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江南-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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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证哪一笔钱花得有价值,不管成功或失败,都没有由个人负责归垫的道理。有多急?”
“最好明天,迟恐生变。”
“能说明吗?”
“不能,牵涉太广,所以愿意个人负责。”
“好吧!明天,已牌正,千秋桥西端。”
“谢谢,我领船前往。”
“要小心,关河近来有不明来历的船只出没。”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告辞。”
“最近期间,我会找你的。
“将有所举动?”
“是的,京师传来急报,有动的迹象。”
“江宁的人,是不是来早了些?”
“他们另有要事。”
“哦?”
“三太子已现圣踪,可能前来此地。”
“三太子?他来又有何用?”江南一枝春苦笑:“他已经是年届花甲的人,天涯亡
命早已丧了胆。本会急于找他拥戴,能有多少号召力大成疑问,何况满帝的鹰犬遍布天
下捉他,目标太过明显……”
“不许胡说!”中年人冷叱:“满狗已经把咱们大明皇朝的朱家天皇贵胄,杀得几
乎寸草不留,三太子毕竟是硕果仅存的帝裔,咱们举他为复明的号召,才能算是名正言
顺,旗号鲜明。”
“我只是表示我个人的意见,这毕竟是决策人士的事。天色不早,我该走了。”
“好走。”
她走后不久,附近便被一些不起眼的跟线所包围。
☆ ☆ ☆
贵宾室中,大床发出怪异而又平常的声浪。
不久之后,章春发乱钗横,赤裸的身躯仅披了一件大袄,气冲冲地掀账跳下床,在
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衣裙,进人内间洗漱。
出来时,罗襟半掩,透露一抹春光。
她的身材本来就健美婀娜,在半明灭的炭火映照下,那半露的躯体,委实令男人心
荡神摇。
她干脆点上灯,房门突然无声自启。
本来就知道有人在秘密小观孔中窥伺,心理上早有准备,但突然发现有人人室,她
依然吓了一跳。
虽然看出来的是女人,她仍然感到羞窘。
是计姑娘,未施脂粉,天然国色另有一分灵秀气质流露。
穿一袭绿缎绣五色鸳鸯逸地罩抱,走动间玉腿隐约映掩,显然里面什么都没穿,引
人犯罪的意图极为明显。
章春气往上冲,羞窘的感觉突然一扫而空。
酥脑一挺,她的勇气来了。
这瞬间,她的晶亮明眸中,焕发出情欲的火苗,粉脸涌出饥渴的怪异神情。
“你来了?”她脸上的怪笑邪邪地,一步步缓缓地向计姑娘接近。
“你知道我要来?”计姑娘颇感意外。
“在席间我就知道你要来,我也是在情欲打过滚的女人。”她居然毫无困难地说出
令人脸红的话:“在情欲方面,你我是同道。”
“晤!有点像。”
“天杀的,你们把他灌醉得像个死人。”她变脸大骂:“明知道我和他活不了几天,
你们偏偏故意剥夺我和他享受的快乐时光。
“咦!你是说……女儿红根本醉不了人……”
“饿了三天的人,什么酒都会醉。哼!他成了病猫,把我的胃口吊得不上不下,你
来了,正好。”
“什么正好?”
“陪我享乐。”她大声说,三把两把除裙脱衫:“我比你健美一倍,你活该做小女
人……”
她的大胆举动,把计姑娘吓了一跳。
“你……”计姑娘吃惊地向后退。
“你还不脱掉?来啊……”她兴奋地叫,向前抓人。
“你疯了?你……”计姑娘怪叫:“你这不正常的花痴,你……”
她一声怪笑,伸手便抓计姑娘的罩袍。
计姑娘大吃一惊,扭头便跑,像是见了鬼。
“别走,我要我……”她大叫。
砰一声大震,房门闭上了。
“锁住她!”门外传来计姑娘的尖叫:“这拔妇要死啦!”
