮。连南京的王亲国戚也不能幸免,因此破家的平民成千上万,赃物分由水陆两途运往京都。

水路的快马船(锦衣卫的卫风快船所改装),沿途经常被水上英雄大抢持枪。走陆路的运赃专使,也成为各方牛鬼蛇神抢劫的目标。

这是说,人熊七个人,极可能是运赃专使,被抢劫就不足为奇。

“曹老兄,咱们来赌一睹。”张三高兴地说。

“赌什么?”

“在下赌鞘袋内是珍宝,用七匹坐骑押孤注。我选四只鞘袋,如果鞘袋内是砖块,算我输了这一注,愿赌服输,我输得起,如何?”

“如果我不赌呢?”

“那就算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赶马到丰县做买卖,不伤和气。”张三举手一挥,与李四转身入林。

人熊僵在当地,傻了眼。对方不来硬的,生意不成仁义在。他如果横定心抢马,就得负一切责任。

即使抢马成功,前途铁定有人拦截,他能过得了多少关?前途茫茫,险阻重重。

“这一招真毒,一棍子打在要害上。”他的同伴垂头丧气墙咕:“到底在何处走漏的消息?凤阳?徐州?南京?咱们落在他们的手掌心了。”

“退回丰县,跟上边军一起走。”人熊断然下决定,跟着军队走慢是慢了,但保证不会有凶险,除非那些边军化兵为匪,抢劫旅客大有可能。

“好走,诸位。”张三在林缘大声送行。

人熊七个人反往回走,出乎张三意料。

距城仅二十里左右,拚命逃要不了半个时辰。

信号发出了,该来硬的啦!

张三八名骑士伏鞍飞驰,飞上大道,人熊七个人已远出三里地,行道树挡住了视线,看不见人影,只能循路急赶,路只有一条,应该片刻后便可赶上。

后面先期埋伏的人也出来了,共有二十余人之多,也奔出路中,向县城飞赶。

四里、五里……大道笔直,这一段大道没有弯曲部,视界可及五里外。

大道上没有人影,远处空荡荡鬼影俱无。

追赶的人疑云大起,怎么可能不见人踪?逃回县城的人背了重物,决不可能逃得那么快。

人追丢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

第 十 章 冥魔获宝

五个村夫村妇打扮的人,骑了小驴不徐不疾北行,各携有用布卷着的剑,小驴半死不活稳定地北奔。

大泽亭在望,亭中有人倚着亭柱假寐,像是睡着了,这时正是午睡的好时光。

是一个青衣大汉,身旁搁着一根枣木打狗棍。

青直辍内系有一个革囊,与百宝囊稍有不同,稍大些,还真有点像花子的讨米袋,也像老道们的乾坤袋,可盛几件换洗衣裤和日用杂物。不是花子,是落魄的旅客。

小驴都系了眼罩,是可以赶长途的叫驴。

妇女们骑叫驴如果没有人牵,便得戴上驴眼罩,只能看到前下方的路,看不到路旁吃草的小草驴,不至于发情撒野。

五男女忽略了亭中睡午觉的人,大汉也不理会五匹叫驴。

领先的那位年已花甲开外的老村夫,距亭已在二十步外,后面最后一匹叫驴,正好位于亭前。

亭在路旁十余步,亭前的广场与大道连在一起,两侧是两排大槐树,设有栓马桩供接官的仕绅们系坐骑。

双脚向下撑,脚落地小驴也止蹄。身材高大的男人骑小驴,显得人可笑驴可怜。

“老伴,你感觉出什么吗?”老村夫扭头向后一匹小驴背上的老村妇问,目光却落在亭内,老眼中冷电森森,老眉深锁,表情略带惊讶。

大汉在亭内坐在亭柱下,从亭外很难清晰地看到他。

“哦!没有,你感觉出什么了?”老妇稳下小驴反问,也转头循老村夫的视线观察大泽亭。

“杀气。”老村夫的眼神也绽放杀气:“很怪,像是电光石火,一瞬即消。现在,却感觉不到了。这一刹那的杀气来得很诡异,并不怎么强烈,但……”

“会不会是大泽的妖魅出来了?”

