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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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重伤,临死时全力嗥叫。
岳不群站在台角,只是微笑。
人人都看了出来,左冷禅确是双眼给岳不群刺瞎了,自
是尽皆惊异无比。
只有令狐冲和盈盈,才对如此结局不感诧异。岳不群长
剑脱手,此后所使的招术,便和东方不败的武功大同小异。那
日在黑木崖上,任我行、令狐冲、向问天、上官云四人联手
和东方不败相斗,尚且不敌,直到盈盈转而攻击杨莲亭,这
才侥幸得手,饶是如此,任我行终究还是被刺瞎了一只眼睛,
当时生死所差,只是一线。岳不群身形之飘忽迅捷,比之东
方不败虽然颇有不如,但料到单打独斗,左冷禅非输不可,果
然过不多时,他双目便被针刺瞎。
令狐冲见师父得胜,心下并不喜悦,反而突然感到说不
出的害怕。岳不群性子温和,待他向来亲切,他自小对师父
挚爱实胜于敬畏。后来师父将他逐出门墙,他也深知自己行
事乖张任性,实是罪有应得,只盼能得师父师娘宽恕,从未
生过半分怨怼之意。但这时见到师父大袖飘飘的站在封禅台
边,神态儒雅潇洒,不知如何,心中竟然生起了强烈的憎恨。
或许由于岳不群所使的武功,令他想到了东方不败的怪模怪
样,也或许他觉得师父胜得殊不正大光明,他呆了片刻,伤
口一阵剧痛,便即颓然坐倒。盈盈和仪琳同时伸手扶住,齐
问:“怎样?”
令狐冲摇了摇头,勉强露出微笑,道:“没……没甚么。”
只听得左冷禅又在叫喊:“岳不群,你这奸贼,有种的便
过来决一死战,躲躲闪闪的,真是无耻小人!你……你过来,
过来再打!”
嵩山派中汤英鹗说道:“你们去扶师父下来。”
两名大弟子史登达和狄修应道:“是!”飞身上台,说道:
“师父,咱们下去罢!”
左冷禅叫道:“岳不群,你不敢来吗?”
史登达伸手去扶,说道:“师……”
突然间寒光一闪,左冷禅长剑一剑从史登达左肩直劈到
右腰,跟着剑光带过,狄修已齐胸而断。这两剑势道之凌厉,
端的是匪夷所思,只是闪电般一亮,两名嵩山派大弟子已被
斩成四截。
台下群雄齐声惊呼,尽皆骇然。
岳不群缓步步到台中,说道:“左兄,你已成残废,我也
不会来跟你一般见识。到了此刻,你还想跟我争这五岳派掌
门吗?”
左冷禅慢慢提起长剑,剑尖对准了他胸口。岳不群手中
并无兵器,他那柄长剑从空中落下后,兀自插在台上,在风
中微微晃动。岳不群双手拢在大袖之中,目不转瞬的盯住胸
口三尺外的剑尖。剑尖上的鲜血一滴滴的掉在地下,发出轻
轻的嗒嗒声响。左冷禅右手衣袖鼓了起来,犹似吃饱了风的
帆篷一般,左手衣袖平垂,与寻常无异,足见他全身劲力都
集中到右臂之上,内力鼓荡,连衣袖都欲胀裂,直是非同小
可。这一剑之出,自是雷霆万钧之势。
突然之间,白影急晃,岳不群向后滑出丈余,立时又回
到了原地,一退一进,竟如常人一霎眼那么迅捷。他站立片
刻,又向左后方滑出丈余,跟着快迅无伦的回到原处,以胸
口对着左冷禅的剑尖。人人都看得清楚,左冷禅这乾坤一掷
的猛击,不论如何厉害,终究不能及于岳不群之身。
左冷禅心中无数念头纷去沓来,这一剑倘若不能直刺入
岳不群胸口,只要给他闪避了过去,自己双眼已盲,那便只
有任其宰割的份儿,想到自己花了无数心血,筹划五派合并,
料不到最后霸业为空,功败垂成,反中暗算,突然间心中一
酸,热血上涌,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直喷出来。
岳不群微一侧身,早已避在一旁,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左冷禅右手一抖,长剑自中而断,随即抛下断剑,仰天
哈哈大笑,笑声远远传了出去,山谷为之鸣响。长笑声中,他
转过身来,大踏步下台,走到台边时左脚踏空,但心中早就
有备,右足踢出,飞身下台。
嵩山派几名弟子抢过去,齐叫:“师父,咱们一齐动手,
将华山派上下斩为肉泥。”
左冷禅朗声道:“大丈夫言而有信!既说是比剑夺帅,各
凭本身武功争胜,岳先生武功远胜左某,大伙儿自当奉他为
掌门,岂可更有异言?”