“砰砰砰!”她拼命打门,拉门。
扮荡妇她扮得相当成功,在吉祥庵她曾经受过熏陶,生死关头横定了心,冒险成功
了。
断魂庄有不少执役的男人,船夫也都是精壮的大汉。五荡妇有的是男人,对假凤虚
凰的事毫无兴趣,被她吓跑了。
吓跑了计姑娘,她觉得双腿发软,有虚脱的感觉,危险消逝后反而感到害怕。
打不开门,她得继续做作一番,继续扮演失望中的激情荡妇,自然有一番不太过火
的做作。
从观视孔窥伺的人,不断把房中所见的情形向妖女们禀报。
床上,张秋山逐渐进入生死关头。
靠精纯的修为,以精纯的先天真气打通、开启、疏导被独门手法制的经脉,是极为
危险的事,稍一不慎,或者先天真气火候不够,就会岔气伤身,玄门弟子称走火入魔不
死也将成为残废。
这不是他第一次行功疏解,但这一次最为费力。
天,终于亮了。
第二十六章
可是,有不少人在适无警兆的状况下被杀。
这些武林名宿,江湖好汉又开始心惊胆跳了,名列宇内十大神秘名人之一的雷神如
果使用暗杀手段,那还不得?
明的博杀已经让这些英雄好汉丧胆,来暗的谁吃得消?谁知道报应之手何时伸过来?
谈雷神色变,人人自危。
黄昏将临,京口驿码头忙碌非常。
上游两里地的河湾中,那艘神秘的客船。静悄悄地亭靠在堤岸的垂柳下,门窗紧闭,
船内船外鬼影全无,真像一艘被遗弃的无主鬼船。
当然看不到那些娆勇可怕的神秘刀客,整条船似乎笼罩在诡秘阴森的薄雾里,过往
的船只皆匆匆而过,似乎怕沾上那慑人的阴森鬼气。
堤高仅丈五六,严冬水枯,所以实际上船的桅顶虽然低于河堤,但那比船长长一倍
多一点的十二丈余大桅,则高出河堤好几倍,丈八高的小桅也够壮观,人藏身在两叠的
大帆上,五里外的景物皆可看得一清二楚,大白天想悄悄接近泊舟的河堤,休想。
有人接近,而且是大摇大摆地接近。
张秋山今天的装束又换了样,头戴风帽辫子盘头,青紧身夹衣裤,虎皮背袄便于双
手灵活,长腰带在腰间盘绕四匝,连鞘狭锋单刀就插在腰带上,不折不扣的浪人打手打
扮。
一脸泼皮流氓像,与往昔翩翩浊世佳公子气质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人是衣
装确是不假。
堤上还有一段两丈余宽的干河岸,因此堤顶距下面的船足有四五丈。
他坐在堤项的大柳树下,打开带来的干荷包叶,现出里面的烧卤菜肴,菜已冻成冰
了。
摘下肩上的酒葫芦,拔掉塞喝了一大口。
“好酒,徐沛高粱烧。”他喷着气似乎余味未尽:“天杀的!如果没有烈酒挡寒,
真受不了,干这种杀人买卖,没有酒壮胆怎成?”
他总算不像花子用手抓菜吃,折柳枝代筷,吃象当然不雅观,但很配合他的身份。
酒喝了半葫芦,菜肴也吃掉一半了,船上终于有了动静,雍容华贵气概非凡的桂齐
云,穿了长袍马褂,佩了含光剑,出现在前舱面。
“老弟、你真不够意思。”桂齐云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语气也热诫喜悦。
“他娘的,我又怎么啦?”他的口吻,就不够高级了,比码头上的混混还要粗俗。”
“怎么不上船来坐坐?胆小鬼!”
“天杀的!我当然胆小,在你在我背后来上那么一记神魔摧心掌后,我还敢大胆?
还敢上你那艘金城汤池似的船?你算了吧!”
“敢于坦然承认自己是胆小的人,真不多见。”
“就是因为胆小,才用神秘人物来遮盖呀!宇内十大神秘人物,你看看有那一位算
得上是英雄毫杰?喂!你不打算上来吗?”
“上去?”
“是呀!有好酒好莱,独食不肥。你总不会我上你下,隔了这么远,用大嗓门你呼
我叫攀交情吧?你看多累人呀!嗓子会叫哑的。”
“哦!这……”
“上来啦!你难道也承认是胆小鬼?怕什么?有酒有菜,我不会咬你的。”
“你这混蛋还真不赖。”
“至少,我不会在朋友背后来上一记狠的。毕竟你曾经救过我,我欠你一份情,就
算没有肉,我也不会咳你一口肉来下酒的。”
“我看你像是要动刀子。”桂齐云跳至河岸,轻灵地跃登堤顶:“气势汹汹……”
“我不该气势汹汹吗?混蛋!”他跳起来,将酒葫芦向前伸出:“喝两口,冤家对
头通常是从好朋友演变成的,没有理由不先把酒言欢,没有毒,我不用毒害人。”
“我可没有这种吃喝的修养。”桂齐云拒绝接受:“心领了,你自己享受吧!”
