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继阁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我们的天长地久 >

第87章

我们的天长地久-第87章

小说: 我们的天长地久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和尚被她逗得不行,终于大发慈悲主动相询:“说吧说吧,何事求我?”
  “把您的手抄佛经借我读读吧。”林惜南赶紧抬眼作崇拜状,眨两下,眼神无辜又虔诚。
  “佛经?你想遁入空门了?”老和尚哪是出家人,这么爱问是非!“要我说,你和你爸爸都不适合这空门,空有灵性,毫无慧根,执拗得让人想拿鞭子抽着转头。老头子现在怎么样了?”
  林惜南强行甩在脑后的东西被他毫无预兆地拖将出来,顿时装不下去了,黯然道:“去世快两个月了。”
  老和尚也没料到,愣了好 久:炫:书:网:才长叹:“难得有一个聊得来玩得来的人……他那性子,能到这份儿上,已经很不错了。你放开心些。”
  “我知道。”可还是那个理儿,想得通和行得通,从来都是两回事。
  “那你找我要什么佛经?”老和尚不依不饶地守卫着他的手抄经书,吝啬得葛朗台都要自惭形秽自叹弗如自刎以谢天下。
  林惜南自然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耐着性子回答他:“回大师,小女子家中不藏佛经,书店里的尘世气息太重,不如您的手抄经书来得超凡脱俗,因此向您来借。至于借佛经而不借道德经南华经,前人经验所致耳。金庸先生中年丧子,转而向佛门寻求解脱,得以抵达武侠小 说'炫&书&网'的又一巅峰;金毛狮王谢逊杀人如麻嗜血成狂,最后在三个枯坐僧的诵经声里得悟,血海深仇都可以被原谅;萧远山慕容博之间祸及两代殃及两国的仇怨,在扫地僧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法下得释前嫌,远出苦海;野史有载,顺治帝失了美人弃了江山去五台山出了家为了僧,终于也安静了一会儿……”
  “停停停!佛门重地,岂容你拿来逃避躲藏!”老和尚疾言厉色地打断她,一本正经地训斥她。
  林惜南白他一眼,道:“谁打算躲到你这破庙了!我现在就是心里空了长明灯灭了信仰无处存放了想找个迷信的对象骗骗自己而已!”
  老和尚不说话了,安静地看着她,那眼神,温和无害,却偏偏让她心里发虚。
  “可有爱的人,喜 欢'炫。书。网'做的事?”
  她愕然,脑子却跟着缓缓转动起来。爱的人,喜 欢'炫。书。网'做的事……她都有。可是,爱的人让她不敢回去;喜 欢'炫。书。网'做的事,也就做不了了。
  寺院里的日子安静又平静,没有熟悉的事物提醒她纷扰的过往,也没有吵闹的人群强行把她拖入尘世中蹂躏,只需照顾一块菜地,便可得一日三餐以及一庐客堂。除却劳作起居和读经的时间,夜幕将临薄雾轻浮的时候,也换上宽大的僧衣,在客堂的院子里练几式瑜伽。半个月的工夫下来,她已能感觉到身体轻盈许多,胃口也好起来,睡眠更是安安稳稳,一夜无梦直到天明。她没有脱离外面的世界,高翻的工作她在医院里就跟院长交待过,托程浩代课。每日跟景晓阳通话,听小雨汇报一天的学习和生活。最后,发一条短信,告知萧文翰,她很好,不必担心。
  直到山间的晚风随着太阳的迟到早退而渐转凌厉,这日铺好垫子,整套热身用的拜日式做到山岳式,院门口忽传来愤怒的咆哮,震碎了整座山的宁静安谧:“林惜南,你答应过我什么?”她将并拢的两腿微微分开些,从腿间的缝隙看去,萧文翰满脸怒容,异常狰狞;但在她倒看的情况下,变得滑稽起来。于是,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顿时泄气地跪伏在垫子上。
  第四十六章
  林惜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一直在奔跑,时快时慢。一路上,繁花相送,或者满目荒凉,可头顶始终有不知名的事物笼罩着。雨落雪来,她淋不着;风吹日晒,她挨不到。从狭窄的甬道长廊一路奔至无边无际的浩瀚大海。停下还是纵身跃入,这是比哈姆雷特的“to be or not to be”还要纠结的事情。便在这犹疑之时,狂风忽至,头顶的守护被吹散,暴晒在烈日下,她终于感受到疼痛。失去的痛,选择的痛,乃至生存的痛。踌躇不前间,来时路上的种种蓦然清晰起来,每一抹瑰丽的色彩或强烈的刺伤都渐渐显山露水,让她难以承受无以为继。身后有巨大的压力袭来,她不得不绝望地投身入海。湛蓝的长天,悠然的浮云,袤远的草原在眼前消失,举目四望,唯有沉寂的海水。忽有清亮的鹰鸣划破凝滞的时空,渐行渐近,她木然仰望,却只见鹰目中凌厉的杀气。
  “……南!惜南!”
  她惊醒过来。入目的是一张焦灼的脸。梦境如此生动,她的全副精神都还在氤氲杀气的笼罩下颤抖,以至于定定地看了许久,才想起那脸的主人名叫萧文翰,他们正往C市的机场去。其实也不过一个多月没见,他竟然那么陌生了。相比于她日渐恢复,他却憔悴了下去。原本饱满的脸颊凹陷下去,眼下青影浓重,头发也没打理,习惯了他板寸的造型,长长的满头黑发真有荒草疯长的感觉。

