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情深几许-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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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我是说,现在你可以走。”
她背抵着门,全身都忍不住颤抖,下意识抱紧胳膊,沿着墙边,一步步往电梯口移动,脚下似是栓了千金重的铁链,每走一步,疼痛便顺着脚腕蔓延全身。
极慢的移到电梯门口,手臂抬了几次摁开了电梯门。宛如镜子的壁面,将她的狼狈,全方位的放大了一遍。她向后退了几步抵在凉丝丝的壁面,闭着眼睛,大口的喘气。良久,终于从不可抑制的疼痛里走出来。她睁开眼看了看不停向下的数字,抬手理了理凌乱的短发,眼眶下因为流泪而黑了一圈,看上去像夸张的烟熏妆,还不算十分难看。
电梯门忽然打开,骆英泽站在外面和她对望,眼里闪过一抹惊讶,视线缠着她上下打量。
简美凉撇了撇嘴,伸手揪着他胸前的黑色领带,给他带了进来,电梯门重新合上。
骆英泽看着她的手指在他身上胡乱摸了一通,找出手机便转过身去拨电话。
他看过她太多种精致模样,今天格外惊人。如今这般狼狈还能如此淡定的女人有几个?他看着她对电话里的人说要带过来的东西,然后利落的挂断电话,头也不回的将手机往后抛过来。手机应声砸着他的肩骨掉在手心里,女人环着双臂侧倚着壁面,闭着眼不再说话。
他将目光下移,看着她身上披着的西服,不禁皱眉。今晚订婚男主角的西服自然是眼熟的紧,他将手机揣进裤袋里,清了清嗓子:“简美凉,你刚才和池哥混在一起?”
声音明显透着鄙夷,对方依旧不作任何回应,他往前迈了一步,目光斜睨着她没有任何情绪的侧脸:“你和顾美斯还真是一对夫妻,各有千秋。”
简美凉眼睑动了动,勾起了唇角,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声音缓缓而慵懒:“谢谢夸奖。”
骆英泽不悦的看着她风轻云淡的样子,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能将这副自命清高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个。
电梯门一打开,简美凉便率先往外走,地下车库里,冷风阵阵,不禁将衣服更用力的裹紧。她是很想矫情的将这身衣服扔在地上,至少该踩上千百脚,可她还犯不着和自己作对。此时脱下来,那可真像顾美斯说的要丢人现眼了。
骆英泽不死心的追上来,跟在她身后一遍遍质问:“你还喜欢池哥是不是?既然喜欢,就不要再和顾美斯一起。”
简美凉看了一圈,也没见着Harris的车,索性跳上一边的栏杆,半坐在上面。
“你现在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骆英泽冷哼,从裤袋里摸出烟来:“也就池哥能受得了你。”
还没等点燃,便被简美凉抢了过去,她低垂着头将烟含在唇边,点燃,然后将打火机重新扔在骆英泽身上,语气烦躁:“再废话,就赶紧滚!”
“你以为姐姐和你一样,偏爱过家家的游戏吗?”
骆英泽被她吼得一愣愣,这应该算是时隔八年后又一次见到,她如此不留情面的样子。
那时候她总是三两句就能挑起池哥的脾气,又在他濒临发怒的边缘时,施展温柔让他缴械投降。社团里很多人都在传,池哥爱上了个飞扬跋扈性情冷淡的姑娘。
他张了张口,一时竟有点词穷了,急躁的点了根烟,觉得一定是他表达的有问题,这女人总是听不进去他的暗示!
“和顾美斯一起,早晚会毁了你,还是池哥更适合你。”他丢下一句话,快步往自己车边走,下定决心再也不会提醒她第三次。还没等走几步,后脑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只高跟鞋的重击,他恼火的回过头。
简美凉掐着纤腰,吸了口烟,语气轻慢:“那你怎么不去问问,是谁将我毁成今天这样?”
“什么叫毁,什么叫适合?骆英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还不配来告诉我这些。”
“顾美斯他没抛弃过我,就这一点,就不容你再三番五次来挑衅我的忍耐!”
骆英泽还在因为她第一句而愣神时,便被她接下来的几句逗笑了:“他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样神魂颠倒的帮他说话?”