“怎么可能?午间百邪辟易。”

“也许是你动了杀机,别疑神疑鬼了。”

“说得也是。”老村夫策驴就道:“我的确想到那些人,如果他们不上道,准备慈悲他们。那些孽障,愈来愈不在乎我们了。”

五匹小驴刚走了三二十步,亭中的大汉撑着打狗棍长身而起。

正是那位与人熊冲突,挨了一马鞭,几乎被马踹伤,自称九州冥魔的大汉。

前面两里外,尘埃滚滚,蹄声隐隐,八匹健马全速向这里冲。

“有意外变故,小心。”老村夫讶然高叫,跳下小驴牵至道旁挂在行道树上。

五男女并立路旁,神色并不紧张。

五个人阴盛阳衰,只有老村夫是男的。

老村妇年纪也不小了,但一双老眼依然清澈冷湛湛。

三个小村姑虽是粗头乱服,一身穷相,但美丽的面庞毫无村姑的气息,红嫩的脸颊吹弹得破,水汪汪的明眸十分诱人,扮穷村姑实在不像,反而欲盖弥彰,引人注意,印象更加鲜明。

这表示她们无意掩藏本来面目,反而是有意突显原来的身分。

看脸型,可看出那位稍大三两岁的村姑,正是曾经与人熊打交道的灵飞姹女。

健马片刻便到了百十步外,蹄声如雷。

接着坐骑逐渐收蹄,奔袭步改变为小走步。

领先的张三看到了路旁驻驴相候的五男女,因此坐骑慢下来了。

“咦!清虚道长,你们这种打扮……”坐骑勒住了,张三眼中有疑云。

“倚天刀客张施主,贫道这种打扮不行吗?”老村夫鹰目一翻,语调阴森:“你有何高见?癫龙呢?是不是留在后面?”

一连串的质问,自称张三的倚天刀客脸色难看。

“原来道长想插一脚。”

倚天刀客变了脸:“有必要伤和气吗?”

“你给我竖起驴耳听清了。”役魂使者清虚散人声色俱厉“最先与人熊曹霸接触打交道的人是谁?你说呢!抑或让人熊曹霸自己说?”

“这……”倚天刀客不敢发火。

“你怎么说?我在听。如果你有理,贫造就撒手任由你们如意。不然……”

“在坐骑方面弄手脚,按游戏规矩布罗张网,却是咱们老大细心策划的。道长,独食不肥,分金同利,你们把他们弄走藏起来了?抑或是得了钱财,掩护他们脱走了?太不够意思了吧?”倚天刀客不敢强辩,他们派在客店的眼线,的确发现灵飞姹女,在店门与人熊打交道谈交易,强辩反而显得自己理亏。

“什么?你们没把他们困住?”役魂使者一怔,看倚天刀客的神色不像是说谎呢!

“不是你们把他们藏起来了?”倚天刀客意似不信。

真妙,各说各话,不约而同怀疑对方弄玄虚。

“胡说八道!”

“可是…”

“贫道要等你们困住他们之后,再出面善后的。”投魂使者发现情势有变了:“人不见了?”

“是呀!我们逼他们屈服,他们不上当,反往回走……他娘的,真被他们跑掉了,似乎并没被你们拦住。”