他双目初盲之时,惊怒交集,不由得破口大骂,但略一
宁定,便即恢复了武学大宗师的身分气派。群雄见他拿得起,
放得下,的是一代豪雄,无不佩服。否则以嵩山派人数之众,
所约帮手之盛,又占了地利,若与华山派群殴乱斗,岳不群
武功再高,也难以抵敌。
五岳剑派和来到嵩山看热闹的人群之中,自有不少趋炎
附势之徒,听左冷禅这么说,登时大声欢呼:“岳先生当五岳
派掌门,岳先生当五岳派掌门!”华山派的一门弟子自是叫喊
得更加起劲,只是这变故太过出于意料之外,华山门人实难
相信眼前所见乃是事实。
岳不群走到台边,拱手说道:“在下与左师兄比武较艺,
原盼点到为止。但左师兄武功太高,震去了在下手中长剑,危
急之际,在下但求自保,下手失了分寸,以致左师兄双目受
损,在下心中好生不安。咱们当寻访名医,为左师兄治疗。”
台下有人说道:“刀剑不生眼睛,哪能保得绝无损伤。”另
一人道:“阁下没有赶尽杀绝,足见仁义。”岳不群道:“不敢!”
他拱手不语,也无下台之意。台下有人叫道:“哪一个想做五
岳派掌门,上台去较量啊。”另一人道:“哪一个招子太亮,上
台去请岳先生剜了出来,也无不可。”数百人齐声叫道:“岳
先生当五岳派掌门,岳先生当五岳派掌门!”
岳不群待人声稍静,朗声说道:“既是众位抬爱,在下也
不敢推辞。五岳派今日新创,百废待举,在下只能总领其事。
衡山的事务仍请莫大先生主持。恒山事务仍由令狐冲贤弟主
持。泰山事务请玉磬、玉音两位道长,再会同天门师兄的门
人建除道长,三人共同主持。嵩山派的事务嘛,左师兄眼睛
不便,却须斟酌……”
岳不群顿了一顿,眼光向嵩山派人群中射去,缓缓说道:
“依在下之见,暂时请汤英鹗汤师兄、陆柏陆师兄,会同左师
兄,三位一同主理日常事务。”陆柏大出意料之外,说道:
“这个……这个……”嵩山门人与别派人众也都甚是诧异。汤
英鹗长期来做左冷禅的副手,那也罢了,陆柏适才一直出言
与岳不群为难,冷嘲热讽,甚是无礼,不料岳不群居然不计
前嫌,指定他会同主领嵩山派的事务。嵩山派门人本来对左
冷禅双目被刺一事极为忿忿,许多人正欲俟机生事,但听岳
不群派汤英鹗、陆柏、左冷禅三人料理嵩山事务,然则嵩山
派一如原状,岳不群不来强加干预,登时气愤稍平。
岳不群道:“咱们五岳剑派今日合派,若不和衷同济,那
么五派合并云云,也只有虚名而已。大家今后都是份属同门,
再也休分彼此。在下无德无能,暂且执掌本门门户,种种兴
革,还须和众位兄弟从长计议,在下不敢自专。现下天色已
晚,各位都辛苦了,便请到嵩山本院休息,喝酒用饭!”群雄
齐声欢呼,纷纷奔下峰去。
岳不群下得台来,方证大师、冲虚道人等都过来向他道
贺。方证和冲虚本来担心左冷禅混一五岳派后,野心不息,更
欲吞并少林、武当,为祸武林。各人素知岳不群乃谦谦君子,
由他执掌五岳一派门户,自是大为放心,因之各人的道贺之
意均十分诚恳。
方证大师低声道:“岳先生,此刻嵩山门下,只怕颇有人
心怀叵测,欲对施主不利。常言道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
人之心不可无。施主身在嵩山,可须小心在意。”岳不群道:
“是,多谢方丈大师指点。”方证道:“少室山与此相距只咫尺
之间,呼应极易。”岳不群深深一揖,道:“大师美意,岳某
铭感五中。”
他又向冲虚道人、丐帮解帮主等说了几句话,快步走到
令狐冲跟前,问道:“冲儿,你的伤不碍事么?”自从他将令
狐冲逐出华山以来,这是第一次如此和颜悦色叫他“冲儿”。
令狐冲却心中一寒,颤声道:“不……不打紧。”岳不群道:
“你便随我同去华山养伤,和你师娘聚聚如何?”岳不群如在
几个时辰前提出此事,令狐冲自是大喜若狂,答应之不暇,但
此刻竟大为踌躇,颇有些怕上华山。岳不群道:“怎么样?”令
狐冲道:“恒山派的金创药好,弟子……弟子养好了伤,再来
拜见师父师娘。”
岳不群侧头凝视他脸,似要查察他真正的心意,过了好
一会,才道:“那也好!你安心养伤,盼你早来华山。”令狐
冲道:“是!”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岳不群伸手扶住他右臂,
温言道:“不用啦!”令狐冲身子一缩,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
惧意。岳不群哼的一声,眉间闪过一阵怒色,但随即微笑,叹
道:“你小师妹还是跟从前一样,出手不知轻重,总算没伤到
你要害!”跟着和仪和、仪清等恒山派二大弟子点头招呼,这
才慢慢转过身来。
数丈外有数百人等着,待岳不群走近,纷纷围拢,大赞
他武功高强,为人仁义,处事得体,一片谄谀奉承声中,簇
拥着下峰。令狐冲目送着师父的背影在山峰边消失,各派人
众也都走下峰去,忽听得背后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伪君子!”