“他爱不爱你,你看不出来?”
一辆黑色商务车从通道开了进来,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简美凉跳下栏杆,吸了口烟扔在地上踩灭,将另一只高跟鞋甩掉,临上车之前转过身幽幽看了他一眼:“爱不爱有什么关系?正因为他不爱我,我们才会在一起……一辈子。”
骆英泽看着她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商务车开到他身边时,车窗缓缓降下,从里面扔出了池修的西服伴随着那女人毫无感情的宣誓:“告诉池修,他的东西,我一件也不稀罕。”
骆英泽盯着地上摊开的西服,半晌,极慢的弯身捡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没等对方开口,直接吼了出去:“吗的,这就是你要毁了一切要爱的女人!池修,你TM真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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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10…2 9:40:15 本章字数:6414
简美凉换好衣服,拉开帘幕,接过Harris递过来的化妆包,熟练的卸妆,面色表情很淡,看不出喜怒。夹答列晓
Harris趴在椅背上盯着她看了良久:“那你今晚去哪儿?”
“你随便围着北城转吧,我想好去哪了,会告诉你。”简美凉说完将化妆包丢到他怀里,随手将帘幕一拉,身体向右侧一倒,躺在后座。
Harris转过身,盯着车窗外的夜色,车里缓缓的放着钢琴曲,他沉默许久,淡声问:“你不开心?”
声音很低,但是她一定听得到橼。
“没有。”那边立刻嚷了回来,没过一会儿帘幕被大力拉开,简美凉盘腿坐在后座:“能不能不要再问我这样的问题,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回简家。”
Harris回过身看着她瞪着的双眼,叹了口气,吩咐了小五圳。
车里又陷入沉默,没过多久,简美凉脸埋在双膝间又喃喃的说:“去你那里好吗?”
“好,你安心睡,一会儿就到。”Harris没有回头,又重新吩咐了一声,过了很久慢慢的开口:“Amber,你随时都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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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被轻声敲了几下,顾美斯蹙了蹙眉,轻声说:“进来。”
赵守探身进来,手里拿着手机目光不时打量顾美斯的脸色,踟蹰的开口:“老板,方才发过来几张照片,是明天要刊登的……”他说着摁亮屏幕,递到顾美斯眼前。
顾美斯拿过来,是婚宴上的照片,不知道哪个狗仔混了进去,大多是他揽着简美凉纤腰的照片。他不自知的弯了弯唇角,一张张滑过去,手指僵硬在屏幕上,是池修扛着简美凉进房间的照片,在后边是,简美凉穿着池修衣服从房间走出来的照片。拍了很多张,角度各不同,每一张都能看到简美凉那张惨白的小脸。
顾美斯抬眼看了赵守一眼,将手机扔给他:“这还用来问我?”
“给我找出来是谁拍的……”顾美斯敛了敛眉眼,目光落在床上的万美夕,方才接了电话赶过来,她情绪激动的厉害,叫医生打了镇定剂才安静下来。想到这儿眸色又暗了几分。
“是内存卡匿名快递到报社的。”赵守为难的开口:“不好查,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这阵关于您的报道,都会提前知会我们一声的,这次已经拦截下来了。”
顾美斯摆了摆手,神情十分疲惫:“拿去删掉。”
赵守听完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顾美斯眼前还停留着那几张照片的画面。
脑袋向后靠向沙发靠背,微微偏头,窗外面此时正下着瓢泼大雨,他想起那年午夜,也是这样令人压抑的暴雨。
酒吧出口的通道里,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着他揽着简美凉时盛怒的模样。
他故意将怀里挣扎的女人,用力抱紧。然后看着对方转身离去的样子,幸灾乐祸。
这就是爱情,只需要轻轻一挑拨,便摧残的不可一击。
后果是结结实实挨了她一耳光,他出于私心,没有告诉她,看着她愤怒离开。
可是到了家,却鬼使神差的不安了,外面暴雨连天,他不管不顾的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车子还没有开到她住的小区公寓,便见到她从小区里冲了出来。
