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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非醉-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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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是一点都不爱他了?”丁岚问道。
任笑迟想了想,说道:“爱这个字何其重,又何其轻。在我和他之间,或许有爱,但我感觉不到爱的分量。这爱轻得托不起什么,就不必再往上放东西了。”
丁岚听她这番话,问道:“那你要的爱得有多重,上面要放什么东西?”
任笑迟一时答不出来,喃喃道:“应该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吧。”
“爱本来就是最重要的,爱上面放爱,笑笑,你这话深了,我得琢磨琢磨。”丁岚说道。
任笑迟笑了笑,说道:“越琢磨越糊涂,算了,别想了,出去吧,我还饿着呢。”
这次丁岚没再拉她,跟她一起出卧房往餐厅去了。途中,丁岚想起什么来,跟任笑迟嘀咕了一句:“林默涵这人不简单。”见任笑迟面有疑问,便说:“前市长倒台的时候,本来以东来和他的关系,多多少少会受到牵连,可东来愣就四平八稳的,什么事都没有,听说这都是林默涵及时出招,把东来给护好了。你做财经记者的,应该知道些内幕吧。”任笑迟沉默着没说话。丁岚又说:“你跟林默涵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趁早做个了断吧,跟他在一块我老觉得你会出个什么事。”任笑迟沉默了会,说道:“我会注意的。”
见老婆消了气出来,大伟立马跟得了水的树一样,又抖擞了起来,殷勤地给她夹菜添饭。丁岚也不再说些赌气固执的话,语气柔和了不少,时不时地还就一桌菜赞扬老公几句,把大伟美得连手腕上的疼都给忘了。晚餐的气氛总算是轻松和乐了起来。
不断有阵阵凉风从空调口吹出来,把屋里的燥热全都驱走,留下一个清宁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身体很凉快,可心里却像是堵着什么,不通,不顺畅,不'炫'舒'书'服'网'。任笑迟关掉空调,下床把窗户打开,立刻有一阵暖风拂面而来,带着天地之气,带着浑厚之气。伫立于窗前,看着月朗星稀的天幕,听着不知道从哪传来的虫鸣,握着手里的手机,一站就是半天。不知道是几时几分,当不知名的一颗星又闪了一次之后,任笑迟按下发送键,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同样的天幕下,同样的月光中,同样的夜风里,临窗而坐的一个人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起放于近旁的手机,按下查看键。不多会之后,他拥着手机,闭上了眼睛。
他已得到他要的答案。




第八十七章

连罗帮新旧两派的谈判并没有让道上的人等多久。两方选定一个日子,由于崟带着新派头目的代表,由洛枫带着元 老们的代表,并请帮中中间派的代表作见证,于于园议事堂进行了自内乱以来的第一次正式谈判。
谈判一开始,于崟就代表新派提出有意终止这场两败俱伤的内乱,希望能与旧派达成和解,表示如果元 老们能不计前嫌,以后多提携新人,在帮中事务方面多给新人机会,新派愿意就此前给旧派造成的损失而道歉,并保证此后如非不得已,不会再主动挑起事端,发誓效忠连罗帮,为连罗帮尽犬马之劳。元 老代表听完于崟的话,认为这场内乱是该停止了,再打下去于整个连罗帮无益。至于新派的要求,可以考虑,一些适当的调整,也不是不可为。元 老们表示他们本无心搞内战,是大东狂妄自大、以下犯上,才挑起的这场争斗。现在大东已死,对他的过错已无从追究,但有件事他们一定要新派给个交代,那就是何佺一家遇害的事。如若新派真心求和,先把此事的元凶交出来,其他的再谈不迟。
新派代表一听这话,立刻拍桌子说何佺的事与他们无关,他们也弄不清这件事是谁经手的。元 老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件事算到他们头上,分明是有意针对他们。既然如此,他们也要元 老们就大东的事给他们个交代,如果他们不满意的话,这场谈判就到此为止,要怎么打他们都奉陪到底。
元 老们被小的们一顶撞,也怒了,说新派倒打一耙,大东的死别说跟他们无关,就是有关,以他一条命还不够偿还何佺一家的损失。新派想在这上面跟他们讲条件,不可能。和解是新派提出来的,要是没有诚意就免谈。
新派见元 老们态度强硬,躁了,指着一直没出声的洛枫,说大东的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这位大哥所为,元 老们想把这件事轻易带过,没门。又说自这位大哥上位以来,纵容旧派打压新派,造成新派的极度不满,要论这场内乱的责任,这位大哥也要算上一份。进而又说兄弟们早已不服这位大哥,如果他还有自知之明,就主动让位,算是给大东一个交代,何佺的事他们也会尽快查清真相,给元 老们一个交代。
元 老们见新派将矛头对准洛枫,指责他们一派胡言,说既然新派认为大东的死跟洛枫有关,那他手下的孟氏兄弟又是怎么回事?元 老们说新派已经坏了道上的规矩,还有什么资格叫大哥让位?