令狐冲身子一晃,伤处剧烈疼痛,这“伪君子”三字,便
如是一个大铁椎般,在他当胸重重一击,霎时之间,他几乎
气也喘不过来。
三十五复仇
天色渐黑,封禅台旁除恒山派外已无旁人。仪和问道:
“掌门师兄,咱们也下去吗?”她仍叫令狐冲“掌门师兄”,显
是既不承认五派合并,更不承认岳不群是本派掌门。令狐冲
道:“咱们便在这里过夜,好不好?”只觉和岳不群离开得越
远越好,实不愿再到嵩山本院和他见面。
他此言一出,恒山派许多女弟子都欢呼起来,人同此心,
谁都不愿下去。当日在福州城中,她们得悉师长有难,曾求
华山派援手,岳不群不顾“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之义,一
口拒绝,恒山弟子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今日令狐冲又为岳灵
珊所伤,自是人人气愤,待见岳不群夺得了五岳派掌门之位,
各人均是不服,在这封禅台旁露宿一宵,倒是耳目清净。
仪清道:“掌门师兄不宜多动,在这里静养最好。只是这
位大哥……”说时眼望盈盈。
令狐冲笑道:“这位不是大哥,是任大小姐。”盈盈一直
扶着令狐冲,听他突然泄露自己身分,不由得大羞,急忙抽
身站起,逃出数步。令狐冲不防,身子向后便仰。仪琳站在
他身旁,一伸手,托住他的左肩,叫道:“小心了!”
仪和、仪清等早知盈盈和令狐冲恋情深挚,非比寻常。一
个为情郎少林寺舍命,一个为她率领江湖豪士攻打少林寺。令
狐冲就任恒山派掌门人,这位任大小姐又亲来道贺,击破了
魔教的奸谋,可说大有惠于恒山派,听得眼前这个虬髯大汉
竟然便是任大小姐,都是惊喜交集。恒山众弟子心目中早就
将这位任大小姐当作是未来的掌门夫人,相见之下,甚是亲
热。当下仪和等取出干粮、清水,分别吃了,众人便在封禅
台旁和衣而卧。
令狐冲重伤之余,神困力竭,不久便即沉沉睡去。睡到
中夜,忽听得远处有女子声音喝道:“甚么人?”令狐冲虽受
重伤,内力极厚,一听之下,便即醒转,知是巡查守夜的恒
山弟子盘问来人。听得有人答道:“五岳派同门,掌门人岳先
生座下弟子林平之。”守夜的恒山弟子问道:“夤夜来此,为
了何事?”林平之道:“在下约得有人在封禅台下相会,不知
众位师姊在此休息,多有得罪。”言语甚为有礼。
便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西首传来:“姓林的小子,
你在这里伏下五岳派同门,想倚多为胜,找老道的麻烦吗?”
令狐冲认出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微微一惊:“林师弟与余沧
海有杀父杀母的大仇,约他来此,当是索还这笔血债了。”
林平之道:“恒山众师姊在此歇宿,我事先并不知情。咱
们另觅处所了断,免得骚扰了旁人清梦。”余沧海哈哈大笑,
说道:“免得骚扰旁人清梦?嘿嘿,你扰都扰了,却在这里装
滥好人。有这样的岳父,便有这样的女婿。你有甚么话,爽
爽快快的说了,大家好安稳睡觉。”林平之冷冷的道:“要安
稳睡觉,你这一生是别妄想了。你青城派来到嵩山的,连你
共有三十四人。我约你一齐前来相会,干么只来了三个?”
余沧海仰天大笑,说道:“你是甚么东西?也配叫我这样
那样么?你岳父新