还没等停好车,她就衣衫不整的飞奔过马路,被对面开过来的的士撞了出去。
他呆坐着车里,良久才跑下车去看她,衣衫不整的衣服上染着血。他想也没想就将她抱进怀里,连一点眩晕感也没有。那女人死死抓着他的袖子,泪眼婆娑,声音轻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死亡:“如果我死了……拿我眼睛换池修。”
他不记得怎么把她带去医院的,只是整个人也跟疯了一样,朝着医生发怒。
他从没有那样不冷静过,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因为一个即将死了还想着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后来他想了很多次决心娶她的的原因,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并不缺她一个。2
可偏偏就是她的执着劲惹恼了他,是真的恼了。
他想不明白一个女人要多爱一个男人,才能到那种地步。
就连宁笛死的时候,也恨不得咒顾连誉不得好死。
凭什么,那小子就能得到这样的爱情?在伤害了她之后还能让她到死了,也不忘他。
床上又传来一阵阵哭泣声,顾美斯抬手摁了摁眉心,脸色更阴郁了一分。他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慢步走到床边,看着万美夕泪流满面的样子,又莫名想到同样泪眼婆娑的小脸……
“万美夕,你知道你差在哪吗?”顾美斯拉过沙发椅,向后靠坐在沙发上:“你差在连哭都不是真的。”
万美夕擦着眼泪的手指,轻颤了一下,透过指间的缝隙打量他的脸色。
“你看,我每次不想挑明,你却偏偏不愿意。”顾美斯嗤笑了一声,从裤袋里掏出烟来点燃,夹着烟的手指,拇指摁了摁太阳穴:“老东西向来只做有利可图的事,如果我不要你这张脸,那么你只得死。”
他说着,沉沉闭上了双眼,声音若有似无:“可我舍不得你这张脸死……是真舍不得。”
“不要再说下去了!”万美夕忽然嘶声尖叫了起来,捂着耳朵摇头。
“但是似乎有一点你和老东西都搞错了,你和我曾经上过的任何一个女人,没有任何不同。”顾美斯掀起嘴角,笑得有些狰狞:“你听信他才是真的蠢,美夕从降临在这世上,他就从未正眼瞧过。”
“我承认你这张脸……让我几度疯魔……”顾美斯慢慢抬起手臂抵在眉眼间,脑海里再次闪现过那张天台上苍白的小脸,只一秒便不敢多想……
他声音难得的沙哑,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往事。
“当年没救得了她……如今才更不想让这张脸,也跟着毁了。”
他忽然睁开了眼,看着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哭的泣不成声的女人:“可这并不能当做你可以一直挑衅我的砝码。就这一点,我和老东西无二,任何人和事都不能成为我的底线。”
“既然想方设法的爬上我的床,我就大可以满足你。但是万颜,从你上我床的那一刻起,你就不该再奢望别的东西。”
“上次我就问过你,不会觉得我是变态吗?”顾美斯说完笑声更自嘲了一点:“我就是,这些都是老东西教给我的人生道理……但是,现在厌倦了。我懒得演给他看,想整死他的大有人在,并不差我一个。”
他将烟摁灭,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在这里住到痊愈,这是我最后给你这张脸的宠溺。”他说完慢步朝门口走,步伐很稳,并不急躁。
“怎么就不行了?以前行为什么现在不行?你知道你和我断清关系的后果吗?!”万美夕爬下床,追到他身前,脊背抵着门板,声音绝望而嘶喊,他说了太多语无伦次的话,但她听得十分明白。
顾美斯这是在告诉她,今天过后,他连她这张脸也不再顾及了。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伸手将她从门板上拉开,眼底嘲笑意味更浓了一些:“后果?你怎么不问问他,我们两个人到底谁是害怕的那一方?”
说完将门打开,片刻不停的走了出去。
万美夕瘫在地板上,紧紧的环着双臂扣着双肩,嘴唇被牙齿咬破,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她终于想起来,那晚顾美斯清醒过来时看她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高兴没有痛苦……没有任何情绪。
在之后她若不是拿这张脸来威胁,他从不会对她做任何妥协的抚慰。让她一度以为,清醒的时候他是真的把她当他的女人来看。原来,竟是这样……
和任何女人没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