新派一听元 老们把孟氏兄弟的事也算在他们头上,愤了,把前段时间新派几名头目被人砍得半死不活的事给搬了出来,元 老们又把更早之前何佺寿宴上的那场枪击案给翻了出来,如此说来说去,场面由商议变成争论,又由争论变成争吵,一度闹得不可开交。中间派代表在一旁忙着劝解调停,可老的们和小的们都怒火中烧,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最后是洛枫喝了一声,这难解难分的局面才被控制住。
议事堂中堂是一副气韵超然的山水字画,中堂下面摆放着一张紫檀木椅,这是主位。洛枫坐在上面,目光一一扫过坐于堂下两侧各把交椅上的人,最后定格在新派某位头目的脸上,启口,用沉厚的声音问了一句:“你们不服我?”
被看的人原先还争得急赤白脸的,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这会儿在洛枫的注视下,竟没来由地心生畏怯,不敢出声回他的话。那样的眼神,像是空无一物,又像深不见底,看似波澜不惊,又像翻滚着惊涛骇浪,有着往日的淡漠,可淡漠之后还有更难捉摸的、似有若无的神色,像是协裹着毁天灭地之势,又像只是轻烟薄雾一般。不同于于德山霸气老辣的眼神,这眼神虚得让人没底,实得又让人没势,一下说不出什么来。
见没人答话,坐在旁边的另一位新派头目跳出来说:“我们就是不服!”
洛枫将目光转向说话的人,问道:“你们一定要我让位?”
“对!”这位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头目冲着洛枫说。
“如果我不让呢?”洛枫不疾不徐地问道。
“那就继续打!”另一位头目也跳出来说。
洛枫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来回一扫,又问:“如果我让呢?”
二人像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不由得往侧前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如果你让,谈和的事就好商量。”
洛枫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让不让位决定双方会不会再打下去?”
“就是这样!”年轻头目肯定道。
其余的人听到这几句对话,反应不一。元 老们明显在压制火气,中间派若有所思,新派当中有的出声附和,有的欲言又止。
洛枫又扫视一遍堂下众人,最后将目光集中在左手边靠他最近的那个人身上,淡淡地问了一句:“你说呢,崟姐?”
听到这个称谓,于崟原本搭在椅把上的手瞬间紧握成拳,接着又松开,若无其事地继续搭着,后又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茶,用杯盖挥去漂浮在上面的几片茶叶,啜了一口,侧身将茶杯重放于茶几上时,用冰冷得不带一点感情的声音说道:“我只是帮着说和,他们要怎么样,跟我不相干。”
“你认为我适合坐这个位置吗?”洛枫又问。
于崟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等了两秒,见没人为她点着,这才想起进到里面的人不能带随从。自己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点着烟,吸了一口,吐出来,看着漫散于空气中的烟雾,于崟不冷不热地说道:“你是老爷子选的,我无话可说。”
洛枫盯着她看了看,随后转开目光,顿了顿,说道:“看来我只能让位了。”
此话一出,立刻就有元 老反对道:“不行,你不能让。”
洛枫看过去,说道:“武叔,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狗屁!”元 老之一,秦武的暴脾气上来了,“连罗帮的大哥什么时候被下面的人逼退过,要打就打,怕了这群兔崽子不成!”
有新派头目被这话激怒了,站起来嚷嚷道:“老鼻头,你说什么!”
秦武一拍椅把,中气十足地说道:“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回家喝奶去,别他娘的在这作死!”
“老东西!”