“没看到有人回来。”投魂使者相信对方的话:“那一定躲在这附近的野地里,想等天黑后脱身。快分头搜,必须在天黑之前把他们搜出来。

北面,倚天刀客的大群人马快要赶到了。

一声长啸,信号发出。

“一定还在后面,咱们走。”倚天刀客兜转马头。

役魂使者五男女不再坐小驴,飞步向北赶。

亭中冒充九州冥魔的大汉,也悄然就道。

人熊是老江湖,精明机警能当重任。

他是天下之豪,癫龙与倚天刀客只是地方之霸。

役魂使者也是天下级的凶枭,所以倚天刀客在老道面前低了一级。

老江湖也有栽筋斗的时候。

如果他真的精明机警,就不会越野向西南逃。

大官道在西南,伸向山东曹州。

他情急要回到丰县转入大官道,对方有坐骑,沿大道逃势不可能,不如越野先到大官道,再折回丰县,或者干脆出曹州。

这打算不算错,仓卒间的决定错误在所难免。

如果他真的十分精明机警,应该反向东逃,在荒野潜伏,再连夜折向潜遁。这种欲东反西的迷踪术,江湖朋友喜欢使用,通常有效,不难摆脱追踪的人。

错在人地生疏,方向易辨,却不明地势地形,越野逃出三四里,一头撞进一连串的沼泽区。

那是大丰泽的边缘,有些地方不能通行。

身背重荷,在可陷入的沼泽区十分危险。

目下大丰泽与丰西泽之间,仍有小沼泽相连。

十一年前,大河在曹州决堤,大洪水直冲丰、沛两县,两泽成为巨流,以后河归故道,这才逐渐淤塞,仍然留下一些小沼泽。

穿过荒林,眼前出现一片水草丛生的沼泽,那些芦苇高及支五,一看便知是有水的低洼区。

最先奔的两个人不明就里,一冲便陷入浮泥中,泥水淹及腰部,举步维艰,只好乖乖退回。

在左近走了一圈,没找到任何小径的踪影,不敢贸然通过,退入野林商量行止。

等候天黑退回大道,是唯一的选择。

连人熊也怨天恨地,叫苦不迭。

一阵好等,等得七窍生烟。

看看日影西斜,正感到庆幸,却听到传来的隐隐蹄声,飘忽不定但渐来渐近。

“他娘的!这些混蛋追来了。”人熊不安地跳起来咒骂:“天黑容易脱身。记住,不可逞强拚命,能走即走,突围第一。如果失散,在丰县来宾客栈聚会。”

众人还不至于慌张,他们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在江湖是名号响当当的英雄好汉,敢杀敢拼的真正亡命。

七个人分为两组潜伏,备妥兵刃暗器,预定尽可能避免厮杀,除非已被对方发现潜伏处。

野林中杂草及肩,藏匿容易,如不接近身旁,不易发现草木丛中的潜伏者。

好漫长的等待,时光似乎过得特别慢。

不再听到健马踏草声,树林内不宜纵马。但从四周飞鸟骚动的情形猜测,搜索的人已渐来渐近了。

危机也渐来渐近,不安的情绪也渐来渐浓。

申牌将尽,暮色将起。

人声渐近,危机将至。

人是逐水而居的,没有水人活不了的。

这一带往昔曾建有村落,但战火几度在徐、淮、丰、沛延烧,城镇为墟,有些村镇鸡犬不留。

战火真正熄灭仅五年左右,生还的村民百不剩一,这一带地广人稀,无主的田地成为荒野杂林,树龄也仅有几年而且,技浓叶茂与野草荆棘共生,人藏身在内应该十分安全。

安全,得看哪一方面的安全。对那些把杀人放火不当一回事的人来说,猎物在内藏匿并不安全。

西侧不远处,是一座废墟,可能是有百十户人家的村落,目下仅可看到零星矗立的半坍土墙,仍可看到焦烬的遗痕,荒草已掩住残垣碎瓦。

三十名凶悍的青衣人,聚集在瓦烁场内。

“弟兄们,准备扎草把放火。”那位长胡特别狰狞,长了一头癫痢,褐发稀稀疏疏,挟了大刽刀的癞龙汪一鸣,嗓音像打雷,有意让躲在野林内的人听清:“分头从上风放火,把他们烧死在里面。”

“他们不会变成烤猪,一定会拼命冲出来。”另有人忙道:“老大,临危拼命的人最为危险,不要和他们拼,用暗器送他们下地狱,可别和他们讲规矩作英雄式的拼搏,以免损失弟兄们宝贵的性命。”

“曹老兄,出来吧!咱们在这里等你打交道,你们毕竟都是有名望的闯道英雄,烧死在内并不光荣。”倚天刀客的嗓门也声震四野:“火一起,一切免谈了,结果只有一个,现在现身还有商量的余地。”

显然已被发现藏匿的处所,这些人不想冒险进去搜寻。

首脑人物你弹我唱,逼藏匿的人现身说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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