  第四十五章(上)

  他的脸上焦灼渐退,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浓重的笑意。
  “再这么痴痴傻傻地看下去,我可要忍不住了。”
  她回过神,垂下眼眸,这才发现自己是靠着他肩膀睡着了。坐直身子,浑身酸软,仿佛真的跑了场马拉松。没敢揉捏腰背,怕他又小题大作疑神疑鬼。前天傍晚他到客堂院里,一眼见她穿着僧衣戴着僧帽摆着山岳式的模样,误以为她出家修行了,发了好大火。待听她说清事情,他又愧疚忐忑地道歉。她自然不作计较。隔日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雨,空气冷冷清清,微微泛着寒气。简陋的客堂里,两人隔着几案,盘坐在蒲团上。她给他泡六安瓜片,清逸的茶香里,他逐字逐页地默读她这一个多月抄的佛经。软豪浓墨,风骨遒劲的小楷,一张宣纸上一篇《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张张相同。薄暮时分,雾气浅浅地浮动起来,他终于抬眼看她,恳切地说:“惜南,我们回家吧。”
  略显沉闷的轿车空间里隐隐浮出一缕清香,随后有干燥柔软的纸巾落在她额头上。轻柔的力道,细心的擦拭,她有些恍惚。
  “身体还是太虚了,大冷天的,出这一身汗。”
  转过眼去,看到他脸上的小心翼翼时,她的心微微地抽了一下。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解释道:“总要慢慢来的,我现在都好很多了。”
  他忽然毫无预兆地伸臂环住她腰身,脸埋进她肩膀,声音有些闷闷不乐:“瘦了好多,我都不敢大点儿声对你讲话。印象中唯一称得上饱满的时候还是我大一那个寒假呢。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诱惑人……那场电影,我一直盯着你看,可你一个眼神儿都不给我。”
  那场电影?哦,是了,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那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想想都觉得奢侈。
  腰上挨了重重的一掐,她着恼地瞪他,他也不满,嘴巴翘得跟茶壶嘴儿似的。被他孩子气的表情逗得噗嗤笑了出来,她好心情地揉乱他的头发,嗔怪:“闹什么别扭?”
  他气哼哼地拍掉她作孽的小爪子,咕哝:“我在跟你怀旧诶……你居然发呆!”
  继续蹂躏他的头发,在他的怒瞪下改为梳理,眼色才好些。
  “没有发呆,我就是在想啊。”
  他狐疑地看她一会儿,在她用力的点头下,相信了,重又埋下头,这回声音虽然忐忑,但轻快许多:“我从没觉得我们有分开过。我们总是吵架,不是别的情侣那样为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而是在大事上争执,所以每次都伤筋动骨,和好后又贴得更紧密。没有联系的那几年也是一样的是不是?只是吵了一架,冷战的时间长了些,我们都走了神而已,是不是?你拿别的男人来气我,我说难听的话做恶心的事来伤你,好不容易,终于言归于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会很幸福的,惜南。肯定会很幸福的,你相信我。”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觉得他说得对又有不对劲,总也不能开口肯定他的疑问,只轻轻地抚过他毛茸茸的脑袋,盼这个动作能稍稍纾解他心头脑里的不安。
  没过几分钟车就停了下来,隔着隔屏,驾驶舱那边什么状况不得而知。他猛然抬头,祈求般看着她,说:“惜南,他们是我的亲人,一直待我很好,你也接受他们好不好?”
  她傻了,不知现在剧情发展到了哪个地步。待车门一开,她看着外面绿油油的田野,终于明白他这两番话意指何处。
  他们没有去机场,而是去了他老家。