眼看两方又要闹开,洛枫站起来走到堂下,插到两方中间。两方见状,有所收敛。洛枫对着元 老一方说:“各位不必再说,我主意已定。连罗帮不能再乱下去,作为大哥,我有责任平息这场纷争。让位,我在所不辞。”又对新派一方说:“我有几个条件,你们一旦做到,我立刻让位。第一,尽快把加害佺叔的人交出来,不要拿大东说事,你们该知道他一个人做不了。第二,谁把孟骁阳弄进去的尽快把他弄出来,只要人完好,其他的我不再追究。第三,谁撞伤孟骁飞的尽快站出来承认,至于赔罪补偿,由骁飞自己决定。第四,当初是谁潜进于园害死我妈的,你们尽快给我个答案,还是那句话,不要把事推到死人身上。就这四点,你们意下如何?”
洛枫说完后,新派还没应声,只听从元 老那边传来一声怒吼:“小枫,你说什么,你妈是被害死的?”
这声音像是另一位元 老,尹政的,他的喉咙受过伤,声音暗哑浑浊,怒吼起来如闷雷般沉重。洛枫没有回头,也没有意外尹政的反应。当年他妈就是由尹政介绍给于德山的,至于之前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只听尹政又怒吼一声:“谁干的?我绝饶不了他!”虽已年迈,但这句话还是具有相当威力,狠辣厉绝尽显。
新派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没人出声,之后几人又看向于崟,而于崟只是抽烟,烟雾氤氲中,她的脸看不真切。最后刚跟洛枫喊话的那个年轻头目应下了他的话。
其他几个似乎还有话说,不过始终没人站出来。只见洛枫又向作见证的几名中间派说:“今天的话你们都记住了?”
几人连忙称是。洛枫走回堂上,对堂下一挥手,示意众人可以走了。关闭许久的门终于开启,门口诸多等候的人既紧张又戒备地向里张望,里面的人脚步杂沓地往门口走。仇恨与怒火夹在新旧两派之间,与自己的人一会和,新派头目就被身边的小弟围护着,顾不上天热地燥,直奔园门而去。
有元 老想留下来与洛枫再谈谈,尹政更是激动地想再问些关于他妈之死的事,洛枫只说等新派将他所提的条件都做到了,他就会跟他们说清楚,之后也不再说什么,自己去了。
正值七月下旬,花圃里的花开得正盛。月季、紫茉莉、美人蕉、蔷薇、米兰、百合、木槿……一朵花一种姿态,一朵花一种风情,在属于自己的季节里尽情地绽放,尽情地挥洒激情,得蜜蜂为知己,引蝴蝶为良朋,在夕阳的余晖中仍把夏意闹。
“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十数株明亮鲜黄的向日葵在花圃中显得尤为显眼,株株仰头朝向东方,株株饱满热情地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可偏偏出不来一个字,只有执着无尽的仰望。
看到花圃前的那个背影时,女孩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想转身往回走,可又舍不得就此离开,想往前走,可又不敢,只得低着头站到一旁,双手交叉垂在身前,用凉鞋轻轻踢着脚下的鹅卵石,偶尔偷眼望一望那个背影,脸蛋会如火烧般通红起来。
心里咚咚咚的,像是有好几只鼓在敲。忘了要去做什么,脑子里只有那个背影。又一次偷眼看过去。他站在那好一会儿了,他好像很喜欢花,他最喜欢那种花?突然间那个身影动了动,女孩赶紧低下头,眼睛不知道往地上哪看才好,心里的敲鼓声更大了,就快从嗓子眼传出来一样。
等了片刻,没听到其他动静,女孩鼓起勇气抬眼看去,一张小脸上立刻写满了失望。
他走了。
女孩四处张望,可哪还有他的身影?走到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看着他刚才欣赏的花,女孩的心里满是惆怅。他有没有看到她?他什么时候再来?什么时候能够再跟他说上话?姹紫嫣红的鲜花映着女孩失落的脸,那纯粹的美好也没有让她高兴起来。站了一小会儿,就在女孩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正迎面向她走来,一手拿着锄头,一手拿着水壶。
女孩又惊喜又紧张,整张脸都烫了起来,不由得低下头,可又想见他,于是大着胆子又抬起头,心里七上八下地看着他越走越近。
不知道他介不介意自己在这里?女孩突然忐忑起来,万一他不想有别人在,他会不会要她走?女孩低下头,猜想着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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