“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胆小鬼。”他只好自己再喝了两口:“老桂,你以为你很了不
起是不是?”
“你的意思……”
“你他娘的岂有此理,到处放谣言说我被你一掌打死了。你以为你的神魔摧心掌是
宇内无双的致命绝学?哼!少臭美。”
“你没死,我的确感到意外。”桂齐云笑笑:“你是第一个从我手中,挨了一记要
害而不死的人。
“我要知道理由。”
“恕难奉告。”
“我坚持。”
“我也一样。”
“那么……”
“决斗解决?”
“今天不决斗。”他喝光葫芦内的酒,信手将空葫芦丢下一踏破:“下次。我嘛,
不甘菲薄,勉强把自己当成恩怨分明的人,我曾经欠你一份情,不便见面就拼个你死我
活,虽然你那一掌,已经勾销了这份情。”
“结果有何不同吗?”
“没有不同,但决定权在你。”
“怎么说?”
“不要包庇长春居士,结果将是皆大欢喜。如果不,结果就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
是我活。”
“有这么严重?”
“是的,绝不夸大、很严重。据我所知,你杀了长春居士不少人,所以我误信你是
站在我这一边的,没想到几乎送掉老命,原因何在?”
“我已经表示过了,无可奉告。”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他将剩余的菜肴塞入树洞里:“我今天来,是表明我的
意见的。不管意见是否能沟通,不伤和气。下次见面,阁下,刀剑上分结果,不管你是
否同意。”
“我同意。”桂齐云肃然说。
“你很有风度,何不再大方些?”
“大方?”
“把你那些埋伏的人召回,好吗?”
“这……”
“你知道我杀人是够凶狠的,刀剑在手,有我无敌。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活。
不管对方人数多少,武功多高,我唯一要做的是:杀死对手。至于结果和后果,我从不
计及。如果你不召回他们……”
“哪又怎样?”
“你知道会怎样,告辞。”
“不送。”
“后会有期。”
“彼此彼此。”
他抱拳一礼,转身大踏步走了。
桂齐云怔怔地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再三将手举起,想发信号命埋伏的人进攻,但却
又再三颓然放下,眼中有悚然而惊的神情。
他昂然远去,步伐坚定,神情昂然,坚强无畏的形象像一座山,山是撼动不了的,
他就是一座山。
四周林野中所涌发的浓浓杀气,丝毫不曾撼动他的情绪。
“他将是我平生最强劲,最可怕的死敌。”桂齐云冲他逐渐远去的背景喃喃自语。
☆ ☆ ☆
两三里外有一座高岗,岗上松林参天。
三个人躲在树上,可以隐约看到河堤的景象。
张秋山大踏步上岗,三个人跳下来迎接他。是葛佩如、计秋华、贝灵姑三位扮男村
夫的姑娘。
“你把他看穿了。”计秋华苦笑:“我们三人却担心得要死。和你这种人办事,真
会短几年阳寿。”
“那附近的树林草丛中,最少也埋伏有五十名刀客。”葛佩如拍拍自己的酥胸压惊:
“你不许我们走近,想策应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吓死人了。”
“他也料中你一定会找他。”贝灵姑摇播头:“真有料敌如神的天才,不论武功与
实力,皆比长春居士强十倍,你很难与他周旋。”
三个女人三张嘴,叽叽喳喳真够听的。
“显然江南一枝春今天的可疑举动,也与姓桂的有关。”贝灵姑继续说:“姓桂的
也派有眼线在城里活动。怪的是姓桂的既然包庇长春居士,当然也会包庇长春公子,用
不着跟踪江南一枝春与姓桂的眼线联络,其中到底有些什么阴谋诡计?真该捉几个活口
问口供的。”
“我确是一头雾水。”他眉心紧锁:“章春的确昨晚去了陈家大院,杀了几个人。
既然她是姓桂的人,为何又与长春公子势不两立?我得费些工夫,看他们到底在弄些什
么玄虚。奔波了一天,你们也累了,赶回去好好歇息我得辛苦些查出根底来,走!”
☆ ☆ ☆
同一期间,长春公子与江南一枝春,在陈家大院的密室,甜甜蜜蜜地晚膳。
陈家大院戒备森严,在防险上作了有效的调度的一些武林朋友加以编组,没有必要
就不要在屋外与张秋山决战。
如果有了好机,那就结阵围攻,以暗器袭击为主。
善用暗器的人在一起研究暗器阵法,彼此破除成见,提出最有效的制胜方法手段,
一个个摩拳擦掌,等候张秋山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