  林惜南家里因为各种原因,亲戚朋友相当少,赵南一走之后,连姨妈也不再打交道。老林教了一辈子书,按说该桃李满天下了,但事实是,很多农村小孩读完初中就外出务工了,与知识再无瓜葛。更何况,有几人记得自己的小学老师?有时候她想,老林这一生,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得以和喜 欢'炫。书。网'的人在一起,得以做喜 欢'炫。书。网'的事,有几人能有此幸运!可是,结果却是相继的失去,她如今想来都会不忍。
  与她家的冷清相反,萧文翰那边却是人丁兴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血缘近一点的,有叔叔五位,姑姑两位,舅舅三位;这些人里,一家三口的有六位,四口的有三位,五口的有一位。父亲是最年长的,年纪也算不得大,爷爷奶奶都还健在;母亲却是娘家幼女,外公已经去了,外婆也垂垂老矣。
  一众堂表兄弟姐妹中,有三个还在读高中的,两个上初中,其余的都已成家立业,甚至连儿子女儿都生下来了,交由赋闲在家的父母照顾。进了大院,萧文翰领着她各处转了圈儿,一一招呼应酬到位。他早帮她备好礼物,一家一盒知味轩的名品糕点,一瓶精装的五粮液,上学的弟弟妹妹乃至侄儿甥儿都是一套读物。她努力把每个人的名字身份都记下来,不想行差踏错一步半步。回到自家后,他便留她一人与他爸妈相处,自己则去十五公里之外的另一个镇上接外婆过来。
  他们到的时候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农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方式多少保留了下来,但此时做晚饭似乎还是早了些。去厨房帮忙,看见盘子海碗堆满了灶头案板,惊觉今日怕是在大事操办,说不得就是为了她这一次见公婆,来个十堂会审。
  萧母看着她的脸色很是不屑,又颇为倨傲。林惜南兀自低头炒菜,暗自自嘲,终究还是落在她手里了。刚到的时候,因为太突然,她还装不出笑脸来,只能低头作柔顺状。萧文翰看在眼里,带着她挨家挨户地串过再度回来,她才勉强挤出个笑脸。她炒菜,他妈妈便在一边看着,手伸伸缩缩,欲言又止,挑剔的话终没有出口。她可不信这半老太太能在厨房事上挑出刺来找她麻烦,她的手艺好歹也是星级酒店的中餐厅厨师点头赞过的。真是不可思议,她原以为一辈子也学不会的,这些年的变故下来,竟也能学得炉火纯青。这项原只与自己的生活质量相关的技能,如今也成了讨好别人的利器。
  晚饭坐了四桌,三张大桌子,一张小桌子。两辈大人坐大桌上喝酒吹牛,两辈小孩子则坐小桌上喝饮料。萧文翰本要拉她和爷爷奶奶外婆一桌,萧母指着一帮小孩儿,要她去带孩子。他有些光火,眉头直跳,忍得辛苦,要他妈妈唤她小惜。林惜南忍了忍,看萧母就要大吵,忙阻止了下来,只说怎么顺口怎么叫就是。这下子把他的全数火气都转移到她自己身上了,林惜南想着枉做好人这词,高高兴兴地解脱去了孩子堆。身后萧母的冷哼却还是落进了她耳中,不过有小孩子忽然哭了,她只听清了一句“该不是怕她把你弟也拐走了吧”,她看一眼几步外的桌上,确实有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子,随后便有萧文翰近乎咆哮的声音传出来。还好那时人还没到齐,不至于引起什么谈论。
  她在这里长辈缘不怎么好,孩子缘却不错,一干大小萝卜头都扯着甜腻腻的小嗓子叫她喊她,她乐意哄哄小孩子,做牛做马一般他们要什么给弄什么,笑起来都舒畅自得。不过小屁孩儿就是小屁孩儿,俩五六岁的女孩儿就着她的称呼便争执了起来。这俩小女孩都是他两房叔叔的第二胎,不同的是,一个是家里有哥哥了,可父母想要女儿,给父母哥哥惯得跟小公主似的,但性子并不骄纵,微卷的细软黑发梳成个公主头,扎粉色蝴蝶结,极为可爱;一个是家里想要男孩儿,生出来却还是女孩儿,一头浓密的头发随意地剪短到颈后,齐刘海儿长了些,快遮住眼睛。公主头要称林惜南嫂子,齐刘海儿则坚持叫她姐姐,俩人从一上桌打招呼开始吵,林惜南一时哄不住,被隔桌的大人听了去,问起来。
  公主头撒娇告状:“大哥,我们是你妹妹,该叫你媳妇儿嫂子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